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水滴 第10章 一年四季 (7)
    倘若透過樹林中的空隙,不停地向遠處張望,一面金燦燦的天國之牆,從雲杉樹的後面伸張出來,它就是用秋天上了色的椴樹形成的樹牆。隨處都能看見蜜環菌的身影。

    護林員告訴我們說,如果有足夠的細心,你會發現,那些短的樹狀上,有很多的蜜環菌,明天就是它生長最旺盛的時間了。

    寧靜的早晨,天空中飄著細膩的雨滴。這是蘑菇最開心的時候!此時我和蘑菇有著同樣的感受。現在的我並沒有在莫斯科。

    這次打獵收穫頗豐,我坐在一棵雲杉樹下避雨。雨水不停地敲打著葉子,葉子不停地顫抖著,有的葉子甚至不堪雨水的敲打而離開了樹木。

    一片葉子被雨水敲打得顫抖了一下,但還是挺住了,另一片卻遭遇了不幸,掉了下來。

    清晨的空氣濕漉漉的,天空卻顯出轉晴的跡象。

    白天就像是從黑夜中分娩出來的那樣,如同河流從森林深處流出。

    和春夏的風一樣,這個風的名字還是風。無論是在哪個季節,這裡的風都會吹個不停。秋天的風,瘋狂地將葉子從樹上拉扯下來,緊接著就要求樹葉和它翩翩起舞,頑皮的風兒對於這件事情,一直樂此不疲。

    可是風兒哪知道啊!現在的樹葉已經死了,沒有生命了,沒有辦法與它共舞了。

    微 風

    山坡上的小草,它們綠油油的身影下,經常會出現一片漆黑的影子。每當微風輕盈而過的時候,都呈現出一片勃勃生機。

    快活的影子

    到了黎明時分,樹林中的霧氣更重了。霧水滴落在白樺葉子上,越聚越多,葉子無法承擔,那晶瑩剔透的水珠,終於從枝頭掙脫,滾落在地上。

    太陽出來了,林中的霧氣散了,水滴也不再滴落,無拘無束的清風輕撫著山楊的葉子。搖擺不停的樹葉,使樹影也變得婆娑、曼妙。

    偶爾會有一部分樹葉,擺脫樹木,飛離枝頭,不過一直陪伴它的還有它快樂的影子。

    鈴蘭草

    什麼時間你邁著自己的步伐,出去散步,也許是早晨,也許是白天,也許是晚上。步伐時快時慢,你很難在散步時保持步伐一致?只不過,在這個過程中,無論你遇到什麼,你都會把你感興趣的事物,看成是一個人,如果在這期間,你用文字記錄著這些事物的話,那麼你的文字就是在記錄著一個人。

    現在坐在樹樁上的我,正在欣賞著這樣的一幅畫面:落葉在不間斷地向下滾落著,在沒有落地之前,就被風兒吹了起來。慢慢地堆積成一個小山丘,可是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淹沒一棵淺藍色的風鈴蘭草。九月即將結束,那棵鈴蘭草仍然傲立於落葉之中,並盛開著美麗的花朵。

    陽光和森林深處的風鈴草不期而遇,陽光讚歎著風鈴草那精緻的身體。在這樣的季節,風鈴草仍然活著,還閃爍著生命之光。

    周邊安靜極了,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了金龜子的叫聲,那叫聲是那麼的清脆動聽,它的出現,讓人誤以為陽光也能走進陰暗的樹林,清脆的鳴叫聲在樹林中迴盪。

    初 寒

    夜晚似乎很冷。寒冷侵襲之後的早上,黃瓜葉好像被灼傷了,黑黑的蜷縮在了一起,這時藏在葉子下面的綠色的小黃瓜,伸出了小腦袋。

    又是一個繁星滿天的夜晚,可是清晨並不怎麼冷。當陽光普照整個大地時,那個炎熱的夏季又回來了。一切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只有菜園裡,那黑蝙蝠翅膀一樣的黃瓜葉記錄著昨晚出現的嚴寒。

    遷 徙

    葉子腐蝕時散發出的清香味,肆意的蔓延開來。沒由來的,我的心卻隨著風激動起來,好像大自然的任何事物,都在為明年夏天的肥料做準備,在我的心中,秋播的莊稼正在茁壯成長。

    白樺樹上那金黃的葉子,紛紛撲向了大地的懷抱,有的卻中途停在了雲杉樹的上面,短暫的休息之後,這些快樂的黃金鳥似的葉子就又開始啟程了,當然偶爾也會有幾隻真鳥過來湊熱鬧,鳥兒們已經到了該遷徙的季節了。

    河 水

    河岸每天都會出現我的足跡。每當天空烏雲密佈的時候,河水就會迅速變得冰冷嚇人,可是當陽光明媚的時候,河水又會歡呼雀躍地跳動著。

    表情嚴肅的烏雲正看著河水,河水好像感應到了什麼。河水冰冷地躺在那兒,就好像一隻非常安靜的小貓,正在用它那神秘的眼睛看著這個世界。當它從你身邊走過時,你很快就能發現它,原因很簡單,只是因為它是貓!

    田野裡

    我隱隱地感覺到,原野裡好像停留著什麼東西。可是距離太遠看不清楚,正因為看不清,才更想探個究竟,我不停地向那個方向觀望著,時不時地喃喃自語:「是什麼東西在那?」

    沒由來的,就是覺得在那個地方正在發生著什麼,每當這個時候,我總會滿腦子疑問的張望著,不過心裡已經有個非常明確的答案,比如,是不是那裡發生了什麼兇殺案?

    到底是什麼東西呢?如果是石頭,也不應該會是趴著的,在田野中出現這樣事情是不應該的。

    十 月

    金色叢林

    雲彩和陽光似乎玩著捉迷藏的遊戲,晴朗的天空下,撒著幾縷光線。只要是陽光走過的地方,就會留下一幅絕美的畫面。大地在陽光中顫抖著,是那麼的神采飛揚,相信如果這樣的一幅畫捲出現在你的面前,你一定不會認為這是真實存在。

    色彩和聲音

    有幾種葡萄,那香甜的口感總能給你留下難忘的記憶。總是能把那些就在你眼前的事物轉化成你喜歡並期望見到的美麗事物。十月的一個清晨,天空明亮卻又微微泛著寒光,一棵金色的樺樹在我面前,演奏著獨有的樂章。

    聲音、光線和色彩相互替代著,伴隨著我秋天的捕獵活動。

    生命的力量

    事物在不斷地被毀壞和凋零著,可是它們卻從不曾真正的失去生命。也許它們死了,可是它們的生命的養料卻奉獻給了其他的事物。像常春籐一樣的青苔佔領了整個樹墩,很顯然樹墩已經失去了生命。在樹墩這個空空的軀體中,走出了一個優雅的男子——毒繩菌。

    這個你曾經非常熟悉的森林,如今卻讓你迷失了方向。所有的樹木都脫掉了他們夏季華麗的衣裳赤裸相見,每棵樹都變得和從前不一樣。抬頭仰望天空,你會發現,每棵樹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俯視著你。

    最後的蘑菇

    好像在追趕著什麼,風匆忙地從椴樹身邊擦過。椴樹深深地吐了口氣,好像要把身上成千上萬的金黃葉子吹走。又有風兒吹了過來,好像在用力拉扯著椴樹。最後就剩下幾片堅強而又孤零零的金黃的葉子,在椴樹上來回飄蕩著。

    頑皮的風兒逗弄了一會兒樹木,淘氣的它又跑到雲朵旁邊撓癢癢,雲彩終於忍受不住了,散開了。豆大的雨滴開始往下掉,一場秋雨就樣飄了下來。

    風兒又去尋找下一個目標,下一片雲朵。雲朵的另一面,射過來一束光芒,水泠泠的森林和田野是那麼的美麗。

    害羞的松乳菌將身體藏在了落葉的下面,但是我還是找到了它的身影,我還意外地發現了白樺樹和松樹底下的牛肝菌。

    這就是今年最後出現的蘑菇了。

    秋 鳥

    山雀從陰冷、潮濕的森林中飛了出來,它們來到了人的世界裡。

    不知是誰在作怪,是葉子上的水珠,還是藏在身後的小鳥,總之灌木叢中,金黃的葉子一直在來回搖晃著。

    就在這時,葵錦花葉子上的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落在了另外一朵花上,無意間和另外一滴水珠融合在了一起,壯大隊伍的水珠又掉在了一朵茉莉花上。最後茉莉花無法承擔這樣的重量,折斷了。

    這時那個幕後的真兇才把自己的真面目露出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我們仔細地觀察著它,後來才確定,原來是戴菊鳥。剛剛就是它撥動了茉莉花,弄掉了水珠,之後水珠又掉在了葉子上,最終葉子掉了。

    一天中,有兩隻山雀,沿著氣窗,飛進了我們的房間。

    秋 燈

    金黃的楊樹葉子,漫天飛舞,這裡是春季山鷸求偶的最佳地點。

    一盞盞明亮的夜燈,照亮了這個漆黑幽暗的樹林,在暗淡的背景下看著眼前的光亮突然展現出火一樣的熱情,人有一種睜不開眼睛的感覺。

    遠遠看去,整個椴樹漆黑一片,卻有一個閃亮的葉子,就像燈籠一樣,在那裡一閃一閃的。

    清 晨

    霧氣朦朧的清晨,彷彿睡美人,眼睛還沒有睜開,可是耳朵卻在細心地聽著周邊的變化。

    霧氣越聚越濃,水滴重重地拍打在金黃的葉子上,一滴水馬上就要落下了。如果這顆真的落下,那就意味著,下面的葉子要承受兩滴水的重量,葉子一般是無法承擔這樣的重量的,多數會被折斷。

    椴樹的葉子時而像一個盡職的舞蹈演員,做著驚險的旋轉動作,時而又化身為蝴蝶,擺動著它那精美的翅膀。就在這時,白晝漸漸睜開了它那矇矓的睡眼。風兒帶走了房頂上的落葉,葉子就像小鳥一樣,快樂地緊隨著它的同類,飛向了河岸。

    你獨自一個站在岸邊靜靜地看著周邊的一切,心隨著鳥群和落葉飛走了,不知道飛向何處。

    不知是傷感還是歡喜,你自言自語地說:

    「快飛吧!飛吧!」

    當白晝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在用中餐了。陽光燦爛的天氣,使我們感到非常愉悅,不過在這樣的十月裡,你們再也感受不到春季的任何信息。萬物都已經消失了,鶴群很快就會到達這裡了,不遠處還有大雁和白嘴鴉,可是這一切就要結束了。

    初 雪

    嚴寒在今天突然光臨,氣溫已經降到零下八度了。溫暖的陽光灑向了整個世界,心靈就像眼前的美景一樣異常絢麗。昨晚到今天已經下了一夜的雨了,淅淅瀝瀝好像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到了凌晨天空竟然下起雪來,這是今年冬天第一場雪。水滴遇冷,就變成了雪,北風吹得雪花來回飄蕩。蜘蛛並沒有預測到寒冷的到來,依然在為自己的食物忙碌著,天空翩然而至的卻是白色的蒼蠅,沾滿了蜘蛛網。

    森林突然變得非常嚴肅,在高大的喬木下,小小灌木叢正在準備著。赤楊、忍冬正在比賽,看誰的身體上留下的金黃的葉子更多。

    一片整齊的樹木站在山的頂端,太陽緩緩地沿著樹林升上天空。在這片寒冷的蒼茫的大地上,出現了藍色的樹的影子。

    明亮的光穿過樹的縫隙,白晃晃的。榛樹上僅有的幾片落葉,像是真金一般,在陽光下泛著金黃色的光輝。

    河面上,哪怕是緊挨著河岸的水上,都沒有出現冰塊。

    鳥與葉

    當你在秋天的樹林中穿過時,你根本就分不清楚,哪裡是林中的落葉在飛舞,哪裡又是真正的鳥類在群飛。

    一片開闊的林間空地上,落葉變得十分不安:時而會像小松鼠那樣,到位亂竄;時而又會像蝴蝶一樣,在空中來回飛舞。如果一不小心,被旋風刮進它的軌道中,它們就會一直這樣盤旋在林間地的上方,飛過那藍的有些發黑的雲層。相信這個時候的你,是不會弄清楚,什麼是樹葉狂飛,什麼才是鳥類遷徙了。

    羊齒依然保持著它碧綠的顏色,可是它仍然逃脫不了,被那些掉在地上的泛黃的葉子掩埋的命運。

    楓 樹

    雲杉用自己龐大的身軀,將楓樹緊緊地擁在了懷裡。雖然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可是楓樹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一點沒有枯萎跡象的它反而更加的精神飽滿……可是只要時間一到,楓樹的葉子也會全部脫落,只剩下一個光溜溜的枝幹立在那裡。可是它們的表情又是那麼的從容,相信此時它們的身上已經沒有什麼是值得獲得的了。

    太陽還是非常溫暖地照在大地上,可是昆蟲們已經因為承受不了寒冷,被凍死了。因此,如果你希望能夠在樹底下找到蟲子,那是不可能的了。也許就是這個原因,每天鳥都會跑到馬路上。可是在鳥類的龐大隊伍中,鳥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獵物,迅速地上下搖晃著腦袋,向食物奔去。

    麻 雀

    灌木叢突然晃動起來,我心一驚,忙走上前細瞧,真是意外的驚喜:原來是一隻麻雀,我們從不遠離的麻雀!像自己人一樣,它們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即便是嚴冬也不會飛到別處。

    和平的圖景

    從清晨開始,整個森林就一片寂靜。林間升起了一股筆直的幽藍色的煙柱。蚊子早早地就成群結隊地飛翔了起來。在這個寒冷的季節竟然出現了一片溫暖、祥和、明亮、智慧的景象。

    麻雀從窗戶上方的裝飾板下的家中飛出,像迎接春天到來一樣歡喜活躍。這不,有一隻小麻雀,正銜著一片羽毛回來築巢呢!麻雀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棲身之處,現在它們的生活可稱得上逍遙愜意,當然,它們不會給我們帶來任何麻煩。

    就像今天早晨一樣,我彷彿就能感受到,在這裡的一切事物,好像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誰也不會妨礙著誰,這個世界呈現出一片和平寧靜的景象。

    秋天在微笑

    秋天裡出現了難得的好天氣,這樣美妙的天氣甚至在四月也不一定能遇上。小白樺的葉子已經落光了,正準備一覺睡到明年開春呢。可是這樣溫暖的天氣又讓人感覺,小白樺正準備抽枝發芽呢。烏鴉彷彿沒有感覺到季節的變化,像春天一樣還在樹上興奮地聒噪著。大雷鳥正在默默地低鳴。數里外的村子裡不知是誰在引吭高歌,歌聲響徹四方,在林中聽得依然清晰。

    來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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