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陽
……我最記得五奶奶的印象，還是在南京的時候，抗戰以前。大概在三四歲的時候，我已經從事「新聞事業」，就是每天大概下午的光景，穿過花園去到三祖父那裡，把報紙送去院子對面五奶奶處，給她看。她就問我拿了水果沒有？我說：「有。」她就算了。說：「沒有。」她就給我，印象中都是蘋果。然後我就拿給祖母，要她切兩半，一半有子，一半沒有子，有子的留給哥哥放學吃，我認為有子的那一半比較大，所以留給哥哥，真是「融四歲，能讓梨」呀！五奶奶好像都在屋裡消磨，記憶中像是瘦小的，每天看見她似乎都在抽水煙，地板上全是燒焦的洞，都是她吹水煙剩餘的煙絲燒的。
看她詩中說逃難到無為的時候，有江邊草舍的記述，我似乎也有一點點印象。三爺爺在蕪湖去世的，我有印象，以後去漢口、重慶、白沙，我都有一些記憶，但記不得當時的五奶奶。她在白沙去世，我也沒有印象，哦！對了！她大概後來因病留在白沙吧！我記得和奶奶、三奶奶坐木船回南京，當在1943年之前。五奶奶詩中有「憑窗望水瀕」句，我記得許多人去過一個地方，從船窗可以看見江景，我印象很深，但不知是不是五奶奶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