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歌行 第26章
    第26章

    臨時生變,丫鬟們只好將涵玉安排在了別處休息。

    這正對了涵玉的心思,她見為首那丫鬟是董府自家人,也不避諱什麼了,直接問道,「怎麼今夜世子竟來了姐姐房中?」丫鬟掩上房門,悄聲答道,「二小姐聽了可別亂說,世子妃的性情古怪的很,有時不知怎麼就惱了,不允世子爺碰她,今夜估計定是又犯病了,看,活活的將世子爺給趕出來了……」。涵玉聞言不勝感慨,不覺心有慼慼焉,想林若熙這一大家閨秀,本應嫁給一表人才,氣質超凡的當朝太子,卻最終侍奉了這麼一個體態微圓、不堪大用的公子哥兒,她的性情能甘心平靜的了嗎……

    丫鬟安排完就趕緊退下了,涵珍那邊還得不時有所召喚。窗外華燈初上,人影稀少,涵玉已完全沒了別的心思,也不管時辰到未到,輕輕的關上了房門,向陸重陽暫住的小院溜去。

    遠遠的,涵玉就望見了這亮燈的第一間小屋,隱約的,竟好像有琴聲歌聲交映,涵玉趕緊快走幾步,見房門微開,陸重陽一人坐在廳堂之中,一邊弄古琴,一邊輕聲低唱。涵玉輕輕移步走到他面前,陸重陽竟絲毫沒有察覺,涵玉掩袖輕笑,樂他竟如此沉浸在舞琴歎歌之中,當下也沒忍打斷,再一細聽,竟發現聽不懂他所唱何語,只覺得這曲調動人,可唱詞卻非官話,涵玉心頭疑惑,不覺發出了聲響。

    陸重陽猛的停了下來,見涵玉站在旁邊,很是驚訝,「不是跟你說酉末再來嗎?」涵玉才不管呢,撅起小嘴,「你又沒事,這又沒人,幹嗎不許我來啊!」陸重陽歎了口氣,無奈的起身,要將琴收拾起來。涵玉忙擋在了前面,笑嘻嘻的央求起來,「你剛才唱的什麼曲子啊,怎麼我聽不懂,教教我好嗎?」陸重陽聞言笑了,彈了下她的額頭,「這是南部的鉞人語,你一時半日哪裡能學的明白,別妄想了。」可涵玉哪裡肯放手,陸重陽會的一切她都感興趣,當下死活央求著哪怕是鸚鵡學舌也要學的此曲。陸重陽無法,只得坐下身來,一彈一唱,教起涵玉來。涵玉本就天資聰穎,再者又是陸重陽親授,記憶力竟出奇的好,一來二去,雖不知是什麼意思,但吐音已然有了個大概。

    涵玉沉迷在此時兩相愉悅的境域之中,神思恍惚。她側臉望著神情專注的陸重陽,竟癡癡的傾醉了起來。她想了很多很多,想他的大事,想她的終身。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今日發生的、或是沒有發生卻在心頭擔心許久的景象來,一時心潮澎湃,伸手環住了情郎的腰身,喃喃的低訴道,「帶我走吧……離開這裡吧。」

    陸重陽一愣,琴聲停了下來。他回身望見涵玉滿臉淒然,不由低聲輕歎。他起身將涵玉攙起,回頭將房門緊閉,溫柔的申斥了涵玉兩句,「傻丫頭,你又在說什麼傻話,這裡怎麼了?」

    涵玉卻已經不想再忍,一把抓住陸重陽的臂膀,把想說的話一串都說了出來,「求求你,別造反了好嗎,我不稀罕什麼榮華富貴,帶我走吧,我不想再回東宮了,我們遠遠離開這些是非,帶我走,好嗎?」

    陸重陽聞言一驚,隨即恢復了常態,伸手將涵玉攬了過來,話語還是那麼的輕柔入耳,「怎麼,你在東宮受委屈了?」涵玉眼眶一紅,險些哭了出來,她忙把今日受人設計的事情道了出來,說自己一直感覺如在雲中,花團錦簇,誰料道卻一直是蒙眼在懸崖邊上行走,可笑可歎。她不想與任何人為敵,卻被別人視為釘刺,她被人設計,卻連那人是誰都不知曉……陸重陽見她激動難抑,忙止住了涵玉的言語,輕輕的替她理了理額頭的碎發,只見一處小傷疤突兀的露了出來,陸重陽手一顫,動作停了片刻。涵玉知是他見了什麼,也不想隱瞞,流著淚訴說了那晚的遭遇,話語嗚咽。陸重陽聽罷有所動容,輕輕的將涵玉攬入懷中,低聲歎道,「傻丫頭,你怎麼這麼做啊……」涵玉卻不想再含糊了,她抬起頭,掩住了羞澀,「涵玉的心思,陸郎還不知曉嗎?這身子,死,也不會給別人的……」

    場面突然靜了下來。

    靜的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陸重陽靜靜的望著涵玉,慢慢的將唇湊了過來,親啄,力度由輕柔到熱烈。涵玉應承著他如火的熱情,嬌秀的身軀似瞬間融化了一般,柔柔的倒下了,從陸重陽的懷中,到他的床第之上,她早已酥軟無骨。

    鬆軟的錦綢薄沙,更顯的雪白的肌膚香滑可人,陸重陽的一雙手早已開始了侵佔性的探究和劫取,涵玉渾身似火燒炙熱,腦海中竟浮現出畫卷中的景象中來,這一切,竟讓她快意呻吟。外衣早已脫落,中沙也不復存在,唯一的紅綢肚兜,也被陸重陽的雙手玩弄鬆懈。她想起了涵珍說的宮門中身賤如土的言語,想這身子將來避免不了被王侯玩弄,還不如給這自己的愛人來的痛快,索性也不阻攔,任憑情郎隔衣肆意撫摩。

    陸重陽見她隨性散發,美目半閉,衣裳不整,嬌聲低吟,頓時興致大起,一把解開了她的肚兜束結,用力一扯,頓時冰潔玉體橫陳與臥榻之上……

    「親親,三郎好好寵你……」

    留待洞房花燭夜,海棠枝上試新紅……

    涵玉靜靜的躺在情郎的身側,心口許久才平靜了下來,迷茫間,竟似了卻了一處心思,她翻身摟住已成為自己男人的陸重陽,輕輕的低訴著,「帶我走,好嗎……我不稀罕什麼榮華富貴的,離開這裡,好嗎?」陸重陽歎了口氣,笑著抱住了她,一邊撫摩著她的秀髮,一邊若有所思的說道,「傻丫頭,你不懂,現在你或許不愛榮華,可等到將來境遇不如別人的時候,你會後悔的……」涵玉剛想解釋,卻被陸重陽笑著接上了下一段話,「我不想日後你跟了我有半點的悔意,所以我現在才如此。這些都是為夫君者的事情,你只要在東宮盡心的當差,把自己養胖點,就是為夫的福氣了……」涵玉一肚子話沒說的出來,她哪裡會後悔和陸重陽待在一起!永遠不會!她要申辯出來,卻沒想到陸重陽不給她這個機會,猛的一翻身又將她壓在了身下,「你這個小尤物……」

    天未亮的時候,陸重陽將涵玉偷偷送回了王府內院。涵玉關閉了房門,從隨身的布包中取出了涵珍贈予的春宮畫卷,偷偷的研讀了起來,只覺得裡面羅列巧妙,趣味橫生,設想著自己與陸重陽可以如何的巫山雲雨,偷偷輕笑,不知不覺間竟已天色大亮。丫鬟輕輕的來叫早,示意正房的兩個主子還未起身,涵玉想起涵珍不用服藥,定不會輕易放棄世子臨幸的機會,心頭暗笑,推脫著東宮事多,便起身告辭。

    邁入了東宮的大門,涵玉有些恍然,僅僅一天的時間,她竟覺得自己瞬間長大了不少。她練習了下自己的笑容,向太子妃的正殿走去,心想到時好好看看這位活菩薩的真面孔,到底是觀音還是夜叉……

    祈蘭殿到了,涵玉稟告特來謝恩回旨,靜靜的站在台下等待著宮娥進去通報。宮娥剛剛回身,見從祈蘭殿遠遠的出來一隊麗服貴人,走近一瞧,涵玉認出是東宮的良娣以下侍妾們,估計著是來給正妃請完早安各自回房的。她剛想上前施禮問安,突然對了上一道驚訝的目光,見邵良娣望見自己,竟微微愣了一下,嬉笑也突然停止了。

    涵玉心底疑惑,當下也不敢失禮,忙萬福躬身,「奴才給娘娘們請安。」

    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涵玉送走側妃們,祈蘭殿便有宮娥來宣,太子妃允涵玉覲見。

    涵玉發現自己心底裡竟藏了一絲的冷笑,她還是擠了一臉的笑容,低首噤聲的移步進殿,大禮拜在了太子妃的腳下。

    「看你神情不錯,見到姐姐開心了?」太子妃的心情像是不錯。

    「奴才此次正在來叩謝主子的大恩,奴才姐姐也念著主子的大恩,只是不能自己來叩首,特讓奴才再三叩謝!」涵玉將話說的真誠動人。

    太子妃輕輕的笑了,「你這丫頭嘴生的乖巧,不過話說回來了,你要真是謝恩,還得去淑玉宮叩謝邵娘娘呢,她才是你要謝的正主,我只不過是做順水人情就是……」

    涵玉聞言心頭一驚,雖然暫時聽不出什麼內容來,但她隱約覺察出這邵良娣的驚訝神情定與自己這事有關,當下心思轉個不停。

    太子妃見她不言語,也沉默了半晌,涵玉奇怪她為何還不讓自己退下,卻聽的殿上沉思了片刻,支吾著竟問了一句,「這……世子妃還好嗎?」

    涵玉大驚,心裡糊塗了,不知這主子怎麼自己問到這上面來了,也支吾了起來,「禮物是世子收的,世子妃好似身體有恙……只是說謝謝太子妃娘娘的厚禮。」

    半晌,才聽的殿上的歎了口氣,「她,終還是不肯忘記……」

    叩謝完了太子妃,涵玉心思滿懷的回到了住所。她總是感覺太子妃並不是自己假設的那種蛇蠍之人,可如果不是她,又是誰在背後將自己當做了假想敵呢?那一直表現很奇怪的邵良娣又是怎麼回事?

    敏兒早早的就迎在了門口,見涵玉回來,趕緊上前接過包裹,興奮的問起大小姐涵珍的事情來,涵玉猛然想起涵珍托付的關於仲言之事,急忙將隨身的包裹打開,見珠寶、畫卷俱在,居然還有那個黑色的小藥瓶。

    涵玉命敏兒將珠寶設法換成銀兩,心想日後打點東宮上下是不可避免了,自己則將畫卷和小藥瓶偷偷的藏了起來,有些事情,她暫時還不想讓敏兒知道。收拾好一切,涵玉整理行裝,向啟泰殿走去,心裡暗地加油,今後一定要好好的用心服侍太子筆墨,以求得到另眼青睞,這才能有機會為弟弟仲言的事情進言。正尋思著,不想迎面竟遇上了氣定神閒的東宮大總管張公公。涵玉有心巴結他,忙奉上笑臉,萬福請安。張總管見是涵玉,也客氣的很,趕緊扶她起來,「姑娘快起來吧,別折了老奴。」涵玉剛一起身,想好的奉承話還沒開口,卻見這張總管飛速向四下望了望,一臉怪笑的湊過臉來,輕聲在涵玉耳邊嘀咕道,「昨兒太子爺嘟囔了一句,問姑娘怎麼沒來當班。呦,姑娘日後——可要用心吶。」涵玉一愣,乍沒品出這話的味道,等回過神來,那張總管已一搖三晃的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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