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錢 第41章 推手 (1)
    這就是莊家的捧。這種捧既不能抬高也不能讓股價下跌,就在恰到好處的地方捧著。這種捧是有文章的,力氣不夠就跌下去,力量來了就可以升上去,上下全憑這隻手。這隻手就是莊家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有了這隻手就有了「捧」。

    不難想像的事情,不容易發生的事情,但就怕有心人。這個有心人就是毛鉛華,這個女人有著太多經歷,而太多的經歷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搭上了自己的親人,也搭上了自己。

    不難想像的事情,對毛千千來說,她是羞愧的,她的羞愧源於對自己的控制,她一直在自責,自己怎麼會成為勾引老師的學生?還當著姑姑的面,幾杯酒就讓自己迷失了方向,自己以後如何面對自己呢?

    她不敢看鏡子,她怕看見自己就會親手殺了自己。她不能原諒自己,雖然在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之後,還配合著老師來了一段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可她還是無法原諒自己,她只有依偎在毛鉛華懷裡哭訴。

    她沒有辦法避開毛鉛華,在她的意識裡,她已經是「無良」少女,而走進「無良」這個概念的手段竟然是對自己最尊敬的老師下手。她無法忘記老師面對自己的尷尬,雖然她過後感覺那種尷尬中多少有些異樣,這種真槍實彈的第一次,讓她短暫疼痛之後就忘記了該怎麼做,使她順從了當時的情景。

    毛鉛華不說一句話,只是像母親一樣拍著她的後背,另一隻手緊緊地摟著她。

    毛鉛華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雖然達到目的的手段是可恥的,這種可恥讓她自己都內疚得天旋地轉,她只能用各種無傷大雅的手段來安慰毛千千,她只能亡羊補牢般緩解毛千千無措的自責。她有時想笑,當初自己也是這樣自責過,現在自己親愛的侄女兒陷入相同怪圈,還不怨那個掠奪自己的人,卻埋怨自己的無知與「無法控制」。

    這種自怨自艾的情感讓毛鉛華想笑都笑不出來,可周寂卻已經合不攏嘴。

    他現在的身份已經大不相同,他已經是岑冰倩的准男友,這種榮譽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使他多少都帶著那種「賣油郎獨佔花魁」的竊喜與不知所措。他要做的只能是陪著岑冰倩的父母在醫院裡來回穿梭,一邊腦子還不停地轉。周寂心裡有著「我是男人」的責任感,他在拚命想招數,岑冰倩希望隱身唱歌的想法是為了自己,她要的是「女為悅己者容」的忠貞,她只能用這種看不見的忠貞來捍衛自己的愛情。周寂是80後的年輕人,卻依然感動於這份情誼。

    周寂找了娛樂記者馬蕭,馬蕭一聽就笑了,說:「這種伎倆不僅僅需要錢,更需要幕後的推手,就如你們財經界股票上的推手,需要資金實力。」

    「要多少錢才行?」周寂開始計算自己的口袋。

    「首先需要一支單曲,最好要自己作詞作曲,當然自己如果沒有那個才華就去買,買那些不出名的詞曲作者的作品,他們手裡的作品現在是最真誠的,等成名之後,他們的作品就浮華了。只有這種最真誠的作品才能顯出唱功。」

    「那需要多少錢?」

    「10萬就夠了。詞曲也就花個萬把塊的,錄音需要點錢,當然剩下的就是打榜與網絡宣傳的費用。」

    周寂捏捏自己的荷包,這點錢目前還夠。馬蕭又說:「接下來就是出專輯,這就需要錢了,不過如果單曲做得好,很多公司會主動簽約,那就不是問題了。」

    周寂還想不到那麼遠,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憑他的能力,博得美人笑的一支單曲也就是他的最大限度,如果做大了,就超出了他的能力,他下了下狠心說:「馬蕭,你能給我搜集一些這樣詞曲作者的資料嗎?」

    馬蕭嘿嘿笑著說:「周寂,一支單曲都算不了什麼,關鍵是推手,比如網絡上的水軍,最主要的是能製造口水娛樂功能,如果不劍走偏鋒,最好就唱那種與宗教相關或者原生態的歌曲,那樣就會產生小眾效應,容易造勢。這裡面有好多成功的例子,比如薩頂頂,比如阿寶。」

    周寂是聰明人,還比一般聰明人多了「賣油郎」的幸運。賣油郎面對王美娘還只能小心伺候著,周寂卻有了「堪愛豪家多子弟,風流不及賣油人」的故事,而且這比賣油郎的故事更加真實,就發生在自己眼前,他絕對不能錯過。

    當周寂手裡拿著用幾萬塊錢買的詞曲站在岑冰倩面前時,岑冰倩的眼淚刷地就下來了。

    慾望簡單了,實現起來就容易,這種容易實現的慾望,無疑是增加信心的強心劑。周寂的這針強心劑是給自己的,就紮在他的心上,可賈徵道的強心劑卻不是那麼容易實現。當毛鉛華告訴他已經順利拿下汪之翰的時候,他多少還是有著一份竊喜,這份竊喜源於毛鉛華的順從,這還是毛鉛華第一次這樣聽話。

    毛鉛華搞定了汪之翰,有了汪之翰這棵大樹,大宏達的出貨就已經是板上釘釘,看在十幾個億的分上,賈徵道願意忍著毛鉛華。因為他的地產項目已經箭在弦上,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北京的地產熱把自己甩下。他已經開始動工,雖然賬面上數字還很小,他不能因為大宏達而讓宏達地產喪失可能是北京地產業最黃金的時機。

    他小聲說:「鉛華,還能弄到些錢嗎?」

    「多少?」

    「上億就夠了。」賈徵道計算好了,平整土地,把架構搭好,一個億足夠了。只要這些完事,他就有招數來完成下一步的融資,更何況那時候權昌盛也該有些現錢,即使沒有李奇章的貸款,他也能讓那塊地變成金子。

    「找找李奇章?」毛鉛華又說出這句話,看著賈徵道滿臉創傷的神情,她心裡有些不忍了,賈徵道這個合作夥伴比楊德康要聽話,做起事來也讓她滿意。她一直獨掌風頭,一直對事情具有絕對的操控力,包括現在的大宏達。這一點讓賈徵道都納悶,這個公司是自己的,為什麼卻總是要請教她?為什麼還主動給她錢,難道就僅僅因為拆借了她的資金?

    從宏達實業入主紅藍股份那時起,他就發現自己成了傀儡,他的一舉一動都受這個女人的左右,她做了什麼?好像什麼都沒有做,但卻讓他只花了幾個億就完成了紅藍股份的收購,而且這幾個億還留在賬上。她還做了什麼?她只是在賈徵道缺錢時給過他一個多億,可這一個多億與賈徵道的幾個億比畢竟是小巫見大巫,自己怎麼就成了傀儡?

    他不明白,還曾經請教過李奇章,李奇章的回答也很曖昧,說:「這一點就是人家的厲害,人家既不在你公司任職也不拿薪水,你就必須聽話,還得感覺總是欠人家的,好像這個公司就是人家的。」

    他也曾經嘗試問過不聽會怎麼樣?李奇章笑了,說:「那你就毫不猶豫地還掉她的錢,當然還要必須承擔紅藍股份的未來風險。」

    這些話李奇章說起來一點都不納悶,就好像知道賈徵道那麼朦朧的問題就是要的這個答案。賈徵道也開始懷疑紅藍股份裡有貓膩,可這個貓膩已經被自己吃掉了,就成了自己的貓膩,如果這個貓膩在自己的手裡出問題,自己就難脫干係。他只有長歎,那聲長歎讓他感覺呼吸困難。

    一個億就把宏達投資變成了權昌盛投資,而且法人的變化都是自己簽字同意的,這種不可想像的事情就在一直是老狐狸的賈徵道眼前發生了,他隱隱感覺自己已完全被她推著走,他已經失去了自己,只能靠著她。

    必須要改變。

    改變這種情況的辦法就是玩自己的房地產去,把其他都給她也行,眼不見心就靜了。賈徵道已經把這一切都想好了,他現在只要房地產項目的啟動資金,他要在轉了一圈之後回到原處。

    「李奇章現在不辦事了,我感覺他好像對我有意見,就僅僅因為岑冰倩。」

    毛鉛華笑了,說:「他是鬧情緒,他已經給了你那麼多貸款,可能得罪你嗎?要知道現在是想把款貸出去容易,要回來難,這種既可以貸出去又能連本帶息要回來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做,他要的是錢。」

    賈徵道就把李奇章和他的太極拳說了,毛鉛華還是笑著說:「那是他自己作得緊了,就因為一個女人?徵道,這個岑冰倩到底是怎麼回事?」

    賈徵道也不知道,他對岑冰倩的事情就是屬於那種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買賣,給了李奇章就不再管了,具體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李奇章也不說。這些信息讓毛鉛華很不滿意,她狠狠地說:「要不教訓她一下?」

    「這種你情我願的事情,我們干涉不好吧?」

    「李奇章這樣打太極不就是要挾嗎?我們為什麼就不能要挾一個小演員?」

    「我已經讓金姐給她說了,好像不管用,我已經查看了賬面資金,她一分錢都沒有取,難道她真不想在演藝圈混了?」

    「混不混不是由她說了算,再給她些壓力。」

    賈徵道接著要錢,他現在最缺的是錢。毛鉛華說:「還是去找李奇章,不跟銀行要錢跟誰要?」

    「能行嗎?」

    「能行。現在閒錢都在銀行,銀行是幹什麼的,現在的房地產,現在的股市,包括游資炒作,哪一樣離得開銀行?」

    「可是現在監管很嚴。」

    「徵道,你現在腦子都讓大宏達填滿了,怎麼這一點都想不明白?什麼是閒錢,就是沒事幹的錢,就是裸錢,放在哪裡?銀行,銀行不能白給利息,要貸款,貸給誰?誰能讓它快速地周轉?實體?那是一塊,可要知道中國人不差錢,差的是往哪裡花,你是地產商,你離開銀行活得了嗎?你是投資公司,炒股離開銀行行嗎?無論誰多有錢,都不如老百姓的錢多,而銀行從某種意義上就成了老百姓的代言,也是股市、地產、游資炒作的幕後推手,因為有了這個推手,才會有今天的股市莊家,才會有房地產的房價狂升,才會有游資炒作,這些事離開銀行,一樣都行不通。」

    賈徵道聽了毛鉛華這套理論,他不得不佩服,他的錢有一半都是銀行的,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在中國有這麼多拳術卻只有太極拳盛行了。同時他不得不提醒自己,毛鉛華與李奇章之間可能存在貓膩,而這種貓膩卻是自己不知道的,甚至更可能是一個圈套。

    難道自己就不能分杯羹?

    可是分杯羹之前,他必須要搞清楚紅藍股份了。這就讓賈徵道費腦筋了,他不是心血來潮的人,在入主紅藍股份的時候,他已經請商業調查機構對這個公司調查摸底,毫無破綻的財務報表與股東構成,以及前面的一些收購與抵押,都看不出什麼毛病。他不是證券行業出身,就請了在證券公司工作十幾年的專業人員擔任常務副總,並且親自過問每一個細節,都認定沒有毛病,這才放心接手。現在想起來,這種毫無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這種毫無破綻讓賈徵道要從另一個方面開始查,他要查毛鉛華,要查李奇章,他在心裡嘿嘿笑著,他笑毛鉛華,也笑李奇章,等老子真的拿到你們把柄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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