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伯,我能去見見少林另一個特工嗎?」吳敵說完,見蔡侖神情有些古怪,趕忙搖手道,「不是不相信你說的,我就想見見他,感謝他收留我在少林,我想因為他,我才能夠加入少林寺內門的吧……」
蔡伯笑了笑,點了點頭:「好,走吧,我帶你去,這個老和尚,以前是少林的西堂僧！」
吳敵呆在少林寺四年,這少林的層次階級,早就心中有數。
這少林寺分外門和內門,除了外門的方丈和內門的住持之外,還有內門四大班首和外門八大執事。
而這西堂僧,就是四大班首之一,負責主持法壇、法堂,為僧徒舉行受戒儀式,代替首講經說法的主管。
所以這和尚原來是內門西堂僧,想必現在這地位,在少林也是很高的。
兩人也不再廢話,蔡伯一瘸一拐的走著,吳敵在一旁扶著,兩人朝著少林的下院走去。
嵩山少林寺的下院,是在三皇寨！
蔡伯消瘦的身影在山間慢慢的走著,此處三皇寨,地處少室山南麓,離少林寺卻有好幾公里路程,海拔更是有一千多米,附近人煙罕至,平時少有人從這山道經過。
少林寺的四大班首,基本都在少林寺主持事宜,此處絕地,他們根本沒空前來。蔡伯顯然要見的人,不是一個普通的僧侶,能在這處絕地隱修,這實力,怕早已到了登峰造極……
蔡侖吃力的走著,雖說是夏天,但三皇寨卻冷的出奇,如同寒冬臘月,但即使溫度這麼低,蔡伯卻也走的汗流浹背。
不過從他臉上,絲毫看不出一絲勞累,眼神中帶著的,卻是一絲惆悵。
吳敵好幾次想背他上山。都都被他制止了。
兩人好不容易走到一個山峰制高點,前面根本無路可走,需向上攀爬,才可看到一處懸崖峭壁,在絕壁之側。有一兩人之高的山洞。
蔡伯抬頭看了眼絕壁。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力,隨後大聲朝著上面喊道:「素鑒大和尚,故人前來,還請一見！」
「素鑒……」
吳敵聽了蔡伯的呼喊。愣了一下,素字輩的僧侶,那在少林,絕對算得上老古董級別。這要見的老和尚,果然兇猛。
而此時。那個絕壁之洞中,也傳來了一絲聲響。
「嗯?」
絕壁之旁傳來了一聲中氣十足的疑惑聲,隨後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出現在了絕壁之畔的一處小平台上。
他穿著一件泛白的僧服,看上去頗有些年月,渾身上下更是沒有別的配飾,連串佛珠都不曾佩戴。
這個老和尚看了眼蔡伯,趕忙一個縱身,從崖上跳落。蔡伯看了眼老和尚。笑道:「大和尚這坐禪,倒越發把皮膚保養的光滑,怕是豆蔻少女都沒你這玉石般的皮膚啊?」
素鑒和尚卻合十作揖,絲毫沒把蔡伯的話,聽見耳中。微微笑道:「蔡施主。別來無恙否?」
這和尚耳垂頗大,兩眼有神,瞳孔時而有精光閃爍,這手上和臉上的皮膚。卻真如蔡伯所說那樣,如同凝脂玉石。沒有任何瑕疵。
只不過他的一條雪白眉毛,倒把他的年齡徹底暴露,怕是至少得有古稀年歲。
「還能怎麼樣,坐吃等死而已！」
蔡伯自嘲一笑,將手中的一個菜籃交到素鑒和尚手中。素鑒和尚一把接過,隨手一拋,這菜籃便穩穩當當朝峭壁之側的山洞飛去,也沒聽見菜籃落地之聲,便平穩的落到了洞中石板之地上。
這一手使得順手拈來,沒有絲毫吃力。素鑒和尚更是連頭都沒回,卻是皺著眉看著蔡伯道:「蔡施主這話裡有話,可是少林招待不周?」
「哈哈,不是,只不過是老朋友好久不見,發幾句牢sāo罷了。老頭子我托您關照,在少林寺吃好喝好,也算沒有提早去那極樂世界……」蔡伯擺擺手,隨後把手搭在了素鑒和尚手上。
「喝！」
素鑒和尚輕喝一聲,人卻拉著蔡伯,一起縱身上了側壁之畔的平台上。
「嘿嘿,老和尚你功夫又精深了一步,居然臻至化勁巔峰啦,離罡勁怕都只要一步之遙了……力道舉重若輕,隨意變化,了不起啊……」蔡伯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隨後忍不住稱讚道。
素鑒和尚卻是搖了搖頭,和煦一笑道:「蔡施主今天莫不是特意上三皇寨誇讚老和尚來了?」
「哈哈,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蔡伯跟在素鑒和尚後,朝著那洞中走去。而此時吳敵的身子,才縱身而上,跳上了懸崖平台。而素鑒和尚其實早就看見吳敵,但蔡伯沒說,他也沒有問。
見吳敵上了小月台,蔡伯才指著他道:「這是故人之子,先進去再說,怕不說當年的事情,我都要帶到棺材中去了……」
素鑒老和尚這才朝著吳敵仔細的看了幾眼,他原本以為是寺裡的小僧,負責接送蔡伯的,所以也沒多用心關注。
蔡伯的特意說話,才讓老和尚仔細的看著吳敵。
吳敵朝著老和尚做了個揖,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老和尚眉毛挑了挑,卻也禮貌的回了一聲。
三人這才朝著他隱修之地走了進去。
只見這峭壁之旁,有一個人工打琢的深洞。而在峭壁上,更是盤膝坐著一尊神態安詳的石佛,帽子衣褶、耳目口鼻清晰可辨,石佛神色栩栩如生,如同真實。這尊石佛有一人之高,和三皇寨峰連在一體,彷彿是大自然巧奪天工的傑作。
這卻不是有人刻意詭此處,而是有人生生用這懸崖大石雕刻挖掘而成,這石佛背部就是這懸崖峭壁。
雕刻這石佛的人不用猜也知,應該就是面前這一位武功達到化勁的素鑒老和尚。這一手,如果被外人所見,一定歎為天人。
這修為,怕是當今現代華夏大地也算罕見。
化勁之中,這老和尚怕是沒有一些敵手,估計吳宗岳的身手,也勉強在他手裡撐的上幾十招……
蔡伯盯著石佛看了兩眼,搖了搖頭,一瘸一拐走進洞中。而吳敵卻有些側目,顯然也看出了這尊石佛的不凡。
鑽進深洞,只見洞中寬敞明亮,內有佛龕、佛像、禪床、禪座等陳設。
洞內牆壁上懸掛著中醫常用的人體脈絡穴位圖表,最引人注目的卻是佛龕兩側的一副對聯,上聯是「世間安得雙全法」,下聯為「不負如來不負卿」！
這一下,倒讓吳敵有些詫異,這其實是一首詩,卻是關於佛教愛情的,看來這素鑒老和尚當年,也是個頗有些故事之人啊。
這對聯字跡蒼勁有力,龍飛鳳舞,顯然也同樣出自這老和尚之手。
「老和尚你這禪武合一,倒是真的做到了！」蔡伯環顧了洞內一周,對著素鑒感歎道。
素鑒和尚隨意一坐,示意蔡伯也坐下,才緩緩開口道:「當ri一別,已過四年。老和尚無聊,只好天天修習少林武學,這卻沒什麼值得炫耀的。」
「嗯,你這年歲功夫到達化勁巔峰,倒也是必然。」蔡伯點了點頭,隨後開口道,「老和尚,你我交情多年,我也就開門見山了,這次前來,是有一事相求,卻是關於這個孩子的,你也知道我四年前來這求的一件事吧……」
「哦……當年你收留的那個孤兒,這般年歲了?」素鑒竟然沒有一絲詫異,看著兩人,微微笑了一笑。
吳敵倒是朝著素鑒和尚再次躬了下身子:「延敵謝師祖當年收留！」
「不礙事……」素鑒擺了擺手,隨後看著蔡伯道,「所來就為這事?」
見蔡伯沉思不語,素鑒和尚又啞然失笑道,「難道是這孩子有事找我?哈哈,老和尚不問世事多年,怕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啊……」
蔡伯卻搖了搖頭,思索了片刻,咬了咬牙道:「倒不是這些,而是這些年,我一直有一件事情瞞著你……」
「哦?」素鑒和尚神色一凝,疑惑的看著蔡伯,等待他接下來說的話。
而吳敵也有些詫異,自己原本就是想感謝下這素鑒老和尚,畢竟要沒有他,自己也不可能加入少林。
但看蔡伯的意思,顯然有些事,連這素鑒老和尚都不清楚。難道自己的身世,只有蔡伯一個人知曉?
吳敵呆在一旁,看著這兩個老人。而事實上,果然如同他猜測的一般,吳敵的身世比較敏感,所以蔡伯連這個至交好友,都沒有告知。
「他是一號的兒子！」蔡伯好一會,才看著素鑒和尚,緩緩說了出來。
「什麼?」
素鑒和尚臉色大變,剛才雲淡風輕,彷彿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態,也全部消失。出現在他臉上的,竟是驚駭yu絕。
能讓達到化勁修為的素鑒和尚如此動容的事,這世上真的不多了。
但有關於一號的事絕對算是一件！
「一號竟然還有兒子?」素鑒和尚神情好一會才平復過來,對著蔡伯反問道。
說完,他看吳敵的眼神,竟然已不是和煦,而是激動,彷彿是一種如見恩人的情感。佛門中人講究無yu無求,但這無yu無求,卻是因為心中沒有一絲雜念。
而素鑒和尚,顯然心中是有一絲執念的。而這執念,就是當年那次的任務……那個背影如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