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時候,胡蘿蔔須在街上遇到了瑪蒂爾德,她對他說:
「你媽媽來到了我的家裡,和我媽媽講了很多事情。我的屁股被我媽媽打了一頓。你怎麼樣?」
胡蘿蔔須:「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老實說,你可真冤枉,白白挨了一頓打。我們根本就沒做錯什麼事情。」
瑪蒂爾德:「是啊,明明就沒做錯事情。」
胡蘿蔔須:「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情,昨天我說過的,將來一定會娶你的。這句話可是認真的。」
瑪蒂爾德:「我也一樣,將來我一定會嫁給你的。」
胡蘿蔔須:「我是富裕的,你是貧窮的。按理說我應該會看不起你。不過你可以放心,我會尊重你的。」
瑪蒂爾德:「胡蘿蔔須,你究竟有多富裕啊?」
胡蘿蔔須:「我爸媽手中至少有一百萬法郎。」
瑪蒂爾德:「一百萬?那究竟是多少呢?」
胡蘿蔔須:「一百萬是很多很多,即便一輩子也花不完。」
瑪蒂爾德:「我的爸爸媽媽常常因為沒有錢用而苦惱。」
胡蘿蔔須:「我的爸媽也是這樣的。大家都喜歡訴苦,這樣就能引起別人的同情,讓那些嫉妒的人感到開心。不過我知道,我的家裡有的是錢。每個月的第一天,爸爸總會單獨待在自己的房子裡。我偷偷地躲在外面,聽到他在開動銀箱上的鎖,鎖咯吱咯吱地就像青蛙在叫。爸爸會說出一個奇怪的詞,無論是我的媽媽,還是我的哥哥、姐姐,都不知道那個詞。只有我和我的爸爸才知道。等他說完,銀箱的門就會打開。爸爸拿出了錢,一聲不吭地把它們放到廚房的桌子上。他把箱子搖得直響,這時候正在忙著做菜的媽媽就會聽到響聲。爸爸轉身出去了,媽媽就跑過去把錢收起來。從我有印象開始,每個月都是這個樣子的。這完全可以證明,銀箱裡的錢會有一百萬以上。」
瑪蒂爾德:「他在開箱子前說得那個詞是什麼呢?」
胡蘿蔔須:「你不要再問了,問了也是白問。等我們結了婚後以後,如果你能保守秘密,我就將那個詞告訴你。」
瑪蒂爾德:「你現在就告訴我吧,我保證不會告訴別的人的。」
胡蘿蔔須:「這是秘密。只有我和爸爸才知道的秘密。」
瑪蒂爾德:「你肯定不知道那個詞,要不然你早就告訴我了。」
「我們打賭吧。」胡蘿蔔須裝作一副很正經的樣子。
「打什麼賭?」瑪蒂爾德顯得有些猶豫。
「如果你讓我在你身上隨便摸一下,」胡蘿蔔須說,「我就把那個字告訴你。」
瑪蒂爾德的眼神中露出一絲迷惑,看了胡蘿蔔須好久。她並不是很明白胡蘿蔔須的意思。她原本只有一個好奇心,現在卻變成兩個了。她那灰色的大眼睛,現在幾乎完全閉上了。
「你先把那個詞告訴我,胡蘿蔔須。」
胡蘿蔔須:「我要你發誓,我告訴你那個詞後,你就讓我在你身上隨便摸一下。」
瑪蒂爾德:「不行,媽媽不讓我發誓的。」
胡蘿蔔須:「你不發誓我就不告訴你。」
瑪蒂爾德:「不用你告訴我了,我已經猜到了。對,我猜到了。」
胡蘿蔔須感到非常的不耐煩,於是決定將那個詞說出來算了。
「瑪蒂爾德,你聽好了,你肯定猜不到的。但是我相信你是個說話算數的人。那個詞是『盧斯杜克魯』。好了,我現在可以摸你了吧。」
「盧斯杜克魯!盧斯杜克魯!」瑪蒂爾德的口中反覆念著,身子往後邊躲。她知道了一個秘密,心中變得很興奮,但是她也有些害怕,擔心胡蘿蔔須在騙她。「你真的沒有騙我嗎?」
胡蘿蔔須已經下定了決心,也不說話,伸著手朝她走去。她跑掉了,胡蘿蔔須只聽到了她的一聲嬉笑。
他聽到後面有人在嘲笑他,等他回過頭看時,瑪蒂爾德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他把身子轉過了過來。從馬廄的屋頂小窗上探出了一個腦袋,那是府邸裡的一個奴僕,他在威脅他。
「我可什麼都看到了,胡蘿蔔須。」他在大聲地嚷嚷,「我要全部告訴你媽媽。」
胡蘿蔔須:「比埃爾老爹,我們剛才在鬧著玩呢。我也不知道那個詞,『盧斯杜克魯』是我自己編造出來的,我只不過是想哄一下那個小女孩兒罷了。」
比埃爾:「你放心吧,胡蘿蔔須。我才懶得管你那個什麼詞呢。我什麼都不會和你媽媽說的。我找她是有別的事情。」
胡蘿蔔須:「什麼別的事?」
比埃爾:「是啊,別的事。胡蘿蔔須,我看到你了,別以為剛才的事情我沒有看到。哎呦,小小的年紀居然想幹這種事情。小心晚上挨揍!」
胡蘿蔔須一言不發,臉上脹得紅紅的,比他的頭髮還紅。他把雙手插在褲兜裡,悻悻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