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 第68章
    這項活動張曲是同意的,然而對林劍風預算的100萬元獎金,張曲皺皺眉,說:「還是找一個贊助單位解決吧。現在各種大賽不都是XX杯嗎,以贊助單位冠名,對贊助單位是一個廣告,對我們省了一筆錢,又辦了事,也是一種雙贏機制。」

    每次談到錢,張曲都要大打折扣,能省則省。林劍風看出了資本家的本性在張曲身上一樣體現得淋漓盡致,心裡總是叫苦不迭。然而也沒有辦法,張曲開口閉口談的是投資,這不是談感情。

    吃過自助餐,林劍風看到吳欣然進來了。他的目光立刻被吳欣然所吸引,連張曲都看出來了,吳欣然成了林劍風的目光的焦點,吳欣然走到哪裡,林劍風的目光就跟到哪裡。

    林劍風看到陸燁一直引領著吳欣然走到中間一張顯要的台上坐下,和吳欣然耳語了一會,並時不時地看看林劍風這邊,似乎在說服吳欣然什麼。然而,吳欣然無動於衷,始終沒有朝林劍風這邊看一眼。最後,陸燁朝著林劍風走過來,她首先向張曲欠欠身道歉地笑道:「張小姐,把你的先生借給我用用好嗎?」

    張曲也幽默地笑笑說:「我的先生租金很貴的哦,一分鐘1萬元。」

    「那我來給你賣門票。」陸燁也幽默地說。

    陸燁向林劍風伸出手,林劍風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他對張曲說:「抱歉,請稍後。」

    張曲風趣地說:「有什麼抱歉的,快去賺錢喲,記得不要一去就回來了,你去的時間越長久,我賺的錢就越多!」

    林劍風被陸燁牽著手,來到吳欣然面前,對吳欣然說:「完璧歸趙,欣然,我把劍風還給你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

    吳欣然看也沒有看林劍風一眼,冷淡地說:「他本來就不屬於我,像他這種男人,你要你拿去好了,省得我看著心煩。」

    「你還在生我的氣?」陸燁以為吳欣然還在為過去那張合同耿耿於懷。拿出那張合同,說:「今晚宴會的一個重要儀式就是向你們兩人鄭重道歉,我不該和欣然簽這份合同,不,是不應該把林劍風作為一個條件寫在這份合同上,這裡,我當著你們兩人的面,撕掉這份合同。並請你們原諒。」

    陸燁說著,就要撕毀這張合同,吳欣然見狀,就要伸手去搶,不料陸燁已經撕毀了合同。

    吳欣然說:「陸總,你這又何必呢?合同訂立了就要有誠信,即使是你撕掉了合同,我還是要按照合同履約的。」

    陸燁達觀地說:「吳總,你不用擔心,合同撕毀了,但那海濱藏寶樓項目和亞心村項目我不會毀約的,這兩個項目完全屬於你了。」

    合同上原來有幾條是對吳欣然有制約的,包括要給陸燁的回報,應該說,這個合同是對兩個項目有限的轉讓。現在陸燁將合同撕毀了,也就是說,這兩個項目是無限轉讓了,吳欣然可以放心大膽全力以赴地投資開發這兩個項目,並永久擁有,不再受第三者的牽制。僅僅這輕輕的一撕,陸燁至少損失了1個億,吳欣然的獲利遠遠不止這1個億。

    就是對商業合同並不在行的林劍風也明白這其中的厲害,看得心驚肉跳。心裡兀自困惑:這陸燁為何突然變得如此大方慷慨?為何突然化情敵為朋友?

    吳欣然直截了當地說出了林劍風心中的困惑:「陸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吳欣然的語氣裡除了有疑惑,更多的是防範──出於商人本能的對商業陷阱的防範。

    「為了我自己,為了我的心安。」陸燁坦率地說:「如果更具體一點兒說,是為了劍風。通過這件事情,我知道了,劍風不屬於我,劍風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我想要而得不到的男人,是唯一不能用金錢獲得的男人,我感到我開始懂得愛了。劍風教會了我如何去愛,愛一個人就是要為他付出為他奉獻,愛在於過程,而不在於索取,這是書上的教條。然而,現在我才真切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真義。金錢如糞土,千金散盡還復來,而唯有愛和真情,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最難得的。」

    陸燁一番透悟人生和愛情的話語,說得林劍風和吳欣然兩人如醍醐灌頂,如夢初醒。陸燁容不得他們細細思量,繼續按照她的思路說:「吳總,劍風的心在你身上,我要攫取他的心是徒勞的,要分開你們更是殘忍的,現在我把他徹底還給你,不僅還給你,還附加這份合同的價值,也送給你們。吳總,你要記著,這可是沖林劍風送給你的。」

    吳欣然冷冷地說:「陸總,你把男人太理想化了。如果是我們姐妹間的友誼,我可以接受你的饋贈,如果是沖一個沒心沒肝的男人,我並不用領你的情。撕掉合同是你單方面的事情,我可還是要繼續履約的,該你得到的,我一分錢都不會少你。」

    陸燁一怔,吳欣然將林劍風稱為「沒心沒肝的男人」出乎她的意料。她還一直以為吳欣然和林劍風是那種愛得死去活來的情侶,要不林劍風為何對吳欣然如此刻骨銘心,即使是和她在床上,她都能感受到林劍風對吳欣然的不能釋懷的深摯的愛情。而吳欣然現在的口氣卻是:不要把我和林劍風混為一談,他是他,我是我。陸燁不解地問:「難道你們之間……還有區別?」

    吳欣然沒好氣地將頭向林劍風那邊輕輕一揚,說:「你問他吧!」

    陸燁將目光投向林劍風。

    夾在兩個女人之間,林劍風始終一句話也沒有。他只是感到自己彷彿是兩個富有的女人之間的一隻哈巴狗,只是她們可以任意處置的一個寵物。然而,奇怪的是,他卻心安理得,即使是吳欣然的一句「你問他吧」,他也感到其中的怨恨中含有無限的柔情和纏綿,他聽得心旌蕩漾。

    「相信你的感覺,感覺是最重要的,你的感覺是正確的。」林劍風對陸燁說。

    陸燁輕輕舒了一口氣,說:「這樣我就安心了。」

    然而,她還是有些困惑不解地看了吳欣然幾眼。然後站起來,爽然地伸手請林劍風:「跳個舞吧?!」

    林劍風看了吳欣然一眼,吳欣然面無表情。林劍風順從地站起來,手立刻被陸燁牽起,林劍風攬著陸燁的腰,兩人相互牽引著步入舞池。

    這是一曲慢四,舞蹈演員出身的陸燁跳得風姿綽約,身材高大的林劍風跳得風流倜儻,儘管他們兩人從來沒有在公共場所一起跳舞,但每一個動作都有默契,因此兩人配合得絲絲入扣,如影隨形,簡直到了水乳交融,天人合一的境地。

    旋轉,扭動,旋轉,扭動,他們成了舞廳的焦點,所有的眼睛都追蹤著他們,舞池中的一對對跳舞者都停下了,退讓到一旁,看他們跳。舞池中只有兩人在跳了,事實上成了他們兩人的表演。

    吳欣然冷冷地在一旁看著他們投入地舞著,眼睛裡充滿了嫉妒和仇視。然而,看了一會兒,她冷峻的表情也漸漸舒展開來,她被純藝術的美吸引,仇視被欣賞取而代之,嫉妒被歡悅所替代。

    此時的陸燁越舞越歡,他們跳起了有一定難度的倫巴,然而,難度越高,愈益顯示出他們舞技的高超。兩人都進入一種如入無人之境的無我境界,有一種最後的瘋狂的感覺。

    掌聲不斷響起,全場都在為他們鼓掌,為他們喝彩。

    直到陸燁跳得香汗淋漓,直到林劍風跳得氣喘吁吁,又一曲終了,兩人才罷休。

    下一曲,有人邀請吳欣然跳,吳欣然接受了邀請。林劍風是休息了兩場才邀請吳欣然跳的。

    林劍風是在賭博,他並沒有把握吳欣然會接受他的邀請,所以他做好了被吳欣然拒絕的準備,孤注一擲。

    沒想到,吳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請。

    經過休整的林劍風還想再起雄風,吳欣然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淡淡地說:「你以為我是舞蹈演員?」

    林劍風心領神會,用眼神和動作應答,放緩了腳步和幅度。

    「我知道了你那次驅逐我的原因。」沉默著跳了一會兒,林劍風先開口打破沉默。

    「你怨恨我吧?」沉默了一會兒,吳欣然問道。

    「不,我從來沒有怨恨你!」林劍風趕忙說,「我的心裡一直只有你,我知道你怨恨我,你是應該怨恨我的,我沒有怨言。」

    吳欣然彷彿沒有聽到他說什麼,輕輕旋轉了一個身,吳欣然說:「你和陸燁跳得挺默契嘛。」

    「我擺脫不了她,除非你能幫我。」林劍風誠摯地說:「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心裡想的卻是你。和任何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我心裡想的都只有你。」

    「我不信。」吳欣然依然淡淡地說。和林劍風談話,她一直都是淡淡的。

    林劍風突然停住,兩眼渴求地盯著吳欣然:「你要我怎樣才能相信我呢?」

    吳欣然依然握著他的手,牽引著他繼續跳舞,一切動作都顯得十分平和,她怕別人看到她和他的糾葛。

    「你的身邊從來不缺少女人,剛才和陸燁跳舞,還有那邊那個和你坐在一起的女孩張曲,你們是一起來的吧,她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你呢。」

    「我說了,所有的女人在我心中都不能和你相提並論。」林劍風說。

    吳欣然準確地說出張曲的名字,使得林劍風好生訝異:「你怎麼認識她的?」

    「是因為你認識她的呀,你不記得了?去年你在海濱美術館舉辦畫展,你就向我介紹過她──證券公司的操盤手張曲。」

    「沒想到你的記性這麼好!」林劍風由衷地讚歎道。

    吳欣然終於笑了,潔白的牙齒一閃,說:「連人都記不住,怎麼當老總?」

    林劍風趁熱打鐵,將吳欣然摟緊一些,委屈地說:「就是記不住我!」

    吳欣然的腰輕輕閃避了一下,暗示林劍風要保持距離,又恢復了淡淡的態度,怨恨地說:「對你的記憶太深刻了!」

    「哦──」林劍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他已聽出來了其中的諷刺意味。

    「我對你恨之入骨!」吳欣然咬牙切齒地說。頓了一下,她接著緩緩地說:「多少次,我也想忘記你,然而,就是不能,於是,只有恨。有時候,我又想,人世茫茫,時光如梭,不應該對人對事懷有怨恨,因為恨容易使人老,恨會使人變醜,於是,只有記憶──深刻的記憶。」

    林劍風聽得鼻子發酸,眼淚在心中如潮洶湧。一曲終了,回到張曲身邊,張曲關切地問道:「你怎麼哭了?」

    「是嗎?」林劍風趕忙掩飾,「我沒有哭。」

    「你和吳欣然的關係非同一般呢!」張曲說。

    林劍風沒有正面應答,他心中詫異張曲認識吳欣然,想一想,剛才吳欣然提到去年在海濱美術館舉辦畫展時的情形。他知道就是在那次,他向張曲和吳欣然互相介紹她們認識過。

    而張曲也能準確地說出吳欣然的名字,這也使得林劍風心中驚奇。剛才吳欣然說能記得人名字的人就能當老總,看來張曲也是當老總的料。

    事實上,張曲作為新新文人畫美術館的投資者,已經是老闆了。

    下一曲,林劍風是陪張曲跳。他看到不斷有人邀請陸燁跳舞,陸燁每場必跳,已經有些勞累,然而卻是十分興奮。只有林劍風看到,陸燁的興奮和狂歡都是強撐著的,她的精神和體力已經十分衰竭。在陸燁和他跳舞的時候,他就已經感受到了陸燁的衰竭,她的興奮和狂歡似乎是裝出來的,就像一個吸毒者,吸毒後可以進入極樂世界,然而,接下來的是枯竭和萎靡不振。

    林劍風感到陸燁今晚有些不正常,他有些為陸燁擔憂。然而,這只是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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