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變得冷沉的臉,她知道他誤會她了,握上他的大掌,她急急解釋,「我不是要分手,我是想說,在我爸爸身體狀況還不穩定,我還沒有說服他之前,我們先暫時不見面……」
為什麼,明明是她先提出來暫時不要見面的,不爭氣的淚水,卻無法抑制地落了下來?!
為什麼,她和他的愛情之路,要有諸多阻隔,好不容易他接納了她,現實又將他們拆開?!
「傻瓜!我不想和你父親,成為你的單選題。你現在的心情,我能理解,所以,你放心吧,縱使不能見面,我也會站在原地等你的!」揉揉她的髮絲,他釋然一笑。只要不是分手,任何條件,他都能答應她。
伊然內心從沒像現在這般震撼過,雖然他不會說甜言蜜語,但是樸實真誠的話,卻讓她感動得淚水漣漣。
撲到他懷裡,她輕聲道:「墨宸,我愛你!」
他撫著她的髮絲,道:「什麼?我沒聽到。」
「我愛你!」她紅著臉,又說了一遍。
「還是沒聽到!」雖是這樣說,他眼裡卻有了濃濃的笑意。
她惱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對他說出這三個字,他居然還總說沒聽到。她從他胸膛中抬起頭,看到他的笑顏後,不知該怒,還是該笑,一拳砸到他胸口,憤憤道:「你騙我!」
他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親了親,低沉的嗓音,帶著無限的溫柔,「可是,我還想再聽一遍。」
他深情的眼神,柔和的口吻,讓她心跳不已。她情難自禁地又說了一遍:「墨宸,我愛你!」
他臉上的笑容,越綻越大。她明白,那是幸福、開心的笑容。
儘管很累,但她卻不肯回家。想到彼此要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面,她的胸口,就是一陣酸痛。
他們才確定情侶關係沒多久,就要忍受思念的痛苦,除了漁村的甜蜜回憶,在德市,他們還沒有過美好的時光呢!為了暫時彌補她的遺憾,他提出,今晚,他們一起尋找快樂的時光。
他們買了兩張十點的電影票,現在離電影開始還有整整兩個小時。於是他們手牽著手,一起在街頭閒逛。
夜幕下的都市,霓虹璀璨耀眼,無不宣示著一種繁華。
雖然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但是夜晚天氣還是有些涼,他脫下外套,披在她嬌柔的身上。
街頭有流浪歌手深情演唱。其實對於這樣的情形,是無法讓他停駐步伐的,但是因為她,他陪著她一起蹲在地上,一起為流浪歌手拍掌。
她帶他到小吃街,那種擺在路邊上的食物,他總覺得不乾淨,她卻提出反對意見,說他是習慣了上等生活。無奈在她的說辭下,他只得張嘴,吃掉她喂來的一顆油炸牛肉丸。
有點辣,有點麻,有點鮮,炸得不焦不嫩,味道剛好。
看到他的表情,她得意地抬起下頜,「怎麼樣,好吃吧?」
他點頭,嘴角一直掛著淺淺的笑意。
沒想到,身為市長的女兒,她倒一點也不挑,不像有些千金小姐,高傲、奢侈、虛偽得讓人生厭。終於明白,傅炎為何會對她那麼鍾情了!
他也向小攤老闆買了串牛肉丸,看了看吃了一串還一副饞貓樣的她,他笑道:「張開嘴!」
她站到他前面,乖乖地張開嘴巴。就在第一顆牛肉丸即將餵進她嘴裡時,他突然收回手,將那顆丸子送進了自己嘴裡。
在他面前,她像個小孩子般,鼓著兩腮,氣得直跳腳。他被她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在餵她第二顆時,他又使用了同樣的伎倆。
眼見一串丸子只剩下最後一顆,她急得連忙攀住他的手臂,嘟著嘴巴,把最後一顆,喂到了自己的嘴裡。
這樣的氣氛,太好,他一陣恍惚,好想就這樣,一直停在這一刻!
電影快開始時,她買了兩杯可樂,一大桶爆米花。
以往,他一直認為,看電影,是年輕的小情侶的專利,像他這種人,不配擁有這份浪漫與溫馨。
他們買的是情侶座位,由於夜已深,看電影的人,已經不多,偌大的影院裡,只零零散散地坐著幾對年輕情侶。
《初戀這件小事》,是她選的電影。
他真的不適合看這種愛情片,才堅持了半個小時,他終是忍受不住無聊,靠在她肩上,小憩起來。
而她則不同,電影裡的小水,和她太像了。
暗戀一個人,就想為他而改變,引起他的注意。沒看到他時,總會四處尋找他的身影。見面後,又會不知所措,會因為他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舉動,而亂了心神。
「阿亮學長,我有話想對你說……我很喜歡阿亮學長,已經喜歡三年了。我所做的一切,我努力改變自己,都是為了你。我去報名參加舞蹈社,去演話劇,去當軍樂隊指揮,努力讓自己學業進步,都是為了你。但是我現在知道,我最該做也早就該做的事情就是親口對學長你說:我喜歡你。」
當伊然看到小水終於鼓起勇氣,向阿水學長表白時,盈於眼眶的淚水,就無法抑制地溢了出來。
阿亮學長告訴小水,自己已經和阿彬學姐在交往,小水卻含著淚,笑著祝福他們。當小水失魂地落入水中,伊然的心,也跟著鈍痛。
臉上有涼涼的水珠落下來,許墨宸睡眠很淺,聽到她極力壓制的小泣聲,他坐起身,將她擁入了懷中。
靠在他溫暖的懷裡,看到九年後小水和阿亮學長重逢,並且,彼此心裡還有著對方時,伊然會心一笑。如果,時間能讓一切都化解,有情人能終成眷屬,她願意,用時間去等待。
「墨宸,今晚,我真的很開心,也很幸福,謝謝你!」他將車停到她家的小區門口。在車裡待了很久,她還是不捨得離開。
「上去吧,好好休息。」將專擦傷痕的藥膏塞到她手中,他扭頭,故意不去看她。
點點頭,伊然澀然地道:「那我走了,你回去時開車小心點。」
他沒回答,看到她漸漸消失在他視線裡的身影,他點燃煙,一口接一口地狂吸起來。
掐熄煙蒂,他正準備啟動引擎時,一道清瘦的身影,攔到他的跑車前。
看清車前的面孔後,他一駭。
「墨痕,你怎麼會在這兒?」說實話,在這裡見到弟弟,縱使他內心再強大,還是無法很快地鎮定下來。
許墨痕不說話,昏黃的燈光下,他的面孔有些扭曲,他就那樣直直地盯著許墨宸,眼神裡,充滿了怨恨。
「墨痕,你聽我說……」
「哥,這就是你所謂的幫助嗎?」許墨痕捏緊雙拳,嘶啞著聲音吼道。
許墨宸一時無語,他曾答應過墨痕助他一臂之力的,可如今,他卻……
「兄弟妻不可欺,伊然雖然還不是我的妻子,但是如果沒有哥哥你,我相信她很快就會和我在一起。哥,你真的太過分,太傷我心了!」許墨痕努力壓制著怒火,他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前,將道貌岸然說一套做一套的許墨宸撕成碎片。
許墨宸上前,按住許墨痕不停顫動的肩膀,「墨痕,你不要激動,你聽哥哥說,哥哥很早就和伊然認識,在那之前,哥哥以為對她的感情不深,可以放棄,可是……」
「可是哥一聽我要追求她,就想從我身邊搶走是不是?哥從小就是這樣,總是扮乖博得爺爺的疼愛,要不是馨子那件事,你也不會露出本來面目,哥你就是這樣心狠手辣、不顧手足的人!」
許墨痕嚴厲的指責,讓許墨宸胸口一陣抽痛。原來,在弟弟心中,他就是這樣十惡不赦的壞人!
「哥,為了我的幸福,我求求你,離開伊然好不好?」見許墨宸臉色陡然一沉,許墨痕有些懼,放輕了聲音,先降下姿態。
「墨痕,伊然她不愛你,勉強沒有幸福的。」他間接地拒絕了許墨痕。
聞言,許墨痕瘋狂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的面孔,變得猙獰恐怖,「哥,你會為你今天的決定而後悔終生的!」
看著說完便狂奔而去的許墨痕,許墨宸緊緊蹙眉。
墨痕患有嚴重的抑鬱症,雖然這些年有明顯的好轉,但性子變得偏激,受不了一丁點刺激。
剛剛他說了傷害墨痕的話,怕他出事,許墨宸連忙回到車上,拿出手機,撥打墨痕的電話。他撥打了好些通,卻總被告知己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