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情那欲那上帝 第49章 借東風 (2)
    沒等我問,她搶先告訴我:「莫把你嚇一跳,我現在就在中關村。」

    「不是說,過兩天才到北京嗎?」

    她得意地嘿嘿一笑:「那是我故意放的煙幕彈。」

    母親這天中午抵達北京,海濤到機場接她,被勸說共同守株待兔。下午兩點,李天豫和某妖精出現了,親熱異常,一看就是姦夫****。母親上前幾個耳光,打得那妖精險些滿地找牙。

    「現在的高科技那就是厲害,海濤全用數碼相機拍下來了。我預先通知過你,我要借東風,你堂堂一個留美電腦碩士,連三國裡面的典故也聽不懂,那我就沒法子了。」母親儼然一個赤壁大勝的諸葛亮。她趁給舅媽祝壽之機,借海濤這個東風,活捉了李天豫。不過捉姦不把人捉在床上,她抓的這個現場未免黯然失色。

    「眼見為實,看了照片,你就曉得厲害了。」母親一再強調。

    我並沒馬上起床收看照片,一則尚未睡醒,再者潛意識中沒太把照片當回事,在首都機場那種大庭廣眾之下,誰能搞出驚世駭俗來?中午打開照片,頓時看得我頭暈目眩。那妖精媚眼勾魂,美得那叫一個邪乎一個囂張。記得當年對西蒙凡心大動,是在長島海邊與他戲水時,只穿條游泳褲的他裸露發達的胸肌,健美無敵。好色之心人人有,女人有,更何況男人呢。

    李天豫如此含蓄冷酷的一個男人,竟然在公共場合把她吻得蕩氣迴腸,足見妖精的殺傷力,我得承認我很是意外很是慌了神。

    兒子放學回家後,一頭扎進自己房裡,半天沒出來。喊他吃晚飯,他滿臉神秘兮兮,歪著脖子舉出一幅畫來:「媽媽你看,我畫的。等下在機場,我要給爸爸一個驚喜。」

    畫正中是一個巨大的藍色地球,父親在地球那頭,兒子在地球這頭,父子倆遙遙相望,心臟用一根紅線連著,題頭寫著橘黃色的大字:「親愛的爸爸,歡迎你回家,我永遠愛你!」

    惹得李天豫感動非凡,他不顧長途飛行的勞頓,與兒子瘋玩到深夜。等威威睡下後,我沖李天豫一聲冷笑:「你倒是越學越有長進啦,竟被一手無寸鐵的老太太活捉在機場。」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嘻皮笑臉。

    「值得你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動嘴唇,那麼情聖一把。莫跟我說,她是一個你不小心認識的匆匆過客。」

    「不是過客,那就是過門囉。」他還想跟我打馬虎眼,架不住我兇惡的目光,「剛從網上認識的。」他低聲招供。

    「呵呵,老夫聊發少年狂,跟全國人民一道奔起網戀來了。」我譏笑他。

    對於網戀,李天豫一貫持否定態度:「那網上的人沒一句真話講,騙你沒商量,再說搞我們這行的,用不著去網上碰運氣。」這裡補充一句:海歸後李天豫不再研究馬王堆木炭,改行做文化產業,與花團錦簇的娛樂界沾點邊,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那個網絡世界,因為虛幻無比,所以精彩無比。」如今他口氣判若兩人,別如天淵。

    我們處在一個高科技和瘋狂並重的時代,這個時代連改變一個人的性別都不在話下,所以一個男人從不網戀到網戀,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是慕容幫我在網上注的冊。」可見狐朋狗友真的交不得。

    李天豫以「堂吉訶德」的網名在一交友壇上閃亮登場,立即引來美眉們趨之若鶩,他不但詼諧智慧,而且有房有車,而且年輕有為。詼諧智慧這不假,有房有車這也不假,只是年過四十,這年輕從何談起?

    「要想成為搶手貨,先把年齡隱瞞一輪,再把婚姻狀態填成『你猜』,這樣給人留下懸念,比說自己未婚效果更好。」慕容博士傳授經驗。

    「太離譜了吧?萬一被人戳穿呢?」李天豫初涉網壇,騙人膽氣不足。

    「幼稚吧。網上誰個不騙人,又有誰人不被騙,等她上了鉤再說。」

    當初博士的那個真愛,年齡倒是實在,可她一個中專肄業生,竟敢謊稱自己碩士研究生,京城名校在讀。一個騙年齡,一個騙學歷,他二人半斤八兩,到頭來誰也追究不了誰。不過,博士寧願把這騙人的勾當說得很壯烈:「真愛無往不勝!」

    經過慕容博士的精心指點,一個搶手的男人於是在網上誕生。同樣屬狗,這條狗非那條狗也,這是一條年輕了一輪的網絡狗。為了搶佔這條品種優良的狗,美眉們個個使出狠招,有說與李天豫同鄉,有說與李天豫同星座,還有說與李天豫同屬狗。

    「整個一個眼花繚亂,所幸我仍能保持頭腦清醒,不失判斷力。」李天豫慨歎。

    真正與自己三同的女人,李天豫發現僅只一個,這女人什麼都好,就是網名太兇猛。

    「你說你叫什麼不好,幹嗎『紅都女王』?把自己整得青面獠牙的。」

    「紅都女王」聽後心領神會,隔天就改頭換面成了「紅袖天使」。那個紅袖添香的故事,那個紅袖添香的女人,祖祖輩輩傾倒我們。好一個「紅袖天使」,把古時那個溫婉可人的美麗女性活脫脫地再現出來。李天豫認為時機成熟,約她在人民大會堂見面,觀看革命歌舞劇《東方紅》。

    雖然在網上交換過照片,為保萬無一失,他們仍約定了接頭的道具及暗號:「堂吉訶德」右手執一把桃木折扇,「紅袖天使」左腕戴一隻翡翠玉鐲,堂吉先悄聲說「東方紅」,紅袖須悄聲對上「太陽升」。從網壇上走下來的天使,美麗得有過之而無不及,「堂吉訶德」心情一激動,嘴沒把住,將本該兩人的暗號,自己一個人全抖摟出來了:「東方紅,太陽升。」

    「中國出了個毛澤東。」天使隨機應變。

    誰說臉蛋漂亮頭腦遲鈍,這兒就有一個機靈過人的,「堂吉訶德」大喜過望。聽她一口地道的鄉音,同鄉是沒得假了。他又出了幾道測試題,天使對答如流全無破綻,可見星座及屬性均屬實。同鄉同座又同狗,天哪!這不是緣分是什麼?

    史詩般的《東方紅》,「堂吉訶德」看得心猿意馬,好不容易熬到散場。

    「現在我們面臨三種選擇:第一我去你那兒,第二你去我那兒,第三就地解散。」今夜到底何去何從?他請紅袖定奪。

    「我選第三。」天使莞爾一笑。

    「堂吉訶德」摸了摸褲袋裡的避孕套,顯然這個選擇有違他的期待。

    「至少說明她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她母親是特級教師,從小家教極嚴。」

    「你索性說她端莊罷了。」我哼然冷笑,「不愧是特級教師,培養出來的女兒那就是貞烈,人家的女兒頭回就熬不住,她家女兒二回才自薦枕席。」

    過兩天,特級教師的女兒就自投羅網來了,她打電話給李天豫要求家訪。進門沒扯兩句,李天豫安排這個舉止端莊的人洗澡。她矜特地一點頭,滿臉羞紅地朝浴室走去。據說諸如此類的男女苟合運動,都是從洗澡打響的。你說你家教好,沒事跑到一陌生男人家裡洗什麼澡?

    人生在世,總有一些真愛無法避免,總有一些感動無法承受。當愛得無處可逃時,當情到濃處時,我不反對把身體交出去。兩情相悅,性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從網上搭訕上的這二人,一對屬狗的男女,頭回見面倒是端莊了一把,二回就敢脫褲子上床。

    李天豫又重申那句話:「酒肉穿腸過,佛祖在我心。你和兒子對我極其重要,這次我將在家裡停幾個月,待到夏天才走。」

    想想也是,何苦把那妖精往愛情方向扯?我嘗試著把她想成洩慾工具,如此一來,壞心情迅速轉變。於是,我常拿她當工具看。一個網上香噴噴的紅袖天使,可憐在我眼裡,被視為男人的一特大號排精罐。

    當婚外的勾搭成奸不可避免時,丈夫把妖精鎮壓在床上,只為發洩性慾而絕非為了愛,這是妻子所希望的。但當女人遭遇到婚外情時,她們希望情人對自己身體的要求並非簡單的生理慾望,而是真愛的結果。讓生活按照我們女人的邏輯來演繹,這個世界豈敢不精彩?

    「他李天豫老實交代了沒有?」母親再三來電話詢問。

    「亂想么子,就一普通朋友,一老鄉。」我搪塞她。

    「你騙我沒用的,只要你騙得過自己。在公眾場合親嘴,會是普通朋友?鬼才相信呢。該斷不斷,到頭來吃虧的是你自己,你也快四十的人了,耽誤不起啊!」

    她從未這麼語重心長過,聽得我心慌意亂。再查看電話記錄,趁我上班不在家,李天豫天天跟妖精通話,如此放她不下,看來事情並不簡單。那年輕的妖精,豈甘心做人一輩子的排精罐?絕不可能一無所圖吧?

    「網絡根本就是一個藏污納垢的地方,你還指望能有什麼好鳥?她不圖你的錢財,就圖你的婚姻。」我心中窩火,尋著李天豫吵。

    「她在北京做很大的圖書生意,有幾千萬的身家,圖我什麼錢財?」

    「你就聽她吹吧。」我鼻腔裡哼一聲。

    「再說她是一不婚主義者。她周圍的朋友,跟她一樣三十歲的女人,沒一個婚姻幸福的,所以她對婚姻十分恐懼。」

    「你在網上是一條三十出頭的狗,她不是小你一輪嗎?」我問。

    「那是網上的年齡。不過,她還是小我一輪。」

    原來那妖精,狗雖狗,同樣是一條篡改了年齡的狗。

    「你不是號稱火眼金睛嗎?怎麼被人騙得一塌糊塗?你騙我,我騙你,你們這一對大騙子。」

    「我又不找她做老婆,管她二十歲三十歲幹嗎?」

    「嫁不出去本不是她的錯,抬出不婚主義來嚇人,這就不好了。」我抓緊諷刺挖苦,「再說一個從沒結過婚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評判婚姻?」

    「有時候你真傻,因為你認不清自己的優秀,誰人比得過你呀。就算退一萬步講,我們真的離了婚,怎麼可能娶她?我腦筋又沒毛病。」

    當今的中國男人,腦子一個比一個好使,當生命中好不容易出現一個送舊迎新的機會時,他們決不允許自己輕易放過,打的都是下一代美女的主意。

    「娶女兒輩,那還算客氣的,還有人搞上孫女輩的。」慕容博士的前妻把以慕容為代表的中國男人恨得咬牙切齒。離婚後她交了一個小她八歲的白人男友,終日把她寶貝得不得了,性功能尤其好,她這才覺悟,「從前的那十幾年,婚算是白結了。」

    在那些自私的中國男人眼中,三十歲的女人韶華已逝,過氣得不能再過氣,早被排斥在婚姻大門之外。再說你二回見面就爽快答應劈腿,作為排精罐倒有一個方便適用的優點,可正經要娶你做老婆,恐怕天下很少男人下得了決心。所以說,我的前景很是燦爛,那妖精的下場慘得很。我乘興提議:「春天來了,我們開車去佛羅里達吧。」

    「去玩迪斯尼樂園,太好了!」兒子高興得在地上打滾。

    我訂好了旅館,只等兒子放春假,開往佛州的迪斯尼。不料那個妖精出了事。

    「她懷孕了,我得趕回國處理。」李天豫面有難色。

    我一聽就火冒萬丈,粗話奪口而出:「真他媽的一個大無畏,那個不知根底的萬人洞,你竟敢不戴套子。」

    「不記得我沒戴套子。」他嘴裡低聲嘀咕。

    「天曉得哪來的野種?關你屁事!你跑回去當什麼冤大頭?」我沖李天豫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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