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相見 第10章 陰謀重重
    拉藏汗想來想去,認為五世達賴喇嘛必定已逝無疑。只是消息若還不能完全確定,自己就不能有絲毫輕舉妄動。青海和西藏各地的力量盤根錯節,稍有差池,付出的代價就會非常昂貴。在宗教氛圍濃厚的西藏,這顯得更為清楚。他需要處處小心謹慎。

    想來想去,還是需要有一個辦法,到布達拉宮看個究竟。他低聲向身邊的心腹交代了幾句。不一會兒,大軍師都果兒進來了。拉藏汗屏退左右,對都果兒說:「我們要想辦法秘密潛進布達拉宮去,看看五世達賴喇嘛究竟有沒有死。」

    都果兒當然早就有這個心思,但一直在等待時機,他低聲說:「大汗,桑傑嘉措防衛甚嚴,偷偷進去沒什麼把握,反倒會打草驚蛇啊。」

    拉藏汗眼眉一豎:「那你有什麼辦法?」

    都果兒說:「我一直在想辦法。在下打聽到,桑傑嘉措手下有一個負責灑掃的管家名叫次仁,這人貪酒貪財,我們可以收買他,把我們的人安排到……」

    拉藏汗臉上浮現一絲微笑:「好,只是派進去的人千萬不能讓桑傑嘉措有所察覺是我們的人。」

    「大汗放心,我早就物色好人選了。」都果兒看了看左右,走近拉藏汗,小聲說了幾句,拉藏汗連連點頭。

    他們還不知道,這番舉動已經被一個人看在眼裡,這個人正是拉藏汗身邊的侍女紅珠,她跟隨拉藏汗多年了,但是,她是桑傑嘉措早就安插在這裡的。桑傑嘉措為了不使她暴露,輕易不和她聯繫。紅珠正在門外等著獻茶,她雖然聽不清二人說的什麼,但知道在如今的氣氛下,肯定要對桑傑嘉措不利。

    桑傑嘉措知道拉藏汗不會罷休的,他一定會用盡各種手段來探聽虛實。正在商議之時,一個心腹家人走進來,遞給桑傑嘉措一個紙包,紙包用一條紅線捆著。桑傑嘉措大喜,這條紅線是他和紅珠約定的暗號,這一定是紅珠想辦法送出來的。他打開紙包,裡面是一個軟軟的荷包,再打開荷包,一個蠟封的紅丸出來了,桑傑嘉措三下兩下分開紅丸,紅丸裡面原來是一張字條。桑傑嘉措打開一看,心中頓時明白。他眼前一亮,對身邊的心腹們說:「佛爺助我啊,正好利用這個機會讓拉藏汗信以為真!」眾心腹不明就裡,忙問到底怎麼回事。這時,門外有人報告:「老爺,內室管家次仁求見。」

    「好!馬上叫他來見我!」桑傑嘉措大喜。心裡暗叫一聲「來了」。

    次仁隨著侍衛進來了,這人長著一個大酒糟鼻,見誰都嬉皮笑臉的。

    「你見我有什麼事?」桑傑嘉措心裡雖然已經知道他的來意,但嘴上還得裝著。

    「老爺,現在宮裡缺人打掃,小的一個親戚叫洛桑切東,聰明伶俐,我想請示您,讓他來宮裡幹活兒。這事在平常,本不敢討擾您,只是最近您吩咐,有生人來宮裡的話一定先面見您,所以小的特意來請示。」次仁滴水不漏地說著。他心裡想,按照以往慣例,桑傑嘉措肯定不會理睬這件事,最後還是自己說了算,而自己的那一大筆回扣可算是吃定了。

    桑傑嘉措呵呵一笑:「次仁啊,你多年辦事得力,我就不看了,你看著安排吧,既是你的親戚,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去吧。」

    次仁大喜過望,連忙磕頭,諾諾著離去了。

    眾心腹見次仁走遠了,都感覺有些不對。一名心腹說:「老爺,次仁帶來的人您為什麼不查看一下?萬一是拉藏汗的人怎麼辦?」

    桑傑嘉措大笑:「哈哈,不是他的人這事還不好辦了!」

    眾心腹面面相覷,更糊塗了。

    沒過幾天,次仁就把洛桑切東帶到了布達拉宮裡。宮裡的侍衛嚴加盤查之後放洛桑切東進去,次仁見已經得手,便把洛桑切東安排在宮裡為五世達賴喇嘛準備的「閉關」場所——西閣的走廊外,專門打掃侍衛們走路留下的灰塵。這一切,都和心懷陰謀的雙方所的預期的完全相同。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開始過起來。

    洛桑切東見自己這麼快就能到五世達賴的閉關地來幹活兒,欣喜異常,他每天都把門前的一舉一動記在心裡。其實,每天每夜壓根沒有什麼事發生。到吃飯的時間,侍衛就送茶飯進去,過一會兒又收著用完的餐具出來,看起來五世達賴確實在裡面生活著。不過,拉藏汗交代得清楚,只要見不到五世達賴的面,自己的任務就算沒完成。但是除了幾個固定的侍衛,旁人根本不允許進入西閣,自己再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因此,洛桑切東在欣喜之後,又逐漸焦急起來。

    這一天,洛桑切東正在走廊上閒坐,突然,一個侍衛從西閣裡跑出來,大聲對洛桑切東說:「洛桑切東,快到院子裡來,我不小心打翻了一碗酥油茶,你趕緊幫我收拾了,快點,否則佛爺見了就要怪罪我了!」

    洛桑切東心中狂喜,機會竟來得這樣突然。他慌忙提著一塊抹布跟著那名侍衛來到西閣的院子裡。果然,院子正中的石凳邊,一碗酥油茶被打翻在地,一片狼藉。洛桑切東趴在地上,一陣收拾,眼角的餘光貪婪地望著西閣裡的一切。

    「快點!快點!」侍衛催促著洛桑切東,但洛桑切東還什麼都沒看到,哪裡肯這樣就幹完出去?所以手上緊也不是,慢也不是,頗為踟躕。但是,一碗酥油茶畢竟轉眼就收拾完了,洛桑切東怕被懷疑,不得不起身,準備離去。

    就在他剛要轉身的一剎那,堂屋的門開了,一個高大的老人走了出來。拉薩的人哪個沒見過五世達賴喇嘛?洛桑切東一看,正是那個他朝思夜想要探察的人,但他從未這樣單獨看到五世達賴喇嘛,竟然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時反應不過來應該怎麼辦。

    那個高大的老人見狀,一皺眉,朝侍衛哼了一聲,又轉身進去了。侍衛們也一陣驚慌,趕忙拖著洛桑切東走到門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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