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二愣職場奇遇記 第2章 求職 (2)
    其二,技巧絕不等於騙。咱們都是最親最近的朋友,我願意騙你嗎?不願意。如果跟你直說,你不可能來這裡。不來的話,就失去瞭解這個行業的機會,更不可能因此而改變自己。所以,採用技巧把你約來一起發財,是必需的。

    其三,政府為什麼要禁止類似的行為。從政府的角度來講,任何一個好的行業,都不可能讓全部人去做。因此,為了保持各行各業的相對穩定與協調,要採取必要的方式來限制。

    其四,我是給你機會。我讓你來,說是騙你也行。只不過是,這種騙的目的,是給你一次機會。你是我的親朋好友,我不能這麼自私,要盡量把這機會帶給你。

    還有其五、其六,目的就是讓對方心甘情願地跟你幹,不僅不恨你的騙,還要感謝你為他帶來的發財機會。二愣一邊學一邊想:還真是這麼回事,金明把我騙來了,咱現在不是還得感謝人家嗎?

    是要感謝人家!一個月後,二愣竟然也有了各級下家300多人,半年的收入雖不及金明,也有萬兒八千的。二愣知道下家已不好拉了,乾脆知足常樂,不再東奔西跑,也不再甜言蜜語地到處打電話,而是像金明一樣,租間平房睡起了大覺。

    不久,入伙的「基磚」們開始騷動不安起來。因為六百元押金,有效期限只限於半年。六月三十日一過,又要重新排列組合。這時,「金字塔」紛紛坍塌。在外奔忙多日的金明,急匆匆給二愣打電話,說他單干了,自己也搞了個職介所,做了金字塔的塔尖。上次他是五級下家,拉來的押金有一半被上家們平分了,而現在他做了總莊主,所有押金都有他的份子。他打電話的目的,是讓二愣做他的一級下家。二愣口中答應,暗地長了個心眼兒:他金明能做總莊主,我二愣為什麼不能?便悄悄地去瞭解行情。不料三步一樓五步一閣,滿大街都掛起了「職介所」的牌子。二愣捶胸頓足,後悔自己只顧睡大覺,行動遲了一步,只得去做金明的下家。按說,從六級下家升到一級下家,也不錯嘛。

    然而,下家卻越來越難拉了。二愣去年的下家們,有的做了莊主,有的一躍成了高級下家,幹得正起勁。二愣的同學、朋友和親戚也早已加入了別人的金字塔。二愣急出一身冷汗,急忙給家鄉老爸打電話,甜言蜜語給他做起了工作:「爸,城裡的錢真好賺呀,睡大覺就能發財。」

    「你少給老子兜圈子。」老爸卻火眼金睛一眼看穿,「你這話呀,我聽得多了,你不就是想讓爸入伙唄。」

    「爸,你是怎麼知道的啊?」二愣大吃一驚,還有幾分不解。

    「全鎮的老少爺們兒,男男女女,都叫人家拉去入伙啦,除了我之外。」老爸嘿嘿地笑,「我知道你在城裡幹啥,老爸就等著你來電話呢。」

    「那可怎麼辦啦?」二愣越發著急,「沒有人,我的收入上不去呀。」

    「小子,你別怕。聽說你舅舅那個鎮子還沒人入伙呢,我這就去找他們,然後再讓他們也找他們的親戚入伙。你放心,我保證咱爺倆有得賺。」

    放下電話,二愣欣喜若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趕緊托人找一個親戚多的女朋友。

    正在這時,手機驟然響了,是金明打來的。一按鍵,金明那急促的聲音就衝過來:「不好!二愣快逃,警察和城管找上門來了……」然後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出事了!到底出事了!」二愣打了個激靈,立即提著行李箱,連被子和衣服也不要,急忙朝門外奔去。

    故事啟示:

    我們求職,必須到合法和正規的企業中去,從事的職業也要合法和守法。如果一個單位從事的是受到禁止的職業,那只能是曇花一現,結果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其次,我們堅決要避免參與到諸如傳銷這樣的行業中去,這樣的工作不僅是為他人做嫁衣裳,也坑害了自己親近的人,是不人道的。還有,我們不要相信一本萬利和一夜暴富的行業,那更像一隻泡沫,輸起來會更慘。

    2.發洩屋

    你這副身材,我剛才試過了,肯定沒有問題,而且還拿高薪!你何樂而不為呢?

    二愣也不知逃了多遠,在城裡轉了無數回合,這才驚魂甫定,打算往城郊撤退。這時,天也暗了下來。

    晚上,無依無靠的二愣靠在馬路邊的一棵大樹下打盹兒,只覺得雙腿沉甸甸的,腳脖子也一陣陣刺痛,好不容易才進入了夢鄉。不久,一陣涼風吹來,二愣打了個冷戰睜開了眼。一看,星光點點、夜風習習,高樓大廈刀削斧劈般聳立眼前;街燈串串,昏昏沉沉,一輛輛汽車飛馳而來,又呼嘯而過;從不遠的飯店裡飄來陣陣酒香,撩得人流下長長的口水,肚子馬上就叫喚起來。二愣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就覺得小腹也脹鼓鼓的,雖然肚子裡沒有一粒糧食。隨後忍著飢腸爬起來,一搖一晃地朝公共廁所走去。

    回來時,二愣大吃一驚:自己的那只木箱子已不知去向了!完了,我的證件喲,我的手稿喲,我的換洗衣服喲……二愣急得捶胸頓足,悔恨交加,直用拳頭砸自己的腦袋。

    就在這時,一個人東倒西歪地走過來,身子一晃就倒在二愣身上,把二愣嚇了一跳。從這個人身上撲來的酒味判斷,二愣知道他喝高了,便伸出雙手將他扶住。然而,那人還沒站穩,就一個巴掌打過來,啪地一聲,打得二愣眼前金星亂濺。「你敢碰我?兔崽子你敢碰我?」

    「不是我碰你,是你碰我啊。」二愣委屈地說。

    「小兔崽子,你還敢頂嘴?」那人不由分說,又在二愣身上練起了拳頭。

    「打吧!」二愣嘴一撇、心一橫,「我正想找個人把我打一頓呢!誰讓我沒有本事呢?誰讓我聽信別人的宣傳跑到城裡來呢?誰讓我不務正業自欺欺人呢?誰讓我倒霉透頂、正走背運呢?挨打是活該,不挨打才讓我心裡不踏實呢!」

    那人一句話也不說,揮舞拳頭,在二愣身上砸來砸去,從輕到重、從腦袋到屁股,有節奏、有順序地砸,直累得氣喘吁吁才罷手。二愣痛得熱淚長流,但他咬著牙,決不吱聲。痛,總比後悔要舒服一些吧?

    「打得不輕吧?」那人把臉湊到二愣眼睛上,忽然關心起來。

    「你那叫打嗎?還沒有給我抓癢癢過癮!」二愣冷笑一聲,嘴還挺硬。

    「你真的不怕挨打?」那人也笑起來,「兄弟,我早就跟蹤你半天了,你聽信熟人的宣傳,進城來找工作,可一直沒找到是不是?不是哥蒙你,在這條街上,哪天晚上不躺幾個沒有找到工作的流浪漢?有的沒有技術,有的沒有學歷,有的好吃懶做不想受苦,有的根本就沒有想走正道……可你不像他們,你倒像一個有文化的鄉下人。」

    「你怎麼知道?」二愣產生了疑問。

    「這是我的工作要求呀!我的工作要求需要我具備這樣的眼光。就說你吧,你身子骨硬,不怕打,那肯定是鄉下人無疑了;你文明,挨了打也不叫喚,也不反抗,更不罵人,說明你不是一個粗人,肯定讀過書。哥分析得對不對?」

    「你是幹啥的?」二愣來了興致。

    「我是來招聘的呀。」

    「招聘?」二愣笑起來,「在馬路上,深更半夜?」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信!」

    「那你剛才是在……」

    「哥是在考試呢,看你適合不適合到我那裡工作。」

    「那我適合嗎?」二愣又笑起來。

    「適合,當然適合。現在,我就正式錄取你,給你安排一個好工作,你幹不幹?」

    「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怎樣才能讓我相信呢?」二愣依然笑。

    「請跟我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對呀!」二愣喜出望外,馬上鑽進了那人的小汽車,「反正我走投無路了,就跟你去看看,不行就走人,你還能吃了我咋的?」

    這時,天已放亮。汽車走了半個時辰便停在一排不起眼的平房前。下了車,二愣抬起頭一看,就見牆上赫然寫著幾行大字:「你想放聲痛哭嗎?來吧!你想發洩心頭的不滿嗎?來吧!」二愣見狀,驟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和處境,嘴一撇,差點就放聲痛哭起來。

    那人麻利地打開房門,朝二愣招招手。二愣探進腦袋,就見屋裡擺滿了菠蘿、蘋果、番茄和草莓造型的各種假水果,還有毛絨玩偶、沙人。通過甬道,走進後院,四周房間的門上,分別寫著「罵吧」、「唱吧」、「喊吧」、「吼吧」、「打吧」、「砸吧」、「殺吧」。二愣正在狐疑,裡面一陣緊一陣地傳來肉體撞擊物體的聲音,並且伴隨著男男女女的叫喊聲:「王八蛋……」「打死你!殺死你!」「殺呀——」喊得聲音嘶啞,喊得歇斯底里,喊得瘋瘋癲癲,喊得二愣心驚肉跳,不知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二愣感到大事不好,立即轉過身去,朝門外飛跑,卻被一把抓了回來。那人不滿地說:「跑什麼?」

    「大哥,我不工作了,行嗎?你讓我走,行嗎?」

    「為什麼?你得說出個為什麼。我把你拉來的,不能白拉來!」

    二愣眨眨眼睛,實話實說:「我懷疑,你、你這裡是黑社會組織,是專門審訊壞人的地方。」

    「什麼?為什麼?」那人更不滿了。

    「要不然,這裡怎麼到處在罵人、打人、殺人呢?」

    那人撲哧一樂,一把鬆開二愣,說道:「真是一個土老冒!外行了吧?沒看咱這是一套『發洩吧』嗎?是專供客人來排泄心中情緒的。如今的城裡人,工作壓力大、生活壓力大、社會壓力大,每天都憋一肚子怨氣呢,可又沒地方發洩。這不,我這發洩屋剛好派上了用場。」

    「原來是供人『發洩』的,我明白了。」二愣到底讀過書,一下子反應過來了,「可是,我來幹什麼呢?我又『發洩』不起!」二愣有點失望了。

    「唉,兄弟,你不知道!現在人們越來越有錢了,發洩的要求越來越高了,玩偶人、沙人、皮人、仿真人……已不能滿足他們的需要了。他們需要真人,需要把心中的鬱悶全部發洩在真人身上。我的意思,你懂了嗎?」

    「啥?你是讓我做『發洩人』,天天挨那些人的打?」二愣如夢方醒。

    「好兄弟,就你這副身材,雖然瘦了點,但我剛才試過了,肯定沒有問題。我保證,白領們都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會把你打痛的,而且還拿高薪!你何樂而不為呢?」

    「天啦!」二愣長歎一聲,眼淚又從眼縫裡滲出來。

    二愣留著害怕,去又不忍,急得身上戰戰兢兢的。發洩屋老闆追盯著他問:「怎麼樣?不要緊張嘛!要不你先試用試用,我給你叫一個人來?」

    「不,不,老闆,你還是讓我參觀參觀,熟悉熟悉環境再干吧。我、我這會兒,心裡沒底兒!」二愣心虛地說。

    「那就參觀參觀、熟悉熟悉吧,一間屋一間屋地參觀,一件事一件事地熟悉,仔細地瞧,瞧得明明白白。」老闆有點小看二愣了。

    二愣就一間屋一間屋去參觀,一件事一件事地熟悉。他首先伸出腦袋往「打吧」裡瞧,只見一個氣勢洶洶的年輕人正往一個沙人身上狠命地砸拳頭,累得氣喘吁吁還不罷手,那力度,一點兒也不比拳擊運動員的功夫淺。小沙人在屋中間吊著,被他打得左右搖晃、傷痕纍纍。二愣想:媽呀,這一拳頭要是打在自己身上,還不立即癱瘓呀。於是就換了另一間屋——「砸吧」。剛走到門口,就聽叮噹一聲,一隻彩花瓷盤飛了出來,砸在自己腳下,摔得粉身碎骨。天啦,這可是一隻完好無缺的新瓷盤呀,得值五六塊錢呢!正在發愣,又聽叮叮噹噹,一摞同樣的瓷盤被砸在地上,砸盤子的兩個女孩,一邊往地上扔瓷盤,一邊鬼哭狼嚎地笑,似乎要把滿肚子的笑聲一下子噴出來,嚇得人直捂耳朵。二愣趕快又去了「殺吧」。這一看不要緊,一看差點尿了褲子:兩個傢伙各拿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正往一個穿著衣服的軟泥人身上砍,一邊砍一邊指名道姓地罵:「×××,老子殺了你!老子剁了你!老子閹了你!」隨著一陣叮叮咚咚的亂砍聲,泥人和他的衣服被千刀萬剮了,成了一堆「肉泥」,紅紅的「血水」也淌了一地……

    二愣嚇得毛骨悚然,不敢久留,便夾著尾巴想溜走。剛走出大門,被老闆發現了。老闆說:「兄弟,你去哪兒呀?你還沒有試用呢,試用一下就全知道了,可不能走哇!」

    二愣緊張地說:「老闆……」

    「你別怕嘛。」老闆打斷他的話,「這裡又不是屠場,光天化日之下,誰敢把你怎麼樣?這麼著吧,你以後只接待女客人,不接待男客人;只接受赤手空拳,不接受真刀真棒,這總沒有問題吧?」

    「這個倒值得考慮考慮。」二愣鬆了口氣。

    「這就對了嘛。」老闆壓低聲音說,「兄弟,正好剛才來了一個女客人,看那樣子,是失戀了,想打個人罵兩句,發洩發洩胸中的不滿。要不,你讓她試一試?一個女人,兩手空空的,諒她也不能把你怎麼樣。你放心,報酬不會少你的!」

    「那我試試看?」二愣說。

    「走吧!」

    二愣被老闆領到了「罵吧」,一個年輕的胖女孩兒果然等在裡面,那臉上的肉褶子,一層接一層,遮住了脖子;那肚皮上的贅肉,多得就像懷胎八月的孕婦。見到二愣進來,臉上立即放出凶光,恨不得咬二愣一口。不過,她很快就忍住了,把隨身攜來的提包打開,倒出一套男人裝來,對二愣說:「請你先把這套衣服,裡裡外外全換上。」

    二愣說:「小姐,這套衣服可是名牌服裝呀,我從來沒有穿過。萬一打壞了,我可賠不起。」

    「這是我前男友的衣服,完活了,就全歸你了。」那女子冷冰冰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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