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賣掉了那篇繪聲繪色的文章,所得稿酬足以使他清償了許多積欠的賬單。從此以後,他對新事業定了個原則:選出最棘手的目標,親自經歷一番,然後才動手下筆。最終,他成了一個炙手可熱的紀實作家。
用生命作代價,這是一個讓我們靈魂為之震驚的話題。正如哲人梭羅所說:「一件事物值多少,等於個人目標或將來要付出的代價,這代價我稱之為生命。」
不要放棄希望
陸地上最廣闊的是海洋,比海洋還廣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廣闊的是人的胸懷——
羅曼·羅蘭
一個星期六的晚上,松樹堡的寡婦和她的五個咿呀學語的孩子圍坐在火堆旁,她傾聽著孩子們說笑,試圖驅散自己心頭的愁雲。一年以來,她一直用自己無力的雙手努力支撐她的家庭,她沒有旁人可以依靠:在這個廣闊、冰冷的世界裡,她沒有一個朋友。
現在正是隆冬,周圍的森林全被皚皚白雪覆蓋,疾風從松樹間呼嘯而過,震撼著她的屋子。她用煤炭烤著最後一條青魚。這是她僅有的一點食物了,當她看到孩子們的時候,她淒苦、無助的內心充滿了焦慮。不錯,雖然她知道上帝曾許諾幫助孤兒寡母,雖然她知道上帝不會忘記他說過的話,她還是感到非常淒苦。
好幾年前,上帝從她身邊帶走了她的長子。他離開森林中的家,去遙遠的海邊尋找財富,一去不歸,杳無音訊。後來,上帝借死神之手,又帶走了她的依靠——她的丈夫。但直到那時她都沒有失去信心。她不僅供應自己孩子的吃穿,還總是幫助窮困無助的人。
當她向火焰彎下身,將最後的一點食物分給她的孩子的時候,她的精神好像突然被一種神秘的衝動所鼓舞,變得愉快起來,她的頭腦中突然出現考珀美麗的詩句:
上帝不是通過脆弱的感覺判斷,
我們應該相信他的仁慈;
在緊鎖的眉頭後面,
他有一張微笑的臉。
她剛剛把青魚放在桌上,就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和嘈雜的狗吠聲,一家人的注意全被吸引過去。孩子們跑過去打開門,門口出現了一位疲憊的旅人,他衣冠不整,但身體健康。他走進來,想借宿一晚,並要一口吃的。他說:「我已經有24個小時沒吃過東西了。」寡婦的心很難過,她關心的不僅僅是自己那些家務事。即使現在,她也沒有猶豫,她把自己剩餘的食物分了一些給這位陌生人。她說:「我們不會因為一個善行而被拋棄,或承受更深重的苦難。」
陌生人走近盤子,但是當他看到只有這麼一點點食物時,他抬起頭吃驚地看著她:「這就是你們所有的東西?」他問道,「而且還把它分給你不認識的人?我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善行。但是,女士,」他繼續說道,「你把最後的一口食物分給一位陌生人,這樣不是太委屈你的孩子了嗎?」
「啊!」這位可憐的寡婦說,淚水順著她的臉龐滑下,「我有個兒子,我親愛的兒子,如果上帝沒有把他帶走,他一定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我這樣對待你,希望別人也這樣對待他。上帝從天堂散佈甘露,就像他供養以色列人一樣,他也會供養我們。今晚,我的兒子也許在流浪,像你一樣窮困,要是他能被一個家庭收留,哪怕這個家庭和我的家一樣破舊,我怎麼能違背上帝,不救濟你而讓你離開呢?」
寡婦話音剛落,陌生人就從椅子上跳起,雙手抱住了她。「上帝真的讓一個家庭收留了你的兒子,而且給了他財富,讓他報答收留他的人:我的母親!哦,我的母親!」他就是那杳無音訊的兒子,從印度回到了她的懷抱。他掩飾了自己的身份,想給家人一個驚喜。的確,這是最完美、最甜蜜快樂的驚喜。
城市中最無助的人也應該抱有希望,因為仁愛還沒有完全收回她施捨的雙手,關閉她的心靈,面對痛苦閉上她的雙眼。
婚禮上的紅玫瑰
你知道,做父親的真的有辦法把一切都組合得完美——
埃麗卡·科斯比
「花怎麼還不來呀?」在起居室裡,姐姐身穿婚紗,心慌意亂地踱來踱去。
「不知道怎麼回事,寶貝。一小時之前花就應該送來了。不過,別著急,我相信不會耽誤的。」媽媽安慰著凱茜,想使她安靜下來。
「噢,不,攝影師已經到了,他早到了!」新娘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我需要花來拍照!」
辛迪當時十七歲,是姐姐凱茜的伴娘。作為一個總是夢想著有一天要結婚的女孩,她把姐姐的婚禮看成一個學習經驗的機會。
那天早晨,凱茜幾乎崩潰了。她早就把婚禮的每一個細節都仔仔細細地安排好了。請柬、印有姓名的專用餐巾和火柴,還預訂了由白色玫瑰花、馬蹄蓮和滿天星組成的花束……所有這些都提前一年就安排好了。凱茜唯一沒有準備的是預料到婚禮這天會出亂子。
他們等啊等,等著鮮花到來。姐姐穿著那件典雅的結婚禮服,長裙的腰身收束得很緊,她的樣子迷人極了。然而,對她來說,沒有鮮花就意味著沒有醉人的芬芳,而沒有雅致的裝飾、沒有漂亮的照片、沒有了可回憶的東西,也就沒有了婚禮。
新郎經常被大家叫做「浪漫的癡情漢」,這並無貶義。他是那種不需要任何特殊理由就會留下張小紙條,上面寫著「我愛你」的男人。婚禮的前一天晚上,他還給了辛迪的姐姐一隻手鐲,證明曾是個不可救藥的浪漫情癡。
然而,婚禮當天家裡卻絲毫沒有浪漫的氣息。他們被困在一個充滿絕望和緊張氣氛的公寓裡,辛迪注意到爸爸打開一扇窗戶開始抽煙。看到這種充滿壓力的環境迫使一個兩年以前就戒了煙的男人突然又恢復了抽煙的舊習,真是令人驚異。
門鈴響了。一定是送花人!辛迪欣喜若狂地跑過去開門,卻失望地發現是一個送快遞的小伙子。辛迪用煩惱的語氣問他:「有什麼事嗎?」
「凱茜·拉薩爾有一個快件,是她的未婚夫埃爾南發來的。」他說,試圖引起辛迪的注意。
他捧出一束巨大的紅玫瑰。爸爸那根點著的煙掉到了地上;他當即一把接過那束花,直奔樓上臥室,留下辛迪在門口簽收。
「非常感謝。」辛迪對小伙子說,又趕緊衝著爸爸消失的方向喊道,「爸,那不是給你的,把禮物給凱茜!」真不知他上樓去幹什麼。
幾分鐘之後,爸爸笑逐顏開地回到了他們大家待的屋子,這是他表明一切都會順利的慣常方式。接著,他分發給他們三把絢麗的花束,是他從新郎送的那束漂亮的紅玫瑰裡配出來的。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爸爸還有埃爾南救了那天的場。
幾乎沒有多少時間了,攝影師開始按計劃為新娘、伴娘和花童照相。只不過,用的不是婚禮花束,而是由愛、創造力和機智合成的花束!
就在他們去教堂之前,預訂的鮮花終於送來了。姐姐興高采烈地拿著自己設計的花束,花童挎著自己的小花籃,而辛迪則決定留著爸爸自創的可愛的紅玫瑰花束,把該由辛迪拿著的白色花束給了媽媽。
十年之後,當他們再看姐姐的婚禮照片時,他們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事實上,他們覺得非常有趣,有些照片上的花束是紅色的,而另外一些則是白色的。但是每一次,他們都會回想起那好事多磨的一天。那一天令人激動、令人緊張,可是最重要的是,在這一天,一位新郎的浪漫姿態與一位父親藏而不露的天才拼成了一束令人難忘的鮮花。
快樂的時候,我們可以歡笑歌唱;悲傷的時候,我們可以仰望星空;疲憊的時候,我們可以盡情酣睡……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心中有愛,一切都會變得美好!
一個電話的故事
友誼是美德之手段,並且本身就是美德,是共同的美德——
費爾巴哈
韋恩還沒有把電話號碼撥完,就已經知道撥錯了……
「你打錯了!」一個沙啞的男人的聲音直截了當地說,然後掛斷了電話。
韋恩覺得奇怪,又撥了那個號碼。
「我剛告訴你打錯了!」耳朵裡又聽見他掛斷電話的聲音。
韋恩覺得很奇怪:他怎麼能知道我撥錯了號碼?那年韋恩30歲,在紐約市警察局做行政工作。也許這就是韋恩為什麼會好奇並且開心的原因。韋恩第三次撥了那個號碼。
「嘿,得啦,」那個人生氣地說,「這次又是你嗎?」
「是的,是我,」韋恩回答,「我在納悶我還沒有開口,你怎麼就知道我撥錯了號碼。」
「你自己去想吧!」電話重重地掛上了。
「我不信這回事。」韋恩大聲說。他又打電話給那個男人。
「你想出來了沒有?」他問韋恩。
「我惟一能想到的是……從沒有人打電話給你。」
「你猜對了!」電話第四次掛斷。
韋恩再打電話給他時,有點不自然地笑了起來。
「這次你要幹什麼?」他問。
「我決定打電話給你……專為說聲『哈羅』。」
「好吧,哈羅。你是誰?」
韋恩告訴了他自己是誰,然後問他是誰。
「我是阿道爾夫·梅思。我88歲,20年來沒有一天接到過這麼多打錯的電話!」韋恩在電話一端笑了。
「要是從來沒有人打電話給你,」韋恩說,「你要電話做什麼?」
「我必須有個電話,」他說,「好讓我的律師每個月打電話給我看看我是否還活著。」
他們談了十分鐘。阿道爾夫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和他親近的人全過世了。隨後他們發現了一個共同點。他在警察局做過將近40年的電梯司機。談到他早年在警察局做事,他提起了一些韋恩還記得的人。韋恩在掛斷電話之前,問以後能否再打電話給他。
「為什麼你要那樣做?」他問韋恩。
「也許我們能做電話朋友。你知道,就像筆友那樣,只是我們用電話聯絡。」
阿道爾夫猶豫了一會兒「我倒不介意……再有個朋友。」他的聲音有點躊躇、粗啞。
「好極了!」韋恩說,「我會再打電話給你的。」
「噢……」他脫口而出,記起了什麼事情。
「噢,什麼?」
「要是你再打電話來,我就不能回答說:『你打錯了!』」
「你說得對。」韋恩同意道。
第二天下午,韋恩給阿道爾夫打了個電話,其後又有好幾天的下午打過電話。和他說話很容易,他給韋恩講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故事,還有「興登堡」號空難的事,都是韋恩只在書裡看過的歷史故事。韋恩給了他自己的電話號碼,好讓他給自己打電話。他打了——幾乎每天都打。
阿道爾夫和韋恩有許多相同之處——這是他們合得來的原因。韋恩和阿道爾夫一樣,生命裡也有一大空缺。韋恩是在孤兒院和照顧孤兒的家庭中長大的,從來不知道父親是誰。不久,阿道爾夫對韋恩便有了類似父親的重要性。韋恩告訴他自己的工作情形以及晚上在夜校進修。
有一天,韋恩跟他談論起自己與上司在工作上有分歧。「我認為我必須和他徹底說個明白。」韋恩說時,有點衝動。
「急什麼?」阿道爾夫告誡韋恩,「再挨一段時間。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你就會發現時間可以解決許多問題。所以要冷靜下來,孩子。要是情況越來越糟,那時你再跟他談。」韋恩笑了,繼續聽他說。「你知道,」他輕聲說道,「我對你說話就像對我自己的兒子說話一樣,假如我有個兒子的話。我一直想擁有個家庭。你太年輕,不懂這種心情。」
不,韋恩不太年輕了。韋恩一直需要一個家庭一個父親。可是韋恩沒有說什麼。
有一天晚上,阿道爾夫提起他89歲生日就快到了。韋恩買了一塊纖維板,設計了一個巨大的生日卡,畫了塊蛋糕,上面插了89支蠟燭。因為阿道爾夫在警察局做過事,所以韋恩請辦公室的每一個人簽名。韋恩一共收集了將近100個簽名。他為那張卡片特製了一個信封,然後拿到郵局去寄。
「對不起,它太大了,」郵遞員說,「你可以當包裹寄,要不然就自己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