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恆高中謀殺檔案 第77章 懸案真相11
    袁子輝停了好一陣,才終於說道:「一切一切,都像亦天所說的那樣。平耀海、蔡安美、霍鑫都是被我殺害的,他們是死有餘辜,至於白長庭、方潔玲和蕭婉靜,唉,不錯,他們都是無辜的,是我害了他們。

    「我叫馬君剛。十年前,三十八歲的我,是德恆中學的一名教師。那時候,我跟平耀海、霍鑫和蔡安美三人的來往很密切。為什麼呢?因為我們四個人正在合作幹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德恆中學是一所公立學校,歸T市政府管轄。在那個時候,平耀海已經是校長。他常利用他的權力,虧空公款,甚至常把政府調撥到德恆中學的建設資金據為己有。而霍鑫、蔡安美和我三個人,就是他的助手。

    「然而很不幸運地,我們四人虧空公款的事被一些政府官員發現了。當時我和平耀海、蔡安美都慌了,不知所措,而霍鑫卻說,只要在那些官員掌握證據以前把錢補回就行了。

    「可是我們粗略一算,我們四個人幾年來貪污了八十多萬的公款,在一時之間,卻怎麼能把這筆錢補回來?那可怎麼辦?如果警察真的來調查這件事,我們可要坐牢呀!

    「我回家跟我的妻子商量,她勸我自首。我有想過,但我實在沒有這樣的勇氣。我可不想到監獄去呀!」

    亦天聽到這裡插話道:「你的妻子是叫祺玲吧?她是被平耀海他們害死了吧?她的遺體是被埋葬在這學校的竹林裡吧?」

    袁子輝臉部抽搐了一下,望著亦天,良久才長長地吁了口氣,道:「你果然不簡單,看來之前是我太小看你了。」說到這裡,神馳遠外,似乎想一些很遙遠的往事去了。

    片刻以後才聽他續道:「我的妻子叫朱祺玲。她不斷地勸我自首。當時我們的女兒馬卉兒才八歲。我想,如果我真的到監獄裡去了,就沒人照顧她母女倆了,但如果我不自首,警察終究會調查到我的頭上來。因此我的內心很矛盾。

    「同樣地,平耀海和霍鑫兩人也很苦惱。就在我們三個人都感到絕望的時候,蔡安美突然對我們說:『我們有救了!』平耀海問:『怎麼啦?』蔡安美說:『我有一個表哥,他叫偉東……(他說到這裡,在場不知哪個女生輕呼了一聲,亦天聚精會神地聆聽著袁子輝說話,倒沒怎麼留意)……昨天下午,他從英國回來了,還帶著他八歲大的女兒。他剛到T市,就到我家來了。從他的語氣中我得知,他在英國賺了大錢,現在要回來T市投資。』霍鑫說:『你想打他的主意?』蔡安美說:『當然!據我所知,他身上就帶著一百多萬的現金。如果我們把這筆錢弄到手了,就萬事大吉了!』

    「當時我想,的確,如果能拿到這一百多萬,我們四個人就能度過難關,可是蔡安美的表哥偉東怎麼辦呢?再說,天下間真的有這麼簡單的事嗎?所以我說:『事情會那麼簡單嗎?那個偉東真的帶著一百多萬?我們真的能那麼容易得手嗎?』蔡安美說:『嘿嘿,他的錢現在就放在我的家裡。』平耀海興奮地說:『那我們還等什麼?』蔡安美說:『可是,錢裝在一個公文包裡,公文包的鑰匙,卻在他身上。』霍鑫說:『他現在在哪?』蔡安美說:『在酒店。』霍鑫說:『我們現在就到他住的酒店,把鑰匙拿過來!』

    「我們四個人來到了偉東所住的酒店,找到了他所在的房間,趁他洗澡的時候,到裡頭找鑰匙去了。我們在被子底下找到公文包的鑰匙,正準備離開,偉東卻剛好從浴室走出來。他見了我們大叫:『你們在幹什麼?我要報警!』霍鑫二話沒說,走到他跟前,把他拉到了浴室裡。剛好浴盤裡盛滿了水。霍鑫便把偉東的頭浸沒到水中。偉東掙扎,平耀海和蔡安美立即走過去幫忙,把偉東緊緊地壓住!蔡安美,那個可怕的女人,那可是他的表哥呀!

    「就這樣,偉東被活活地溺死了!我在浴室門外看著,嚇得目瞪口呆。入夜後,霍鑫、平耀海、蔡安美三人合力,把偉東的屍體搬運到海邊,掉到海裡去了。我……那時候,我真的好怕!」

    朱大吉道:「這麼說,原來平耀海、霍鑫和蔡安美三人,早就已經是殺人犯了!」

    苗一男道:「哼,那三個人,有什麼不敢幹的?哪怕是喪心病狂的事,只要是有利可圖的,他們照幹不誤!」

    亦天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善惡到頭終有報,高飛遠走也難逃!平耀海、霍鑫、蔡安美三人壞事幹盡,終於受得到了懲罰、受到了制裁。」他說這句話,與其說是在認同袁子輝,不如說是在諷刺袁子輝。

    袁子輝卻不理會,又道:「我回家以後,把這件事告訴祺玲。祺玲叫我去自首,並且告發他們三人!到了這時候,我也有了要自首的念頭了。但我沒有想到要告發他們三人。再怎麼說,我跟他們是朋友。哼,真可笑,當時我竟然會這樣想?我實在是太天真了!哈哈!我竟然把那三個魔鬼當做朋友!

    「第二天,我把他們三人都找來,告訴他們我決定要自首,並勸他們也一起自首。蔡安美說:『你說得倒容易,偉東表哥是被我們三個殺死的,我們四人一起自首,你卻不用負責任!』平耀海說:『對!現在錢我們也拿到手了,我們貪污的事再也查不出來了,偉東被殺害的事也不會有人知道,我們怎麼還要自首?』我說:『不管怎樣,我已經決定自首了!如果你們三人不自首,我會去告發你們的。』平耀海和蔡安美聽了以後瘋狂了一般扯住我的衣服,霍鑫卻說:『大家住手!君剛勸我們自首也是一番好意。這樣吧,君剛,你先讓我們考慮一下,我們明天早上再找你。』霍鑫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些什麼?我說:『好!我等你們。』然後就回家了。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當時霍鑫對我已經起了殺機,不僅要殺害我,他還要殺害我的妻子和女兒。他之所以這樣說,無非是想讓我放鬆警惕罷了。

    「當天晚上,卉兒突然哭著說要吃冰淇淋,我便帶著她到超級市場去了。當我們回到家門前的時候,我驚呆了!我的屋子,竟然在一片火海中!

    「不錯!我的一切都被燒掉了!我心愛的妻子祺玲,也被活活地燒死了!如果我沒有把卉兒帶到超級市場去,我跟卉兒,大概也早已喪生在火海中了。

    「第二天一早,我回到德恆中學,想找平耀海、霍鑫、蔡安美三人求助!在我看來,他們是我的好朋友。在我最彷徨無助的時候,我自然想到了他們。

    「但我還沒有走進校長室,就在門外聽到他們三人的對話。平耀海說:『好了!現在馬君剛一家都被燒死了!再也沒有人知道我們三個人的秘密了!』蔡安美說:『馬君剛是死有餘辜!竟然勸我們自首?還說要告發我們?哼,沒門!』平耀海說:『還是霍老師的主意好,一把火來,一把火去,乾淨利落,什麼也沒有了!』霍鑫說:『不錯!如果我猜想不錯,勸馬君剛自首的,就是他的妻子!哼,那個婆娘,差點壞了我們的好事!』

    「我在門外聽得咬牙切齒,連口唇也咬得破了!我恨不得立即衝進去,把他們三人都殺了!但我不能這樣做!我必須冷靜!要殺他們,還不是時候!

    「我馬上離開了校長室,離開了德恆中學!但我準會回來的!我要為祺玲報仇!我一定要親自製裁這三個人,不!他們不是人!他們是惡魔!

    「然而我沒有證據,根本不能控告那三個人!即使我控告了他們,最後也會因證據不足而把他們三個無罪釋放!既然法律制裁不了他們,就由我來親自製裁他們!

    「我到醫院請求醫生為我施行面部手術,換了另一張臉孔。從那天起,我不再是馬君剛,而是袁子輝——一個為報仇而活著的男人!

    「我以袁子輝的身份回到了德恆中學!我把錢包裡所留下的唯一的祺玲的照片埋葬在學校裡的那個竹林中。我要祺玲親眼看著我制裁這三個罪有應得的人!

    「我一直在等待著報仇的機會!我等得好苦呀!我要等卉兒長大!卉兒,我可憐的女兒,她是在仇恨中長大的。沒有任何人可以想像,我跟她的日子怎樣辛酸、怎樣痛苦!不!誰也不能想到!

    「十年以後,卉兒終於長大了,還成為了這裡的學生。我的計劃,我的報仇計劃,終於要實施了!祺玲,我心愛的妻子,我要為她報仇!

    「我是『月夜先生』——一個為復仇而存在的復仇者!我把平耀海、蔡安美和霍鑫都殺掉了!我為祺玲報仇了!我感到好高興,我真感到好高興!我無怨無悔!」

    亦天道:「你真的感到高興?你真的無怨無悔?」

    袁子輝道:「我為什麼不高興?我為什麼要後悔?我為祺玲報仇了!我為她報仇了!」

    亦天厲聲道:「你的妻子真的希望你為她報仇嗎?她會希望你去殺人嗎?」

    袁子輝道:「我……我……她……祺玲她……」

    亦天又道:「平耀海、霍鑫、蔡安美三人罪大惡極,的確是應該受到懲罰,可是,要懲罰他們的不是你!你以為你是誰?是正義的使者?你以為你這樣做是對的?白長庭、方潔玲和蕭婉靜三人是無辜的,但你為了自己的罪行不被揭露,竟然對他們三人痛下毒手?你有妻子兒女,他們也有他們的親人呀!如果他們的親人也找你報仇,那你會怎樣想?冤冤相報何時了呀?在任何情況下,我們根本沒有權力去剝奪任何一個人的生命,哪怕他是窮凶極惡的壞人!」

    袁子輝無言以對,只是在自言自語地道:「我報仇了!我為祺玲報仇了!」

    亦天道:「不錯!你的確是為你的妻子報仇了!但你現在又得到了一些什麼?報仇以後的快感?我敢說,你所失去的,一定比你得到的多出許多!」

    袁子輝道:「我失去的?不錯!我失去了一切!」

    亦天道:「還有卉兒,她在仇恨中長大,她所受的痛苦,你又能想到嗎?她只是一個孩子呀!但你……你為了報仇,竟然要她時刻背負著仇恨的包袱,讓她喘不過氣!即使她能逃過法律的制裁,但她這輩子也逃不過自己心靈的譴責!她的人生,全被你毀了!你好狠心、好自私呀!」

    袁子輝著魔一般尖聲叫道:「閉嘴!卉兒她……她是為了替她母親報仇!」

    亦天怒道:「要閉嘴的是你!自始至終,卉兒根本不願意和你一起實施這個計劃!」

    亦天說到這裡,只聽楊卉兒哭泣道:「天,別說了……別再說了……我求你別再說了……」

    亦天把目光轉向楊卉兒,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一軟,柔聲道:「卉兒,你……唉!」

    楊卉兒道:「天!是我自願的!爸沒有逼我!」

    袁子輝高聲道:「不!所有的事都是我逼你幹的!這事根本與你無關!姓朱的,你聽清楚沒有?快把我逮捕!這事跟卉兒無關,你別難為她!」

    朱大吉歎了口氣,道:「馬君剛,馬卉兒,不管怎樣,你們先跟我回警察局吧。」

    袁子輝道:「我跟你回去就可以了!你讓卉兒離開!快!讓她離開!」

    朱大吉道:「不可以!你們兩人都必須到警察局走一趟!」

    袁子輝激動地道:「不!卉兒,你快走!喂!你們滾開,讓她走!」

    楊卉兒泣道:「爸,算了。」

    亦天道:「袁子輝,事到如今,卉兒她……」

    袁子輝喝聲道:「你住口!都怪你!我已經警告過你,叫你別再調查這件事!你為什麼偏要跟我作對?如果不是你,卉兒本來是可以很幸福地生活下去的。卉兒她……是你害了她!是你害了我的女兒!」

    亦天道:「到現在你還不明白?所有的事都是你……」

    袁子輝怪聲叫道:「我叫你住口啊!」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把尖刀,向亦天撲過去。

    這一下出其不意,亦天可沒什麼防備。白光一閃,只聽得眾人都「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亦天腦中一震,呆得一呆,尖刀已在自己的胸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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