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之間,曹慧恩、苗一男和馬心媚三人都「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曹慧恩首先道:「你說卉兒是兇手、是袁子輝的共犯、是『另一個月夜先生』?這……這……」似乎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苗一男跟著道:「賈天翼,我看你準是搞錯了!楊卉兒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是兇手呀!」
亦天斬釘截鐵地道:「不!楊卉兒就是『另一個月夜先生』,也就是我第一次到資料庫時,在歷史資料室看到的那個被吊起來的『月夜先生』的『屍體』!」
朱大吉道:「天,這……這是真的?」
亦天正色道:「你認為在現在這當兒,我還會開玩笑麼?方潔玲被殺後,大家都到會議室集中,那時『月夜先生』給我打了個電話。如果我沒有記錯,當時在場的有阿恩、苗一男、朱警察、蘇茜、馬心媚、潘毅彥、詩、袁子輝和校長,至於你呢……」說到這裡,向楊卉兒望去,續道:「卉兒,你好像不在吧?你自然不在,因為那時候,你大概已經在資料庫,等待著我們的到來了。」
鄧文遠喊道:「賈天翼,你說夠了沒有?你憑什麼說卉兒是兇手?」
苗一男道:「還有,你剛剛說蔡安美著了袁子輝的道兒,把高三十班的教室當做是高二十班的教室,又是怎麼回事?袁子輝哪有這樣的能耐,讓一個人把三樓的一個教室當做二樓的一個教室?」
亦天道:「他有這樣的能耐,因為他讓蔡安美一直以為自己所處的不是三樓,而是二樓!」
苗一男道:「什麼?這話怎麼說?」
亦天道:「那我就從頭說起吧!首先是我們收到的那幾張邀請柬。那自然是袁子輝發出來的。苗一男,你還記得邀請柬上的內容嗎?」
苗一男道:「我記得!邀請柬上的內容大概是:『今天晚上十一點,到德恆中學教學樓三樓高三一班的教室去。』署名是『月夜先生』。」
亦天道:「不錯!收到邀請柬的一共有五個人,我、卉兒、阿恩、苗一男和蔡安美。其中,我、卉兒、阿恩和苗一男的邀請柬上的內容是一樣的,而蔡安美的邀請柬上的內容卻跟我們的不同。」
馬心媚道:「怎樣不同?」
亦天道:「如果我猜想不錯,蔡安美所收到的邀請柬上的內容應該是這樣的:『今天晚上十點三十分,到德恆中學教學樓二樓高二一班的教室去。』」
苗一男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所以蔡安美一直以為自己所處的是二樓,當她在高三十班的教室看到袁子輝殺害平耀海時,就以為那是高二十班的教室,所以才對你們說:『兇手在高二十班的教室殺害了平耀海!』」
亦天道:「對!就是這樣!我記得蔡安美說過,她上午才收到的邀請柬,下午就不知道被誰拿走了,現在想來,自然是被袁子輝拿走了,因為如果這邀請柬被我們發現,他的調換教室的詭計,就會被我們識破了!」
潘毅彥道:「可是,如果蔡安美所收到的邀請柬真的是這樣寫的話,那她應該到二樓高二一班的教室去等你們呀,又怎麼會出現在高三一班的教室?」
亦天微微一笑,道:「那天,傍晚時分,在學生們都離開教室後,袁子輝把平耀海捉起來,帶到了教學樓三樓高三十班的教室!當然,他沒有立即殺害平耀海。
「十點三十分,蔡安美準時來到教學樓二樓高二一班的教室赴會。不一會,楊卉兒也出現了。她大概用了一些混有安眠藥的噴霧,讓蔡安美睡著了,因此後來蔡安美在見了我們的時候才會說:『你們怎麼這麼遲才來?我都睡了好一會了。』
「蔡安美入睡以後,袁子輝和楊卉兒合力把她搬到三樓高三一班的教室,這樣,由於教學樓各層的佈局是相同的,蔡安美醒來以後,就會以為自己還在二樓。事實上,當時她所處的地方,已經是三樓了。而在蔡安美醒來以前,袁子輝已經離開了。他要到哪去?他要先幹一件事,然後再回到高三十班的教室。
「在我們出發前往教學樓以前,阿恩給卉兒打了個電話,叫她跟我們一塊到教學樓去,卉兒卻說她自己來就行,還叫我們早點過去,當時我覺得這句話沒什麼,現在想來,才知道卉兒為什麼要這樣說。因為她已經在教學樓呀!
「十點四十五分,我、阿恩和蘇茜到達教學樓三樓高三一班的教室,比邀請柬上的時間早了十五分鐘。我很清楚地記得,那時蔡安美對我們說:『你們怎麼這麼遲才來?』在她看來,集合時間是十點三十分,我們已經遲到了十五分鐘了。卉兒在電話裡叫我們早點過去,大概就是想拉近十點半到十一點這半個小時的時間差距,讓我們和蔡安美都沒能發現,大家所知道的集合時間是不同的。事實上,我們的確是早到了十五分鐘,把這時間差距拉近了。
「我對蔡安美說:『現在才十點四十五分,距十一點還有十五分鐘,我們沒有遲到。』蔡安美本來想說:『什麼十一點?集合時間不是十點三十分麼?』可是在她說這句話以前,卉兒已經打斷了她的話頭。」
他說到這裡,對楊卉兒道:「卉兒,對吧?後來蔡安美提到邀請柬上的內容,你又打斷了她的話,所以她一直沒有機會告訴我們她的邀請柬上的內容。」
楊卉兒低著頭,一言不發,似乎在思索著一些什麼。
苗一男道:「然後呢?」
亦天道:「後來卉兒主動提出要去試探蔡安美的口風,把她帶到走廊,在拐彎處故意引起蔡安美對高三十班的教室的注意。而在那時,穿上黑袍、戴著面具的袁子輝,在蔡安美和楊卉兒面前殺害了平耀海!
「兩人目擊兇案後,卉兒把嚇得目瞪口呆的蔡安美拉回了高三一班的教室,對我們說:『平校長被黑袍人在高二十班的教室殺死了。』他又故意對蔡安美說:『蔡老師,我沒看錯吧,那是平校長,他們是在高二十班的教室。』因為她的這句話,蔡安美立即想到,現在這裡是二樓,她剛剛所看到的情景正是發生在二樓,那個是十班的教室,自然就是高二十班的教室了。所以蔡安美說:『對!平校長被殺害了!就在高二十班的教室!』但她卻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是三樓,她所看到的發生兇案的教室,其實不是高二十班的教室,而是高三十班的教室!
「因為蔡安美的這句話,我們一致認為,兇案現場在二樓高二十班的教室!我們根本沒有想到,兇案現場就在我們所處的三樓!」
曹慧恩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當我們趕到高二十班的教室時,裡頭什麼也沒有了!其實袁老師和平耀海,根本沒有到過高二十班的教室!」
亦天道:「正是這樣!後來卉兒對我們說,首先發現在『高二十班』的教室有人的是蔡安美,但在當時,卉兒卻對蔡安美說:『蔡老師,我沒看錯吧?』這樣的語氣,顯然說明了首先發現在『高二十班』的教室有人的是楊卉兒自己。楊卉兒為什麼要說謊呢?因為她要轉移我們的視線,讓我們更確信蔡安美的話的真實性!然而她這樣做,反而露出了破綻。」
蘇茜一直在人群中靜靜地聽著,這時候忽然說道:「等一下!天,蔡安美一直以為自己所在的是二樓,她所認為是『高二十班』的教室,事實上是高三十班的教室。這樣,當她跟著大伙走到所謂的『高二十班』的教室時,其他人卻到真正的在二樓的高二十班的教室去,那不是露出破綻嗎?」
亦天道:「不錯!袁子輝自然想到這一點!所以他沒讓蔡安美跟我們一塊去。」
曹慧恩道:「可是,那時候……」
亦天道:「你們都忘記了麼?那時候蔡安美突然跪倒在地上。我們都以為她是嚇壞了。卉兒主動提出要留下來照顧她。於是我、阿恩、蘇茜和方潔玲便先到真正的高二十班的教室去了。
「其實那時候蔡安美根本不是因驚嚇過度而倒下。如果我的推理不錯,楊卉兒大概隨身帶著一支注滿了麻藥的針管,看準時機,向蔡安美的大腿刺去。這大概也是校醫白長庭被殺的真正原因!」
苗一男道:「白校醫被殺不是因為他無意中看到了兇手行兇麼?」
亦天道:「不是!那時候,楊卉兒給校醫打了個電話,讓他把蔡安美送到校醫室去,而卉兒自己就跟著我們到飯堂。因為她只有一直跟著我們,我們才會認為她根本沒可能把平耀海的屍體搬運到飯堂,自然也不會認為她是兇手。」
袁子輝終於忍不住叫道:「我也一直跟你們在一起呀!我也不可能把平耀海的屍體搬運到飯堂呀!你為什麼說我是兇手?」
亦天卻不理會他,又道:「校醫把蔡安美帶到了校醫室,檢查到她的腳被注進了麻醉藥。後來我們到校醫室找到校醫。校醫想對我們說:『蔡安美的腳被注進了麻醉藥。』但話沒說完,又被楊卉兒打斷了。所以我們當時沒能發現蔡安美突然跪倒下來的真正原因。但袁子輝知道,校醫一天不死,這個秘密終究會被發現,所以索性把校醫給殺了。」
朱大吉道:「好狠呀!」說著瞪了袁子輝一眼。
亦天道:「再說那時,我們一行人來到了高二十班的教室前,把門打開,卻發現裡頭根本沒有所謂的黑袍人和平耀海的屍體。而與此同時,袁子輝在我們都到二樓去的時候,就光明正大地從高三十班的教室走了出來,經過樓梯,來到了二樓高二十班的教室,出現在我們面前。所以我們才會產生錯覺,認為袁子輝不可能是兇手!因為當時誰也沒有想到,兇手和屍體根本不在高二十班的教室,而在另一個教室——高三十班!
「我剛剛說袁子輝沒有到過高二十班的教室,其實是不正確的。在我們來到教學樓以前,袁子輝曾走進了高二十班的教室,把裡頭的窗簾都拉上了,把電源都打開了,並在牆上留下了血字:『「月夜先生」的殺人劇在飯堂繼續進行。』」
苗一男忽道:「等一會!賈天翼,照你所說,平耀海的屍體不是應該一直留在高三十班的教室內嗎?可是當我們一行人來到飯堂的時候,卻發現平耀海的屍體在飯堂內呀!袁子輝一直跟我們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把屍體搬運到飯堂呀!」
袁子輝兩眼一亮,怪聲叫道:「對啊!賈天翼,聽到沒有?我一直跟你們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把平耀海的屍體搬運到飯堂!你在誣蔑我!看我怎樣跟你算賬!」
亦天對袁子輝道:「也不是不可能的!把平耀海的屍體搬運到飯堂的人,的確就是你!」
袁子輝道:「胡說!我不是跟你們在一起嗎?我哪有空閒的時間搬運屍體?」
亦天淡淡地道:「用不著有空閒的時間。你是在我們面前,把屍體搬運到飯堂去的。換句話說,當你跟我們一塊到飯堂去的時候,你已經帶上了平耀海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