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在上面寫上『生日快樂』。」
「這就是我想讓你做的事,」維尼說,「因為我寫字歪歪扭扭的。雖然我拼寫不錯,可是看起來卻又歪又斜,而且字母的位置也不對。所以,你能替我寫上『生日快樂』嗎?」
「這是個好罐子,」貓頭鷹把罐子整個看了一遍,「我可以也送這個罐子嗎?以咱們兩個人的名義。」
「不,」維尼說,「這不是個好主意。現在我得先把它洗一洗,然後你在上面寫字。」
他把罐子洗好,擦乾,而貓頭鷹正舔著筆尖,在想著「生日」兩個字該怎麼寫。
「你能念一下嗎,維尼?」他有點焦急地問,「我的門環和拉鈴下面有個佈告,那是克裡斯托夫·羅賓寫的。你能念一下嗎?」
「克裡斯托夫·羅賓告訴我怎麼念以後,我才能讀出來。」
「好吧,我告訴你該怎麼念,然後你就能讀出來了。」
貓頭鷹寫了起來……他是這樣寫的:
生目快樂
維尼羨慕地看著。
「我在上面寫了『生日快樂』。」貓頭鷹漫不經心地說。
「真長,真好看。」維尼說道,他對此印象深刻。
「好吧,事實上,當然了,上面寫著『維尼祝你生日快樂。』寫這麼長的東西很費鉛筆的。」
「哦,我明白了。」維尼說。
維尼和貓頭鷹正談話時,皮傑已經回到家了。他緊緊抓住氣球,以防它飛跑,然後飛快地向屹耳家跑去。他想趕在維尼之前到達,成為第一個未經通知就送給屹耳禮物的人。他跑著跑著,一心只想屹耳會多麼開心,並沒有看腳下……突然,他的腳踩進了兔子洞,身體一傾,臉貼到了地上。
砰!!!
皮傑趴在那兒,想著發生了什麼事兒。起先他覺得是整個世界爆炸了;然後他又覺得可能是森林裡的某個地方爆炸了;然後他又想可能只是自己爆炸了,而他現在正獨自待在月亮或是什麼地方,再也看不到克裡斯托夫·羅賓、維尼和屹耳了。他又想:好吧,就算我在月亮上,也不用臉一直貼在地上啊。於是,他小心地爬起來,看著自己。
自己還在森林裡呢!
「好吧,真有趣。」他想著,「但是那『砰』的一聲是怎麼回事兒呢?就算我摔倒了也不會發出那樣的聲音啊。我的氣球哪兒去了?這些小碎屑是什麼東西?」
那是氣球!
「哦,天哪!」皮傑說道,「哦,天哪天哪天哪!現在已經太晚了,我不能回去了,我也只有這一隻氣球了,可能屹耳不是很喜歡氣球吧。」
他又上路了,可是很沮喪。他走到小溪邊,屹耳就站在那裡,皮傑沖屹耳喊道:
「早上好啊,屹耳。」
「早上好啊,小豬皮傑。」屹耳說道,「我在想這到底是不是一個愉快的早上,我很懷疑。」
「祝你長命百歲。」皮傑走到屹耳身邊說。
屹耳本來正在看小溪裡自己的倒影,這時卻停了下來,轉過身來注視著皮傑。
「你再說一遍。」他說。
「祝你長命——」
「等會兒。」
他用三條腿撐住身子,小心地把第四條腿伸到耳朵邊。「我昨天就是這麼做的。」他解釋道,他已經摔倒三次了,「現在看來簡單多了,我這麼做是為了能聽得更清楚一點……現在,我成功了!好吧,你剛才說什麼來著?」他用蹄子把耳朵朝前推去。
「祝你長命百歲。」皮傑又說了一遍。
「是說我嗎?」
「當然了,屹耳。」
「我的生日?」
「對啊。」
「我真的過生日了?」
「是啊,屹耳,我還給你帶了件禮物。」
屹耳把他右邊的蹄子從右耳朵旁拿下來,轉了一圈,又把左邊的蹄子放到左耳朵邊上。
「我必須得用另外一隻耳朵聽聽,」他說,「然後呢?」
「一件禮物。」皮傑大聲說道。
「也是給我的?」
「對。」
「也是為了我的生日?」
「當然了,屹耳。」
「我真的要過生日了?」
「是的,屹耳,我給你帶了一隻氣球。」
「氣球?」屹耳說,「你剛才是在說氣球嗎?那些用嘴吹大的帶顏色的東西?在聚會上,我們又唱又跳,在哪兒都可以看到的那種氣球?」
「是的,但是,恐怕——對不起,屹耳——我跑過來的時候摔倒了。」
「親愛的,你真是太不走運了!我想可能是你跑得太快了。你沒傷到吧,小皮傑?」
「沒有,但是——我——我——哦,屹耳,我把氣球弄破了!」
兩個人都沉默了。
「我的氣球?」屹耳開口說道。
皮傑點了點頭。
「我的生日氣球?」
「是的,屹耳,」皮傑抽著鼻子說道,「氣球在這兒呢。祝——祝你長命百歲。」他把那些碎屑遞給了屹耳。
「就是它嗎?」屹耳有點驚訝地問道。
皮傑點了點頭。
「給我的禮物?」
皮傑又點了點頭。
「那個氣球?」
「是的。」
「謝謝你,皮傑。」屹耳說道,「希望你別介意我多問兩句,」他繼續說,「氣球沒破的時候是什麼顏色呢?」
「紅色的。」
「我猜也是……紅色,」他低聲對自己說著,「我最愛的顏色……它原本有多大?」
「差不多和我一樣大吧。」
「我猜也是……和皮傑一樣大。」他沮喪地自言自語道,「我最愛的尺寸。好吧,好吧。」
皮傑感覺非常痛苦,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還想張口說點什麼,但又覺得這不太好。
這時,河對岸傳來了呼喊聲,是維尼。
「祝你長命百歲!」維尼喊道,他忘了自己已經祝福過屹耳了。
「謝謝你,維尼,我已經收到過你的祝福了。」屹耳沮喪地說。
「我給你帶了一件禮物。」維尼激動地說。
「我有禮物了。」屹耳說。
維尼跳下河,一路濺著水花來到屹耳身邊。皮傑坐在一旁,頭深埋在爪子裡,沮喪地抽著鼻子。
「我給你的禮物是個實用的罐子,」維尼說,「你看,上面寫著幾個字,『維尼祝你生日快樂』。它可以用來裝東西,你瞧!」
屹耳看到罐子,馬上興奮起來。
「哦!」他說道,「我相信我的氣球能裝進這個罐子裡!」
「哦,不,屹耳,」維尼說,「氣球太大了,放不進罐子裡。你用手牽住氣球就好了。」
「我的氣球可不是這樣的,」屹耳驕傲地說,「看,皮傑!」皮傑沮喪地轉過頭去,看到屹耳用牙齒把地上的氣球撿起來,小心地放進罐子裡;接著又把它從罐子裡撿出來放到地上,然後再把它小心地放回到罐子裡。
「真的啊!氣球裝進去了!」維尼說。
「真的啊!氣球出來了!」皮傑說。
「沒錯吧?它出入自如。」屹耳說。
「我真高興,我想到了送你一個能裝東西的罐子。」維尼開心地說。
「我真高興,我想到了送你一些能裝進罐子裡的東西。」皮傑開心地說。
可屹耳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他正開心地把氣球從罐子裡拿出來,又放回去……
「我沒送他什麼東西嗎?」克裡斯托夫·羅賓傷心地問。
「你當然送了啊,」我說,「難道你不記得你給了他一點——一點——」
「我送給他一盒畫畫用的顏料。」
「確實如此。」
「為什麼我不早上送給他呢?」
「你正忙著為他準備聚會呢。他的蛋糕上蓋著糖衣,上面插了三支蠟燭,還用粉紅蜜糖寫著他的名字,還有……」
「嗯,我想起來了。」克裡斯托夫·羅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