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滄海欲成塵 第19章 韓湘子
    八仙中最為英俊瀟灑的帥哥就是韓湘子了,他身穿綵衣,手持花籃,口吹紫竹笛。相比之下,呂洞賓就有點老了,藍采和雖然也是少年,但卻是破衣爛裳的叫花子打扮。

    不過,美眉們千萬不要迷戀韓湘子(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他是「花木瓜、空好看」,中看不中嫁的。因為相傳家人曾堅持為韓湘子娶過一個姿容美麗、身份高貴的妻子,但韓湘子卻一直沒「動」過人家,最後自己成仙跑了,讓人家枉擔了虛名,白守了活寡。

    言志

    韓湘

    青山雲水窟,此地是吾家。後夜流瓊液,凌晨咀絳霞。

    琴彈碧玉調,爐煉白硃砂。寶鼎存金虎,元田養白鴉。

    一瓢藏世界,三尺斬妖邪。解造逡巡酒,能開頃刻花。

    有人能學我,同去看仙葩。

    這首詩相傳是韓湘子所寫,道出求仙修道是他平生的志向。所謂「解造逡巡酒,能開頃刻花」,是說他不一會兒就能造出美酒(古時造酒要費很長時間,需要發酵、蒸煮等步驟),一霎時就能使百花盛開,這個本領,在有關韓湘子的故事裡被屢屢提及。但這似乎並非是韓湘子的絕技,《全唐詩》中曾提過一個叫殷七七的仙人,曾寫有一首《醉歌》道:「琴彈碧玉調,藥煉白硃砂。解醞頃刻湘酒,能開非時花。」相傳晚唐節度使周寶給過他「師敬之」的待遇。他於九月間作法,讓鶴林寺的杜鵑花一齊怒放,還曾在屏上畫美女,能唱《陽春曲》——「其音清亮,似從屏中出」。

    韓湘子是大文學家韓愈的侄孫,我們知道韓愈奉儒家經典為正統,對佛、道一直非常排斥。他有這樣一首詩,名叫《誰家子》:「非癡非狂誰氏子,去入王屋稱道士。白頭老母遮門啼,挽斷衫袖留不止。翠眉新婦年二十,載送還家哭穿市……」這首詩的由來是,有個叫呂炅的河南人,棄家學道。結果被地方官派吏卒剝了他的道士服,強制遣返回家去。韓愈老師聽了,拍手稱歡。

    然而,讓韓愈面上無光的是,其侄孫韓湘子還是堅持學仙。據唐人段成式的《酉陽雜俎》中說,韓愈安排韓湘子在僧院裡靜心讀書,但韓湘子根本無心仕進,整天看些道書,瘋瘋癲癲的,韓愈大怒,要趕他走,責罵道:「市肆賤類營衣食,尚有一事長處。汝所為如此,竟作何物?」意思是說人家街上販夫走卒,引車賣漿之流尚有一技之長,你能幹點什麼正事?

    韓湘子說,我有一件絕藝,只是叔父你不知道罷了。隨即他於隆冬之時,變出很多牡丹花來,整整裝滿了一個大花籃,青、紫、黃、赤各種顏色均有,都是世上罕見的品種,更為奇特的是,花上還有一聯詩,字作紫色,題為:「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

    當時韓愈並不明白此詩的寓意,直到他後來上《論佛骨表》激怒了唐憲宗,差點被殺頭,雖然死罪饒過,但活罪難免,被貶到廣東潮州當刺史。去上任的路上但見愁雲慘霧籠罩巍巍的秦嶺;來到雪積冰封的藍關,連馬匹也畏寒不前。面對此情此景,這兩句詩油然浮上心頭。韓愈這才得知,韓湘子花上那兩句詩是在預示著自己的命運。

    於是,韓愈將這兩句寫入廣為傳誦的《左遷藍關示侄孫湘》一詩中:「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陽路八千。本為聖朝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知汝遠來必有意,好收我骨瘴江邊。」

    在《全唐詩》中,還有一首韓湘子的詩:

    答從叔愈

    韓湘

    舉世都為名利醉,伊予獨向道中醒。

    他時定是飛昇去,衝破秋空一點青。

    「他時定是飛昇去,衝破秋空一點青」,寫得很是生動,令人神往不已。如此超然物外,志可凌雲,焉顧世間之雞蟲得失?仙家的情懷,可惜吾輩只有望空興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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