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兩萬里 第31章 在陸地上的兩天 (2)
    第二天,1月6日,船上沒有任何動靜。小艇仍然停在諾第留斯號旁邊,就在我們昨天擱下它的地方。我們決定再去一次格波羅爾島。尼德·蘭想到樹林的另一部分去看一下,希望今天的運氣比昨天好一些,能打到一些飛禽或者野獸,在打獵方面,今天能比昨天運氣好一點。

    日出時分,我們已經上了小艇。海浪推送著小艇向島岸駛去,我們很快就到了島上。我覺得最好還是依靠加拿大人的直覺往前走,我和康塞爾跟在他的後面,他人高腿長,常常把我們遠遠地甩在後面。

    尼德·蘭沿著海岸向西走去,涉水過了幾條湍急的河流,來到一處高地平原,平原的盡處是鬱鬱蔥蔥的樹林。有些翠鳥在河邊飛來飛去,但很謹慎,見到有人靠近就馬上飛走。看著這鳥是如此懂得對付我們這些兩足動物,由此我判斷出,即使這島上沒有人居住,也有人來過這。

    穿過了一片廣闊的草地,我們來到一片小樹林前,很多禽鳥在林中飛舞歌唱,一片生機盎然。

    「這只不過是一些鳥。」康塞爾說。

    「鳥裡也有一些可以吃的!"魚叉手回答。

    「沒有,尼德·蘭老兄,」康塞爾回答,「我看見那裡只有一些鸚鵝。」

    尼德·蘭嚴肅地說:『康塞爾老弟,在飢不擇食的人眼裡,鸚鵡就等於山雞。」

    「我還沒說完呢。我還要說,「如果烹調得好,這種鳥的味道也是非常可口的。」

    確實如康塞爾所說,在濃密樹葉底下,成群結隊的鸚鵡翻飛在在樹枝之間,這種鳥只要細心調教,便能學會人類的語言了。此刻,幾隻雄鸚鵡正圍著五顏六色的雌鸚鵝嘰嘰喳喳地叫個不休;神氣嚴肅的五彩鸚鵡,好像在思考著什麼問題似的;有大紅色的赤鸚鵡,像一塊隨鳳飄蕩的紅紗,在鳥群中飛來飛去。這群鳥裡還有飛起來呼呼作響的綠色大鸚鵡,有純藍色的巴布亞鸚鵡,以及其他許多美麗可愛的飛禽。總體來看,這些鳥都不適合食用。

    但是,這裡有一種特有的鳥卻沒出現,這種鳥從來不飛出阿盧群島和巴布亞群島的邊界,現在在這一群禽鳥中我並沒有看到。命運只是暫時不讓這種鳥露面,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看到它了。

    穿過了一片不太濃密的叢林,我們又到了一片平原,平原上叢生著許多荊棘。這時,我看到空中飛著很多華麗的鳥,它們身上的羽毛很長,使它們一定要逆風才能飛行。它們的飛行姿態呈波狀浪型,在空中展示著優美的曲線。更吸引人的是它們那鮮艷奪目的色澤。我毫不費勁地就認出了它們。

    「無雙鳥,無雙鳥!」我興奮地大喊起來。

    「屬於燕雀目,直腸亞目。」康塞爾接著說。

    「「是鶴鵠科嗎?」尼德·蘭問。

    「我想不是,尼德·蘭師傅。不過,我倒希望要靠您的拿手本領,打下一隻這美麗可愛的鳥來!」

    「教授,我用慣了魚叉,槍法要差一些.,我我試試吧。」

    馬來亞人用這種鳥跟中國人進行大宗貿易。馬來亞人捕捉這種鳥的各種方法,都不適合我們使用。他們有時在無雙鳥喜歡居住的高樹頂上下套,有時使用粘性很強的雀膠,只要鳥一碰到這種膠水,便再也動彈不得了,有時甚至在這些鳥經常去喝的泉水中投毒。而現在我們所使用的唯一方法,就是在它們飛翔的時候進行射擊法。我們浪費了不少彈藥,卻很少有機會擊中它們。

    臨近十一點的時候,我們已經翻過了這個島中心的第一道山梁,卻依然一無所獲。我們原來指望靠獵物飽餐一頓的,現在卻什麼也沒獵到,飽受飢餓的煎熬。又走了一會兒,我們的好運來了,康塞爾出乎意外地打下一隻白鴿和一隻山鳩,我們的午餐終於有了著落。康塞爾趕緊將它們的羽毛拔掉,釘在了小鐵釬子上,用乾柴點火開始烤起來。當這兩隻小動物在火上烤著的時候,,尼德·蘭就已經調理將麵包果調理好了。這些鳥慣常吃很多的肉豆寇,因此它們的肉像加了香料一般,是一道十分可口的美味。很快地,白鴿和山鳩就被我們啃得只剩下一堆骨頭了,大家都說很好吃。

    康塞爾說:「這味道好像是用香菌餵養大的母雞的味兒。」。

    「尼德·蘭,我們現在還缺少什麼嗎?」我問加拿大人。

    「阿龍納斯先生,所有這些鴿子、山鳩都不過是零食和小吃,」尼德·蘭回答,「我們還缺少一隻四足的獵物,只要還沒有打到有排骨肉的動物,我就決不能滿意。」

    「尼德·蘭,如果我打不到一隻無雙鳥,我也不會滿意。」

    康塞爾說:「那麼我們繼續打獵吧。不過,現在要往海那邊走。我們已經翻過了一道山梁,到了山嶺的第一層斜坡,我想我們最好還是回到林區去。」

    這是個明智的建議,我們按照康塞爾的意見辦了。大約走了一小時左右,我們到了一座真正西米樹森林。幾條無毒的小蛇從我們的腳下溜了過去,無雙鳥見到我們立刻就飛走了。我正為無法法捉到它們而感到十分失望的時候,康塞爾忽然走到我的前面彎下腰去,高興地叫了一聲,然後興奮地走近了我,我看到他的手裡拿著一隻十分漂亮的無雙鳥。

    「好樣的,小伙子!」

    「先生,您過獎了。」康塞爾回答。

    「不,小伙子,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用手就能捉到一隻活的無雙鳥,真了不得!」

    「先生,要是您細仔細觀察一下,就不會覺得我有什麼了不起的了。」

    「那是為什麼?康塞爾。」

    「因為這是一隻醉了的無雙鳥。」

    「鳥醉了?」我有些迷惑。

    「是的,先生,這只無雙鳥很貪吃,它在豆寇樹下吃了太多的豆寇,結果吃醉了,所以才被我抓住。您看,尼德老兄,貪嘴好吃後果是多麼可怕!」

    加拿大人說:「你這是什麼話?兩個月來,我只喝了一點真尼酒,難道這也算是貪嘴嗎?」

    歲他們兩個人這樣的鬥嘴我早已習以為常,於是,趁著他倆拌嘴的時候,我對這隻鳥好好地觀察了一番。它雙腿癱軟無力,已經飛不起來了,只能要搖搖晃晃地勉強走幾步。看來康塞爾說得沒錯,這只無雙烏確實醉了,是被豆寇汁迷醉的。不過,我倒是一點也用不著擔心他,過陣子它自然就會醒過來。

    這種鳥是「大翡翠」無雙鳥,是巴布亞和鄰近群島出產的八種無雙鳥中最美麗、也是最罕見的一種。它身長三十厘米,頭比較小,眼睛長在嘴邊,也很小。它全身有好幾種顏色,看起來特別華麗,他有著黃色的嘴,褐色的腳爪和指甲,臻子色的翅膀,泛紅的翅尖,淡黃色頭和後頸,翡翠色的脖子,栗子色的腹部和胸部。兩根角質多絨的羽毛豎在尾巴上,尾巴上長著又長又輕盈的的美麗羽毛,使這只神奇的鳥兒看起來特別完美。當地人給這種鳥去了一個富有詩意的名字:「無雙鳥」。

    巴黎的植物園中還沒有一隻活的無雙鳥,我很希望能把這只好看的無雙鳥帶回巴黎去。

    加拿大人很少用藝術的觀點去評價獵物,他用一種很不解的口吻問:「這鳥真的那麼稀奇嗎?」

    「是的,它確實十分稀奇,而且很難抓到活的。就算是死鳥,也是很重要的貿易對象。因此,當地人想出種種方法造假,就像製造假珍珠和假鑽石一樣。」

    「什麼!」康塞爾喊,「有人製造假無雙鳥?」

    「是的,康塞爾。」

    「那麼,先生對當地人造假的方法是否知道呢嗎?」

    「當然知道。季風季節來臨的時候,無雙鳥尾巴周圍的美麗羽毛便脫掉了下來,生物學家把這些脫下的羽毛叫做副翼羽毛。造假鳥的人就會收集起這些脫落的羽毛,把它們很巧妙地裝在預先打死後,又拔了毛的可憐鸚鵡身上。然後,他們粘合好皮毛的接合處,再將鳥的身上塗上顏料,這樣就製成了假鳥。於是,這些假鳥粉便賣給了歐洲各地的博物館和喜愛鳥類的人。

    「實在是妙啊!」尼德·蘭說:「雖然鳥不是那種鳥,但羽毛卻是那種鳥的。如果這種鳥不是用來吃的,我想這也沒什麼不好!」

    因為得到了這只無雙鳥,我的願望得到了實現,可加拿大獵人的願望還沒有實現。不過,尼德·蘭的好運終於來了,臨近兩點的時候,林中一隻肥大的野豬成了尼德·蘭的獵物,當地土人管這種豬叫做「巴利奧唐」。得到四足野獸的尼德·蘭很滿意自己的槍法。

    加拿大人從豬身上剔出半打排骨,準備烤好當晚飯。接著,他又剝去了它的皮毛,將它開膛破肚,清出內臟。然後我們又去打獵,這一對朋友在搜索樹叢的時候,趕出了一大群袋鼠,它們伸開有彈性的腿來,一蹦一跳地逃走。但是,還沒等它們逃遠,尼德·蘭和康塞爾的電氣彈已經打中了他們。在這次打獵中,兩人的收穫不少。

    收穫頗豐的尼德·蘭特別高興,打獵的興致也更加狂熱起來了:「啊!教授,這些獵物的肉燜煮著特別好吃。這些食物在諾第留斯號船上是很難得的!兩隻!三隻!五隻!地上有五隻了!一想到我們把這些肉都吃逛,船上那些傻瓜連塊肉渣也撈不到,我就特別高興。」

    我想,要不是猶豫過於興奮說了那麼多的話,這個加拿大人可能會把這整群的袋鼠都屠殺了!而現在,他只打了一打左右就不打了。這些袋鼠是兔袋鼠的一種,他們的身材短小,,通常在樹洞中居住,能夠非常迅速的奔跑。雖然它們身材不大,可是肉很好吃,被當做一種珍品。

    「這類袋鼠是乎腹哺乳類的第一目。」康塞爾說。

    我們對這次打獵的結果很滿意,尼德·蘭也非常快樂,他提議明天再到這個迷人的島上,他要打光這裡所有可以吃的四足動物,卻沒想到會發生意外。

    晚上六點,我們回到了海灘上,小艇還停在原來的地方。諾第留斯號停在距離海岸兩海里處,遠遠看上去,就像一一座很長的礁石。

    尼德·蘭一點時間也不耽擱,就馬上開始準備做晚飯。他將「巴利奧唐」野豬的腰窩肉放在紅火上烤著,沒一會兒,空氣中便瀰漫了一種很香的味道!。面對著這些新鮮的烤肉,我也已經有些不能自已!請大家原諒我也跟加拿大人成了同道!

    晚餐實在是太好吃了!加上兩隻山鳩,更加豐富完美了這頓不尋常的晚餐。西米麵條,麵包果,一些芒果,六七個菠蘿和一種椰子果釀成的飲料,我們吃得快活極了。而且,我覺得我的兩位同伴已經有些飄飄然,頭腦不清楚了。

    康塞爾說:「今晚我們不回諾第留斯號船上怎麼樣?」

    「那麼,我們永遠不回去,可以嗎?」尼德·蘭說。

    就在這時,一塊落在我們腳邊的石頭打斷了他的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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