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繞過教學樓,走到教師辦公樓,見樓下停了一輛小汽車,正是剛剛從女生宿舍駛走的那輛。亦天心道:「果然猜對了,這當兒,平校長跟蔡老師大概都在校長室內。」
校長室就在教室辦公樓的一樓。兩人走進辦公樓,來到校長室前,大門虛掩著,忽聽裡頭一人說道:「現在怎樣處理這個女的?」那是蔡老師的聲音。
一個聲音低沉的男人說道:「等平耀海回來再決定吧。」那是亦天未曾聽過的聲音。
亦天向楊卉兒輕聲問道:「那是誰?」
楊卉兒從女生宿舍走到辦公樓的那段路中,心神早已定了下來,答道:「那是霍鑫老師的聲音。」
亦天奇道:「霍鑫?」
楊卉兒道:「嗯,他是一個語文老師。」
亦天心道:「原來剛剛駕車的不是平校長,而是這霍老師。」
只聽蔡老師又道:「嗯,也對,等平耀海回來再處置她吧。」
霍老師說道:「先把她帶到密室去吧。」
蔡老師道:「對!」
接著是「格格格」的幾聲,像是敲門的聲音。
亦天好奇,探頭從門縫裡看去,只見校長室內有三個人,蔡老師和已經暈了過去的蘇茜(還在麻袋裡),此外還有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想必就是那語文老師霍鑫。
蔡老師在平校長的辦公桌上又「格格格」地敲了幾下。亦天越看越奇:「她到底在幹什麼?」突然「砰」的一聲,竟見那辦公桌自動移開了,辦公桌下,竟有一條密道。亦天這一驚實在不小,心想:「怎麼校長室裡頭有這樣一條密道?這條密道通向哪裡?」心念電轉,突然想道:「那些失蹤的孩子,莫非就被困在這密道裡?」
蔡老師先進了那密道。霍老師在上頭把麻袋拋到密道裡,接著也走了進去。亦天對楊卉兒道:「我們快進去看看。」兩人走進校長室,走到那密道前,卻見裡頭漆黑一團,什麼也沒能看到。
楊卉兒道:「我們要不要也下去看看?」
亦天道:「現在下去的話,恐怕會被他們發現,等他們離開以後我們再下去好了。」
楊卉兒道:「他們會殺害蘇茜的。」
亦天道:「他們要殺害蘇茜的話,早就動手了,也不會等到現在,我看蘇茜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他話音剛落,忽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亦天驚道:「糟了,有人來了。」
楊卉兒道:「我們快躲起來!」
亦天環顧四周,道:「躲到書櫃後方去吧。」也不等楊卉兒答話,拉著她走到了書櫃後方。只聽那腳步聲越來越大,終見一個人走了進來,亦天探頭一看,正是平耀海校長。
只見平校長「哼」了一聲,朝那密道喊道:「誰在裡面?蔡安美還是霍鑫?給我上來!」過了一陣,只見兩人從密道裡走上來,正是蔡老師和霍老師。
平校長罵道:「你們怎麼搞的?大門不關上,密室的門也不關上,萬一有人進來了怎麼辦?」
蔡老師道:「嘿,哪有人敢擅自走進校長室來?」
平校長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們這樣大意,遲早壞了我的大事。」
蔡老師道:「好啦好啦,下次我們小心點就是了。」說著敲了敲辦公桌,那辦公桌又自動移到了原來的位置。
亦天心中暗讚:「好巧妙的機關!要不是親眼看到,怎麼能猜到辦公桌底下會有這樣一條密道?」
平校長道:「嗯,對了,剛剛我跟展先生談過了,我說阿玲回鄉下去了,以後我們直接跟他交易就是。」
亦天心道:「交易?交易什麼?難道他們在做什麼非法交易?看來這事跟平校長、蔡老師、霍老師都有關係!」
霍老師道:「你說阿玲回鄉下了,他也相信麼?」
平校長道:「嗯,相信了。」
蔡老師道:「展先生真的沒有懷疑?」
平校長道:「當然沒有。」
霍老師道:「那麼,一切照舊?」
平校長笑了笑,道:「對!一切都跟從前一樣!蔡老師,那個女的怎樣啦?」
蔡老師道:「捉起來啦,就在這裡!」說著又敲了敲那辦公桌。
亦天心道:「如果平校長現在就要把蘇茜殺掉,我救她不救她?如果救她,就會暴露了身份,或許還會招惹上殺身之禍,但如果不救……唉,即使我不救,卉兒也一定會救她的。」
平校長「嗯」了一聲,低聲道:「還沒有殺掉?」
蔡老師也壓低了聲音,道:「還沒有,等你決定。」
平校長點了點頭,轉頭對霍老師道:「霍老師,你覺得呢?」
霍老師道:「免得夜長夢多,早殺為妙。」
平校長道:「我也是這樣想。那妞可真麻煩,昨晚明明約好是三點在生物樓見面的,她卻臨時決定把時間提前。不過這也無所謂,本來還是可以把她殺掉,沒想到竟被她逃跑了!好在今天上午校醫告訴我,說今天凌晨,有個女的被幾個學生送到校醫室去了,受了重傷,一身是血。嘿,我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那個妞啦!蔡老師,你跟霍老師是在哪裡找著她?」
蔡老師臉上露出得意之色,道:「就在女生宿舍裡。」
亦天心想:「原來昨天晚上蘇茜跟平校長他們是約好的,卻不知道平校長他們已生殺念。後來平校長他們要殺害她,她就逃跑,在化學樓躲了起來,恰好被我們遇見。平校長他們為什麼要殺蘇茜?難道蘇茜真的跟我們一樣,到這裡來調查平校長他們,結果查到他們的一些秘密,所以被他們殺人滅口?但她為什麼要約平校長他們見面?難道他是想用那些秘密威脅平校長他們?嗯,大抵就是這樣。」
這時只聽平校長對蔡老師道:「蔡老師,今天晚上你把她殺了,把她的屍體跟那些孩子的屍體一起處理就是。」
亦天聽「那些孩子的屍體」七字時,全身一顫,暗想:「那兒童失蹤事件,果然是他們幹的好事!難道他們早已把那些孩子都殺掉?」想到這裡,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即衝出去把他們三人狠狠地打一頓。
楊卉兒見亦天兩手發顫,知他惱怒已極,緊緊地拉住他的手,低聲道:「別衝動。」
只見蔡老師臉色一變,卻沒有答話。
平校長又道:「蔡老師,我在跟你說話呀,你沒聽見麼?」
蔡老師顫抖了聲音答道:「為……為什麼要我動手?」
平校長冷笑一聲,道:「難道你害怕?」
蔡老師道:「我不動手。」
平校長道:「嘿,說起來倒動聽,說什麼等我決定,原來是自己不敢動手。」
蔡老師頭一低,道:「反正我不會殺人。你們得記著,那些小孩子都是你們殺的,我只是協助你們而已。」
亦天聽到這裡,更確定T市最近失蹤的那十多名兒童已經遇害,只聽得牙齜目裂,把兩唇咬得流出血來。
平校長道:「嘿嘿,你在想如果警察調查起來,你能逃過殺人的罪名吧?」
蔡老師只「哼」了一聲。
亦天又想:「原來這姓蔡的還給自己留了後路,怪不得剛剛在女生宿舍時候,她雖然手執利斧,卻始終不去傷害蘇茜。」
平校長又道:「不過你別忘了,十年前那個晚上,你已經……」
蔡老師尖聲道:「好啦!過去的事就別提呀!」
平校長冷笑道:「我只是怕你忘記罷了。」
蔡老師不再答話。三人沉默了好一會,才聽平校長對霍老師道:「霍老師,那批貨準備得怎樣啦?」
霍老師道:「後天就能交貨。」
平校長道:「好,這次又賺不少啦!」轉頭看了看蔡老師,又道:「喂,蔡老師呀,你的臉色怎麼這樣難看呀?別這樣嘛,常言道:『富貴險中求。』沒有風險,怎麼能賺大錢?再說,那些警察全是窩囊,怎可能調查到我們的頭上來?你就別再杞人憂天了。」
蔡老師也放緩了口氣,說道:「他們沒查到就最好,即使查到,我也用不著負多大的責任。」
平校長道:「嘿,你這是什麼話?咱們坐在同一條船上,誰也不想這條船翻倒呀!」
霍老師道:「你們別吵,我動手就是,我殺的人還少麼?也不在乎多一個兩個。」
平校長道:「還是霍老師夠爽快。」
蔡老師道:「哼,就會叫人動手,自己卻不動手。」
平校長提高聲音,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蔡老師也高聲道:「就這麼一個意思!平耀海,你別老以為自己是老大,這些年來,如果沒有我跟霍鑫幫助你,你有今天麼?你別忘記,十年前那個晚上,你也……」
平校長「嘿」的一聲,道:「叫人別提這事,自己卻又掛在嘴邊。」
蔡老師道:「好!那以後咱們誰也別提!」
霍老師道:「是時候走了。」
蔡老師道:「對,差不多要去給學生補習了。」
平校長道:「嗯,我也有點事要幹,我跟你們一塊走吧。」
只見三人一起走出了校長室。亦天跟楊卉兒從書櫃後方走了出來。亦天怒火未熄,罵道:「一夥披著人皮的禽獸!」
楊卉兒道:「我們要去救蘇茜嗎?」
亦天道:「當然,不過看樣子校長他們不會那麼快動手,我們現在先去找阿恩跟苗一男。」
楊卉兒道:「嗯,你說得對。」
兩人走到門前,打開大門,竟見門外站了兩個人影。亦天以為是平校長他們去而復返,這一驚可真是非同小可,全身一顫,拉著楊卉兒的手退後了幾步,定神一看,門外那兩人卻原來是曹慧恩和苗一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