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蓋頭 第60章 第三十二條軍規
    我這才放開手,這個傢伙站起來,什麼話也不敢說,跌跌撞撞地跑走了。他可能永遠都不會明白,這個特種兵是怎麼回事,突然就像瘋子一樣衝過來了?我剛轉過身,正想不動聲色地走回去,莫小洛突然衝了過來,抓住了我的手,我手上的血實際上已經不流了,只是淺淺的一道口子而已,但她卻被嚇壞了:「你疼不疼?疼不疼?」我搖了搖頭,如果這時候我們兩個分開,應該還沒什麼事的,我是看不下去幫她一下,她看看我的手也很正常,但我鬼使神差地問了她一句:「你怎麼樣?你沒事吧!」她抬起頭,眼睛裡蘊滿了淚水,她突然撲過來,緊緊地抱著了我,把腦袋埋在我的胸口,嗚嗚地哭了起來:「你把我娶走吧,你把我娶走吧,他們誰都想欺負我……」

    我和莫小洛的事情一下子轟動了整個特種大隊。

    指導員當天就找我談了話,他把我叫到他的宿舍,把門掩上,有點緊張地問我:「胡建軍,你說實話,你和莫小洛是不是談戀愛了?」我如果不承認,指導員也會沒辦法的,他們又沒抓到什麼把柄。但如果他們去向莫小洛證實時,告訴她說,胡建軍親口說了,他沒有和你談戀愛。莫小洛根本受不了這個打擊,我不願意再傷害她,我們的一個特種兵兄弟已經傷害過她了,我不能再這麼傷害她了。再說,我是一名特種兵,就要敢作敢當,我們一向都看不起那種縮頭烏龜。

    我老老實實地承認了:「我和莫小洛是在談戀愛了。」

    指導員的臉「唰」地沉下來了,他狠狠地抽了口煙,悶悶地問我:「什麼時間開始的?」

    我想了想,就告訴他說,是在我們跳傘訓練我摔傷住院那陣開始的。

    指導員愣了一下,他瞪著我,一臉很痛苦的表情:「這麼說,你們在一起都快一年了?」

    我沒吭聲,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之間一年時間就快過完了。我還覺得就像昨天一樣,莫小洛站在醫院的窗口,外面的陽光照著她,她的額頭光潔,頭髮很長,她安靜地看著我,甜甜地笑著。她是一個好女孩。

    指導員痛惜地看著我,搖了搖頭:「你知道不知道,我們已經把你報上去了,你當班長的命令很快就下來了。你剛立了個三等功,發展勢頭很好,我們還準備明年也把你轉成第二期士官,將來還有可能轉成第三期士官。你怎麼能這樣幹呢?」

    我知道轉了第三期士官,我就是退伍了,也不用跟著父母收廢品了,是要安排工作的,這也是生活在底層的每個人的夢想。它不但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甚至還改變了後代的命運。我也有這個夢想,除了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我更多的是想繼續留在部隊,像個真正的軍人那樣去戰鬥。但出了這個事情,也沒什麼可說的了,該來的遲早都要來,那就讓我像男人一樣去承受吧。

    指導員抽著煙,在屋裡走來走去,他突然停了下來,狠狠地盯著我,突然咆哮起來:「你他媽的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沒見過女人?莫小洛算什麼,她是個破鞋!你怎麼連這樣的人都找?」

    我吃驚地抬起了頭,愣愣地看著他。我本來是低著頭的,準備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只聽,不會反駁他的。我知道自己已經違反了紀律,他說什麼都是應該的。但他的這句話還是把我激怒了,我也狠狠地瞪著他:「指導員,你說話注意點,你要尊重人,不要侮辱她!」

    指導員的眼睛紅了,他把手握成拳頭舉了起來,我依舊死死地瞪著他,他就是打我,我雖然不會還手的,但他決不能再說這句話,我也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再受到這樣的侮辱。但他的拳頭最後還是沒能落下來,他轉身出去了,「啪」地一聲重重地甩上門。他可能被我氣昏頭了,這是他的房間,該走的是我,而不是他。

    接下來的這兩天倒很平靜,沒有人管我,連隊該幹什麼還幹什麼,指導員也沒找我。其他連的「鍋蓋頭」們都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轉著打聽胡建軍是誰,那兩天到我們特戰一連會老鄉的人比平常多了好幾倍,他們的目光賊亮賊亮地打量著我,彷彿要從我臉上找點什麼東西出來不可。實際上他們會很失望,我很平靜,事情出來了,就讓它來吧,該關我的禁閉我就去,該我承受的我就要像個男人那樣去承受。我不會為這事哭哭啼啼的。特戰一連的許多兄弟看我的目光也都怪怪的,聚到一起議論時,都拍著腦袋說,胡建軍這小子很正常啊,該笑的時候笑,該正經的時候比誰都正經,誰知道這傢伙心裡做事呢,一折騰就是個大事,乖乖,厲害啊。

    他們這樣說我時,並不背著我,有時還會過來衝我胸口上來一拳:「你這個****的,可以嘛!」我朝他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他們是在讚揚我,還是在諷刺我。可能是兩者兼而有之吧,我能讀懂那種怪怪的眼神,軍營裡難得見到一個女孩子,如果身邊有個兄弟違反軍紀和駐地女孩談戀愛了,他們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有點敬佩這小子有種,甚至可能還會有點羨慕。當過兵的兄弟可能都有體會,如果連裡有個士兵違反其他方面的軍紀,比如偷雞摸狗什麼的,整個連的兄弟立馬就和他劃清界限了,有些老兵手癢了,甚至會上去收拾他一頓。但像我這樣的事情,大家的態度就很曖昧了,不但沒人疏遠你,相反還會有事沒事地湊過來想打聽一些細節。我和莫小洛的事情我當然不會給他們講了,我們那是愛情,是我的隱私,同時我心裡也正在難受,我不知道部隊將要如何處理我。

    處理是肯定的,就看程度輕重如何了,只要不讓我走,哪怕勞教我一年我都認了。

    我知道在這些天裡,特種大隊的領導正在開會研究如何處理我。我想可能是處分,畢竟我和莫小洛是偷偷地談戀愛,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後果。我一直表現得都很好,訓練成績還不錯,在比武中還拿到過名次,不是那種整天吊兒郎當的兵。我做夢也沒想到,我居然會被開除軍籍。後來有很多次,我曾經想過,如果我最初知道是這個結果,我還會不會和莫小洛談戀愛?我想可能不會的。我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了特種大隊,喜歡上了特戰一連,習慣了宿舍裡那種充滿了雄性的氣味,習慣了訓練場上瀰漫的硝煙和子彈的叫聲,就連我們每天體能訓練時用的原木,那種木材的香味也讓我深深地迷戀……

    兩天以後,李大隊長找我談話。我走進他的辦公室,雙腳立正,「啪」地給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他臉上沒有很惱火的樣子,臉色也很溫和,他指了指旁邊的沙發,說:「你坐你坐,坐下來說話。」

    我心裡一沉,覺得事情有些不妙,他如果上來就逮住你痛罵一場,哪怕揍你一頓,那反而好辦了,說明他還要你,他還是把你當作了他的一個兵,但現在他卻對你很客氣,那說明你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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