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文傳 第43章 達爾文的晚年著作 (2)
    第五章的內容是:仔細研究動物,尤其狗、貓和猴子的感覺特有的表現形式。不過因為猴子同人類有很多相似之處,所以對猴子的研究是最重要的。

    從第六章到第十三章,全面地介紹了人類每一種感覺和感情的表現形式,這幾章對演員的意義很重大。達爾文在第十章(恨和怒的感覺)裡寫到:感覺同表現這種感覺形式的關係是十分密切的,所以,如果軀體的狀態是消極的,那就可以認為此時的軀體是沒有感覺的,因為感覺的表現的性質是由某種心情影響下通常所產生的行為的性質決定的。

    通過兒童的、傻子的、猴子的、其他動物的同樣感覺的表現形式的比較,達爾文完成了對成年人各種感覺的表現形式分析和整理。達爾文還指出,不同種族感覺的表現形式是有相通之處的,當然存在例外,例如,不同的種族在表示肯定和否定的時候,其形式就不大相同。為了更好的說明這個問題,他常常引用莎士比亞或者其他作家的著作。例如,表示無能為力的時候,人們通常會做出聳肩的動作,一個作者曾寫出了這樣的句子:「他表示無可奈何的方法是將雙手深深地插進口袋裡,兩肩聳到了耳朵邊。」

    《動物和人類感覺的表現》一書插圖很多,而且這些插圖都是由藝術家福特畫的,同他的其他幾本書相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其他書沒有插圖或是借用其他出版物的插圖,且沒有什麼藝術感的普普通通的畫。達爾文由衷的高興的是看到了:描繪貓和狗看到敵人和主人時的表現不同的圖片,還有生動的展現兒童和成年人各種感情和感覺的照片。

    第十四章的內容是,他一再提及前三章裡寫到的一般原理。有益動作或者可以使人擺脫煩惱事情的動作逐漸獲得了習慣性的性質。因此,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有益還是無益,無論感覺是強還是不強,這些動作在一定的感覺條件下會重複出現。人們在生活實踐中,在相反的衝動的指導下也會做出相反的動作。此外,反射也會不以習慣和意志而轉移,發揮一定的作用。

    因一定的情緒而產生的那些動作,通常都可以反過來表達情緒。達爾文說:「在表達出強烈情緒後和做出合理動作後,一些輕微動作就是這些行為的殘餘和痕跡。它們對於我研究問題的意義,就像退化器官對於一個研究分類學和有機體譜系學自然科學家的意義一樣。」達爾文最後得出了重要結論,所有人種表現感覺的主要形式都一樣,其根源都是一樣的。人類從祖先那裡繼承的古老的表情有:笑(某些猿類也有)、在恐懼的時候毛髮豎起(皮毛略突起)、顫抖、發呆。後來新發展的表情有:哭泣(猿類不會哭)和其他悲傷的表現。就像《人類的起源》中說的那樣:人類是從低級形式開始進化的,所有人種都有共同的起源,這一結論同樣適用於表情的發展過程,也是從簡單到複雜。

    弗朗西斯·達爾文仔認真收集和發表了達爾文的書信,達爾文的理論在英國和國外通過堅持不懈地推廣和傳播,最終獲得了極大的成功和廣泛的認可。進化論為越來越多的自然科學家接受,本著進化論的精神,他們投入改造生物學的工作。按照新的觀點,越來越多的事實都要重新加以研究和解釋。

    達爾文主義與反達爾文主義的鬥爭不再那麼激烈;現在人們研究的著眼點是達爾文的複雜而領域寬廣的理論的細節和某些個別方面的東西。凱拉克和邁弗特首先轉變了此前的反對態度,很快進化理論的新概念和變體出現了。赫胥黎寫信給達爾文說:「您為《物種起源》所承受的痛苦,我終於感同身受了。面對一本好書,任何人都會表現出不同的想法,也會把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上。」

    這個時期,達爾文仍舊十分關注書刊動態,一直觀察對手和朋友們的反應。這反映在:在他給朋友和支持者的私人信件中,在他親自對《物種起源》的各版裡修改中,以及我們補充意見的增補中。例如,在《物種起源》英文第三版裡增補了關於物種起源觀點的緒論性概要。在概要中,達爾文展現了對前輩的尊重,他不僅按年代順序列出作者的姓名,還歷數了他們獲得的成就。最新版本裡新加的同邁弗特論戰的一章,達爾文也是這樣做的。《物種起源》在達爾文生前共出了六版:第一版是1859年11月出版;第二版是1860年1月出版;第三版是1861年4月出版;第四版是1866年春天出版;第五版是1869年初出版;第六版是1872年出版。在新的版本裡,增補了各種更能說明自然選擇理論和進化思想的例證和意見。達爾文刪掉的部分是:不恰當的例證或結論還有他的批評者或朋友曾經對他作出指證的地方,並換成新的例證和結論。特別是最易受到攻擊的部分,他都重新作了深刻的研究,針對那些難懂的,因為某些人沒有理解他的意思而誤解的地方,他都特別關注。

    他向讀者解釋說:雖然他經常使用「偶然性」、「偶然地」這種字眼兒,但並不代表他所得出的結論沒有真憑實據,只是這個原因現在還不清楚。一些人認為,按他們的想法似乎「自然選擇」由於其特殊的形而上學因素作用能解釋一切現象,達爾文也否認這樣的觀點。「自然選擇」這個詞彙就像萬有引力中的「引力」,或者像化學物質的「親和力」那樣,只是一種比較通俗易懂的說法;他不認為大自然有擬人化的特徵;「選擇」只是比喻自然規律作用於生物的一種結果。其次,他設法證明,他的理論的可靠性不會因為對變異原因的無知而降低,即使他對變異原因沒有透徹地研究,但他依然可以保證其理論的正確性;就像雖然我們不知道電的實質是什麼,但我們卻可以承認電的規律。

    他一再重申的觀點是:他從來不認為進化的唯一因素是自然選擇。相反,他一再說的是自然選擇是最重要的條件和因素。此外,他一直很擔心別人過度的強調這一因素,好像自然選擇是唯一因素一樣。這樣,涉及其他影響進化論的條件和因素時,達爾文的評價就顯得特別小心翼翼。是的,在《物種起源》的各個版本裡,以及在各個不同時期內的著作和書信裡,我們都可以看到,經常困擾他的問題是在「關於外部條件的直接影響的意義」,在他對這種影響的評價上存在一些差別,雖然可能是一些非常無關緊要的差別,但足以看出達爾文對這個問題的重視程度。

    他堅信自然選擇的重大意義,所以理所當然的他必須在論證過程中降低其他外部條件的直接作用的重要性。在他之前有許多書籍和文章談過「氣候」問題,照他的說法是「已經到達了汗牛充棟的地步」。所以從寫《1844年概要》開始起,他就形成了一種習慣:注意分析所有難點問題,分析與他的理論相反的所有東西,充分的考察外部條件的直接作用。我們可以看出,他在這個問題的評價上,他的態度還是很猶豫不決的。所以,1859年9月,在他著手寫《物種起源》的時候,他認為他最嚴重的錯誤是過多的考慮氣候對生物變化影響。可是,在《物種起源》的第五版裡,他又改變了自己的觀點,對於外部條件的一定作用和直接作用,以及「無益」變異,他認為它們的意義可能更重大一些。1873年,達爾文在給德克多爾的信中寫道:他完全相信,如果外部條件可以對本人的健康及其後代產生久遠而深刻的影響的話,後代就將發生變異。

    因此,達爾文非常支持性遺傳論。他常說,按他的理解,是生物的本性而不是條件的本性決定了變異,這並不是說他否定條件的作用。達爾文更希望年輕的自然科學家去研究條件的直接作用對植物變異的影響,從而明確條件具體是怎樣發揮作用的。1881年,即他去世前不久,他給德國自然科學家哲莫佩爾的信裡說,霍夫曼教授做了一個實驗,即用人工條件去栽培植物,這個實驗的結論削弱了條件的直接作用的重要性,而哲莫佩爾則把條件的直接作用的意義看得過重,所以,對於條件的直接作用,各個學者之間還是存在分歧的。

    隨著達爾文主義越來越深入人心,學者們都會把他們寫的書和文章寄給達爾文,希望達爾文過目。達爾文常和外國自然科學家,和翻譯他著作的譯者一起討論最困難的進化論的各種問題。他與支持他思想的青年人保持著密切聯繫,在這樣的交流下,雙方的知識面都得到了擴展。達爾文不僅要解決譯文問題,還要和譯者一起討論關於出版的細節問題,有時他不僅要對英文各版本增補和訂正,對外國各版本也做同樣的工作,為了減輕譯者的勞動量,他會親自指出那些地方需要增補和修改,並給譯者寄去最新的英文版本。

    眾所周知,博朗教授是《物種起源》的第一個德文譯本作者,但是達爾文對此並不是很滿意,例如他刪掉了達爾文關於人類起源的名言,還在譯文裡任意加上了一些自己的東西,就是由於博朗這種對待翻譯的不認真態度,達爾文的理論受到了批評和許多非議。第二個德文譯者維克多·卡魯斯,還原了原著的真實面貌,去掉了博朗任意加上去的東西,恢復了被刪掉的部分,可以說是完全還原了原著想要表達的內容。達爾文對這個譯本很滿意,他非常感謝這位翻譯家,評價說「新版本看起來煥然一新」。

    《物種起源》的法文版也也出了同樣的問題。艾瓦耶是第一位法文譯者,在第一版出版之後,在沒有同作者商量的情況下,棄新修訂的英文版於不顧,在未對舊譯本進行任何修改的情況下,又再版了兩次。

    列·碩·達維塔施維裡為著名俄國古生物學家弗·奧·科瓦列夫斯基寫了傳記,其中傳記中有非常有意思的一章專門寫科瓦列夫斯基和達爾文之間的關係,《動物和植物在家養下的變異》俄譯本是科瓦列夫斯基出版的,在英國的時候,他親自拜訪了了達爾文,在他給兄弟的信裡給達爾文的評價是達爾文是一位和藹可親的老人家。我們希望讀者去看列·碩·達維塔施維裡寫的傳記,這樣可以更好的瞭解達爾文。科瓦列夫斯基把他關於生活在美洲、亞洲和歐洲的一種偶蹄哺乳動物專題學術著作和《古生有蹄類自然分類的嘗試》送給達爾文時,為達爾文寫了一段獻詞:「自從剛開始我的學業時起,我一直把您當作我的偉大導師和誠摯的朋友。當我在英國做訪問學者時,您總是對我的學術動向給予極大的關注,並為我創造便利的學術條件。如果不是由於您的申請,我都不會看到許多收藏品和進入圖書館,他們一定會禁止我進入其中。您的名氣和與您的友情在使我學術的道路上一帆風順,沒有遇到什麼障礙。我滿懷著不切實際的期待,我希望有一天,在唐恩,您的住處,我們討論各種學術問題,就像我們曾經做的那樣。」

    達爾文主義的德國支持者艾恩斯特·赫克爾是一位富有激情而熱情的年輕人,他也常去唐恩做客。達爾文對他也非常熱情。在德國他是第一個發起支持達爾文主義運動的人,他在他射蟲類專題學術論文裡,在德國自然科學家和醫生斯德丁代表大會上,都熱切的表達了對達爾文的進化理論和思想的擁護。赫克爾和達爾文的性格完全不同,在待人接物上,達爾文謹小慎微、小心翼翼,但赫克爾在發表自己的觀點上,是那麼的豪爽明快、大膽無畏。赫克爾公開用達爾文的理論是來挑戰舊宗教神學和舊權威的世界觀。他本人所著的《自然創造史》引發了猛烈的攻擊,同時在德國,他瘋狂的宣稱達爾文主義的方式也引起了抨擊和仇視。攻擊他的人比攻擊達爾文的人還多。因為在德國,非常流行對赫克爾的咒罵,赫克爾的性格遠比上達爾文那樣溫文爾雅、謹慎小心。

    達爾文對這些根本就不屑一顧,他寫信對赫克爾說:「您這樣做完全是費力不討好的行為,其實沒有必要這樣做。」

    赫克爾和達爾文的其他幾個朋友都勸達爾文不要太在意那些反對意見,他的反對者就是利用這些反對意見對達爾文進行攻擊的。面對著這樣的勸解,達爾文的態度是,用真理來回擊自己的反對者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赫克爾把兩卷本巨著《普通形態學》寄給了達爾文,希望達爾文可以將這本書翻譯成英文,可是由於他對德語不熟悉,閱讀也不流利,所以對這請求,達爾文倍覺為難。在大概瀏覽並挑選出幾頁赫克爾的著作閱讀之後,他驚喜的發現,赫克爾對他的《物種起源》給予了相當高的評價。另一方面,他發現書中實質性的新事實、新觀點很少,相反談到很多教學方法的細節問題。達爾文最懼怕的是著作中大量的新術語,和帶有希臘文詞根的新詞。達爾文和赫胥黎進行了交流,赫胥黎和他持相同的看法,他們都認為這部書篇幅太長,翻譯難度也大。在赫克爾的新書了,他描繪了大量的系譜表和種系發生表,用來確定有機體的相互血緣關係,達爾文為赫克爾這樣無畏和勇敢的精神感到震撼。然而赫胥黎的看法是:只要是從事科學研究的人,都必須具備這樣勇敢的精神,必須勾畫出系譜表和種系發生表。

    1868年,德國自然科學家奧古斯特·魏斯曼也給達爾文來信了。魏斯曼反對內格裡的觀點及其「完善定律」,按內格裡的思想,完善定律才是進化的根本原因。魏斯曼從側面肯定自然選擇在進化中的作用,對此,達爾文感到很是欣慰。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