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拉蒙·希梅內斯在《小銀,我可愛的憨驢》這本書中,用濃郁的鄉情和明淨的淡彩給我們描繪了一組西班牙南方的風情畫。這充滿著詩情的田園就是詩人的故鄉韋爾瓦省的摩格爾,也是他最後安息的地方。
1881年12月23日,聖誕節的前夕,詩人誕生在摩格爾的一個商人家庭。5歲上學,10歲以優異的成績從小學畢業,然後到耶穌會的中學唸書。童年時期,他經常單獨地到父親的酒庫或汽船上遊玩,表現了一種性格上的孤獨,那時他也時常在書頁的空白處寫自己的詩句,顯露出他的寫作才能。然而當時他自己卻希望去當一個天主教的神父。
1896年,他在藝術中學畢業後,按照父親的意願,去塞維利亞學習法律,同時也按照自己的興趣兼學繪畫。
1900年受作家佛朗西斯科·比列亞埃斯佩薩(FRANCISCOVILLAESPESA)的邀請去馬德里,結識了當時的新詩歌大師魯文·達裡奧(RUBENDARIO)。這一年,因父親去世所造成的悲傷,加上疾病的折磨,思想憂鬱,精神狀態極不正常。
1901年,去法國波爾多城精神病院療養,讀了法國詩人波德萊爾等人的作品,寫了一本《詩歌集》(RIMAS),出版後佳評四起。年底回到馬德里,住在一家私人醫院裡養病。
1905年,回到摩格爾,嚴重的神經官能症使他精神上受到很大的折磨。1906年,他開始創作《小銀,我可愛的憨驢》。
1912年,他又遷居馬德里,由於體弱多病,將住宅選擇在離醫院很近的地方。第二年七月,他認識了一位祖籍為西班牙的波多黎各姑娘塞諾維婭(ZENOBIACAMPUBRI)。她有很高的文學素養,經過四年的交往,1916年3月在紐約舉行了婚禮。第二年第一次出版了《小銀,我可愛的憨驢》。1935年,他拒絕了西班牙皇家語言學院所授予的院士頭銜。
1936年,西班牙內戰爆發,共和政府給了他外交官的護照,讓他立刻出國,經紐約和波多黎各到達哈瓦那。1940年後,又遷居美國,和塞諾維婭輪流在馬里蘭州大學講授西班牙文學。這段時期,他經常因犯精神憂鬱症住院療養。1949年,華盛頓文化協會授給詩人名譽主席的頭銜。
1956年,塞諾維婭因癌症復發,再度動手術,9月病危,10月25日,詩人獲悉被授予1956年度諾貝爾文學獎金。三天後,塞諾比亞去世。1958年5月28日,詩人也相繼逝世。6月,與塞諾維婭合葬於摩格爾。
胡安·拉蒙·希梅內斯在西班牙現代文學中是一位承前啟後的大詩人。他打開了通往許多新路的門戶,給以後的詩人以很大的影響。詩人的早期作品帶有現代主義色彩。充滿了音樂的和諧、迷濛的色彩和淡淡的哀愁。代表這一時期的作品有《紫色的靈魂》和《悲哀的詠歎調》。從詩集《有聲的孤寂》開始了詩人創作的第二階段,從迷茫和消沉走向熱情,出現了嶄新的、更富於藝術的韻律。第三個時期是從《新婚詩人的日記》開始,詩人摒棄了現代主義的裝飾性的東西,進入了另一個境界,表現出更廣闊的嚴謹、理智和深奧的思維。在後期的《石頭和天》、《全部的季節》和《玄奧的動物》等作品中,返璞歸真,反映了詩人在對現實的體驗中建立起來的內心世界。
赫紀兼、希梅內斯和佩德羅希梅內斯親切地和小朋友們交談。希梅內斯生前工作的房間1957年,希梅內斯內病住院治療。普利、塞諾維婭、達利亞和希梅內斯希梅內斯和夫人塞諾維婭
關於本書
最憨厚可人的小驢
胡安·拉蒙·希梅內斯為一頭名叫小銀的小毛驢寫了一百多首詩,每首都在哭泣,每首又都在微笑……在詩人眼裡,小銀是他的兄弟、朋友,或者孩子,毛茸茸的,玲瓏而溫順。外表是那樣的柔軟,軟的通身像一腔純淨的棉絮,沒有一根骨頭。唯有一雙寶石般發亮的眼珠,才堅硬得像兩顆精美明淨的黑水晶的甲蟲……他們相依為命,一同走過美麗的原野、村莊、山岡、教堂、大街、小巷……詩人說:在這本小小的書中,快樂和痛苦是孿生並存的,就像小銀的一對耳朵……
《小銀,我可愛的憨驢》是詩人第二創作階段的後期作品,也是詩人的極為重要的作品,出版不久即被譯成英、法、德、意、荷蘭、希臘、希伯來、瑞典等文字,同時也出版了盲文本。在西班牙國內,自1937年起,幾乎每年都有再版。所有西班牙語系的國家,都選它作為中小學的課本,因而成了一本家喻戶曉的作品。現在這個深為西班牙人民所喜愛的毛茸茸的小銀,已經踏上了中國的秀麗的田野。它背負的是詩,是友情,是給中國人民的親切的問候。
《小銀,我可愛的憨驢》娓娓道來的是作者與一頭毛驢(小銀)齒唇相依的真摯情感,這種情感的純度和濃度只能在宗教之中才能體會得到。小銀是作者的兄弟、朋友、或者孩子。他們親密無間,走過詩人的故鄉——西班牙的韋爾瓦省的摩格爾,那也是詩人的最後的安息之地。這是一組西班牙南方的風情畫。也是獻給小銀的一首長長的抒情詩。希梅內斯一會兒喃喃低語,一會兒欣喜若狂。他注視小銀的目光那樣柔和、那樣深情、那樣迷戀、那樣寧靜……
希梅內斯是無可比擬的,與其相似的僅有泰戈爾一人。《小銀,我可愛的憨驢》是一本散文書,亦可稱為散文詩集。他們都是詩人,都有一顆博大、仁慈的心靈。他們的語言都優美動人,富有樂感。細緻的差別在於:希梅內斯更具感性。若論及心靈,世界兒童學文作家無人配博大和仁慈的評語,儘管我們還有其他許多優美的形容詞。也許我們可以做那樣的假想:這是兒童文學的局限性。因為生、死、愛、諸如此類的問題對於兒童來說,遠不如刺激和趣味更能引起他們的關注。
希梅內斯說:在這本小小的書中,快樂和痛苦是孿生並存的,就像小銀的一對耳朵……但是,詩人的痛苦與快樂是明淨的,清澈的,一如微風拂過的湖面。小銀陪伴著詩人或者詩人陪伴著小銀已不重要,他們的心靈與血液已深深地融在一起。在閱讀《小銀,我可愛的憨驢》時,我們會忘記一個基本的事實:小銀是一頭毛驢,是一隻動物。希梅內斯賦予了小銀太多的人性化的東西。作家不是科學家、不是動物學家或植物學家,他沒有理由和責任承擔應該由科學家來承擔的責任,而且他們本身也承擔不了。吉卜林、傑克·倫敦……希梅內斯都給我們留下了不朽的動物形象。
我們不是在客觀地揭示動物的那個世界,而是想主觀地親近動物的那個世界。實際上,我們是在展示人性的真實以及它的深度和廣度。綠色世界裡最純粹的詩先鋒派詩人的老師希梅內斯的詩歌創作歷程一般認為可以分為三個階段:情感詩歌階段、赤裸裸詩歌階段和真正詩歌階段。
情感詩歌階段始於1898年,止於1915年。它又分為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從1898年到1908年。這一階段的詩歌受到象徵主義和現代主義文學的影響,多描寫風景,並通過景色反襯作者的內心世界。實際上,風景不是自然現象的描述,而是作者內在「花園」的外化。但是,到這一階段末期,希梅內斯開始對現代主義注重詩歌外在美的特徵感到厭煩。
在這一階段,作者於1914年創作了著名散文《小銀,我可愛的憨驢》。這篇作品是希梅內斯最膾炙人口的作品之一。通過對雪白色的驢子、妞妞、白蝴蝶、月亮、金絲雀等一系列純潔可愛的形象的描寫,作者將一幅秀美、優雅的田園生活展現在讀者面前。小銀驢、妞妞的死讓讀者感受到淒然的美,體現了這一時期希梅內斯作品中飽含的憂傷情緒。
1916年至1936年在希梅內斯的創作生涯中屬於「赤裸裸的詩歌」階段。這與他第一次美國之行並因此接觸到英語詩歌有密切的關係。在這一時期的作品中,大海具有重要的象徵意義。它代表了生命、孤獨和現存的一切具有永恆的價值。詩人希望通過詩歌的美得到永恆,超越死亡。這個時期的代表作是《一個新婚詩人的日記》。
1936年8月22日,希梅內斯踏上了自我流亡之路。從1937年至1958年,他的創作進入了第三階段,即「真正詩歌」階段。這一時期,他繼續追求「唯美的」、「純粹的」詩歌。在語言上使用許多自己創造的新詞,在修辭方面大量應用抽像的象徵,使作品難度逐漸加大,甚至趨於晦澀。
希梅內斯在西班牙現當代文學史上佔有重要地位,是西班牙現代主義詩歌的代表人物。其創作得到了魯文·達裡奧的讚賞。達裡奧在一篇文學評論中寫到:「我剛剛讀了一位新近出現的安達盧西亞詩人的作品。他剛剛走上文壇,但卻已經是西班牙最細膩的行吟詩人。」
1956年,希梅內斯以作品《悲哀的詠歎調》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獲獎理由:「由於他的西班牙抒情詩,成了高度精神和純粹藝術的最佳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