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傳 第33章 李將軍被俘及美軍防守
    華盛頓堡失陷後,美軍在哈得遜河設置障礙的部署也沒能如願實施。這樣一來,李堡失去了它本身特有的防守價值。華盛頓在決定放棄李堡之時,命令軍隊轉移所有的戰略物資。20日凌晨,回來的哨兵報告說,敵人在上游已經登陸,到李堡要不了多少時間。於是,格林將軍立刻命令軍隊去進行阻攔。一天夜晚,敵軍冒著滂沱大雨,悄然渡過了哈得遜河,斜插度過了國王大橋的一個師,在8點鐘時從西岸登陸,而康華利勳爵則率領另一個師,攜帶大炮,於10點鐘左右,在克洛斯特登陸。

    華盛頓得知情況後,立即到達了李堡,一得到敵軍從哈得遜河登陸的情報,立刻派人在兩條河之間將整個駐軍都停駐了。時間越來越緊迫,為了準備撤退,先前派遣出去阻擊敵人的軍隊被全部召回了。而大多戰略物資因為缺少必要的運輸工具而只能被拋棄。華盛頓命令軍隊盡量爭取時間撤離,竭盡全力在敵人沒有到來之時到達哈肯薩克河。因為想要避免和敵軍打遭遇戰,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快速渡河。在撤退剛開始時,曾經由於美軍不知道敵軍來了多少人而引起了一陣比較大的騷亂。

    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華盛頓收到了一封來自新澤西州的信,寫信的人是州長威廉·利文斯頓。信中,利文斯頓不僅表達了他對華盛頓的敬佩之心,而且陳詞懇切地祝願他在戰爭中能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利文斯頓的來信,讓華盛頓那因為許多人的質疑而變得沮喪的心獲得了莫大的安慰,這使他不去多想別人對自己能力的懷疑,而是以百倍的信心,重新樹立起了他對戰鬥勝利的決心。直到12月1日,華盛頓都呆在布倫威克,而這一段時間內,他一直都沒有等到來增援自己的人。

    華盛頓把留駐在普林斯頓的1200名士兵分成兩個旅,一個由斯特林勳爵指揮,另外一個由亞當·斯蒂芬將軍率領。這兩個旅有著艱巨的任務,他們不僅要守護本地的安全,還要在暗中監視敵軍的所有舉動。在對法戰爭時,斯蒂芬就是華盛頓的部下,而如今他擔任了弗吉尼亞軍隊的副司令,主要的職責是負責坎伯蘭堡的軍務。12月2日,華盛頓在英軍抵達特沃頓之後,立刻命令軍隊轉移所有的物資到特拉華河對岸。隨後,他寫信給大陸會議,對自己撤退的理由做了詳細的解釋。他認為,軍隊連續撤退是因為軍官膽量太小,士兵又不太用心,把戰爭當兒戲。在戰爭沒有來臨的時候,士兵們不知道勤奮練兵,一旦戰爭爆發,再去談練兵,已經為時過晚了。假如當時,正規軍和當地民兵的戰鬥力能再強一些,敵人要渡過哈肯薩克河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新澤西州有著廣闊肥沃的土地,生活在那裡的居民,對戰爭都很陌生,在他們眼中,根本不知道戰爭為何物。許多人無法區分出革命和叛亂,還有人把革命同破壞性的事情聯繫了起來。因為英軍的窮追不捨,美軍連一個安心休息的地方都找不到。豪將軍開始利用人們的慌亂情緒,在11月30日,發出了佈告,要求所有和英國對立的人都棄械投降,並對在50天內對英國女皇表示服從的人免責。面對佈告,首先屈服的是那些有錢人,他們擁有財富,而後是民兵,最後,大多在戰爭中有出色表現的人物也都屈服了。

    面臨如此糟糕的形勢,華盛頓仍然在指揮戰鬥的時候鎮定自若。對如今的他而言,最可貴的是能夠找到一處地方來抵抗敵軍,最終,他想到了原先起義時的山區。華盛頓特意前去徵詢了默瑟將軍的意見,因為他曾在那裡作過戰,但是,他給華盛頓的回答卻很令人洩氣。最終,華盛頓決定打持久戰,並轉戰到弗吉尼亞。

    這段歷史中,不僅永久地記錄著美國人民英勇頑強的戰鬥精神,並且也是美國建國以來最為黑暗的一段歷程,在這最艱難、最陰暗的時刻,華盛頓也鍛煉了自己那不屈不撓、積極樂觀的精神品質。

    雖然華盛頓多次下令撤退,但李將軍還是耽誤了時間,直到11月30日,他才抵達皮克斯基爾。華盛頓對於李將軍的延期,感到十分生氣。之前,華盛頓收到過李將軍的一封信,信中,李將軍說自己在前來的途中碰到了麻煩,卻沒有透露具體是什麼麻煩。對於誘捕羅傑斯的部署,李將軍最後以失敗告終,這都是因為羅傑斯太狡猾、太謹慎。李將軍的延誤也有好的方面,這段時期他手下的士兵數量迅速增長,達到了4000名。從希思將軍那兒調兵,李將軍認為應該不是難事,但事實卻沒有他想像的那麼樂觀。

    李將軍委婉地向希思將軍表達了想要調兵的意願,希思將軍沉思片刻後,說自己無法抽調出那麼多的兵力。而後,李將軍還是遭到了拒絕,儘管他已經把調兵的數目減少到了1000。遭到拒絕的李將軍,顯得氣憤不已,於是宣稱親自調兵,但希思將軍還是沒有動容,並拿出華盛頓給他的命令,上面清楚地寫明讓他保證軍隊的人數。無奈之餘,李將軍只好退步,請希思將軍依據實際情形做個小變通。而後,李將軍派遣陸軍副官長亨廷頓少校拿來該師的花名冊,在其中選了兩個團。希思將軍非常反感李將軍的做法,並對李將軍讓自己部下去傳達命令持反對意見。李將軍看到希思將軍那不願意合作的態度,只好委派斯卡梅爾上校去執行任務。希思將軍對這件事情很氣憤,要求李將軍擬寫一份證明,證明他在此處調過兵。李將軍找不到理由拒絕,只好答應。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第二天清早,李將軍帶著兩個團走出了希思將軍的營地。但是沒過多久,李將軍再次回到希思將軍的駐地,並告訴他,不帶這兩個團了。

    12月中旬,新澤西州的多個地方都被大雪覆蓋了。由於交通封堵,也完全隔絕了敵軍的消息。於是,蓋茨將軍命令威爾金森少校帶信去找華盛頓,向他請示後面的行動計劃。威爾金森少校騎著馬趕往了薩塞克斯,湊巧,華盛頓在幾天前就離開了,想要找他估計有困難。威爾金森沒有見到總司令,於是去找駐守在莫裡斯敦的李將軍。第二天凌晨4點鐘之時,威爾金森到了李將軍的營地,當時李將軍還沒有起床。威爾金森遞上了信件,李將軍看到信是給華盛頓的,便立即拒絕拆閱。威爾金森向他說明了信件的內容,他才打開了火漆。

    李將軍向來生活懶散,那天早上他8點鐘才起床。而後他走出房間,隨便吃了點食物,就衣冠不整地去了軍營。詢問了前線的戰事以後,他就和幾個民兵開始鬥起了嘴,消磨了整個上午的時間。威爾金森看到這種現象感覺很奇怪,但平時和李將軍相處已久的士兵早已經見慣不怪了。過了沒多久,斯卡梅爾上校過來詢問上午的行軍命令,李將軍思考片刻,用滿不在意的口氣說:「告訴沙利文將軍,讓他往普拉克敏轉移,我很快便會與他會合。」李將軍說得很輕鬆,但威爾金森認為,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決定。李將軍的行軍路線,顯然違背了華盛頓之前的意願,同時,這將意味著李將軍正在考慮進攻敵軍在普林斯頓的營地。

    這件事情耽擱了他們吃早飯的時間,直到10點鐘,他們才去吃早飯。早飯過後,李將軍開始回復一些信件,其中有一封回信是蓋茨將軍的。和往常一樣,他在信中對華盛頓出言不遜。他認為,華盛頓堡的失守,是由於華盛頓指揮不當造成的。同時,他還提醒蓋茨將軍,去支援華盛頓,會給他帶來噩運。

    在李將軍寫信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威爾金森在等候李將軍回信的時候,發現外面公路上走來了一隊英國騎兵。他立刻喊了起來,李將軍聽到他的喊聲也跑了出來,並大聲呼喚著衛兵。威爾金森等衛兵跑來後,才發現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原來,因為早上太冷,和李將軍一樣粗心的衛兵們全部都跑到公路對面烤火去了,根本沒料到會遭到英國騎兵的突然襲擊。屋內的女主人準備請李將軍暫時躲到床底下,但卻被傲慢的李將軍拒絕了。威爾金森立刻搶佔了有利地形,抬槍射倒了英軍的兩個騎兵。就在此刻,英國騎兵喊話,要求李將軍在五分鐘內投降。喊話稍停片刻,便再次響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威爾金森聽到李將軍喊:「我投降。」的聲音。

    接著,威爾金森耳邊傳來英軍那震耳欲聾的歡笑聲,在他們看來,李將軍是美軍裡面能征善戰的將領,抓住李將軍便意味著自己立下了汗馬功勞。英軍歡天喜地離開了,威爾金森從藏身的地方跑了出來,而後立刻騎馬趕往沙利文將軍處。對於剛才所發生的事情,沙利文將軍覺得十分震驚,他命令威爾金森立即趕到蓋茨將軍處,而他自己則立刻趕往總司令部。李將軍的被捕給美國人民帶來一個沉痛的打擊,他們原本把解救自己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到了李將軍的身上。在華盛頓處於危機中時,李將軍沒有服從總司令的召喚,並把自己「送」到了英國人的手中,這使人感到非常遺憾。英國人把李將軍當作逃兵,對他進行百般的凌辱,這都是因為他曾經在英軍服役。

    威爾金森因為熟知李將軍軍營的內幕,所以事後,他透露出不少有關於李將軍的秘密。李將軍擁有的軍事能力,沒人敢不說好,後來他又由於反對固守華盛頓堡而享有盛名。雖說總司令一個人無法對華盛頓堡的陷落力挽狂瀾,但是在這件事情上,讓李將軍增加了對華盛頓的不滿。依據威爾金的敘述,李將軍不僅在他的軍營裡,並且還在大陸會議裡,都組織了反對華盛頓的派系,這是整個美國的大不幸。李將軍的軍事經驗和知識,是大陸軍隊所急需的;讓人遺憾的是,雖然李將軍的優點那麼多,但同時,他也非常任性,在戰場上是一個絕對的自我主義者。從某種意義上說,李將軍的戰鬥,不是為了國家,而是為了個人的名利。

    和李將軍相比,華盛頓則有很多的優點,他正直、愛國,這是大陸軍最寶貴的財產,正是因為這種支撐著他的精神,在控制著大陸軍,讓他能夠在種種危急的關頭帶領大家勇敢地走出來。新澤西的大撤退足以證明華盛頓軍事指揮藝術的完美性,而在許多人眼中,他則是軍人的典範,也是美國公民的模範。

    華盛頓得知李將軍被捕的消息後非常生氣。更為令人感到氣憤的是,李將軍被捕的原因是因為粗心。他並沒有向別人發洩怒氣,只是寫信給他的弟弟,在信中表達了自己的憤慨。他寫信給大陸會議,理智地表達了自己對李將軍被捕事件的遺憾。

    華盛頓在剛截獲的敵軍情報中,知道了豪將軍下一步的行動。豪將軍想要發動突襲,在河水結冰之後。華盛頓把豪將軍的陰謀告訴了蓋茨,並希望蓋茨能去布里斯托爾指揮戰鬥。然而由於健康問題,費城才是蓋茨想去的地方。因為考慮到敵人將要發動的進攻,華盛頓沒有批准蓋茨的請求。同李將軍一樣,蓋茨不願意直接聽命於華盛頓,他甚至瞧不起華盛頓。同時,蓋茨拒絕去布里斯托爾也有著他更為深層次的考慮,他想乘機引起大陸會議的重視,從而獲得獨立指揮軍隊的權力。

    無奈之下,華盛頓只能敦促蓋茨在前往費城的途中在布里斯托爾住上一兩天,確保把他的命令傳達給當地的駐軍。即使如此簡單的要求,蓋茨也不想認真去執行。12月24日,蓋茨說服了威爾金森隨他一同前往費城。依據威爾金森的敘述,在前進途中,蓋茨一直在埋怨華盛頓,覺得他那樣指揮軍隊是錯誤的,也是導致美軍連續敗北的直接原因。隨著戰爭情勢的惡化,華盛頓的這位昔日的戰友,和李將軍一樣,考慮到的不再是怎樣去抗敵,而是如何才能把華盛頓從如今總司令的位子上拉下來。

    英軍拉響了進攻的號角。英軍將領拉爾率先指揮軍隊英勇地朝著美軍的陣地衝來,但在前進的途中,遭到了美軍的致命攻擊,不僅傷亡慘重,連他自己也被打下了馬來。失去了指揮的英軍,立刻便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雖然副指揮竭盡全力想穩住局面,但沒有幾個人願意服從他。各個方向的戰鬥結束後,威爾金森少校同南部縱隊前去一起請示新的命令。他們到達司令部的時候,拉爾上校正在請降。華盛頓顯得十分高興,和臉色蒼白的拉爾完全不同。

    英軍在此次戰鬥中被俘虜的人包括32名軍官在內共有上千。假如沒有尤因將軍的耽誤,華盛頓將會取得更加輝煌的戰果。假如和尤因將軍一起渡過河流,美軍就能來到多諾的駐地,而特倫斯的退路就會被阻斷。因為這次行動,華盛頓把自己暴露在了極端危險的境地當中。面對強大的敵軍,和他一起渡河的只有2400名士兵,一旦不小心暴露便有可能會遭到全軍覆沒的災難。敵軍對美軍兵力的錯誤估計,導致自己的軍隊驚慌失措,這是華盛頓取得勝利的主要原因之一。在戰鬥開始前,英國估計華盛頓的兵力有15000人。考慮到河流以及季節的原因,華盛頓決定放棄對敵人進行追擊,他準備後撤,帶著戰俘和大批繳獲的物資。拉爾由於受傷,一直處在半死狀態,在回大本營的路途中,華盛頓在格林將軍的陪同下,前去探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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