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死水 第58章 稚松
    閱讀指導

    「稚松」,顧名思義是幼小的松樹。松樹在中國文學裡面富有豐富的意義,無論是畫家還是文人,都愛在自己的筆下展現松樹的風采。松樹挺拔蒼勁、迎風冒寒的品格,更是中國傳統文化中理想人格的寄托。聞一多展開繪畫的手法,以層次豐富的色彩勾畫出稚松生機盎然的形象。

    他在夕陽底紅紗燈籠下站著,

    他扭著頸子望著你,

    他散開了藏著金色圓眼的,

    海綠色的花翎──一層層的花翎。

    他像是金谷園裡的

    一隻開屏的孔雀罷?

    一棵小小的松樹站立在夕陽餘暉之中。詩人將「夕陽」喻為「紅紗燈籠」,更增添了古老的韻味。生機盎然的稚松和落寞的夕陽放在一起,給人以奇妙的感覺。稚松雖小,卻依然具有松樹不屈的性格,「他扭著頸子望著你」,任何困難都阻撓不了他,他不顧一切迎著「你」所在的方向望去。

    夕陽下的松樹,籠罩在夕陽的金色陽光之下,可樹的本色是綠色。「他散開了藏著金色圓眼的,/海綠色的花翎——一層層的花翎。」兩種濃郁的色彩在詩中奇妙地疊加,雖非松樹本身的色彩,卻比本色更形象生動。斑斕的色彩足以令人眼花繚亂,使人不禁以為那是一隻開屏的孔雀。

    在這首詩中,首先值得指出的是詩人用色彩的方法。聞一多的詩作中對色彩的使用豐富多彩,我們從這首小詩中就能感受出來,似乎那色彩能從詩中幻化為眼前逼真的事實。

    其次,「稚松」又何嘗不是詩人的自喻呢?詩中提及,稚松倔強地望向「你」,這「你」所指的恰是他心中珍而重之的中華文明,也恰如大洋彼岸的家園。儘管是夕陽餘暉之中,稚松也向著他思念的地方。聞一多對文學、文化具有強烈的責任感,這讓詩人的主體精神和松樹高潔堅強的形象很好地匯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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