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財長宋子文 第9章 追隨孫中山 (2)
    宋子文在當家理財中,像孫中山先生的「大管家」,每一筆賬目,每一筆財源,每一項開支,都精打細算,有輕有重,有緩有急,既考慮眼前又考慮長遠。一分錢掰成兩半花,「好鋼」用在刀刃上。用他的話說:「吃不愁花不愁,計劃不到發了愁。」

    宋子文與眾不同的即是宏觀清楚,微觀不失控;確保重點,兼顧全面;八方斂財,精打細算;強化政府,加強稅收。具體當歸為「五字方針」,這便是:

    精,即是精打細算,無論是開支或收支,賬目清楚,用法合理;

    保,即是確保重點,分清主次矛盾,不該花的一分不花;

    整,即是整頓金融秩序,嚴格財經紀律,納入法制管理;

    苛,即是苛政,稅收應該統一歸國民政府籌劃,各地方財政不得擅自立規;

    監,即為監督體制,所有財經公開,即為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實行全民監督,杜絕腐敗,杜絕貪污。

    殊不知執行起來還有一段距離。這就要求政府和財政長官,不但要發號施令,還要率先垂范,身體力行。國無法不行,有法不依又不行。宋子文為此灑下了血汗,同時在複雜的實踐中也顯露出他的全部智慧和才能……

    那是一個月高風嘯的寒冬。

    面對著財政的拮据,有些地方的稅收一時上不來,尤其是「兩廣」統一後的廣西,是個大省又是個窮省,僧多粥少,加上地方長官李宗仁擁兵自重,實行地方保護主義,不消說他們給中央交稅,每年還伸手向中央財政要錢,無疑給中央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屢屢交涉,使宋子文傷透腦筋。

    宋子文在辦公室裡踱著步子。

    窗外呼嘯著嗚嗚作響的北風。

    如坐針氈的宋子文已經抽掉了第八支雪茄,當他再燃起第九支雪茄的時候,電話鈴聲響了。

    宋子文走過去拿下聽筒,裡面傳出了李宗仁的聲音。

    「財神爺,我已到廣州。」

    「什麼時候到的?」

    「剛剛下車。」

    「有急事嗎?」

    「我廣西的弟兄揭不開鍋了,找你要飯吃。」

    「請你過來談,不過,我雖是財神爺,卻沒開財神店,你要有思想準備啊。」宋子文也針鋒相對。

    交談持續了兩個多小時。

    如說交談,不如說是舌戰。

    談判當然少不了火藥味,少不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宋子文開門見山:「大有大的難處。你們廣西,作為中央財政,已經補貼不少。再說你們的稅收上不來。小河無水大河干。這是最明白不過的道理!」

    李宗仁攤開雙手:「我不管你中央財政收支情況,那是你們的事。我作為一地之主,既屬君管,叫中央統管也好,叫什麼名字也行。軍隊是你們的軍隊,我這個烏紗也是你們封的。我有難處,中央不能不管!」

    「中央的財政從哪兒來,說破了還不是地方的支持。廣西的稅收全部歸你還不行嗎?」

    「廣西是個窮省,窮省豈能與富省相比!既是中央統管,還應有個調節問題。希望宋行長在調節上給我們做點文章。」

    「我這裡收支難以相抵。中央已經對你們補貼不少了。再調節政府正常開支就無法維持。」

    「不管怎樣,請你行長開綠燈。」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宋子文不敢貿然答應下來,「作為政府,也有難處啊,目前,不怕你笑話,我已從家父的私產中拿上了部分錢。廣東的財政也是竭澤而漁。為了替政府和軍隊籌措經費,已經到了橫徵暴斂、山窮水盡的地步。」

    李宗仁聽到此,「撲哧」一聲笑了:「我的銀行行長,也在逼良為娼了。」

    「哎,不這樣辦,都來要錢,我也無法啊!」宋子文動起了感情,「誰叫我當這個行長呢!」

    李宗仁沉思片刻:「是啊,我也能體會到。虧你用了這狠心的辦法,否則這個攤子,改一改人,就收拾不了。為革命而行苛政,其功過是非,真是無法定論了。」

    「我已經把腦袋準備好了。」宋子文說完攤開了雙手。

    當李宗仁離開這裡後,再也沒為軍費支出找過宋子文,而是開始用「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自救做法解決地方軍費問題了。

    宋子文送走李宗仁後,接著又籌劃著廣東金融界的元老會,目的無非是兩個字「要錢」。借也好,送也好,不兌現不散會。不過,他的口氣很婉轉,很動聽,人說有外交之才。

    隨著北伐軍的節節勝利,宋慶齡美言丈夫,而丈夫卻不以為然,他還幽默詼諧地說:「要說我有功,不如說你推薦的財神爺有功!到底是喝過洋墨水的人有辦法,不保守有創造。」

    宋慶齡聽後嫣然一笑。對於弟弟,她是看著長大的。在學生時代,她沒有發現弟弟什麼特殊的天才,只是愛做一些嚇人的惡作劇,令她們姐妹開心;他重姐弟義氣,尊重各自的感情,有時又不免帶些孩子氣;他學習刻苦,不懂善問,有時又顯得書生味十足;他愛交際,從不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他對人誠懇,遇事愛打抱不平,但從沒為父母惹出亂子;父母交給他的錢,他從不亂花一分,要花也花個明白;他數學成績極好,日常算賬,脫口而出……在姐姐的眼中,他永遠是個沒長大的弟弟。如今,面對著宋子文在財政界嶄露頭角,隨著人們日益增長的讚譽聲,倒令宋慶齡刮目相看。

    宋慶齡正在感慨中,宋子文進了門。

    「大總統讓我籌措500萬,已按時籌足。」宋子文疲勞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哪兒籌的?」

    「爸爸南洋的一位朋友。我們剛剛談妥,明天就進賬。」

    「大弟學精明了,連爸爸的關係都用上了。」宋慶齡美言。

    「我還不是為姐姐面子。大總統有令,我還敢不執行。」

    「吃飯了嗎?」宋慶齡從大弟身上看出了父輩的影子。

    「吃過昨天的?」

    「那我趕緊做飯,慶賀大弟籌款有功。」

    「姐夫呢?」

    「他剛去參加一個會。讓我在家等你。」

    ……

    當宋子文端起飯碗的時候,門外已響起了車聲。

    「他回來了。」宋慶齡迎了出去。

    宋子文把飯碗放在桌上,孫中山進了門。

    「我為了等你的消息,會都沒開完。」孫中山先生一邊脫外衣,一邊遞給宋慶齡。

    宋慶齡說:「剛做好飯,你們一邊吃一邊談。」

    「款項的事落實了沒有?」孫中山開門見山。

    「你說呢,不落實我還敢在總統家吃飯。」

    「先生,500萬一分不少,全落實下來了。」宋慶齡插話道。

    「子文,你真行!解我的燃眉之急,不然我要跳樓啊!」孫中山眉開眼笑。

    「明天就到賬,後天就可以支取。」宋子文道。

    「太好啦,真是及時雨!」孫中山說著坐了下來,「慶齡,怎麼沒拿酒為大弟慶賀啊?」

    「我拿酒,他不讓嘛。」宋慶齡嗔道。

    「都是自家人,何必那麼客氣。想喝我自己就拿了。」宋子文道。

    「慶賀就得喝酒,不喝酒哪能叫慶賀呢?來,我們倆一起喝。」

    宋慶齡把酒拿到桌上,告訴弟弟:「先生有肝病,讓他少喝點,照顧照顧他。」

    「我知道啦,姐姐,你太心疼姐夫了。」

    在前方,在北伐的戰場上,炮車注滿了油,炮彈上了膛,一場廝殺,一場血與火的戰鬥重又開始。

    美麗富饒的珠江的長洲島上,黃埔軍校就坐落在山坡上。

    山坡上,身著黃灰色軍裝的學員們在進行操炮演習;操場上,學員們在操練拚殺,精神抖擻的口號聲一陣陣傳來……

    為了給商團助威,盤踞在東江的陳炯明與石龍的土匪勾結起來,也向石灘進攻,準備進攻廣州。在這種萬分危急的情況下,孫中山果斷下定決心,命令蔣介石立即率黃埔軍校學生投入鎮反。

    省城,秋夜,突然響起高昂的軍號聲。

    夜色中,戴著紅色識別帶的黃埔學生軍跑步進入廣州街頭陣地,隨後是工團軍、農民自衛軍的隊伍。

    西關陣地。

    商團軍堆砌柵欄路障和沙包掩體,架設輕重機關鎗。火力猛烈,宛如暴風驟雨。

    軍旗飄揚,黃埔學生軍在衝鋒號中挺進,以排山倒海之勢,衝越火光熊熊的街閘柵欄,躍過路障和街頭掩體,向商團軍壓過去。

    朝陽初露,海關鐘聲響起。

    反動商團被消滅,這是孫中山三大政策的勝利,是國共合作共同戰勝反動派的勝利……所有這些又成了對宋子文的鼓勵和鞭策。

    孫中山病危北平,宋慶齡悲痛至極,喚來孔祥熙說,發電廣州,讓宋子文過來吧。於是,宋子文成了總統遺囑的見證人,並在遺囑後簽上了「宋子文」三字,隨後他也成了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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