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燈下黑 第6章 男人不壞  男人不「愛」 (2)
    男人是怎樣變壞的?向比他更壞的男人學來的。壞男人總是更強大,男人不是為了變壞而變壞,而是為了與他們尋求共同語言,獲得一種身份上的認同。「變壞」是男人融入壞男圈子必須支付的道德成本,是他攀爬上流社會必須遞交的「投名狀」。什麼叫「投名狀」?想當年,林沖被逼上梁山,投靠王倫之時,書生出身的王首領居然向他提出一個極端不近人情的要求:林沖必須先下山殺一個人,提人頭來證明他入伙落草的誠意。王倫為什麼要這樣為難林沖?目的是怕他日後變卦,所以要他先去犯一個殺人罪,以斷其歸路。

    時代不同了,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是梁山。今日男人變壞,當然不一定要「殺人」,但「投名狀」卻無處不在。一個溫文爾雅、不會說TMD、TNND、Shit、Sonofabitch這種髒話、不會逢場作戲調情說笑、跟壞女人一說話就臉紅的老實男,很難被壞男人認可。「吃喝嫖賭抽」這「五毒」,即便不「樣樣俱全」,至少佔其中幾樣。要麼喝酒,要麼抽煙,不抽煙喝酒就必須玩麻將,不抽煙喝酒玩麻將就必須唱歌洗澡按摩,否則就必須一肚子「壞水」,成天給人出「壞點子」。沒有這幾樣基本功,何談應酬?不會應酬,你還出來混什麼混?不如回家抱孩子!

    一個獲得世人尤其是異性仰慕的男人,一定是在他某個方面,得到了同性的尊重和肯定,哪怕他是一個以泡妞為業的花花公子。所以「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千古名言的前提,實質是「男人不壞,男人不愛」。在這個「同志」爭相「出櫃」的年代,這句話特別容易被人誤解為一個同性戀話題。雖然古希臘人認為同性戀比異性戀更純粹、更真誠,公開帶同性戀人出席Party、將同性戀當作一種時尚來展示,但這裡所說的「男人不壞,男人不愛」,確實與愛情無關。如果一定要給這裡的「愛」一個解釋的話,可能指「喜歡」或「欣賞」,也可能指「崇拜」或「敬畏」。男人不像女人那樣關注和在乎情感問題,與其說是其「不願」,不如說是「不能」——生存和發展的需求,決定男人必須更在乎與同性的關係。越是進取心強的男人,越在乎他與事業相關的同性的關係,否則他就要被這個社會無情地拋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去跟壞男人交朋友,怎麼能變成壞男人?努力去接近同性的領袖人物,適應他們的行為方式和做事原則,是男人變壞的第一步,簡稱「入模」。英雄固然愛美人,但如果要英雄在美人和他的合夥伴之間做取捨,絕大多數男人都會選擇後者。說到底,男人是一種社會動物,本質是他們更喜歡與兄弟闖江湖,相對而言,家庭生活更像一個給身體和精神休憩的大後方。如果說壞女人的最大愛好是花錢,壞男人的最大愛好就是賺錢——壞男人在賺錢這件事上獲得的樂趣,要遠大於花錢。這正是他們討厭Shopping的重要原因。

    男人變壞「三部曲」

    男人變壞,通常要經歷三個階段:披著狼皮的羊、披著狼皮的狼和披著羊皮的狼。

    男人變壞通常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如同「參禪」一樣,有三重境界。參禪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禪有悟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禪中徹悟,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同樣的道理,男人變壞也有三個階段:

    初級階段,是「披著狼皮的羊」——看上去很「壞」,但實際上很「好」;

    中級階段,是「披著狼皮的狼」——看上去很「壞」,實際上也很「壞」;

    高級階段,是「披著羊皮的狼」——實際上很「壞」,但看上去很「好」。

    先說「披著狼皮的羊」階段。男人在踏入社會之前通常很單純,相信這個世界很美滿,充滿公平公正,相信好心一定有好報。他的愛情觀非常單純,也是覺得只要對女人好,女人就會對他好。他和女人一樣,認為愛情是純精神的,與物質和安全感沒有關係。看上很「好」,實際也很「好」,這裡的好並不是真正的「好」,是娘胎裡帶來的善,即「人之初,性本善」的善。

    然而,當男人走向社會、逼近30歲時,現實給他狠狠地上了一課。在單位,能力遠不如他的同事,不僅被大大提拔,而且收入遠比他高。他工作越認真,就越不受領導待見。房價一路飆升,他卻連首付都湊不起。不是遲遲找不到女朋友,就是被女朋友踹了,更可氣的的,她居然嫁給了比她大二十歲的又醜又凸的老男人。25-30歲,是單身男人密集的相親期,女孩一上來就上來問他有的收入、職位、房子和車子,強烈地刺痛了他。他終於明白,愛情和婚姻對男人是一種奢侈品,女人都是勢利的。情感接連受挫的男人,在這個階段,特別容易痛恨女人,不是罵她們水性楊花,就是罵勢利。「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他們的人生和愛情觀走向另一個極端,只要有錢就有一切。

    男人搖身一變,變成了「憤青」,於是進入壞男人的初級階段——看上去很「壞」,實際上很「好」。憤青是一種覺悟,最大特點是大談「潛規則」。什麼叫潛規則?說白了就是「錢規則」。就是很多看似不要花錢的要花錢,看似不可能的事可以成為可能。憤怒的是一種人生態度。男人如果一直這麼「憤」下去,從「憤青」變成「憤老」,那麼他一生將一事無成,弄不好要妻離子散。「憤怒出詩人」,那是解放前,如今的詩人早已不怒憤,而是忙著用「回車鍵」做「梨花體」和「羊羔體」。所以,「憤青」只能當作一種人生體驗,階段性做做。當現實不能改變時,惟一能改變的,就是自己。「披著狼皮的羊」開始往「披著狼皮的狼」銳變。

    男人內心深處的「狼性」一旦被激發,會強烈地追逐名利,某些時候甚至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無論是他的世界觀、人生觀,還是愛情觀和友誼觀,都會在瞬間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他開始熱衷財經新聞,關注股市房市和一切投資機會,他開始主動積極地朋友聯絡,一邊篩選有價值的朋友,對無聊的聚會和飯局,開始找各種借口迴避。對工作,他不再像那樣全力投入,而是琢磨怎麼吃點「夜草」,或者利用工作的機會為創業做準備。對女人,他不再一心一意投入。身邊越來越多的離婚案例告訴他,男人有錢才是硬道理,男人沒錢,對女人越好,死得越慘。

    中級階段的壞男人,看上去很「壞」,實際上也很「壞」,其主要標誌有:

    應酬越來越多,酒量越來越大,回家時間越來越晚。(應酬的本質是「狩獵」,與同性建立親密關係和利益同盟,就是組建Team。)

    學會面不改色、不打草稿地對老婆(女友)撒謊。(撒謊是一種生存技能,官越大、錢越多,名氣越大,撒謊的重要性越強,否則做人就不夠圓滑,就會被口水淹死。)

    學會抽煙、喝酒、打麻將、下歌廳澡堂、找小姐。(五毒不俱全,怎麼證明自己是個男人?)

    學會拍馬屁,知道怎樣給領導和客戶送禮。(馬屁和禮物是情感的兩大潤滑劑,一是精神的,一是物質的。)

    出口髒話,公眾場合講黃色笑話,偶然給異性轉發暈段子,從容不迫地跟女同事和陌生女人調情,甚至與女網友視頻。(調情是情調的前提,放縱是壞的最高境界。)

    「披著狼皮的狼」,年齡一般在30~40歲之間,自以為成功成熟,常常在外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名車豪宅甚至泡妞經驗。他認真地給「披著狼皮的羊」上課,「如果你一味追逐愛情,你將同時失去女人和金錢;如果你一心追逐事業,那麼女人就會追逐你。」

    但是很快,其中一部人就發現了自己的幼稚,發現「披著狼皮的狼」其實是一種愚蠢透頂的做法——悶聲發大財的低調人士,才是成功的最高境界。比「披著狼皮的狼」更壞的,是「披著羊皮的狼」。

    高級階段的壞男人,實際上很「壞」,但看上去很「好」。他們通常做人圓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雖然時時刻刻在表演,不僅不覺得累,反而覺得是一種享受。他攫取名和利的手段,已達到一種爐火純青的程度。他著裝非常有品位,能與最敗家的女人嫻熟地討論Gucci、LV和Burberry等一切大牌,他瞭解女人的需求,金錢上出手大方,但絕不會輕易付出真感情,隨時做好撤退的準備。他把「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作為最高人生信仰,不管是「一夜情」,還是「婚外情」,都要竭力控制在不破壞家庭的程度。他熱愛老婆,善待孩子,真心地安撫情人。從外面看,他是一個無懈可擊的好男人,但在骨子裡,他卻是一個壞透了的男人,將男人的人格分裂表演至化境(比如老虎·伍茲)。然而正是他的人格分裂,使他魅力四射,贏得無數浪漫女人的芳心。

    高級階段的「壞男人」理解人性的善惡,同時自身也充滿矛盾。他或者深刻地理解現實的殘酷競爭,同時又對世界充滿愛心;或者熱情交友,行事仗義,但同時又對別人保持警惕和防範之心;或者喜歡往熱鬧的地方鑽,又時時嚮往離群索居,過一種與世無爭的清靜生活;或者善長調情,非常容易討女人歡心,但又不會輕易跟她結婚(已婚男人尤甚)。壞男人很擅長製造浪漫,但很少會沉醉於某一段固定的愛情。他們深知社會、生活和人性的不完美,但他不做一味謾罵的憤青,而是把它變成一切可以投資致富的機會,通過改變自己的命運,然而去改變社會。比如《007》系列裡的詹姆斯·邦德和《大宅門》裡的白景琦白七爺。

    怎麼理解這三種壞男人?女人對三種壞男人又各是什麼態度?以《新上海灘》的三個壞男人許文強(黃曉明飾)、丁力(黃海波飾)和馮敬堯(李雪健飾)為例。許文強和丁力曾經都是單純的好男人,一個是有理想的大學生,一個是上海底層貧民。為了生計,兩人不得不投靠馮敬堯,加入黑社會。兩人慢慢開始變壞,但壞的程度不一樣。許文強比丁力聰明,上道快,但壞的不夠徹底,典型「披著狼皮的羊」,外面看很壞,其實常懷仁慈和悲憫之心;丁力悟性不如許文強,常向他學習「業務」,但一旦壞起來,就剎不住車,最終變成「披著狼皮的狼」,淪為馮敬堯的心腹。至於馮敬堯,當然是「披著羊皮的狼」,好話說盡,壞事做絕。無論是許文強,還是丁力,狠毒遠不如他。(《新上海灘》相對舊版《上海灘》的最大亮點,就是結尾時丁力為保護老闆兼岳父馮敬堯,親手開槍打死了一手培養他的文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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