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王祖賢有些不滿自己母親對齊溱的態度,而齊溱靠在牆角摸摸口袋,掏出打火機抽起了悶煙。
王母一向討厭煙味,此時捂著鼻子,用手在面前扇了扇,對齊溱愈發不滿。
「王小姐、王太太,東西已經送到,那我就先告辭了。」眼見這氣氛不對,林健岳派來的這位眼鏡男不願多呆,轉身就要下樓。
「等等!」王祖賢叫住他,然後看著母親,「媽,把那人送來的東西還給他!」
「祖賢!」
王母頓時有些慌神,她瞞著女兒手下對方的禮物,心裡雖有些過意不去,可卻有另外的打算。
時下的娛樂圈拜金風氣盛行,而王祖賢條件更是百里挑一,王母當然要考慮著為女兒找一份富貴良緣。齊溱和王祖賢的戀情,雖然已從過去的「名」不當「戶」不對。跨越到目前的「金童玉女」。可王母瞭解了齊溱一些過去不良的記錄一直反對祖賢跟她交往。
後來齊秦以一曲《大約在冬季》走紅香港,王母知道了這個自己印象中的「痞子」為了祖賢寫出了這麼深情款款的歌曲,對他的態度才略有改觀,但依1日反對兩人在一起。
林健岳的老爸是富豪級的電視台幕後老闆,是位財大氣粗而有權有勢的豪門公子,當初聽聞他已經成家多年,已經是5個孩子的父親,王母亦反對女兒與其交往,可今天這位陳助理來的時候,卻坦言自己老闆對王祖賢愛慕傾心之至,已經決定不惜一切代價與妻子離婚,發誓要和王祖賢廝守在一起。
王母曾偷偷看了林健岳送來的禮物,盒子裡的東西把她嚇了一跳。這個林公子為博女兒歡心,競悍然以價值3000萬港幣的豪宅相送,這番舉動足以表明他追求王祖賢的決心。
王祖賢被母親拉到一邊,低頭耳語了幾句,聽說林健岳出手這般闊綽,王祖賢也有些吃驚,不過她很快就做出了決斷。」這事以後再說,先把東西還給人家。」
王母聽女兒這麼一說,心裡也覺得這麼就收下如此貴重的禮物有些欠妥,她匆匆上樓拿來那個盒子,交到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眼鏡男手上。
「請你轉告林先生,他的心意我收到了,但這東西我不能收。」
王祖賢的態度讓眼鏡男感覺到很為難,要是再把東西拿回去,自己老闆那邊可不好交差。
一直抱手冷眼旁觀的溫瑋倫突然開口道:
「是林健岳讓你來的?」
眼鏡男正自懊惱,聽了溫瑋倫這話心裡更是不爽,「你什麼人,這事輪得到你來管?」
仗著自家老闆的身份,眼鏡男說話趾高氣揚,手指著溫瑋倫,差點就戳到他臉上。
樓道裡有些擁擠,所以眼鏡男沒有看到溫瑋倫身後站著的李逸風,等他看到這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時,再後悔自己說的話已經晚了。
李逸風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個巴掌,這傢伙捂著臉踉蹌著退出幾步,金邊眼鏡摔在地上,玻璃鏡片四分五裂。
王母驚呼一聲,想要上前去償付被打的眼鏡男,卻被王祖賢拉住了。
眼見溫瑋倫朝自己一步步走來,眼鏡男被剛才那一巴掌給抽悟了,此時臉色就如七八樣顏色染的,一措兒紅一搭兒青,心頭恰像千百個鐵錘打著,一會兒上一會兒下。
溫瑋倫俯身把摔碎的眼鏡撿了起來,重新戴在他臉上,輕輕歎了口氣,「都說打狗要看主人,可你我打了就打了,沒什麼好解釋的……林老闆手下好威風啊,指頭都快戳在我臉上了,你說他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是會先來找我麻煩,還是先把你手指頭剁了?」
眼鏡男嚇得沒敢吭聲,溫瑋倫摘下墨鏡。
「認識我嗎?」
眼鏡男點點頭,眼神中滿是惶恐,兩腿像棉花似的不住打顫。
「忘了告訴你,我現在是王小姐的經紀人。」溫瑋倫重新將墨鏡戴上,「順便再轉告你老闆一句話,做事先問問自己本心,可對得起家裡的老婆孩子?」
溫瑋倫擺明身份,眼鏡男知道今天自己挨這一巴掌,肯定是沒法再討回來。
當溫瑋倫自稱是王祖賢經紀人的時候,王母心裡還有些擔心這事會不會惹得林健岳不開心,可眼見林健岳助理被打之後連個屁都不敢放,默默拾起掉在地上的公文包,走時候灰溜溜的樣子,王祖賢的母親頓時覺得這個年輕人來歷肯定不一般。
「你們怎麼了?都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教訓完眼鏡男,溫瑋倫在場的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王祖賢目光更是有一種複雜難言的情緒。
「他真是林健岳的助理……你就這麼把他打了,不會有麻煩吧?」
「你們部看到了,不是我不講道理,是他先用手指著我的……打他一巴掌算是輕的了,林健岳要真是為了一個不長眼的手下就和我過不去,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論家世,香港溫家可比林健岳的家族強上不止一籌,有這樣一層身份,溫瑋倫行事少了很多顧忌。
而且這事說起來可是他佔理,溫瑋倫相信林健岳不會這麼沒有城府,為這點小事就和溫家交惡。
溫瑋倫輕描淡寫的神態語氣讓王祖賢放心不少,而王母在得知他的身份之後,態度轉而變得熱情起來,她請溫瑋倫進屋時,齊溱也尷尬的足艮了進去。
王母儘管不喜歡齊溱,但也沒做那狠心的惡人將他趕出去,只是加倍的慇勤招待溫瑋倫,卻一直刻意的冷落齊溱。
她陪著溫瑋倫在客廳裡聊天,偶爾還向溫瑋倫打聽他一些私事,比如說有沒有女朋友之類的話題,弄得溫瑋倫感覺怪怪的。
王祖賢與齊溱並肩站在陽台上,齊溱拚命向王祖賢表明心跡,訴說這些日子的相思,希望能以此感動王祖賢。
他解釋了半天,王祖賢突然冷冷說了一句:「你知道林健岳給我送了什麼嗎?」
齊溱愣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王祖賢告訴了他答案,「一套價值3000萬的豪宅。」
對於家大業大的林健岳而言,這3000萬港幣只不過是小意思而已,可對於現在齊溱來說,恐怕是砸鍋賣鐵也無法拿出來的。
齊溱無法相信心高氣傲的王祖賢,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齊溱很希望這一切只是個玩笑,可一想到王祖賢認真的表情,他就覺得自己心口上有已發鋒利無情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著、剮著,血也在一滴一滴留著。」在說也沒什麼意義,我們分手吧!」王祖賢到底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齊溱覺得周圍的世界在這一刻完全的崩塌了,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萬丈的深淵裡,黑暗像座高山壓著他,像大海淹著他,話也說不出,氣也透不過來。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就因為我沒有他那麼多錢?」
王祖賢的臉忽然像白紙一樣地慘白,她沒有哭,也沒有說話,眼睛直直地盯著齊溱,又好像什麼也沒看見,只像一段木頭似的呆呆坐著。
「請你回答我!」齊溱痛苦的抱著頭,蜷坐在地板上,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痛苦能夠和他此時的痛苦相提並論,這種痛苦是那樣銳利,那樣深刻,又是那樣複雜,那樣沉重。
王祖賢眼睛裡噙滿淚水,「你可以說我拜金,可以說我愛慕虛榮,但我是一個女人,我有權利要讓自己未來的生活變得更好。而我的要求其實並不高,你紅了這麼幾年,有沒有為自己買下半棟房子-」
齊溱沉默了很長時間,最後緩緩的抬起頭,望著目光決絕的王祖賢,「還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王祖賢狠下心搖搖頭。
「我懂了。」齊溱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默默站起身來,出了陽台就往門口走去。
他穿過客廳的時候,溫瑋倫放下手裡的茶杯,奇怪的問了一句:「你要走了?」
王祖賢的母親站了起來,儘管她從心底裡希望齊溱快些離開,可顧及到女兒的感受,還是勸說:「既然都來了,留下來吃飯吧。」
「這裡已經沒有再歡迎我的人,留下來還有什麼意思?」齊溱搖搖頭,去意已決。
「我送送你吧!」溫瑋倫從沙發站起身來,「正好出去透透氣。」
齊溱沒有反對,兩人一起下了樓。
站在街邊,神色蕭索的齊溱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遞到溫瑋倫面前,「來一根?」
溫瑋倫沒想到齊溱會給自己遞煙,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
「不好意思,忘了你是公子哥,這樣的煙有錢人是不喜歡抽的。」
齊溱自嘲的笑了笑,正準備把手收回來,可溫瑋倫真就從癟癟的煙盒裡抽了一根。
「有火沒?」
溫瑋倫接下了齊溱遞過來的煙,這讓齊溱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
更讓齊溱驚奇的是,無論是拿煙還是點火,溫瑋倫的手法都是無比的嫻熟自然,完全不像是一個才開始抽煙的年輕人,更像是一個浸yin此道多年的老煙民,而他把玩香煙的手法,也顯出罕見的老道,甚至於可以說是優雅。
可惜齊溱的這種敬佩並沒有能夠在他心中持續太長的時間,溫瑋倫將煙點著後,這才吸進去第一口,就被嗆得眼淚橫流的景象,讓旁邊的齊溱愣了整整三秒鐘。」原來你不會抽煙!」
儘管眼前這一幕在齊溱眼裡說不出的荒誕,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再次被溫瑋倫縝給打敗了。
「原本應該會的!」溫瑋倫沒有說謊,他原本是會的,但他忽略了一個重要事實,儘管他腦子裝的是一個成熟男人的靈魂,可他現在的身體,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
不知為什麼,看到溫瑋倫涕淚橫流的狼狽,齊溱心裡反倒覺得原先那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富家公子哥,現在卻變得可愛了起來。
其實拋開溫瑋倫的身份,齊溱還是很佩服他的,溫瑋倫的歌大多都聽過,兩人雖然不是一個風格,但並不妨礙相互之間的欣賞。
齊溱好心從自己車上找來一卷紙,溫瑋倫接過,道了一聲「謝謝!」
「原本應該會的?」
扯了一節,手紙又遞回到齊溱手裡,他開始玩味著溫瑋倫剛剛的回答。
「可是現在不會了。」
溫瑋倫在嘴角勉強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個中緣由,他真無法向齊溱解釋。
「掐了吧!」齊溱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張口說道:「抽煙對嗓子不好。
這樣的話從齊溱口裡說出來,多少有些荒誕的意味,齊溱自己的嗓子就是因為抽煙過度才變得嘶啞。
溫瑋倫將煙丟在腳下踩滅,「這話更應該我來說吧。」
一根煙的時間,就在雙方都很有默契的沉默中飛快的流逝著。未了,齊溱的嘴裡吐出最後一口雲霧,手指輕彈,煙頭在空中劃過一個美麗的弧線,在地上砸出些許火星,最後滾落在路旁的雨溝裡,這時候溫瑋倫突然說話了。
「我和祖賢之間,就只是單純的朋友。」
齊溱點點頭,「我知道。」
「那你和她?」
「分手了。」
說這話的時候,齊溱面色平靜,可他清清楚楚的覺得,有一個什麼東西在他內心深處刺著,連肉帶血的撕開,一寸一寸的痛著。
溫瑋倫沉默了,面對這個結果,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能拜託你一件事麼7」
「說來聽聽,我不保證一定可以做到。」
齊溱歎了口氣,「其實,我和小賢都是離異家庭長大的孩子,很渴望家庭的溫暖,小賢什麼家務都不會做,可還是學會做菜給我吃,但就因為彼此太相愛,在娛樂圈受的傷害太多,千瘡百孔,讓我們一直沒有勇氣結婚。小賢家裡壓力大,一家人都靠她養活,我沒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可也不希望她隨隨便便就給那些有錢人騙了。現在你是她經紀人,就多幫幫她,別讓她受太多委屈……這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