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弩製作的極為精良,二十四架床弩先後射出原木,原木破空的聲音連成一片,似乎城中驟然刮起一陣永不停歇的寒風。яя
原木本身粗重,床弩蓄勢極大,即便上面沒有帶著相柳的毒素和法陣增益,光是鈍擊,排山倒海一般的壓力也足以讓人崩潰。
已經變得略略寬闊的傳送門裡面身著血鎧的那雙手臂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威脅,雙手不再用力撕扯傳送門而是交叉護在面在,血鎧側面的手盾擋在身前。手盾雖然不大,但是不知怎地,在漂亮的手盾周圍泛起一層層血色,原木就算是射到血色上,也無法穿透。那層血色好像是江水一樣蕩漾起來一層層的漣漪,把那股子磅礡的力量傳遞到盾牌上,又用盾牌上鐫刻的陣法吞噬掉
血霧如刀,巨大的原木就算是撞在城牆上,也該是一聲巨響後落在地上,濺起無數塵土。但在手盾前面,彷彿無數把小刀子不停的把原木削成漫天殘碎的木屑。
只一瞬間,無數木屑如雪花一般漫天飄舞。木屑中下一根原木毫無情緒的撞擊而來。
防禦真強啊!沈旭之在黑色罩帽的陰影下面仔細的觀察著魔族強者的特點,血鎧自己也能生成,卻沒有這雙手臂上的血鎧那般強力的攻防一體。
想來也是,自己那根本叫不得血鎧,只是血腥殺氣濃郁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凝結成實質,化作盔甲狀而已。而自己在戰場上斬殺的那個魔族六階小子身上的血鎧一看就知道有魔族無數年的傳承秘法凝化而成,中間區別且不說防禦之間的懸殊巨大,就算是花紋精細程度也是九尾天瀾白狐嘴裡說的精靈族和獸人之間的區別
念頭一閃之間,四五根原木化作木屑。本來就不大的傳送通道在木屑遮掩下已經看不清楚。二十四名樹人依次把原木裝上床弩,瞄準,射出。沒有一絲情緒上的波動。不知道恐懼和害怕,對魔族強者如此強大的血鎧視若無睹。
冷漠而機械。
沈旭之看了一眼九尾天瀾白狐,老狐狸蹲坐在地上。面色如常,似乎早就預料到魔族強者本應該如此。沈旭之見老狐狸一副底定的樣子,知道這條狐狸從來不會無的放矢,也耐心的看著。
二十四根原木。從二十四個角度毫不停歇的對著血鎧射去。地面上堆積起如山的木屑,在秋日臨冬的風中不斷被吹起又落下。
原木雖然被削成無數木屑,但巨大的衝擊力依舊一絲不漏的打在盾牌上。木屑中時而光芒大盛,時而灰暗如豆的血色氣息卻始終不倒,不退。
但魔族強者身子受制於狹小的傳送通路,不得寸進。傳送通路本就是破開空間形成的不穩定的一個點,退一步,這個點就會崩潰。
雖然魔界到深淵界比九州通暢許多,但也需要花費偌大的代價。
進退兩難。面前巨大的弩箭連續機械的撞擊過來,而自己卻無法走出傳送通路,和那些可惡的敵人肉搏,魔族強者在血霧中發出陣陣吼叫,開始變得狂躁起來。
沈旭之看了三輪弩箭的時間。覺得有些不對。如雪花紛舞的木屑裡血腥殺氣妖氛雖然時明時暗,如風中燭花,卻屹立不倒,合著魔族強者的吼叫,守得沒有絲毫破綻。
但床弩的弓弦能用多少次?雖然木魂樹人手邊原木無限,但床弩不行啊。
少年郎往老狐狸身邊湊了湊,問道:「這麼能行嗎?」
「不是要打殺這個魔族強者,那樣沒有什麼意義。我看看木魂樹人的屬性,後面的事兒才是大事兒。這人比那個魔族小子強點不多,不用太擔心。」九尾天瀾白狐認真的看著木屑紛飛的城牆,眼睛眨也不眨。
「後面?你是說圍殺那只八階荒獸?」少年郎不知道九尾天瀾白狐的意思,試探著詢問。
「此去前途茫茫,不一定面對什麼呢。南國的都城我去住過一段時間,裡面藏龍臥虎,還是得靠著出其不意,然後讓葉蘭宇佔得大義的名分。圍捕那只八階荒獸?甕中捉鱉而已,難的是這些魔族怎麼能想一個辦法圍而殲之。」九尾天瀾白狐看著木魂樹人的原木不斷紛紛化作虛無,心不在焉的和沈旭之說到。
「……」狗日的老狐狸怎麼心這麼大?沈旭之聽完九尾天瀾白狐的話,再次無言以對。自己只想著怎麼救活蘭明珠,你看看人家老狐狸,居然想著怎麼把追擊自己的魔族人全部圍殲,這就是境界上的差異啊!
「有好處沒?」沈旭之轉念一想,嘿嘿一笑,問到。在少年郎看來,惹了魔族,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料想魔族的人也抓不到自己。九尾天瀾白狐這麼說,肯定是有什麼好處在其間。
九尾天瀾白狐聲音還是淡淡的心不在焉的模樣,「沒有,你去不?」
「你說去就去唄。」少年郎無奈。
「魔族的血魄對你有好處,一般人的收集那麼多太累,再說殺孽造的重了對你有點影響,也是不好。不說因果循環,你都拿到鴻蒙紫氣了,別污了那寶貝。但殺魔族的強者就不一樣了,好處等你自行體會吧。」九尾天瀾白狐看看天色,又看看城樓上漸漸變得濃厚的血腥之氣,把羊皮袍子從自己後背上摘下來,扔給沈旭之,道:「藏好了,一會別讓袍子傷到。」
「怎麼呢?」
話是這麼說,少年郎還是手腳麻利的把羊皮袍子塞到懷裡。想了想還是不穩妥,把羊皮袍子又往深處塞了塞,弄的小狐狸很不高興。隨著沈旭之的手離開黑衣,吼了兩聲。
「精靈族的妹子,走了,回家了。」九尾天瀾白狐回頭對著那只女鬼說起繞口的話。沈旭之一愣,旋即知道這是精靈族的語言,嘿嘿一笑。老狐狸還真是博學多才,不佩服都不行。
女鬼和鞠文說著什麼,聽九尾天瀾白狐忽然口吐鄉音,瓜子灑了一地。
「走了,走了。走晚了別說我沒告訴你。」說完,九尾天瀾白狐身影漸漸淡去。女鬼拍了拍手,拎起鞠文的耳朵,說了兩句什麼,也隨著九尾天瀾白狐回到沈旭之識海池塘裡面。
「打麻將?!」女鬼激動的有些興奮,雙手微微發抖。
「最近玩不了了,一會我得去做弩箭。你們在這裡乖乖呆著。對了,今天的陣仗你看見了吧,下次出手,由你帶隊。」九尾天瀾白狐很隨意的安排著。
女鬼有些失望,聽九尾天瀾白狐毫不客氣的安排自己,道:「沒興趣。」
「你家那個老鬼是旭之的追隨者,你還在這裡修養,怎麼也得有點用吧。你該不會不知道一語成讖的威力吧。」九尾天瀾白狐嘴角帶著微笑,和藹可親的和那只女鬼說道。
昊叔最是知道,一旦九尾天瀾白狐嘴角帶上這種淡淡的和藹的、人畜無害的微笑的時候,就是老狐狸已經開始生氣了。無論對誰微笑,那麼好,準備付出代價吧。
「我不去,你吃了我?」鳳冠霞帔的女鬼瞪大眼睛看著九尾天瀾白狐,看那樣子堅決不吃這一套。
「好吧。我數三聲,不去後果自負。要是你還不準備盡心盡力,後面是什麼我還沒想好。」九尾天瀾白狐也懶得理會那只驕傲任性的精靈族的女鬼,回復到白衣秀士的樣子,只是手中沒了那面扇子。
昊叔打了一段時間牌,知道這只女鬼口硬心軟,想勸兩句,但眼角餘光看到九尾天瀾白狐那幅面子上文雅可親,但自己看起來卻說不出陰森的臉,猶豫了一下,心裡歎了口氣。知道九尾天瀾白狐雖然睚眥必報,但手下還不算狠,雖然擔心,卻也不是十分怕。點著一根煙,悶悶無語的看著對面的魔鳳凰。
魔鳳凰像是什麼都沒聽到,只是在清洗著白玉麻將。女人啊,真是愛乾淨。
「一。」九尾天瀾白狐嘴角笑意綻放,像是開了一朵小白花,在秋風中毫不畏懼秋風凜冽。
魔鳳凰想起自己剛進來的時候不服氣,被弄的生不如死。手一抖,一枚一萬掉到識海池塘裡,濺起一朵水花,和九尾天瀾白狐臉上的小白花遙相呼應。
成趣。
「二。」昊叔抱著鼎鼎回到茅草屋裡,那只女鬼手上多了一柄雕刻著繁複花紋,隱隱靈氣四射的長弓。一臉不服不忿的看著九尾天瀾白狐,毫不準備屈服在九尾天瀾白狐的yin威之下。
「三。」九尾天瀾白狐最後一根手指曲下。雪山氣海經脈中一朵小紅花綻放,彈指之間沿著經脈湧出沈旭之的身子,走的是手指的經脈,用的是昊叔的火焰。
女鬼嘴角露出一絲嘲笑,道:「你想怎……」剛說到這裡,哄得一聲巨響,即便是沈旭之雪山氣海之間有像是地震了一般晃了一下。
一場意外的爆炸,充沛的能量把城門直接炸塌,一陣濃烈的煙霧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