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 第39章 陷入情網
    高陽與文麗的冷戰還在無休止地持續著。

    高陽中午下班如果沒有接待,就在附近隨便吃點兒東西回到辦公室。晚上下班有接待的時候,他會很晚才回家,即使沒有接待,文麗還一如既往地把飯做好,一句話不說地低頭吃飯。兩口子除了和兒子叮噹時不時說話外,互相也不搭腔。就這樣保持沉默,第二天各自上班。

    這天晚上,高陽沒有接待。英年下班前就打電話說想和高陽單獨聊聊,高陽也正好想找英年談談。在酒吧柔和的輕音樂中,英年愁眉不展地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然後痛苦地看著高陽說:「我現在還能怎麼樣?只能這樣過一天算一天。王燕現在肚子裡已經有了我的孩子,她死活要生下來!」

    「你還是好好給王燕做做思想工作,這孩子萬萬不能要,你一旦把這孩子留下來,你將面臨著拋棄仕途和家庭的風險,到時候,你付出的代價可就大了!」高陽也皺起眉頭,「再說,梅香這些年為你付出的還少嗎?如果你真到了那一天,你將眾叛親離,你即使娶了王燕又能怎樣呢?雖然梅香沒有王燕年輕,沒有王燕浪漫,但卻是你的結髮,是你的糟糠之妻,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你這樣做都是不理智的!」

    高陽很理解英年。他知道英年也有自己的苦楚,每次出入大庭廣眾,別人的老婆都花枝招展,而且有一份像模像樣的工作,唯獨自己的老婆是一個地道的農民。這樣想著,自尊心就受到了極大的挑戰。可在感情上,他對梅香更多的是感激,感激梅香這些年來在他人生仕途上所做的犧牲。

    英年猛喝下一杯白酒,雙手抱著頭,不停地抓著自己的頭髮,一句話都不說。

    「你在我們兄弟們當中,在事業上無疑是一個成功者。可你想過沒有,在你成功的背後,梅香為你付出了多少?梅香沒有任何經濟來源,你這樣做,梅香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高陽說著也喝下一杯酒,「我知道你已經深陷其中,但現在狠狠心走出來,還來得及。如果這樣繼續下去,很可能是兩敗俱傷的事,你可能追求到的不是幸福,而是深深的痛苦和內疚。這是我們誰也不願意看到的!」

    英年使勁地搖著頭,痛苦地說:「我已經出不來了,王燕這丫頭鐵了心要跟我,說如果我不要她,她就死給我看。我知道她是一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哎!」說著他深深地歎著氣。英年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了看,手指在手機鍵盤上狠狠地摁了一下,鈴聲立刻消失了。

    「誰的電話?」高陽問。

    「不管它,喝酒!」英年說著就端起酒杯跟高陽碰杯。

    「那你是決定要跟梅香離婚了?」高陽用質疑的目光看著英年。

    「我也不想丟這個人,可你說我還有別的路可走嗎?」英年的臉部肌肉像是被什麼東西撕扯著,難看極了。他只有一杯接著一杯地自斟自飲。

    高陽從英年手中搶過酒瓶,他知道英年內心處在極度的矛盾和痛苦之中。也許只有酒精才會使他的精神得到最大限度的麻木,他才會覺得舒服些。高陽也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麼話,才能說服英年做出快刀斬亂麻的決定。可高陽也無法給英年指出一個既可以保全家庭,又可以保全他和王燕關係的兩全之策。

    快十二點了,高陽要送英年回家。可英年喝多了,怎麼勸都不回,高陽只好繼續坐下來陪著英年喝酒。英年的手機又響起來,他又隨手壓了。

    「無論有多難,你都必須做出選擇。我是堅決反對你做對不起梅香的事,作為兄弟,我是不會答應你傷害梅香的!」高陽藉著酒勁,有些激動地說,「我不相信你收拾不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丫頭,就是抱也得把她抱到醫院,把肚子裡的孩子拿掉,否則你就是渾身長滿了嘴也沒理可講!」

    「不行,我知道王燕的脾氣,她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那樣她非讓我也活不成的!」英年趴在桌子上不停地擺著手,示意高陽不要再說了。

    英年徹底喝醉了,高陽也無法說服英年做出更加理智的選擇,只好強行送英年回家。

    高陽挾著英年剛進小區,藉著路燈的光,遠遠就看見梅香在小區門口徘徊著,像是在等什麼人。高陽喊了一聲「梅香」。梅香聽到高陽的喊聲,四處瞅了瞅,看見高陽後趕快朝這邊小跑了過來。

    「梅香你在這兒幹什麼?」高陽疑惑地問道。

    梅香湊過來一看英年喝得不省人事了,馬上從旁邊牽住英年的胳膊,急切地說:「我就知道他肯定又去哪兒喝酒了,給他打電話也不接,我就一直在小區門口等著,可看著一輛又一輛出租車停下又開走了,就是不見他的影子!」

    高陽看著梅香焦急的樣子,心裡很受感動。儘管英年都到這地步了,梅香卻還是這樣無時無刻不牽掛著他。也許英年無論做出多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她都會盡一個妻子所能去關心他,惦著他。也許這就是愛。

    「是我約他去喝酒的,有些多了,我們上樓吧!」高陽說。

    「我要知道是跟你一起喝,我就放心了,看我急得。都十二點多了,我還以為他……」梅香說了一半留了一半。

    高陽和梅香把英年弄上樓去,送到臥室的床上。梅香先給高陽倒杯水,讓高陽先喝口水,自己趕緊到衛生間拎了一隻臉盆進了臥室,然後拿著英年嘔吐髒了的衣服和鞋子出來,放到了衛生間,邊做事邊說:「我知道他心裡也不好受,這些天他天天都在外面喝酒,有時候喝醉了還回來,可有時候我在小區門口一直等他到深夜也不見他的影子,我知道他肯定是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他是不是經常不回家?」高陽問。

    梅香忙完了,坐到高陽旁邊的沙發上,表情漠然地說:「也沒有,要是在家裡我跟他吵個架拌個嘴什麼的,他晚上肯定不回來。我只要不吭聲,他似乎沒有理由不回家!」

    「他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那個女人?」高陽問。

    梅香想了半天,說:「具體什麼時候認識的,我也不清楚。我看見他們倆在一起,是有一次他說加班不回家。恰好兒子在我媽家,所以我也不想做飯了,就到外面去吃,進到餐館裡,才發現他和那個女人頭對著頭一起吃飯。我當時就蒙了,我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細瞅了瞅,確實是英年!」

    梅香深深地歎了口氣,停了一會兒繼續說:「我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我是農村人,土裡土氣的,他又是機關幹部,別人的老婆不僅長得漂亮,還吃國家飯,而我什麼都沒有。好久了,我能感覺到他跟我一起上街都有意拉開距離。我能理解,他心裡也有苦衷!」

    高陽輕輕地點著頭,他的眼圈漸漸感到有些濕潤,他被眼前這個質樸而善良的女人所感動,也為此時已經在床上打著鼾做著夢的英年而感到可悲。

    梅香似乎很平靜,沒有一點兒衝動,也沒有表現出憤怒,繼續說:「我不怪他,怪只怪這個社會,怪那個沒有羞恥之心的丫頭。他是被她一時的美貌所迷住了,他已經退不出來了。我也不想看著他萎靡不振,整天沉浸在痛苦之中,他通過喝酒來傷害自己,其實就是在傷我的心!」

    高陽靜靜地聽著,時不時看梅香一眼。

    「自從那天從你那兒出來,我想了很久,我真的是想通了。與其守住他的身,看著他痛苦,還不如離開他,讓他快樂。我看著他這樣,心裡比刀割還難受。現在,就是兒子,才九歲。我不知道他如果沒有了爸爸,會是個什麼樣子。可還有什麼辦法呢?他們現在那樣子,兒子只能我帶。只要能把兒子的撫養費給了,我就是撿垃圾也會活下去的!」

    梅香說完,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臉龐紛紛滾落下來。梅香也顧不上去擦,仰起頭,微微閉上眼睛,說:「我想還是離了吧!他會更好受些!」

    高陽從樓上下來,天上下起雨來,高陽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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