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就錯過了一步,我好想見見金富慰呢,她一個弱女子,
統領數萬舟師縱橫海上,真是女中豪傑呀!」
朱堯陰g纖細白皙的雙手撐在茶几上,輕輕托著略顯瘦削的瓜子臉,靈動的眼睛閃著崇拜的小星星。
被高高的宮牆囚禁,長公主對金櫻姬那種【自】由自在的海上生活,充滿了無限的憧憬,當然也只能是憧憬而已,可憐的朱堯媒連京師城垣都沒有跨出過,靠著秦林和徐辛夷的幫助,加上馮保和劉守有也睜隻眼閉只眼,能每隔個把月出宮溜溜,就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長公主殿下待在宮裡的每一天,都會扳著細nen的手指頭計算出宮的日子呢!
不過此時此刻還有比她更可憐的人,阿沙頭頂戴著珠huā,小臉兒被薔薇硝擦得白裡透紅,nen生生的叫人恨不得咬上一口,穿一領時新式樣的宮裝,渾身上下都不得勁兒,屁股像長了釘子似的在椅子上磨來磨去。
聽得朱堯陰g大讚金櫻姬,阿沙就小嘴一扁:哼,金妖女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師傅才是當今天下第一高手呢咦,說起來有些奇怪啊,為什麼上次秘密會面時提到金妖女,師傅表情變得怪怪的呢?
徐辛夷拿著梳子,趁著阿沙出神,又把她頭髮挽起來,別出心裁的打扮,惹得阿沙愁眉苦臉,活像受刑似的。
「我靠,這不福娃嗎?」秦林走進來,看見阿沙就唬了一跳「不對,側面看起來更像海寶。
看見秦林朱堯贖就粉面微紅,細聲細氣的問道:「秦姐夫,什麼是福娃、海寶啊?」
「那個嘛,是國之祥瑞哦」秦林一本正經的回答順便伸手在阿沙頭頂拍了兩下,跟拍皮球似的,惹得阿沙朝他直吐舌頭。
朱堯陰g不明不白的,卻又不好繼續問下去,轉而扯了扯徐辛夷的衣服下擺:「徐表姐,能不能、能不能借點錢給我?」
「喂、喂」秦林忍不住揪了揪朱堯陰g的臉蛋「你好歹是大明朝的長公主還找我老婆借錢,有沒有搞錯?」
朱堯陰g清麗的瓜子臉刷的一下就紅到了耳根子,目光像小鹿一樣躲躲閃閃的,不敢看秦林。
徐辛夷一把推開秦林連珠炮似的說:「公主怎麼啦,你以為公主很有錢?年傣二千石那都是寫在紙上的,百把兩月例銀子還是捏在教養嬤嬤手裡,她手裡連一個銅子1揶沒有!」
這麼可憐?莫說秦林,就連阿沙都生起了同情心,1小女孩tiǎn了tiǎn嘴chun:師傅雖然愛管我,可至少每月還有百十文錢給我買糖吃,要是連這點錢都沒有,大街上看見賣糖葫蘆、綠豆糕的天哪,殺了我吧。
比一比,阿沙頓覺大明朝的長公主殿下過得實在太可憐了。
朱堯陰g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其實、其實以前也能要到一點兒,就是現在新來個容嬤嬤,又凶又惡,把我的月例銀子管得死死的……………」
「什麼管啊只怕是她sī吞了吧?」徐辛夷氣憤憤的,看樣子很想替表妹打抱不平把目光投向了秦林,意思是一塊兒去找那容嬤嬤的麻煩。
哪曉得秦林笑容僵在了臉上,表情古怪之極,哭笑不得的道:「容、容嬤嬤?難道是傳說中大明湖畔的容嬤嬤?」
「呀,秦姐夫真是神機妙算!」朱堯陰g抬起頭來,崇拜的瞧著秦林:「容嬤嬤原本是我皇嫂的人,不知怎的馮大伴派她到我身邊,她老家的確是在濟南,不過是不是大明湖畔,我就不知道啦。」
咳咳,秦林被茶水嗆到了,搖搖手:「我、我們暫時不談容嬤嬤,還是說說你幹嘛要借錢吧,宮裡山珍海味、綾羅綢緞、珍奇寶貝,樣樣都不缺呀。」
「我想去請一座吉祥天母的神像,回宮供奉起來」朱堯嫫滿懷希冀的道:「我自小體弱多病,又膽小,聽說供奉這位菩薩,能保估身體健康,賜給智慧和勇氣。」
吉祥天母?秦林皺了皺眉頭,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烏斯藏密宗供奉的計祗吧。
徐辛夷不樂意了,買座神像能huā多少錢?不提人家是長公主,就按我表妹吧,就是送給她也應該呀!秦林這傢伙,真是小氣吧啦的。
還沒等她大包大攬答應下來,秦林神色一肅,虎著臉問道:「怎麼突然要買吉祥天母?是不是烏斯藏扎論金頂寺那伙禿驢和你說了什麼?」
朱堯陰g嚇得往後退了半步,瓜子臉煞白,小鼻子一皺、小嘴兒一癟,眼看就要哭出來。
「幹嘛幹嘛呀,嚇唬誰呢?「徐辛夷雙手叉腰,攔在朱堯嫫身前,把秦林擠了兩下。
秦林意識到自己過於緊張了,丫的變臉比川劇演員還快,立馬嘴角眉梢*刷刷往上彎起來,和顏悅色的道!」長…公…主…不…要…害…口怕∼,姐∼夫∼問∼問∼而∼已∼」
徐辛夷聽得渾身惡寒,朱堯贖倒是被他逗得破涕為笑。
阿沙以手加額,雞皮疙瘩起了滿身,心說青黛姐姐講的故事裡,那狼外婆欺騙小紅帽,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朱堯陰g不害怕了,也就慢慢和秦林解釋,她說話細聲細氣,條理卻很清晰,說得一清二楚。
這些天裡秦林忙著辦金櫻姬的事情,考慮到黃台吉率眾meng古貴族鎩羽而歸,措嘉達瓦爾品第威靈法王失了最大的一夥狂信徒,已經掀不起什麼大浪,也就暫時沒去理會他。
哪曉得最近一段時間,威靈法王往宮裡跑榻艮勤,說是前些天閉關唸經,已為大明唸經祈福永保江山固若金湯,現在要為太后、皇帝、
諸位公主后妃唸經,消弭前世罪業,保估今生平安,祈禱轉世福報。
這才是瞎貓撞上死老鼠,湊巧了!李太后正好是位非常虔誠的佛教徒,沒事兒還要唸經燒香拜佛齋僧起造寺廟,來了這麼位西天佛子、高僧大德,當然要立即傳召請見。
這位法王十分了得,在眾目睽睽之下,展示了長虹化橋、七彩佛光、青蓮業火等等諸般法力,果然極為殊勝,當即唬得李太后一愣一愣的,忙不迭的將他推戴供奉起來。
難道經過白蓮北宗孫懷仁潛伏入宮一案,宮中諸位大佬還不吃一塹長一智嗎?
恰恰相反,李太后說她拜的真佛,白蓮教供的外道,所以多虧佛法保估,才將邪魔外道一舉蕩平,保得大明朝平安無事呢!
受母親的影響,萬曆皇帝朱翊鈞同樣比較推崇佛教,多次使用內帑在京郊修葺佛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整個皇宮的大概氛圍也就不消說了。
朱堯陰g身處其間,也不會例外,所以滿心想請一尊吉祥天母的神像回去供奉。
秦林聽完就皺著眉頭,手指輕輕敲著茶几「那什麼措嘉達瓦爾品第,威靈法王的傢伙,別是個江湖騙子吧?我認得一個傢伙」想想又笑著搖搖頭,牛鼻子和喇嘛僧,實在差得太遠。
朱堯陰g卻一反常態的反駁道:「才不是呢!法王佛法精微,實在是厲害,秦姐夫可不要亂說話,佛爺有億萬法身,知過去未來,咱們說的話他都能聽了去啊。」
說罷,長公主水汪汪的眼睛瞅著秦林,非常替他擔心,如果秦林再說出什麼不敬的話,簡直要伸手去捂他嘴巴啦。
「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徐辛夷也要信不信的。
秦林笑笑,mō了mō長公主頭頂:「哈哈,姐夫不胡說了。對了,太后和陛下準備怎麼對待這位烏斯藏法王?」朱堯陰g眨眨眼睛,老老實實的道:「法王替大明祈禱,說我大明龍氣有虛弱之象,他唸經祈禱,求得西天佛力,延我皇祛九百九十九年,所以母后準備叫皇兄大大的冊封他,稱為護國大賢聖師,還有整個扎論金頂寺一系都要加封呢。」
秦林撇撇嘴,心中對這些鬼話是一點兒也不相信,隨口敷衍兩句,叫徐辛夷陪著朱堯陰g,自己走出去找徐文長商量。
秦長官前腳剛剛邁出去,阿沙的眼睛就變得賊亮賊亮的——師傅三年前夜觀天象,見天道已改、天命將移,恐有神州易鼎之事,多半大明朝是要不行了:可這威靈法王一番祈禱,要是真的請下了什麼西天佛力,叫大明朝皇祛延續九百九十九年,咱白蓮教還怎麼造反哪?
不行不行,這事兒得盡快告訴師傅……
阿沙找了個借口溜走,徐辛夷和朱堯嫫記掛著秦林說的話,也就沒注意她,1小滑頭像泥鰍似的溜了出去,居然沒在半路上買甜食,直奔秘密聯絡點。
這次她的運氣不錯,白蓮教主和教中眾位高手都等在這裡,看樣子正在議事。
聽阿沙說完原委,白蓮教主大驚失色:「怪不得,前夜本教主夜觀天象,見帝星黯淡如昔,卻隱隱有光華散逸,又有陰星突然出現,與帝星遙相呼應,呈現福祛綿延之象,本該斷絕的皇祛便有延續之機,原來是這妖僧弄鬼!」艾苦禪拱手道:「恕屬下無禮,陰星不是該應在女子身上嗎?」
「妖者,陰也,妖僧屬陰」白蓮教主十分肯定的說著,白皙修長的手掌往桌子上拍了拍,頓時huā梨木桌面陷下去寸許深的掌印:「看來那妖僧奪聖物混沌之球,也是有意要與本教作對、延偽朝皇祛,哼哼,本教主絕不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