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線在天空的映襯下顯得清晰而明朗,其中一部分因為襯著一片逐步升起、逐步擴大的微光成了黑色。終於,月亮帶著從容的帝王氣象出現在期待著的大地邊緣,然後甩掉了地平線,擺脫了羈絆,冉冉升起了……」第一次讀到如此美妙的詞句,感覺它就像首田園詩,卻不知這竟是英國作家肯尼斯·格雷厄姆的經典之作。
肯尼斯·格雷厄姆出生於英國蘇格蘭的愛丁堡,喜歡自然和文學,業餘時研究動物並持續寫作,很早就是一位頗有名氣的作家。他的主要作品有《黃金時代》(1895)、《夢幻的日子》(1898)及《楊柳風》(1908)等。格雷厄姆喜歡為兒子編講故事,兒子聽得非常入迷,甚至暑假也不肯到外地去,他只好用寫信的方式把故事繼續寫給兒子看。這就是《楊柳風》創作的起源。
由於肯尼斯·格雷厄姆酷愛大自然,他筆下的自然描寫極為流暢有趣。而且因為他喜歡研究動物,所以非常熟悉動物的習性,文中的鼴鼠、水老鼠、蛤蟆等動物用擬人化的手法,描繪得惟妙惟肖。《楊柳風》與作者的前兩部作品《黃金時代》、《夢幻的日子》有顯著的不同,故事裡的角色從以往的小孩子變成了各種動物。格雷厄姆的這種改變,令以往讚揚過他的評論家感到十分不習慣。因此,《楊柳風》剛發表時,並沒有得到多大的好評。但它最後還是得到廣大讀者的喜愛,並慢慢得到評論家的讚譽,直到後來被稱為英語文學作品中最偉大的童書作品。由於此書的文字非常優美,還被譽為英國散文體作品的典範。《小熊維尼》的作者米爾恩因為偏愛這個故事,還將此書改寫成劇本,取名為《蛤蟆莊園裡的托德》,至今歷演不衰。不只是在英國境內,這部作品的名聲早就遠渡重洋,廣為世人所知。美國總統羅斯福就非常喜愛這部作品,甚至親自寫信告訴作者,說他一口氣讀了三遍。
《楊柳風》整本書由十二個章節組成。小說與眾不同的是每個章節都是一個獨立的故事,而這十二個故事組合起來又構成一個整體。書中的主要角色水老鼠、鼴鼠、狗獾和蛤蟆等動物的個性都非常鮮明——水老鼠熱情中帶有幾分浪漫;鼴鼠天真又機靈;狗獾老成沉穩並具有很高的威望;蛤蟆自以為是,喜歡冒險。住在河邊洞穴裡的水老鼠和鼴鼠是要好的朋友,他們互相關照。某天,鼴鼠在森林中迷路時,水老鼠隻身進入森林尋找鼴鼠,並幫助他安全脫險。當水老鼠有心事時,鼴鼠給予他安慰。他們還樂於幫助有困難的動物。水獺的兒子小胖子失蹤了,他們倆不顧勞累困乏,連夜去找小胖子。更可貴的是,當他們找回小胖子,水獺父子倆歡天喜地團聚時,他們卻悄悄地離開了。文中麻煩的頻繁製造者是蛤蟆先生,他雖然坐擁豪華的莊園,卻厭倦富足平淡的莊園生活,一心一意想要尋求新奇刺激。自從喜歡上汽車後,便為此吃了許多苦頭,加上他的自以為是和狂妄自大,因此鬧出許多笑話,甚至闖出不少亂子。狗獾是夥伴中最年長的一位,老成持重、樂於助人。他率領水老鼠、鼴鼠和蛤蟆打敗了黃鼠狼一夥,想盡辦法為蛤蟆重新奪回了莊園。而過錯不斷的蛤蟆也在友情的支持下認清自己的錯誤,痛下決心要改過自新。
可以說,這本小小的童書蘊藏了整個社會的世俗風情,大自然、宗教信仰、友愛、鄉村風情等皆暗藏其中。所以,閱讀此書時,可以從多種角度來切入欣賞,你可以視此書是在歌頌大自然的美好和浪漫,也可以說書中瀰漫著宗教的神秘氣氛,尤其水老鼠和鼴鼠相偕尋覓失蹤的小水獺,撞見拯救小水獺那位半人半神的文字敘述:「我撫慰林中流浪的孩童,我幫助迷路的小羔羊,我撫平他們身上的創傷,然後囑咐他們將其全部遺忘……」不管那神靈是否恍若希臘神話中的潘神,莊嚴的文字也已經令人神迷嚮往。你也可說此部作品描寫了不同階層的各種生活面貌,諸如森林裡的水老鼠是農夫的典型,而蛤蟆是個可愛的反抗主義者,所以無法很好地適應團體生活。你甚至可以認為此書讚揚友誼和人性的美好,像水老鼠的善良助人、鼴鼠的溫順憨厚、狗獾的慈祥和藹、蛤蟆的魯莽愚蠢又坦率慷慨。不管你從何種角度來切入此書,都可以發現其中的迷人風情。
文/漂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