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各個小國從國庫拿真金白銀出來,那是難如登天的,所以最終這成的協議有三條:金櫻姬以大明瀛州宣慰使的名義,率領艦隊保護各國免遭西夷和東倭的侵襲,並調停各國之間的衝突:琉球、柬埔寨、安南、暹羅對五峰海商實行全面開放,給予最優惠稅率,允許五峰海商在任意港口設立商棧,由當地官吏提供必要的方便,同時各國相互之間的貿易也執行優惠稅率:抵制【日】本和大小佛郎機的海商前來貿易,對香料、珍珠、銅、硝石等重要貨物實行專賣制度,只能由【中】國商人和四國自己的商人經營,禁止直接出售給【日】本和西洋商人。
關於稅率還有個小插曲,本來秦林幫助中奄半島三國對付緬甸東吁王朝,稅率就打了對折,這次準備談到四分之一就行,但琉球使臣粱燦主動要求降到十分之一,當時就讓另外三國的使臣臉都黑了。
暹羅、安南這些國家,畢竟還是有些自保之力的,不像琉球,富得流油偏偏國小軍弱,亡國只在旦夕之間。
秦林哈哈一笑,其實這次談判的稅率問題還在其次,關鍵是瀛州宣慰使的海洋霸主地位要確認下來,要像當年汪直那樣「號令三十六島、莫敢不從」然後次之就是五峰海商的貿易獨佔權雖然所有【中】國海商和四國自己的商人都能享受優惠待遇,但大部分是無法和五峰海商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競爭的。
最終稅率還是按過去的四分之一執行了,由於過去都是逢十稅一,也就是稅率降到了四十分之一,或者說百分之二點五,對於動輒有幾倍利潤的海貿來說,簡直和不收稅差不多。
但粱燦拍著xiōng脯說:「秦捋軍、金宣慰使的深情厚誼,敝國無以為報,無論如何打著五峰旗號的船到我琉球,敝國徵稅絕對只肯逢百抽一,就是這樣,回去之後國主也要怪下官不懂禮貌,對兩位貴人太不客氣了哩!」
那是當然啊,琉球通過海貿賺得盤滿缽滿,偏偏國小人少,軍力弱得誰都想去咬它兩口。西洋人、東洋人紛至沓來,就沒一個客氣的,琉球國上下都覺得如果大明不肯直接出兵保護的話,恐怕亡國只在十來年間了。
這時候瀛州宣慰使願意提供安全保障,那真是雪中送炭,琉球君臣立馬當作救命稻草。莫說叫他們給予優惠稅率、全面開放商貿,就是把國庫分一半,多半也是心甘情願的。
秦林笑瞇瞇的,恭敬不如從命,非常勉為其難的接受了粱燦的好意。
朱順水、龜板武夫這些人都快暈了,秦長官真是妖孽啊,事實上的東方海洋霸主地位、貿易專營權,咱們動刀動槍打生打死都難弄到手,他在談判桌上就撈到了,別人還千恩萬謝。唯恐他不答應哪有表面上這麼輕鬆?秦林和徐文長徹夜翻閱錦衣衛密檔,結合記憶中後世歷史的走勢,東西方格局變化,最終才制定出這個因勢利導的計劃。
土耳其暫時沒有加入這個聯盟,因為馬六甲在葡萄牙手裡,印度洋是西班牙、葡萄牙人的天下,土耳其和【中】國沒有實質性的聯繫。僅僅維持名義上的朝貢關係,就算它參加進來,金櫻姬的船隊目前也去不了紅海和波斯灣。
同時,穆拉德只是個喜歡冒險的商人,通過賄略蘇丹的閹人寵臣得到了貢使身份,並不像其他幾位貢使是各自國王怕全權代表,也就不敢擅自做主。
「可惜呀,自從偉大的巴巴羅薩,海雷丁在三十年前過世,我們土耳其,不,整個伊斯蘭世界就沒有能在海上對抗基督徒的英雄了」穆拉德神情落寞,捋著huā白的大鬍子歎息一陣,終於笑起來:「當然,
我們土耳其很高興能看到金船主的艦隊在印度洋擊敗基督徒,當您的艦隊擊敗基督徒、抵達波斯灣的時候,蘇丹、維齊爾和帕夏們都會向您致敬!」(維齊爾:首相:帕夏:元帥)
小鳥依人般依偎在秦林身邊的金櫻姬,聞言坐直了身子,目光堅定而充滿信念,朗聲道:「將來,會有那麼一天的。」
朱順水、鞏阿財、龜板武夫等人想到五峰船旗沉寂二十年,從今往後又將飄揚於東海南洋,人人心中激動難平,齊齊拜伏於地:「踏波蹈浪、翻江覆海,五峰船主威震東海南洋!」
我靠!秦林往後閃了一閃,瞅瞅淺笑盈盈、神態端嚴宛如天妃娘娘的金船主,心說原來她的王霸之氣比我厲害多啦∼∼
塵埃落定,各國使臣陸續歸國,也就到了秦林和金櫻姬離別的日子,這天青黛、徐辛夷和秦林一塊兒到東便門外水碼頭相送,卻見一乘香籐小轎、四名青衣白帽的僕人,張紫萱早已等在碼頭。
陸遠志、牛大力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立刻擠眉弄眼的互相使眼色:有好戲看了,哈哈,這下有咱們秦長官的好戲看了!
「紫萱姐姐,你也來了呀!」青黛甜甜的笑著先迎了上去,徐辛夷急得直跺腳,想拉住她都沒得來及。
「是啊」張紫萱微笑著點點頭,看也不看一邊壞笑的秦林,只是神色肅然沖金櫻姬道:「遵家父之命,特來送金宣慰使南行,祝瀛洲豪傑揚威異域、踏平南洋萬里波濤,也希望將來金將軍縱橫四海時,還記得自己是大明的瀛州宣慰使。」
果不其然,和諸海國使臣達成的協議,終究瞞不過太師張先生。
不過秦林也沒打算瞞著人,連忙拍著xiōng脯道:「有我做中保,請太師放一百二十個心,小妹信不過別人,還信不過愚兄麼?」
張紫萱面罩寒霜,一點兒也不理會他,深邃的眸子只盯著金櫻姬。
「嘻嘻嘻,太師忒也多心」金櫻姬吃吃jiāo笑著,滿面暈紅,媚眼兒朝秦林一飄:「我這瀛州宣慰使世襲罔替,奴家是個女人,要世襲總得有孩兒嘻嘻,你們還不放心呀,真討厭,難道非得讓奴家明說出來?」
靠,這還不算明說啊?就算傻子都曉得了,金宣慰使要世襲罔替,也得懷了秦林的孩子……,………
咳咳咳,被無數道目光掃射的秦長官,只好趕緊裝傻充愣了。
陸胖子和牛大力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長歎一聲,秦長官這種人身贏家,咱們是拍馬也趕不上啊!
「青黛姐姐,徐姐姐」金櫻姬最後壞壞的笑著,目光落到張紫萱身上:「還有紫萱姐姐,你們多保重啊,小妹這就先去啦!」
青黛眨巴眨巴清澈見底的大眼睛,心中納罕:奇怪呀,她為什麼又叫我姐姐呢?還有紫萱姐姐,應該比金姐姐年紀小一點吧。
張紫萱絕美無倫的臉蛋兒,一下子變得通紅,她當然知道金櫻姬是什麼意思。
秦林在旁邊笑得那叫個歡暢啊,賊眉鼠眼的樣兒特別討打,徐辛夷恨得牙癢癢,捏著拳頭就想扁他。
哪曉得金櫻姬道別上船,走在棧橋上突然哇的一聲乾嘔,接著自言自語道:「奇怪,好想吃點酸的東西呢,記得還有梅子mi線」
啊,難道她有了?這麼快?徐辛夷臉蛋刷的一下綠了,張紫萱也有些不自在起來,唯獨青黛還憨憨的笑著。
秦林也喉嚨口咯的一聲,睜圓了眼睛,伸手抓了抓頭皮:算日子,應該不大會吧?
金櫻姬腳步匆匆的走進船艙,捂著小腹強忍,終於艙中傳出了五峰船主的咯咯壞笑,櫻桃小嘴翹起來,媚媚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像只剛剛偷了腥的小狐狸。
就知道你會捉弄人!秦林隱約聽到艙中笑聲,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
看著漸漸遠去的帆影,這廝假模假樣的惆悵一番。
「怎麼著,還捨不得呢?」徐辛夷醋兮兮的,暗下決心今後可不能總給秦林「咬」了,還是那樣才行啊,萬一真被金小妖搶在前頭,多沒面子?
秦林提氣收腹,虎目隱含淚huā,用極富磁性的聲音煽情:「我注定不會成為她的羈絆,因為她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切!三位美人兒同時出手,直接把他揍趴下,就連張紫萱都忍不住踢了他一腳,沒別的,這傢伙實在太能裝了。
三位小姐都上轎走了,最後還是陸遠志、牛大力兩個把長官攙扶起來。
「關鍵時刻,還是兄弟靠得住啊!」秦林慨然長歎:「為什麼我的眼中常含熱淚,因為我對你們愛得深沉……」
得,陸遠志和牛大力互相瞅瞅,看來金長官走之後,咱們家長官的確有些不正常了。
撲通一聲,兩人直接撤手,胖子揮揮手:「秦哥,您自個兒深沉吧,咱兄弟還是覺得便宜坊的烤鴨子更合胃。!」
「烤鴨?其實我覺得得意樓的水陸八珍濃香四溢,肥甜可口,尤甚於烤鴨。」
對啊,胖子一拍巴掌,這話說到咱心裡去了,咦,不是老牛,是誰說的?秦長官!
回頭一看,秦林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眼睛賊亮賊亮的,一聲忽哨:「錦衣官校全體都有,目標得意樓,前進!」
眾官校歡欣鼓舞,高唱凱歌殺奔得意樓,一路軍歌嘹亮:「錦衣親軍,有多少英雄豪傑都來把你敬仰,錦衣親軍,有多少神奇故事到處把你傳揚,精湛的武藝,舉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