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蘇溪以軒轅派掌門人的身份鄭重邀請了湮虛教教主南宮鏡在殤山之巔一決雌雄。我不知道蘇溪用什麼理由打動了南宮鏡,南宮鏡沒有拒絕。
蘇溪還告訴我,南宮鏡這次一定會帶出紫霄劍,並且使出紫霄劍法。我沒有前去觀戰,但可以猜出結局。
我在指點南宮鏡的紫霄劍法之時,曾有意將他誤入歧途。南宮鏡沒有走火入魔,已經是是不幸中的萬幸。
而蘇溪的青鳶劍法早已爐火純青,而我的青鳶劍更讓他如虎添翼,更何況我還向他指出過紫霄劍法的弱點所在。
這並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對戰,是我親手造就了它的不公正。結局還能有什麼,不就是紫霄劍會毀,而南宮鏡會亡?
過往的回憶在腦中不斷湧現,我一想到他可能會死,心便如同鈍刀割了一下又一下,割出無法填補的大洞,劇痛無比。
「南宮鏡,南宮鏡!」
我淒惻出聲,發出長長的悲鳴。
子寧聞聲而來,終於不復昔日的嬉笑模樣。
「師姐,你怎麼了?」
我迎上子寧關切的眼神:「你若愛上不能相愛之人,要如何去做?」
「所愛之人難遇難求。若是我碰到了,我會將她變成可以相愛之人。」
我聽後幾乎站立不穩。
「為何我沒能想到……」
當我趕到殤山之巔時,我看到南宮鏡倒在血泊之中,毫無聲息。
我到底還是來遲了。
我無聲凝望著南宮鏡,竟無力再上前一步。難掩的悲痛呼嘯而來,排山倒海,延綿不絕。
「我知你心中難過,想哭便哭出來吧。」
蘇溪向我靠近,我立刻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你是在怪我殺了南宮鏡?」
蘇溪愣住,眼裡被傷害的痕跡轉瞬即逝。
「我不怪你,我只恨我自己沒早點把他變成能愛之人。」我抬頭,不讓淚輕易流出,「阿清刺殺我之時,我感到心累至極,沒想過要還手。如果南宮鏡沒有及時阻止,我是真的會死。」
遲了一步,便錯了一生,我犯下的過錯永生難以彌補。
「你還有我……」
蘇溪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我一口打斷。
「朝廷民心盡失,而師兄的志向也不僅限於做一個小小王爺。師兄若能同時將軒轅派與湮虛教收為己用,相信成大事之時,指日可待。」
我言盡於此——蘇溪那麼聰慧,他當然知道南宮依依會是一條捷徑。
蘇溪望著我突然問道:「如果那年我沒有回絕你,你是不是如今便不會拒絕我?」
我轉過身,誠實作答:「當年我年幼無知,對師兄只有敬仰之意卻不慎說錯了話,還請師兄見諒。」
蘇溪眼底的最後一點希望之火也被我生生澆滅。
蘇溪從袖袍中掏出一粒藥丸:「這是忘憂,你拿著吧。」
我倒真是想忘憂,便默默接過了藥丸。
「南宮鏡會答應與我決戰,是因為我告訴他,勝了對方的人才有資格娶你,然而一廂情願果然是最不可取。」蘇溪走了幾步又回頭,「忘了告訴你,那顆忘憂,不是給你服用……」
忘憂洗去了南宮鏡有關紫霄劍的全部記憶。
我趁機對南宮鏡施展了催眠之術。以前他對我捏造的一切,以後便會是他的真實記憶。
催眠術也是我的業餘之技。
我只略懂些皮毛,並不擅長此道。而催眠之術又耗人精力良多,我在中途不堪重負,身遭反噬,結果自己陷入了深度休眠。
在夢裡我遇到久違的了師父。師父依舊一派仙風道骨,只是還會伸手撓我癢癢。我一時躲避不了,便猛然間驚醒。
南宮鏡正拿了根狗尾巴草撓我脖子。
我望著他,默默無語:怪不得感覺會那麼真實。
南宮鏡見我拿眼睨他,嘴巴張得挺大,眼睛也瞪得頗圓。
「我不是詐屍。」我平靜地對南宮鏡說道。
「我沒以為你詐屍,「南宮鏡合攏了下巴,坦然道,「我只是驚歎於大夫說的沒錯,對付裝睡的人,果然用這個方法效果最好。」
我:「……」
一個月後,南宮鏡含蓄地向我提出:「既然你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就讓我們把湮虛軒轅永結為好的大事給辦了吧。」
我作深沉狀:「南宮鏡,那天你問我的『否則』,我終於想出來了。」
「什麼否則?」
「我說你不能對我很好很好的否則。」
「否則怎樣?」
「否則我便跑到大師兄那兒跟你妹妹爭奪王妃之位。」
南宮鏡揉揉我的腦袋:「小孩子學什麼不好,要學第三者跟別人搶丈夫。」
我:「……」
南宮鏡,莫非我催眠失敗反而為你添了門絕技「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