氣氛很輕鬆,我不急於切入主題,叫趙友財慢慢品嚐三頭鮑和枸杞鹿茸湯:「今天我請客,多吃點,大補生精,正適合你。」見我這架勢趙友財想討好我了,放低聲音說:「那事我和老闆談了,他好像不太願意,說有我在還怕科美有什麼事搞不定?沒聯合的必要。」
我斜著眼看他,腦子飛速地揣摩他話的含意。有兩種可能,一是萬老闆真的相信他的能耐,二來趙友財借萬老闆的話來抬高自己的身價砝碼,因為我無從考證萬老闆到底和他說了什麼,只能從他的話語中進行推測,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我唯一能把握住的就是人皆有嚮往金錢之心。我瞄了一眼垂手站立在旁聽候吩咐的服務員說,靚女你先出去一下,等一下再叫你。她馬上誠惶誠恐地說好的,然後迅速出去將門輕輕帶上。看著她消失在門後我把頭轉向趙友財:「老趙,我就不轉彎抹角了,你也風聞了我和雷總的關係,實話告訴你吧,我隨時可以進出她家,她兒子認了我做哥,這關係鐵定了。
我呢,只是不想我們兩方鬥,弄得兩敗俱傷讓億立撿個便宜沒意思,你說是吧?」趙友財若有所思的樣子,等待我下面的話,「這樣吧,你一年在南興拿30萬年薪,加上萬老闆每月給你的接待費用,全年大概有50萬左右的收入,沒錯吧?」說到這裡我停了一下,直直地看著他,趙友財笑了笑:「沒那麼多,接待費都花在客戶身上了。」我不想戳穿他,繼續說:「那好,如果我們聯合各佔50%的份額,萬老闆給你的這些我想還是不變的,另外我再……」說到這我停下來,伸出右手將肘立在桌上,五指完全張開攤開在趙友財眼前,他的眼睛和嘴巴不經意間張大,然後我斬釘截鐵地說,「點數!」
趙友財抽出兩根煙,遞了一根給我。我知道我拋出這個大誘餌,他一定會一口死死咬住,不會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也沒這個必要,就像他自己說過的,要搞就搞徹底,不痛不癢最讓人難受。
埋單的時候我抽出百元大鈔當小費,服務員雙手捏著錢眼睛睜得大大的,趙友財在一旁心情大悅地調侃說:「收下吧,靚女,不是假錢!」女服務員連忙說:「不,不,我,這,太多了!」我朝她一笑:「你服務很到位,說話也乖巧,該得的。你叫什麼名字?下次我來點名還要你服務。」
一出門趙友財就朝我肩上擂了一拳:「狗日的偷心大賊,出手太狠了,這樣搞哪個女孩子能逃出你的魔掌?」我呵呵笑了下:「圖個開心嘛,錢是拿來花的,不是拿來當神拜的,要把這狗東西丟在地上,再狠狠踩兩腳,你說對不?古人早就說了,錢財如糞土嘛!」
我之所以這樣做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要讓趙友財徹底明白,我李小飛不是吝嗇之人,只要對我好的,跟我合作的,我絕對不會虧待他。
小玉吸毒
和趙友財一分手我就迫不及待撥通了小玉的電話,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那頭聲音很吵,肯定正在房間裡上班,說話吞吞吐吐:「李哥,我,我對不起你,錢,我會還給你。」我說我不是要你還錢,但你騙我就不對。「是,我本來就是騙子,誰讓你相信我!」小玉聲音突然變大,然後砰的一聲把電話掛了。
我在金碧夜總會門口等了半小時她們才出來,阿華、小玉和小路。一上車小路還在罵:「鹹濕佬,剛從牢裡放出來似的,整晚手都不老實,好像一定要把這200塊小費掙回來。」阿華馬上接話:「還是李哥好啊,給錢也不摸,還請吃消夜!」我咧開嘴笑了一下算作回答。「是啊,現在的男人到底怎麼了?」小路在歎氣。我從後視鏡裡看她們,小玉呆呆地在看著窗外,默然無語。
我特意給她們每人點了一隻膏蟹,小玉滿不在乎地吃得津津有味,然後連連叫她們乾杯。阿華罵她是賤貨,沒出息,被男人騙了錢,還沾上了毒,到處騙錢,小玉的吃菜速度依然未減慢,但臉色已起變化。我說算了,她自己心裡肯定很痛苦了,就不要再往傷口上撒鹽了。阿華點了一根香煙,鼻孔裡哼了一聲,自己不爭氣還怕別人說?我不是看在姐妹情分上早就趕她走了,客人知道我手下有粉妹,以後我還做什麼生意?
小玉啪的一聲將筷子丟在桌子,你這張破嘴還要囉唆多久!我怎麼了?不就是搖頭丸K粉麻古嘛,又不是海洛因,現在high的時候哪個不吃這些!我在一旁給她夾了些菜:「就算是這些也不要沾,發展下去誰知道會不會吸上海洛因呢?吃菜,多吃菜!」
小玉又拿起筷子吃菜,菜還未嚥下就用筷子指著阿華:「我就看不慣她在我們面前飛揚跋扈的樣子,你以為你乾淨得很啊!」
阿華砰的一聲將酒杯往桌上一頓:「付家玉,別怪我沒提醒過你,我見得太多了,沾上這玩意就是死路一條!我是好心提醒你,如果我昧著良心賺錢,你不抽我也要叫你抽!」
「死又怎麼樣?!就算吸毒又怎麼了?你從我身上抽錢的時候怎麼不說了?媽的,老子就是這樣!」
旁邊有人轉身看了過來,小玉越髮帶勁:「看什麼看?他媽的沒見過雞啊!老子就是雞,怎麼了?」然後手拿筷子對著旁邊桌子的人指指點點,「你們他媽的誰是好東西啊?表面人模狗樣,個個不都是嫖客?」然後突然筷子指到我面前:「你,你,你也不是好東西,明明知道那姓黃的欺負我,還安排叫他欺負我,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臉色一變看向阿華,阿華顧不上回應我,朝小路叫道:「這個婊子發酒瘋,把她拖出去!」
我們三人連拖帶拉才將小玉拽出飯館,出門的時候她嘴裡還不停地罵,腳蹬手抓,腰部肚臍露出了一大截,她全然不顧,好不容易才將她弄上車,車門一關她就開始號啕大哭,一會兒又大笑起來,扳住我的肩膀:「李哥,我知道你是嫌我髒。」一會兒又抱住阿華要親她,說阿華是她最好的姐妹,再過一會兒又高舉起雙手唱起《女人花》:「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女人花,輕輕隨風擺動……」到後來我和阿華、小路索性懶得理她,任由她在那裡瘋。
小玉剛到金碧夜總會的時候,嘴巴不甜又放不開,所以不招人喜歡,經常坐下沒幾分鐘就被客戶要求換人。黃力卻對她情有獨鍾,說是剛從海裡撈上來的新鮮貨,比那些黃澄澄賣相好的乾貨要好許多,這一點和趙友財的風格類似。親嘴事件發生後,他一直耿耿於懷:「婊子還裝什麼純潔?還有你,表面上仗義,其實心裡鬼得很!一點也不夠意思。」被黃力這樣一說,我有些尷尬,就像趙友財說我的,「想賣又賣得不徹底」。但我嘴裡不認輸:「老大,我是為你好,那地方髒,人多眼雜,要弄出事的,你不就是想跟她嘛,沒問題!明天我就給你安排。」黃力眼裡冒光:「是不是真的?」
那段時間廣州億立也在跑科美,黃力幾次在我面前歎氣:「唉,壓力大啊,億立的人要來,我沒理由不見他們啊。」然後攤開手直昂昂地望著我。我明白這廝的話外之音,無非就是要我在他身上再多作些投資,如果這件事上再不讓他舒心點,那他可真是意見大了。
直接跟小玉說可能她不會幹,再加上我也拉不下這個面子,我找到了阿華,阿華一聽撇了下嘴:「有錢賺為什麼不做?跟誰做不都是做?」她這兩個反問句一下切中要害,我簡直有些佩服她看問題如庖丁解牛,想不到娛樂江湖也有如此藏龍臥虎見解不凡之人,比起我公司那幫人要強多了,給他們說半天也不明白,還要和我頂撞。我從包裡取出一疊鈔票放在手包上拍了拍:「阿華,你有做大姐大的潛質啊。」阿華扭扭身用肘拐了我一下:「哥,快別砢磣我了,你這麼照顧我生意,這點小事哪有小妹不幫的。」我抽出2000元遞給阿華,阿華客氣了一下,「哥,不著急,我還信不過你,做了再給!」我說那不行,你都這麼爽快,當哥的更不能讓人笑話,什麼債都可以欠,唯獨風流債一定不能欠!阿華笑呵呵地收下,說哥,你放心,一定叫她服務好,保證讓您的客人高興而來滿意而歸!
臨走前我囑咐阿華一定不要說是我安排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阿華笑了笑,說:「哥你放心,你要面子我要錢!最佳拍檔!」然後伸出手來要和我擊掌,我吃不慣她這一套,好像我真的和她是一類人似的,只用手指了指她:「記住我的話!」走出門的時候我自嘲地笑了笑,這不叫「最佳拍檔」,而是「狼狽為奸」。
第二天我在五星級的國會中心酒店給黃力開好房,在房間的床頭櫃放上一瓶印度神油給他備用。
後來我不放心阿華,問她是怎麼跟小玉說的,阿華說得很直接:「還用咋說?給她1500塊她會不去嗎?你想得太多了。」「那你有沒有說是和黃大哥?」我繼續問。「說了,她開始還猶豫,一見到錢加上我一番開導就想開了。」我嘿嘿笑了下。
小玉知道此事是我幕後指使讓我很尷尬,本來我在她心裡的形象還是挺不錯,想不到居然幹這等比找她出台更齷齪之事。耿福貴聽說後大言不慚地說了句:「你想這麼多幹嗎,管他呢!」
回到家已經凌晨2點多,我輕手輕腳地走進屋,發現臥室的燈光從門縫底下透出來。「難道青青還沒睡?」我心裡嘀咕著輕輕推開了門,青青正坐在床上手裡捧著一本書,「老婆,還沒睡啊?」青青沒有反應,我繼續說,「我喝了酒,身上臭得很,先去洗個澡再來陪你!」
剛才小玉吐了酒在我身上,我想趕緊將證據處理乾淨,剛一轉身背後飄來青青的聲音:「你今天和誰去吃的鮑魚?」
驚變楊雄偉
方永輝來過之後就再也沒了消息,為了防止他去找南興,不至於將這單上門的生意就給丟掉,我叫耿福貴專程去深圳打探一下。走之前我不太放心,裝著很隨意地問:「你準備咋個問法?」耿福貴很自信地說:「肯定不說專程去的啦,就說在附近辦事順便過來看一下方總,是不是不放心我?」我笑了下:「胡說,我還信不過你,好歹也算個狗頭軍師嘛。」耿福貴說:「放心,我會旁敲側擊告訴他你現在和雷總的關係,讓他們知道你的本事。」被戳到痛處,我裝出輕鬆狀:「哎,哥們兒,留點面子好不好,你不也是這樣?」
之後我徑直走到彭前進的辦公桌前,他正在上QQ,從屏幕的反光看見了我,趕忙轉過身站起來,有些尷尬地說,李總,您找我有事?
「小芳那裡有沒有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