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敗退期間,佈雷多克將軍發現華盛頓擁有良好的軍人素養。他不只對當地的環境很熟悉,辦事還很有效率。所以,佈雷多克將軍命令華盛頓前往鄧巴上校的駐紮營地求援,請他們立刻派來兩個連,再送大量的補給品過來。這對華盛頓來說,又是一次非常艱辛的旅程,即使是起碼也要一天一夜才可以。華盛頓是在傍晚時分抵達那裡的,將軍的命令很快就執行了。第二天早晨,華盛頓再次躍上馬背,帶著運送物資的軍隊出發了。在吉斯特莊園,華盛頓意外地邂逅了蓋奇中校和少量的軍隊。在斯圖爾特上尉與弗吉尼亞輕騎兵的保護下,佈雷多克將軍安全地回到了鄧巴上校的營地,在那裡他短暫地休息了一段時間。
被擊敗的佈雷多克將軍元氣大傷,之前的傲氣當然無存。回到駐紮地的第一天晚上,他自己靜默地坐了一夜。這位曾在歐洲戰場風雲迭起的傳奇英雄,最終在13日的深夜與世長辭了,在這片大草地上離開了我們。他的葬禮是在黎明前舉行的,因為隨行的牧師受了傷,華盛頓代替牧師宣讀了死者的祝福辭。為了避免招來敵人,他的葬禮是在一片安靜地氛圍中進行的。
將軍的葬禮完畢後,軍隊繼續後退。華盛頓在克雷克醫生的幫助下,照護奧姆和莫裡斯的任務馬上減輕了許多。17日,這支氣勢低迷的軍隊抵達了坎伯蘭堡。早在他們抵達之前,從前方傳來的各種謠言已經傳播得到處都是了。華盛頓很擔心這個消息會傳到家鄉去,給家中的母親帶去沒必要的擔心,所以他給弟弟約翰,還有母親各寫了一封信,告知他們自己一切安好,不要擔心。
事情又過去了許久,大家才明白為什麼法軍和印第安人沒有追擊敗退的英軍。可是真相並不能為英軍挽回顏面,相反,它只會讓大家認為這場戰鬥輸得更不好看。原本,總是與英軍抵抗的軍隊,並不是法國的主力部隊,只是德博熱上尉帶領的帶領一支分遣隊而已,總共有72名法國人,146名加拿大人以及637名印第安人。英國軍隊在這場戰鬥中死傷慘重,一半的士兵都陣亡了,而法軍的陣亡人數不到70人。就是這樣的一支軍隊,竟被潰敗的英軍誇張為一支龐大的主力軍團,所以他們才會深陷包圍圈,不得不突圍、撤退。當印第安人攜帶者英軍扔掉的物品,氣勢高漲地回到杜凱納堡時,法軍司令官康特勒庫爾的確吃了一驚。當他得知英軍被全線擊敗後,異常興奮,當天就在堡內舉行了盛大的晚宴慶祝勝利,並下令鳴炮慶賀,同時,他還派出了軍隊去追擊,只不過那時的英軍已經平安地撤離了。
華盛頓在7月26日回到了弗農山莊。他健康的身體備受戰爭與疾病的折磨,為了能恢復到一個較好的狀態,他不得不選擇休息一段時間。在弗農山莊休息的那段時間,華盛頓對個人的軍旅生涯做了總結,結果並不令他滿意。在給哥哥奧古斯丁的信中,他說到自己經常作戰失敗,似乎並沒有軍事上的天賦。在這些戰鬥中,他不只失去了大量金錢,還失去了一個軍人應得的榮譽。沒多久,他就從這種低落的狀態中調整過來了。
華盛頓的軍師技巧很快又派上了用場。按照總督的命令,他先去前線查看了各個崗哨,又新建了幾個徵兵點,隨後就轉去威廉斯堡執行軍務了。華盛頓才剛離開這裡,坎伯蘭堡的斯蒂芬上校就令人趕到了曼徹斯特,到處尋找華盛頓的下落。當他知道華盛頓已經走了時,他馬上馬不停蹄地追趕。這個人從前方帶來一個壞消息,印第安人在邊境肆無忌憚,氣焰很囂張地踐踏邊境。同時期的同時曼徹斯特,也陷進一片恐慌之中,有人訛傳說曼徹斯特外圍附近地區已經完全落入敵人手中。
華盛頓很快就被斯蒂芬上校的士兵追到了,聽完那個人的敘述,華盛頓什麼也沒說就奔向鎮上去了。華盛頓的出現,或多或少增加了大家的信心。他本想就地紮營,抵抗前來侵略的印第安人,不過他募招到的民兵真的太少了,只有25個。在這樣的狀況下,華盛頓只能派出快報,催請費爾法克斯勳爵的民兵快點行動,而且他還同時下令,讓偵察兵去前線打探敵方的舉動。他又號召本地的全部鐵匠,一起來解決槍支彈藥事情,修繕能夠搜集到的所有槍支。不過華盛頓的號召並沒有得到本地太多人的響應,無論什麼命令都需要督促好多次才可以。要是不採取強制,那麼緊急關頭恐怕一匹馬都沒有。當地民眾就害怕個人的財產受到損害,目光短淺到了極點。對這樣眼光狹隘的群眾,華盛頓惱怒到了極點,最終沒有辦法,只好使用最後一招——強行管制。
毋庸置疑,雖然這些人的眼光短淺、狹隘,但這無疑就是後來美國獨立精神的萌芽;這種精神雖然在當時很妨礙華盛頓的舉措,但後來卻為美國政治民主化奠定了重要的基礎。這些民眾的方案抗議,並不是無來由的,而是在佈雷多克將軍用兵時,他們的生活多次受到騷擾。
形勢又惡化了。週日,一個偵察員跑到鎮裡匯報說,距離城鎮12英里的地方,有一群印第安人組成的軍隊。華盛頓立刻為曼徹斯特增加了防衛力量,並且給剛招募來的每個士兵配備一支槍。在漫長、極端的驚恐等待中,曼徹斯特的大家熬過了一個不眠之夜。黎明時分,印第安人的槍聲已經依稀可聞了,按照聲音來估計,他們距離城鎮不到四英里。華盛頓為了制止恐懼的蔓延,帶著大約40名士兵,向槍炮聲響最密集的地方奔去。
但事情的結果竟然可笑至極,原本引起這場恐慌的原因,竟然是敵方三個醉酒的士兵。他們一邊喝酒,一邊亂開槍。華盛頓一行很快就輕鬆地制服了這三個人,並將他們押回城鎮。之後發生的事情也證明,這完全就是一出鬧劇。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印第安人的武裝。事情過後,華盛頓說:「在戰爭隨處隨時可髮際,大家就像是驚弓之鳥,聽風就是雨。在這樣的狀況下,還要把大家組織起來,是多麼困難啊!」
僅從這件小事上,我們就能看得出,在戰爭年代,邊境的人民承受著多大的苦楚與悲哀。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將在哪天結束生命,世上恐怕沒有比這更令人恐懼的事情了。這種無中生有的恐慌很容易瀰漫到其他地方。有一個上尉在回憶錄中這樣寫道:當他帶領軍隊翻越藍嶺時,隨處可見四散逃難的人群。
印第安人在這裡燒殺搶掠後,就心滿意足地攜帶著戰利品離開了。華盛頓跟著排了幾名偵察兵,悄無聲息地跟隨者他們的足跡,隨後幾個人帶回情報說,那群人有150人,當前已經越過阿勒格尼河,回到俄亥俄河岸的家中去了。這些印第安人主要是特拉華人與肖尼人,自從上次佈雷多克將軍戰敗後,他們就全都歸順了法國。
在這個非常時期,華盛頓比任何人都更瞭解印第安人的重要地位。他深深地明白,要是沒有這些印第安人,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去對付那些凶殘的敵人。由於印第安人的離開,華盛頓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揣度個人的軍事方案。攻打尼亞加拉的遠征計劃因佈雷多克將軍的戰敗而陷入癱瘓,同時全國上下也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八月底,雪萊將軍率軍隊大規模進駐奧斯威戈。但因為大暴雨而阻礙了行軍的日程,總是到第二年,雪萊將軍才將這一作戰計劃完成了。
也是在那個時候,法國德高望重的老將軍德迪斯男爵,帶領一支三千人的法國軍隊開進了魁北克,打算進攻奧斯威戈。男爵抵達蒙特利爾後,先派出了七百名士兵做先鋒部隊。後來因為英國人喬治湖一帶聚集,男爵又被迫前往王冠角防守。那時,除了正規軍隊,男爵手下還有八百多名加拿大人與七百多名印第安人。
九月7日,英國軍隊的印第安哨兵回來匯報說,他們在樹林裡發現了三條新開闢的可以直接通向愛德華堡的道路。這讓英國人警醒了,他們推測法國人可能是想攻擊那裡。再次情形下,他們立即令人去愛德華堡,通知那裡的大家做好迎敵準備。幾小時後,又有士兵回來匯報,說是在距離運輸站很近的地方發現了大批法軍。第二天清晨,威廉姆斯上校就帶領一千多名士兵前去阻擊。他們出戰沒多少時間,大本營裡的英軍就聽到了從前方樹林裡傳來的辟啪的響聲,這證明兩支軍隊交戰正酣。槍聲越來越緊湊了,而且離大本營愈發的近了,這表明威廉姆斯上校正在向後撤退。科爾上校立即帶領三百士兵,前去掩護他們撤退。短暫激烈的交火過後,雙方終於安靜下來,進入到一個短暫的和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