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幾章,我們提到一些你可以教導孩子讓他們免遭綁架和性騷擾的預防措施。假如你教會他們堅強和機警,你的孩子就比較能夠自在安全地度過童年。然而,儘管你盡了最大的努力,你的孩子還是有可能會被性騷擾或綁架,所以瞭解事情發生之後該怎麼處理是很重要的。
1.並非所有的事件都是相同的模式
我們先從如何應付單一偶發事件開始說起吧!舉例來說,在電影院,坐在你兒子旁邊的男人試圖撫摸你兒子的手來獲取性滿足。假如你兒子告訴你發生這一類的事,一定要表現出你的關心,但試著不要反應過度。你的反應非常重要,而且將決定下次有類似情況發生時他會不會告訴你。可以跟他解釋,有些人覺得陌生兒童會帶給他們性快感,而這些人患有疾病。
潘妮洛普·裡奇說:「假如一個孩子事先知道有些人會做一些奇怪的事,當真的有成年人對他做這種無法理解的事時,他比較不會受到驚嚇。一般來說,實際地面對單一個別的事件是最好的。」冷靜地向警察局和學校報告這件事,再三向你的孩子擔保,他當時——而現在也是——並沒有太大的危險。重新檢視下次他在同樣或類似狀況時的安全守則。記住,對於兒童來說,最危險的不是偶發的而是持續發生的事件。受信賴的朋友或家族成員利用孩子的信任,持續重複地騷擾孩子,造成的傷害會很嚴重。
2.性侵害的影響
波士頓兒童醫院受害者復原研究中心主任卡洛琳·穆爾·紐伯格表示,性侵害對兒童造成的影響從輕微的無明顯苦惱,到導致生活障礙的心理傷害都有。「當侵害是長期的,加害者又是家族成員時,受害者會被迫保密。而且曾被使用過暴力或威嚇的兒童,所受的情感傷害也比較大。」紐伯格還指出,「假如兒童因受侵害而覺得無力、被背叛、覺得自己很髒,或有罪惡感,兒童所受到的創傷比不知道自己被性侵害過的孩子還要大。」
孩子的年齡也可能造成差別。受害者復原研究顯示,學齡前兒童被一個寵愛他的親戚愛撫,可能不會顯示出受創傷的徵兆(有時在很小的時候被虐待過的兒童,數年後當他們瞭解自己發生過什麼事時才會出現症狀)。當知道這樣的愛撫是不對的且沒有能力阻止時,他們可能會出現做噩夢、害怕自己一個人獨處,或乾其他的心理症狀。有時孩子在進入新發展階段時,困難才會浮現。例如,一個七歲孩子在學齡前被侵害,開始會說自己和其他人「很爛」。被性侵害的女孩可能無法和男孩子相處,或貿然且過早地開始性接觸。這些都是她在性方面遇到新問題時被誤導的處理方式。
3.從第一通電話到上法庭
專家懷疑,許多性侵害案件的受害方都沒有報案——有些是因為想要避免孩子受到進一步的創傷,其他則是因為困窘或自我否認。但法律和人們對兒童性侵害所持態度的大幅度改變,以及越來越多的受害者協助計劃,都能幫助兒童在面對紛亂的社會服務和犯罪司法系統時,將壓力和創傷盡可能減到最低。
一旦你向警方通報性侵害案件,你必須預期到負責調查性犯罪的警察或社會服務工作者可能會到你家拜訪。他們會問孩子問題並檢查肢體虐待的視覺證據。調查員可能會要求孩子去醫院做醫學檢查,如果是強暴案可能要做愛滋病檢查。
在肉體傷害或強暴案件中,第一件該做的事就是看醫生。可能的話,找你平常看的小兒科醫生或家庭醫生。如果有必要,父母——最好是和受害小孩同性別的——應該在進行任何檢查和治療時都待在小孩身邊。在檢查中,父母應該再三向孩子保證他或她不會有事。
在檢查生殖器官時,你可能必須向孩子解釋。你可能要說:「他在做檢查以確保你一切都沒問題。」不管醫生檢查出什麼,向孩子強調這些證據不「好」也不「壞」,純粹只是為了幫助警察辦案。此外,假如有任何要修復的肉體傷害,父母應該對於孩子即將經歷的事,給予安撫、誠實和實際的解釋。告訴他或她「你可能會覺得有點疼痛,但我就在旁邊陪你」或「你可能會有點不舒服,但這是為了你好」。
孩子和家人必須面對雜七雜八的人、問題和程序,而這一點一直為人所詬病。現在人們採用由社工、檢察官、執法單位、醫生和心理醫生等組織而成的團隊合作方式,來降低對受害者的傷害。位於亞拉巴馬州的美國兒童權益倡導中心,發展出一套典範計劃,如今全美國62個城市已照此實行。他們引用雙面鏡的方式,使得兒童不會在接受詢問時身旁圍繞許多人。中心也聘請心理咨詢師,務求幫助家人從危機咨詢進展到持續性的治療。
如今,至少30州的法官會優先處理受害者為兒童的訴訟案,且大多數州會盡可能將被害兒童的身份加以保密。從逮捕到審判的過程中,時間可能會從90天拖到兩年,檢察官辦公室和危機處理中心的證人輔導員,會扮演司法系統和受害者之間緩衝的角色。他們提供了三項重要服務:幫受害者家庭聯絡心理咨詢師和互助團體,幫忙處理實際事務,如填寫犯罪受害者賠償文件,幫必須出庭的兒童做好準備。
有些司法人員會費盡心思模擬法庭的狀況。有些地方檢察官辦公室會讓兒童事先排練法庭裡的情形:兒童在模擬法庭中扮演法官或法警。如今,傳統出庭程序也為出庭作證的兒童作了一些修改,有些兒童可以坐在父母或祖父母膝上,好讓他們覺得較安心。過半數州的法官准許以錄像帶作證。閉路電視可讓兒童不用在被告面前述說他發生的事,但這種做法還存在爭議。有些法庭准許這樣做,有些法庭則裁定這樣的證詞不能被採納。
起訴性侵害者的主要原因是阻止他們繼續加害其他人以及幫助兒童重新面對自己的生活。通過聽他們說出自己的驚人秘密,並瞭解到這些令他們害怕的威脅沒有一個成真,孩子能因此獲得戰勝性侵害者的心理力量。秘密不再令他恐懼,孩子的害怕程度也大幅降低。雖然面對公共言論和出庭絕對是個艱苦的經歷,但看過許多步入司法程序的性侵害案件的心理健康專家表示,大多數受害兒童不會受到進一步的情感傷害。
4.你的反應很重要
假如你的孩子被性騷擾,很難保證你在知道後到底會有何反應,但很有可能你的第一個反應不會是冷靜以對。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的精神科醫生和兒童虐待問題專家葛萊姆·漢森醫生表示,父母必須盡量強裝鎮定,並盡可能控制他們在家時的反應。漢森表示,若是父母反應太過激烈,孩子可能會決定不再透露任何有關性騷擾的事,以平復父母的情緒。
父母應該壓抑自身對加害者的憤怒,以及覺得自己未能保護兒女的非理性罪惡感,而孩子不應該覺得自己是導致父母憤怒的原因。假如父母無意間表現出他們的憤怒是直接針對孩子,甚至可能致使孩子覺得自己是加害者。
記住,你的孩子經歷了一件可怕且他們可能無法理解的事。他們一定會覺得困窘,可能覺得受辱,還可能懷疑是否是自己的某種缺點導致事情的發生。最明顯的反應,就是孩子認為這個羞辱多少是自己引起的。為了確保你的孩子瞭解自己不該是被責難的一方,你應該時時警覺自己是否將憤怒和罪惡感加諸在他們身上。你錯誤地將憤怒的矛頭指向自己的孩子,可能會讓他們誤以為自己有錯。你的罪惡感可能會使他們感到迷惑,讓他們覺得更沒安全感。
兒童是否能走出性騷擾案件的陰霾,他或她的父母處理得好不好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如果父母能妥善處理被性侵害兒童所面臨的問題,他們的孩子將能復原得較快且較徹底。
5.何時該求援
在孩子遭受性騷擾之後,父母該如何幫助孩子避免永久性的情感創傷?孩子應該趕緊去看精神科醫生或心理醫生嗎?父母該一塊兒接受心理輔導嗎?大多數專家認為,父母不用馬上接受心理輔導。然而,遇到過這種狀況的父母發現,和私交甚篤的家庭醫生或心理醫生談論他們的痛苦——甚至是過於強烈的情緒——是有幫助的。畢竟,他們是兒童性騷擾的第二個受害者。父母應該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而卸下關於此事的情感重擔,好找到適當的言語安慰自己的小孩。假如母親過去也曾遭受過性侵害或強暴,會產生一些特別的問題。這些母親在幫助自己的兒女之前,可能需要幫助來理清及解決自己懸而未決的情緒。在許多案例中,當她們的兒女被性騷擾時,一直被「刻意遺忘」的回憶和情感會再度沸騰起來。通常,性侵害會代代相傳,直到父母或孩子其中一方尋求協助為止。
至於心理健康的父母,漢森醫生預測,最強烈、最痛苦的情緒會在性騷擾發生後三到五個月之間平息下來,但要重新覺得一切已經恢復正常可能還需要一到兩年。他說,即使如此,和傷害有關聯的罪惡感和憤怒仍會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