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妙仙姑許飛娘、摩何尊者司空湛,兩道長虹驚天而起,朝著大熊嶺飛去。
兩人這次採摘七禽毒果順遂無比,心中不免就有幾分覺得鍾元讓他們兩大高手來做此事,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許飛娘還好些,畢竟,他很熟悉鍾元的行事風格,務求萬無一失。但司空湛就不同了,他素來都是自負的很,故而,卻是開始忖度著,今後若是再有類似的事情,就不做了,因為,實在是有時自己的身份!然而,他這個念頭剛剛萌生,還沒來得及與許飛娘分享一下,驟然間,下方一道很是低矮的山嶺之上,千百丈陰雲衝霄而起,彌天蓋地,一下子便將兩人的遁光,盡數包裹在了裡面。
這濃厚陰雲,自帶著一股強橫之極的吸力,將兩人往下方拉扯而去。猝不及防之下,雖然二人都本能的進行抵擋,但在那強絕的吸力之下,卻仍然被往下拉扯了百十丈。就這百十丈的距離,兩人的感受卻是大不相同。
「我們被拉入陣勢之中了!」司空湛雙眸湛湛生輝,透穿千百丈遠,但目光所及,仍舊是一片濃厚無邊的黑『色』煙霄。291
其話語剛落,許飛娘還沒來得及開口,虛空之中,便憑空出現千百數相貌猙獰可怖的凶魔惡鬼,一個個眸生寒光,張牙舞爪的朝著二人飛撲了過來,腥風惡臭,直讓人作嘔。
「些許厲鬼,也想傷害本座,簡直可笑!」司空湛一聲冷喝,一直背在身後,相互交叉的兩柄飛劍「鏗」的一聲離鞘而出,卻是兩柄藍汪汪的鉤子。
此鉤和庚甲運化天芒神針一樣,都是司空湛得自古仙人列缺子的遺寶。而這雙鉤,較之庚甲運化天芒神針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因為,當年列缺子一大半的聲名,是靠著這對雙鉤打下來的。
列缺雙鉤一出,天矯如兩道神龍,在那濃密無比的黑『色』煙霧之中,時隱時現,但每一次隱現之間,週遭便有數只厲鬼被斬成兩半兒。藍『色』劍光如道道急電,在虛空之中縱橫交錯,短短的剎那之間,這些厲鬼便被司空湛給分屍了大半。
一旁,許飛娘也沒有閒著,亦放出了一道飛劍。不過,她這飛劍,卻是黑漆濤,好似一塊凡鐵,然而,其取得的成果,卻是比之司空湛更甚。因為,那些被黑『色』飛劍斬中的凶魔龘厲鬼,都紛紛化作雲煙,融入了其中。
而那些被司空湛斬中的凶魔龘厲鬼,很快就又重新的拼湊了起來,繼續的撲來,只不過,氣焰不復先前囂張,身軀,也不似先前龐天罷了。
「到底是本門第一神劍,不同凡響!」司空湛雖然在此番的出手之中,落在了許飛娘的下風,但是,卻並未生氣,因為,他很清楚,許飛娘手中的乃是天魔誅仙劍,在應對魔道手段之上,有著先天的優勢。
這並非是列缺雙鉤不夠厲害,只不過是術業有專攻罷了!
兩人大肆的劈殺,短短的須臾之間,這千百凶魔龘厲鬼便所剩無幾。值此之時,那剩下的凶魔龘厲鬼彷彿收到了什麼命令,悠忽之間,全部撤退,隱沒於黑『色』煙霄之中,消失不見。
「沒想到,那老虔婆還有你們這種朋友,交出七禽毒果,在讓本座種下禁制,便可饒你們不死,否則,你們的逍遙日子,今天便算走到頭兒了!」一個尖銳無比,難聽之極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聽得這個,就連許飛娘這等交遊四方,隱忍夫兒極佳的人都有些受不了,忍不住開口道,「藏頭遮尾的傢伙,也敢大言不慚,你若是真有降服我們的本事兒,就顯出身形來讓我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呵呵,想激本座出去?沒用,本座一大把年紀了,難道還會受你這點兒小伎倆的盅『惑』?相見本座,就按照本座所說的去做!」
「就這麼點兒本事,也敢在我們面前充前輩,真是不知死活…」許飛娘聞言,毫不客氣的回了句,而後,望著摩何尊者司空湛,道」「師兄,我們可以破陣了!」
說話間,許飛娘週遭懸浮的天魔誅仙劍光芒迅速暴漲,剎那間,便化作百丈大小。同樣,摩河尊者司空湛的列缺雙鉤,亦是如此。不過,他的雙鉤卻是合璧而出,變成了一個更為粗大的光柱。
兩廂裡一合,匯成一股,宛如一隻太古蒼龍,要像世間展示它那威猛絕倫的無上力量口「彭斯」一聲震天巨響,巨大無比的劍光宛如擎天之柱,撕破黑『色』煙雲,直衝高天。許飛娘與司空湛緊隨其後,飛遁而出。
原來,許飛娘適才之言,正是為了試探這佈陣之人。從這人不敢現身,許飛娘便得知,此人的修為縱使高過自己,也有限的很,兩人聯手,卻是有很大的把握撕破陣勢。故而,兩人方才出手。
先前,之所以未曾出手,卻是因為不瞭解情況,若是兩人聯手一擊未能破陣而出,那耗損實力,就是『自殺』之舉了。因為,五台派的這種聯手秘,是非常消耗力的,甚至,當不會有一個虛弱的空擋。
事實證明,許飛娘的估測,完全正確。不過,剛剛出來,便又有一道煙光朝著二人席捲而來,『色』做碧綠,所過虛空,紛紛虛化,彷彿要融化一般。
見得如此,許飛娘趕忙抖手打出了另外一種寶——混元終氣套。291
混元終氣套,乃是一個半透明的光罩,打出之後,化作一個巨大無比的半球型光障,將二人牢牢的護持在裡面。
那碧綠煙光,衝擊而上,只聽得嗤嗤啦啦,一層層的寶光被削去,迅捷無比。
許飛娘早就看出這碧綠煙光劇毒無比,可是,仍舊沒想到會這麼的厲害混元終氣套這樣的五台至寶,也有所不及。當下,趕忙召回自己的天魔誅仙劍。
摩河尊者司空湛,也是一樣。
然而,還沒等他們將各自的飛劍召回虛空之中,憑空出現了一個皮囊,『色』做五彩,斑斕油膩,讓人一看便有難受無比直欲作嘔的感黨
那五彩皮囊自發的打開,而後,就像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流星雨一般,密密麻麻,難以計數的血『色』光雨劃破虛空,朝著兩人傾瀉了過來。
許飛娘車司空湛看的分明,那光雨,卻是一狠狠閃耀著血光的牛『毛』細針。
「碧血神焰針!你是天門神君!」見得這些飛針,許飛娘話語卻是禁不住脫口而出。
沒辦,碧血神焰針實在是太有名了!如果說紅雲散花針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飛針的話,那緊隨其後的,便是碧血神焰針。而且,它還有另外一個稱號——天下第一毒針。
中了紅雲散花針,元神卻是有可能逃出來,但中了碧血神焰針那強絕的毒力,卻是會在瞬息之間侵蝕入元神之中,讓人形神俱滅。除非,身上有著避毒珠這種天地生成的至寶,或者擁有王母草之類的解毒聖『藥』否則,必死無疑。
如此厲害的毒針,自然不好祭練口此針要想煉製,需先養下南疆特產的一種血蜂,然後擒來成千累萬的毒蟲蛇蟒,用盅術之使其互相參雜交配,採下精涎,用此精涎去澆灌培養一種蠻人叫作公母花,修士名之快活花的毒草。
這快活花極為難得,也難成形,尤不易活。快活草之得名,便由於此。非有蟲蟒精涎浸潤,便沒有種子,也不能生。縱然一切晚輩,也需秘培植養護三年,始能成形。花分雌雅,成形的花,與男陽女陰無異,並且自能配合。越是炎天熱曬,越發鮮艷生動。可是雌雄二花一接之後,略顫即成腐朽,臭汗淋漓,不可向邇。越是成形的花,越完得快。花腐不消片刻,全株隨即枯萎。
所以第一二兩年,花未成形要開之時,須命門徒晝夜防守。只要見二花對舞,立用竹刀將花夾去。否則一任交合,就無成形之望了。此草不成形的花,已是奇毒,蟲鳥望風遠颼,不敢接近,更不用說吃它了。
那血蜂都有拳頭大小,產自南疆深谷幽整之中,口尾均有毒針,無論人獸扎上,即難求活,只有此花能治,也是罕見之物。喂時全仗魔禁制,算準花開正在交合欲腐未腐之際,驅遣蜂群,飛上花田。每花只喂一隻毒蜂,等蜂嘴二花交合縫裡,立時撤禁。蜂受魔所迫,原出無奈,嘴『插』在花裡,真是又臭又痛,身子還被花汁粘住。忽然禁制一去,一掙未掙脫,自然發作刺人刺物的天『性』,掉尾一刺,二次再一掙。那花交合後,已經腐朽,自然可以掙脫。可是花毒全部被蜂刺吸收了去,蜂也奄奄欲斃。
這時,趁血蜂未死之前,將蜂到取下,用秘祭煉成飛針,方才可稱為碧血神焰針。若時機威能掌握好,讓血蜂死去,那祭練出來的飛針便要遜『色』上一籌,只能夠成為血焰針。
這碧血神焰針,因為太過惡毒,故而,在千多年前,使用此陣之人曾經過被天下各路修士聯手圍剁過,並且當眾焚燬了祭練之。所以,千多年來,此針一直不曾顯於世間。天門神君,也是無意之間,得到了此針的傳承,躲在深山老林之中,辛苦近百年,練成了兩大革囊。
雖然,天門神君自忖憑借此陣,絕對能夠在天下間搏出一個偌大的名頭,但是,他卻也深知當年此針傳人被天下圍剿之事。雖然,這種事情未必會重演,但是他的心中,卻是不托底,故而,使用之時,都是慎之又慎,不敢有絲毫的疏忽。而且,他自己,為了安全起見,也少在人前現蹤,故而,知道他的人很少,知道其有碧血神焰針的,就更少了。
不過,天門神君並不是做隱士的料兒,所以,他對此卻是很不甘心,一直在籌謀著光明正大現世,震動天下。或許是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在無意之間,偵知了大顛上人鄭顛仙有元江取寶的意思。
元江水眼之中的廣成金船,可以說是天下第一寶庫不但擁有諸般寶,還有一粒便抵得千年修行的廣成金丹。在他看來,只要獲得一位廣成金丹和一件廣成子親手煉製的降麂至寶,那今後,人間便可以任其逍遙快活了。
為此,他特意帶著一眾門徒,在哀牢山定居了下來。為的就是就近看守著鄭顛仙種植的七禽毒果。在他看來,只要掌握了七禽毒果,便掌握了元江取寶的命脈,屆時,在七禽毒果未盡之時,任誰也不敢攻擊於他。
因為,沒有得寶的人,肯定是想要金蛛撐的時間長久些,好讓自己也有機會;而得寶之人,則肯定希望得到的更多。有著這個先天優勢,他自信,絕對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廣成金丹和降魔至寶。
天門神君的隱匿工作做的非常之好,故而,便是鄭顛仙,也不知道自己左近,還有著這麼一位老謀深算的人物兒。291
而許飛娘之所以知道這些秘聞,卻是因為她與天門神君的一位至交神目天尊頗有交情。那神目天尊在一次飲宴之中,說漏了嘴,卻是將天門神君的情況給道了出來。
「你知道了本座的秘密,卻是留你不得了!」天門神君的話音再響,碧血神焰針的威能再度暴漲,劃空之際,卻是帶著無與倫比的破空嘯聲。
「嗤、嗤、嗤、……」
一道道碧血神焰針,輕而易舉的透穿了混元終氣套,朝著二人攢刺而下。
許飛娘,乃是天下有名的富婆兒,僅次於韓仙子,自然不會缺少寶貝。當此之時,飛速無比的取出了另外一件寶——五遁神樁。
當是時,青、黃、赤、白、黑五道輕煙飛出,迎風便漲,一晃眼的夫兒,便漲了足足千萬倍,環繞週身,宛如五座山嶽,直衝霄漢。
那碧血神焰針攢刺在其上,叮叮噹噹,迸發出無數的火光。雖然,在那無形毒力的侵襲之下,五根煙柱也在不待的縮小,但是,很顯然,想要將其打破,卻也頗得耗費一番夫兒。
緩得這一緩,兩人卻是各自將自己的飛劍給收了回來。這時,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兒的摩何尊者司空湛,立時身劍合一,化作一道湛藍光輝,衝出了許飛娘構建的防護圈。
碧血神焰針,用之偷襲,無往而不利。但是,正面相較,卻還算不得最頂尖的寶貝,所以,司空湛很是自信的衝了出去。因為,他的列缺雙鉤,乃是天下間最頂尖的飛劍之屬。而且,列缺雙鉤還有一個稱號,那就是天下飛劍、飛針的剋星。
兩道湛藍光華相互配合,用那鉤尖,合成了一道道劍圈,發力一絞之下,一片片的碧血神焰針化為擊粉,不復存在。
天門神君,還想綺仗著此寶在世間大顯威名呢,見得如此,自然是心疼無比,趕忙運轉秘,將其召回。這個摩坷尊者司空湛哪裡能夠容許,大肆發威,近乎瘋狂的絞殺著碧血神焰針,直到天門神君所佈置的陣勢邊緣,方才停下。
這時,天門神君放出來的一革囊碧血神焰針,卻是已經被破滅了大半,心疼的他哇哇『亂』叫。
「彭、彭、彭、……
自陣勢之中,衝出了九根粗大的長虹,各條天矯如龍,朝著摩河尊者司空湛絞纏而來。很顯然,是想要將其再度的攝入陣勢之中。
吃過一次虧,司空湛豈能再度重蹈覆轍,當下,劍光一展,便高踞雲霄之上,與許飛娘並列,避開子九道長虹。
「我們走,此時他佔據著陣之利,我們想要勝他,卻是非常困難。午時便是元江取寶之時,耽擱了時間就不好了」許飛娘道力
「難道就任其這般逍遙自在?」摩柯尊者司空湛卻是沒有許飛娘的好脾氣,滿腔的鬱憤,惱怒。
「這怎麼會?他這般處心積慮的搶奪七禽毒果,很顯然也是想要在元江取寶之時佔據主動。到時,我們取寶之時,他肯定會出現的。到那時候兒,他可沒有陣之利了,還怕沒有機會收拾他!」許飛娘立時間道。
「這可未必,你莫忘了,這傢伙擁有碧血神焰針。這可是人人喊打的東西,看他名聲不顯,就知道一直在東躲西藏,說不得,我們前腳離開,他後腳就溜了!」摩柯尊者司空湛搖了搖頭,道。
「那你可有什麼辦?天門神君頂著一個烏龜殼兒,我們卻是難奈其何?」許飛娘滿臉無奈的問道。
「我不正在想嗎?」摩何尊者司空湛面上也帶著一抹苦笑。
望著下面的陣勢,他的腦海裡卻是驟然一道靈光閃過,「皮之不存,『毛』之焉附?看他這陣勢,不像是長久佈置的,未必能夠覆蓋全山,我們毀掉這座山峰,讓其失卻了根基,陣定可不攻自破」
此言一出,許飛娘亦覺得頗為有利,當下,精神也是為之一振,立時間道,「師兄所言有禮,就這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