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蘿蔔須覺得自己非常愚蠢,心中充滿了悔恨。他聳聳肩膀,重新鼓起熱情,繼續跟隨他的父親打獵。他像一個虔誠的教徒那樣跟在父親的後面,試圖把自己的腳印完全踩在父親的腳印上。勒皮克先生的腳步很大,胡蘿蔔須跟得有些吃力,那個樣子看上去就像在逃避某個可怕的魔鬼。也有的時候,他口渴難耐,就從路邊摘幾顆桑葚,或者是野梨等水果。這些野果非常澀,但是止渴很好用。在他背著的獵物袋中,裝著一瓶燒酒,他邊走邊喝,幾乎全部喝光了。勒皮克先生忙著尋找獵物,居然把喝酒這回事給忘了。
「爸爸,你要不要喝點酒?」
胡蘿蔔須為父親斟滿一杯酒。一個拒絕的聲音從風中傳來,於是胡蘿蔔須將這杯酒喝了下去。酒瓶已經變得空空如也。他覺得頭昏腦脹,暈暈乎乎地跟著父親繼續向前走。突然,他停了下來,使勁地搖搖腦袋,然後用力地挖著耳朵。他挖了一會兒,又假裝在聽什麼,最後大聲對勒皮克先生說道:
「爸爸,我感覺有一隻蒼蠅飛進了我的耳朵。」
勒皮克先生:「好孩子,你自己把它弄出來就好了。」
胡蘿蔔須:「我的手指夠不到,它跑到很深的地方去了。它一直在嗡嗡地叫。」
勒皮克先生:「那就讓它死在裡面好了。」
胡蘿蔔須:「爸爸,那萬一它在裡面安家了,長期住下去怎麼辦?」
勒皮克先生:「找個長一點的東西把它捅死。」
胡蘿蔔須:「我想倒點燒酒進去,把它淹死,你看怎麼樣?」
「隨便你吧。」勒皮克先生有些不耐煩了。「動作快一點兒。」
胡蘿蔔須拿起酒瓶,將瓶口對著自己的耳朵往裡倒。當然,肯定是什麼也倒不出來的。他動作很快,這樣勒皮克先生就不會找他要酒了。
過了一小會兒,胡蘿蔔須朝著勒皮克先生跑去,高興地叫喊著:
「爸爸,我已經聽不到蒼蠅的嗡嗡聲了。它肯定是被淹死了。不過,它把所有的酒都喝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