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沉香 第51章 如此創新有辱人格
    人民政府既要謀人民幸福,更要守人民尊嚴。政府把自己的神聖責任與人民的期待高度統一,必然能夠凝聚起戰勝一切困難的力量,在科學執政、依法執政、民主執政中切實維護人民利益、保障人民尊嚴。

    2010年3月3日,湖南省資興經濟開發區召開大會,表彰2009年度推進新型工業化和城市化等工作先進集體和個人。會上決定,給6家明星企業的老總各獎勵一個保姆上門服務一年。

    根據資興經濟開發區委員會資區字【2010】8號文,該區2009年引進項目40個,協議引資46億元,「為發揚成績、推動工作上新台階,黨委、管委決定對在拚搏中湧現出來的先進集體和個人予以通報表彰。」

    根據這份文件,有4人被認定為支持項目建設功臣,各獎勵2000元現金。隨後,有青島啤酒郴州公司等6家「明星企業」,被獎勵家政服務一年。

    一位官員說:「請的不是小妹子,這些保姆今天獎勵大會都是當場亮了相的呢。老闆們很感動呢,覺得很人性化。」(2010年3月4日《新京報》)

    看到標題,被嚇了一跳;而當仔細看了新聞內容後,則又實實在在被「雷」了一把。一些明星企業經常受到各級地方政府各種形式的獎勵,但是像湖南資興經濟開發區這樣,把一個保姆一年的做飯、洗衣、拖地等家政服務當作獎勵企業老闆的內容,當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事實上,無論當地政府如何看待這種獎勵和「創意」,都難逃「物化」且「工具化」保姆的嫌疑。把保姆及其家政服務當作獎勵內容,既是對人的不嚴肅、不尊重,違背了「以人為本」的理念,也是對「勞動」的不尊重、不理性,有意無意地把勞動分成了三六九等。

    如此獎勵是基於何種緣由而堂而皇之地產生?原來是當地政府考慮到這些企業老闆不差錢,金錢獎勵的激勵作用不大,而且其中一些人常年一個人在當地,生活不方便,所以才開動腦筋搞了獎勵「創新」。給企業老闆獎勵保姆的家政服務,表面上看的確很有「創意」,但細想之下,卻又覺得不全是這麼回事,總有一股怪異的味道充斥其中。

    綜觀各級政府形形色色、紛繁複雜的獎勵,其種類不外乎物質獎勵和精神獎勵兩種。「一個保姆在家政方面上門服務一年」,到底屬於哪種獎勵,還是兩者兼而有之?顯然,它在本質上與精神獎勵似乎不太沾邊;可如果是物質獎勵,卻又不太符合「人」的內涵,畢竟家政服務的主體是保姆,而保姆首先是人。

    何況這種獎勵有沒有事先徵求過企業老總們的意見呢?生活中突然一下子被「獎勵」了一個外人,口裡當然得說很感動,但心裡是不是願意還難說呢。畢竟,老總們自己的生活自己會安排,不需要組織上去考慮吧?

    行文至此,筆者基於「小人之心」和當地政府的「創新」邏輯,只想問兩個問題:其一,假如獎勵企業老闆的保姆,在老闆家裡出現不該出現的「意外」時,當地政府是否承擔「連帶責任」?其二,今天給企業老闆獎勵保姆明天獎美女嗎?

    讓人倍感悲哀的是,當地政府官員對此竟然沾沾自喜地說,「老闆們很感動呢,覺得很人性化」。或許,這種獎勵於受到獎勵的企業老闆而言,可能會覺得「很人性化」,但對於保姆自身、制度理性、政治道德、社會民俗來說,難道也真的「很人性化」?請原諒筆者的愚鈍,我實在不知道官員口中的「很人性化」究竟來自哪裡,更沒有看到絲毫的「人性化」影子。在這裡,我看到的只有權力慣有的張狂與傲慢,只有當地政府價值取向上的「短板」。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讓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更有尊嚴,讓社會更加公正、更加和諧。這也是公眾對於政府工作更高的期待。

    20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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