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二人也曾度過好長一段甜蜜快樂的時光。只是因為年輕,不擅長處理婚姻中產生的矛盾與問題。現實生活的種種磨擦使感情受傷,繁忙的生活使人疲憊,瑣碎的煩惱如蟻,慢慢吞噬著所有的夢想與愛情。居家的日子越來越平淡庸俗。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的爭吵與怨恨越來越多、越來越重。
她在某次爭吵後,忽然痛哭起來,不顧一切地跑出了家門,他狼狽地在後面追。隔著一條車水馬龍的大街,他聽見她在街對面聲嘶力竭地衝他嚷:「你根本不愛我!」他恨她的幼稚,傷害的話衝口而出:「對,你覺得自己哪裡可愛呢?也許我們結合錯誤了,你根本不是我身上的那根肋骨!」她忽然安靜了,怔怔地在馬路邊上站了好久。他有些後悔,但說出來的話像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她含著眼淚回家收拾了所有東西,執意與他分手。
她在離去前對他說:「如果我不是你的肋骨,那麼讓我走吧,與其痛苦不如解脫。讓我們各自尋找自己真正的另一半。」分別五年後,他一直沒有再婚,女朋友倒是有很多,但總覺得她們少了些什麼,不能讓他滿足。午夜夢迴的黑暗中,他點起一根煙,胸口隱隱地痛。他不願意承認是思念她的緣故。
他輾轉得到了她的消息,她出國了,現在回來了。她曾與一個外國人再婚,又離婚了。她竟然沒有等他。他憤慨地想,女人真的永遠耐不住寂寞。
終於重遇,在見證過無數離別與重逢的機場上。他率團出國考察,臨登機前,他看見她獨自站在風口最大的入口處,平靜地對他微笑。他胸口一熱,不顧一切地往回跑,隔著一道安檢門,他大聲地問候她:「你好嗎?」她微笑點點頭:「我很好,你呢?你找到自己的那根肋骨了嗎?」他也微笑,搖搖頭:「沒有!」她說:「我下一班機飛往紐約。」「我半個月後回來,回來給我電話,好嗎?」他說。「你知道我的號碼,什麼都沒有變。」她回頭對他一笑,揮揮手:「再見。」
再見是永遠不見嗎?他在一星期後知道了她的死訊。她在紐約喪生,在那一場舉世震驚的悲劇事件中。當時,他正彎腰拾起掉落地上的一樣東西,忽然胸口一陣劇痛,他大口喘息,跌坐於地上。抬頭便看見電視上正反覆播放那一幕舉世震驚的慘劇,茶几上的電話尖銳地響了一聲便停止了。
午夜,他再點起一根香煙,胸口又在隱隱地痛,他終於知道,她就是他不小心弄斷的那一根肋骨!
為什麼愛情總是讓人魂牽夢繞?它是否就像璀璨的煙花,總是在最美麗的瞬間消逝。因為愛情中充滿了無可奈何和回望莫及,於是我們學會了刻骨銘心、蕩氣迴腸。
恨,有時是活著的動力
不知道他自己的尊嚴的人,便不能尊重別人的尊嚴——
席勒
太平洋一座珊瑚島上的一個小漁村裡,有兩個漁民薩曼和道瑪斯,他們是一對親如兄弟的好朋友。
有一天,為了給鍾愛的妻子買一副手鐲,薩曼執意要道瑪斯和他一起出遠海去捕魚,那是漁民們很少去的海域。出海後,不幸遇到了暴風雨。小船頃刻間被砸成碎片,兩個漁民被拋進大海,他們拚命抓住一塊船板才得以暫時活著。他們不知道離海岸有多遠,更不知道家在什麼方向,唯一的奢望就是堅持下去,好碰到一條路過的船。
他們已經在大海中漂了整整三天三夜,口乾舌燥,飢餓難耐,抓著船板的手,指頭都抓出了血,傷口被海水浸泡得發白,胳膊更是酸痛難忍。裸露在水面上的身子全爆開了皮,而水面下的腿早己失去了知覺。
薩曼對夥伴說,實在堅持不住了,不行了。年長一些的道瑪斯堅持說,再堅持一下吧,也許我們命不該絕。薩曼實在熬不住了,他悲哀地說,如果你能活下去的話,請告訴我年輕的妻子,我至死都在愛著她……道瑪斯只是默默地聽著。薩曼拼盡最後一點力氣,請求道瑪斯照顧自己懷孕的妻子,待孩子生下來,給他取上自己的名字。
「薩曼!」一直保持沉默的道瑪斯突然開口說:「在死之前,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什麼事?」「你最摯愛的妻子和人私通!」「什麼?你說什麼!」薩曼像被打了一針強心劑似的失聲叫起來,憤怒的烈火點燃了他。此後,薩曼兩手緊緊抓住船板,全然忘記了手指裂開的劇痛,嘴裡不停地追問道瑪斯,逼他說出姦夫的名字。此刻,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萬能的上帝保佑我吧,哪怕只讓我到岸上活一個小時,我一定要找到……而道瑪斯始終守口如瓶。
終於,一艘路過的商船發現了他們,他們被送到了醫院。經過幾個小時的搶救,神志漸漸清醒了。而道瑪斯的病情嚴重,生命處於垂危狀態。最後時刻,薩曼俯在道瑪斯面前急切地呼喚著,請求他告訴自己那姦夫是誰。
道瑪斯很艱難地告訴他:「我騙你的……」
「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如果不騙你……你現在還能活在人世嗎?」說完,他就死了。
人是一種感情動物,情感對於人的作用,有時比理智還要強大。有人說,愛是生命的動力,那麼,恨就是人生一種更為強大的動力。
過去就留作回憶吧
沒有人生活在過去,也沒有人生活在未來,現在是生命確實佔有的唯一形態——
叔本華
瑪麗整理舊物,偶然翻出幾本過去的日記。
日記本的紙張有些發黃了,字跡透著年少時的稚嫩,她隨手拿起一本翻看。
「今天,老師公佈了期末成績,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考了第五名。這是我入學以來第一次沒有考第一,我難過地哭了,晚飯也沒有吃,我要懲罰自己,永遠記住這一天,這是我一生最大的失敗和痛苦。」
看到這裡,瑪麗自己忍不住笑了。她已經記不清楚當時的情景了。也難怪,與離開學校後這十幾年所經歷的失敗與痛苦相比,這簡直不值一提。
翻過這一頁,再繼續往下看。
「今天,我非常難過,我不知道媽媽為什麼那樣做?她究竟是不是我的親媽媽?我真想離開她,離開這個家。過幾天就要選擇大學了,離家遠遠的,我走了以後再不回這個家!」
看到這,瑪麗不禁有些驚訝,努力回憶當年,媽媽做了什麼事讓自己那麼傷心難過,但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又翻了幾頁,都是些現在看來根本不算什麼可是在當時卻感到「非常難過」、「非常痛苦」或是「非常難忘」的事,看了不覺好笑。瑪麗放下這本又拿起另一本,翻開看,只見扉頁上寫道:「獻給我最愛的人——你的愛,將伴我一生!我的愛,永遠不會改變!」
看了這一句,瑪麗的眼前模模糊糊地浮現出一個男孩的身影。曾經以為他就是自己生命的全部,可是離開學校以後,他們就沒有再見面,她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在做什麼。她只知道他的愛沒有伴隨自己一生,她的愛,也早已經改變。
許多人曾經以為只要好好愛一個人,就不會分手,現在才知道,你對他好,他也一樣會愛別人。曾經以為自己不會再愛上第二個人,可是一旦你經歷了一生中的第二次愛情,就會發現和第一次一樣甜美,一樣折磨人,一樣沉迷,一樣刻骨。
不要沉湎於過去的不幸,因為每一個人都同樣有著自己的不幸。過去的快樂、悲傷留待回憶,未來的幸福正在我們的計劃中,任何的一切都可以改變。
遲到的愛
人們若是一心一意地做某一件事,總是會碰到偶然的機會的——
巴爾扎克
男孩暗戀女孩,女孩喜歡男孩。男孩沒有勇氣,有愛但是很難表達;女孩礙於羞澀,有情難訴。
一天,兩天;一年,兩年。男孩和女孩在周圍人的眼裡,儼然是一對戀人。男孩女孩心裡更清楚:他們是被冥冥中早已注定的緣分連在一起的,他們原本就是戀人,只不過都在靜心等待著對方的愛情表白。
女孩閉口不提愛男孩,因為她是女孩,男孩遲早要說愛她的,因為他是男孩。
女孩生日那天,男孩特意訂做了一個精美的音樂盒送給她。女孩清甜的臉上泛起一片緋紅。她接過盒子,逃回屋子裡急切地打開,裡面流出了優美的音樂。
女孩一臉困惑,因為在盒子裡沒有他對她的愛情表白。
當音樂第二次奏出,女孩關掉音樂盒,哭了一夜。她認為男孩不愛自己,所以盒子裡沒有他對她的愛情表白,女孩開始躲避男孩,男孩也漸漸疏遠女孩。
不久,男孩隨著父母遷到北方,女孩依舊留在南方。後來,他們再沒見過面。
再後來,男孩娶了另一個女孩,女孩嫁給了另一個男孩。
有那麼一天,已為人妻的女孩收拾屋子時,不經意間翻出那個音樂盒。看到盒子,便觸動了她的心事。再一次打開,裡面又響起那段熟悉的音樂。
望著盒子,她搖搖頭:他怎麼會不愛我呢?
當音樂第二次結束,盒子裡突然傳出了男孩的聲音:「Iloveyou!如果你也愛我,請告訴我……」女孩愕然。大顆的淚珠絕望地落到地板上,她知道,此時的愛情表白已經遲了許久……
隨意的一個驚喜似乎漫不經心,可是裡面卻包含著多少深邃的愛意,等著我們去感受,但是如果我們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察覺出往日的這份驚喜時,我們的心中只會泛起陣陣的悔恨和惋惜。
共享營火
友誼需要忠誠去播種,用熱情去灌溉,用原則去培養,用諒解去護理——
馬克思
那男子在深夜裡偶然遇到了約翰燃起的營火,他看起來又冷又累,約翰知道他的感受如何。約翰自己正在旅途中,他離開家出來尋找工作已經一個月了,他要賺錢寄給正衣食無著的家人。
約翰以為這人不過是一個和自己一樣,因經濟不景氣而潦倒的人。或許這人就像他一樣,不斷地偷搭載貨的火車,想找份工作。
約翰邀請這位陌生人一起分享他燃起的營火,這人點點頭向約翰表示感謝,然後在火堆旁躺了下來。
起風了,令人戰慄的寒風。那人開始顫抖,其實他躺在離火很近的地方。約翰知道這人單薄的夾克無法御寒,所以約翰帶他到附近的火車調車場,他們發現了一個空的貨車車廂,於是爬了進去。這車廂的木地板又硬又不舒服,但至少車廂裡刮不進風。
過了一會兒,那人不抖了,他開始和約翰說話,說他不應該在這裡,說家裡有柔軟、舒適的大床,床上有溫暖的毯子等著他,他的房子有20個房間。
約翰為那人感到難過,因為他在杜撰的溫暖、美好的幻想中生活。但處在這樣艱難的境地,幻想是可以原諒的,所以約翰耐心地聽著。
那人從約翰的表情中知道他並不相信這個故事,「我不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那人說。
或許那人曾經富有過,約翰想著。他的夾克,現在是又髒又破,不過也許曾經是昂貴的。
那人又開始發抖了,冷風吹得更猛了,從貨車廂的木板縫隙裡鑽進來。約翰想帶那人尋找更溫暖的地方過夜,但當他把車廂門拉開,向外看時,除了飛揚的雪花外,什麼也看不見。
離開車廂太危險了,約翰又坐下來,耳畔是呼呼的風聲。那人躺在車廂的角落裡,顫抖使他無法入眠。當約翰看著那人時,他想起妻子和三個兒子。當他離開家時,家裡的暖氣已經停止供暖了。他們是否也和這人一樣在顫抖著呢?約翰彷彿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兒子也在那裡,同那陌生人一樣在顫抖,他也看到他自己,以及所有其他自己認識的、無錢照料家人的朋友們。
約翰想要脫下自己的外套,把它蓋在陌生人的身上,但他努力嘗試從心中擺脫這樣的念頭。他知道他的外套是他僅有的可以讓他不至於凍死的「救命稻草」。然而他仍在那陌生人的身上看到他家人的影子,他無法擺脫給那人蓋上自己衣服的念頭。風在車廂的四周怒吼著,約翰脫下他的外套,蓋在那人身上,然後在他身旁躺下。
約翰等待著暴風雪過去的同時,一陣陣寒意侵入他的體內。過了一會兒,他不再覺得冷了。起先,他還很享受那股溫暖。但是,當他的手指無法動彈時,他才知道他的身體正被凍僵。一陣白色的薄霧升上他的心頭,意識漸漸模糊。終於,他進入奇特而舒適的睡夢中……
當那人醒來的時候,他看到約翰躺著不動。他以為約翰已經死了,他開始搖他。「你還好嗎?」那人問,「你的家人住在哪裡?我可以打電話給誰?」約翰的眼前罩著霧氣。他想要回答,嘴巴卻說不出話。
那人尋遍約翰的口袋,終於找到了約翰的皮夾。打開來,他找到約翰的姓名、地址和他家人的相片。
「我去找人幫忙。」那人說,便打開車廂門走出去,陽光照進車廂裡。那人走遠了,約翰隱隱地聽到他踩過新雪的聲音。
約翰孤獨地躺在車廂裡,時睡時醒。他的手、腳和鼻子都凍傷了。不過那個人把約翰的外套留了下來,外套讓約翰漸漸暖和過來。火車開始移動,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火車的搖晃把他驚醒了。
火車停了,火車站的工作人員發現他躺在車廂裡,馬上把他送到附近的醫院。
凍傷使約翰失去了部分的鼻子,也失去了手指尖和腳趾尖,但更深的痛苦是他失去了尊嚴。他怎麼能帶著醫院的賬單回家去,而不是帶著薪水回去,給家人的餐桌帶點食物呢?
約翰為一個陌生人捨棄他的外套;他冒著生命的危險,只為讓另一個人能活下去,而他的妻子和三個孩子現在必須為他的行為受苦。但是他也不會做出別的選擇,他這麼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