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賭石風波（下）
莫立明突然向石頭老闆老方提出來的要求是「擦石」，賭石流行的方式共有三種，分別是「擦石」、「切石」和「磨石」。
擦石是一條古老的法則，相對於其他兩種方法而言，效果好又安全，因為部位沒有找準，就下道切割，盲動的，會把綠色「解」跑，這樣一來就很容易賭輸。
而擦石主要的是看霧，底以及其色，因為有了擦口就可以打光往裡看，來判斷綠色的深度、寬度、濃淡度。
擦石的順序為一擦顢，二擦枯，三擦癬，四擦松花，擦石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到真正的綠顏色，這是整個賭石環節的根本所在。
其中所指的「顢」是緬甸語言中的字，意為「潛在的物質」，翡翠快體上的顢的出現，顢下有可能會出現高綠，但是還需要有松花的相伴這樣下賭才有漲的希望，若只有顢而無松花皮下的綠色多為淺淡而不會濃艷。
而翡翠皮上的「枯」，似一種燃燒過的木柴，顏色有黑色及黑灰色，褐色，形狀為帶狀，腎狀，鐘乳狀，結核狀等，是綠色在過度期間分解出來的不純雜質，主要成分是氧化鐵，因為綠色零亂的塊體上多見有枯，所以業界人士常說「有枯就有色，因此這種「賭貨」的可賭性比較強。
至於所謂的「癬」，即在石頭皮殼出現的大小不等，形狀各異的黑色、灰色、淡灰色的印記，有的有光亮，多數呈點點狀，片片狀或塊狀，也有像馬牙或蒼蠅翅膀。
一般來講有癬易有色，但是同時癬又吃色，然而睡癬多停留在表皮，危害不大，直癬容易鑽進玉石內部，需要多加提防。
癬的主要表現有：黑癬、灰癬、白癬（如同白色馬牙）、豬棕癬（如同蛤蟆皮）、枯癬、癬夾綠等等。
最後所提到的「松花」是賭石中一個至為關鍵的詞，即綠色在皮殼上表現，是玉石內部的色在表皮的具體反應，是賭色的最重要的依據。
其有濃有淡，有疏有密，形狀各異，一般講越綠越鮮越好，好表沒有松花的玉石，其內部很少會有色，有的玉石咋看外表無色，切開又是滿色，這多半是由於長途運輸和人為的磨、擦、切等使松花稀散乃至徹底走掉。
莫立明以十萬五千元高價從半路中殺出的程咬金雷子手上競奪過來的那塊黃梨細沙皮翡翠原石除了松花的表現，其他細節方面倒體現得很少，基本上，一眼看過去，看不出其他的什麼東西來，所以這塊石頭在擦的過程之中應該容易得多了。
當莫立明一開口便提出要給他進行擦石的時候，老方和雷子面面相覷，他們臉上均掩不住地顯露出來了一點疑惑之色。
「老方，快答應人家啊，這哪有什麼，這位老弟要在你這兒當場剖解石頭讓大家開開眼這最好不過了啊！」倒是雷子先張口搭話，他抖動手中的水煙袋瞇起小眼注視著老方。
老方這會兒才晃過神來，趕緊地朝莫立明點下頭來說道：「小哥，那當然是可以的！我給你擦開就是。」
「你得按照我說的來。」莫立明神色鄭重地著重說道。
「那自然的，我一切按你的要求。」老方爽快地答應著。
他這一時半會也沒提收賭石資金的事情，莫立明在暗地裡呼了口氣，他剛忽然才想起來，自己身上哪有十萬元，雖說兩百萬的支票，可也分不開來賭本啊，而現金要等到後天才能夠從工商銀行取出來，要老方等，先賒欠著，他肯定不會幹的，畢竟兩個人之間以前沒有過任何的交往，彼此都不瞭解對方，都對對方缺少信任。
在這種情況之下，莫立明便只有變個法子來交付了，而這個錦囊妙計是「空手套白狼」，他本還擔心老方會堅持先讓自己付錢的，這下子還沒有聽對方提起，他便輕鬆了口氣。
不過他莫立明有十足的把握，只要那塊石頭稍微一擦開，價錢就會突飛猛漲，到時候自己反過來坐地起價，賣它個百十來萬的絕不在話下，如此自己精心策劃的奇謀妙計就如願以償了。
「誒，小哥，要不你先把錢給結了吧。」沒想老方拿起擦石工具的時候還是提到了先交錢。
莫立明心中登時一陣動盪，但是他表面上卻不動絲毫驚慌之色地說道：「老闆，你還擔心我付不起錢嗎？我人都在這裡，石頭也還在你的手上，什麼都逃不脫不是？」
「呵呵，那倒不會，我可不是那個意思。」老方連忙賠著笑容道，「這賭石是君子之間的交易，孰輸孰贏，誰也不會反悔的。只是你要是方便，把錢給我了咱們就分得更清楚了。擦石的手續費嘛，我一併給你免了。」
「老闆，你就先幫擦一擦吧。擦開個口子後我就給你錢，絕對不會少你的一分一毫。」莫立明說著故意拍了拍左手上鼓鼓的小包道，顯示那裡面定有內容。
「老方，有他這話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趕快動手吧。」雷子笑瞇瞇地指示老方道。
「哎！」老方好生答應了下來，他當即繞到攤子這邊，就地蹲下去翻檢那個石頭了。
「老闆，你那不行啊。」莫立明趕忙阻止道。
「怎麼呢？」老方回頭反問道。
莫立明語氣嚴厲地說道：「你別用這電動砂輪機，就用擦石刀吧。」
慢工出細活，機動的可沒手動的好把握，這所解的石頭可是翡翠石，並非普通的石料，還是小心點，慢慢來的好，以免不慎弄壞了玉石料底的完整性。
「不虧是專業的眼光啊！」雷子嬉皮笑臉地向莫立明豎起了大拇指，也不知他這是真誠地誇讚還是別有意味。
「好吧，你等著。」老方對莫立明的吩咐也沒有多說什麼，立刻他換來了手動擦石工具。
「你先別動。」莫立明也蹲了下去，他呼地拉了老方一把，說道，「從這兒下手，別過界了，然後一直擦就是，擦到見到綠色為止。」
他一邊說一邊拿著剛從口袋裡掏出的一支水筆在那石塊上面小心翼翼似的勾勒出了一個承認巴掌大的橢圓形圓圈，示意老方從那個部位擦石。
莫立明叮囑老方的時候，正站在他身邊靜觀其變的雷子笑臉盈盈地吸著水煙管，他盯著莫立明的眼神裡明顯透露出一抹近似不屑的光芒。
「這小子的名堂倒挺多的啊，一本正經的，看他到底在玩什麼花樣！」雷子暗中驚異不解地想道，「他很有信心啊，斷定裡面有翠玉似的！」
「好好好，小哥，你就放心，我絕對不會『走』錯道的。」對於莫立明的吩咐，老方一一應答了下來。
雷子也給莫立明下定心丸道：「老弟，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老方解石的手藝那在這一帶是沒得說的，首屈一指，第一名！」
「哦，那就好。」莫立明卻是若有所思地淡淡一笑。
稍後，只聽見「嚓嚓嚓」，「呲呲呲」，一聲聲鋒利刀片摩擦和剔刺的聲音響起，還富有節奏和韻調一般，莫立明全神貫注地盯著老方每一個下刀的動作，生怕他走岔了方向。
不過還真別說，老方的手法挺不錯的，動作嫻熟自如。
老方給莫立明擦石的時候，一下子吸引過來了不少駐足觀看的行人，還有周邊幾個擺攤的老闆也一個接一個地就像長頸鹿一樣伸出了脖子張望。
極其隱秘地，當下莫立明再一次驅動左眼上的「七眼佛靈」，那一幕亮光便透入了石頭的皮殼。
「就快見到了啊！」莫立明暗歎道，他心下裡便忍不住興奮了起來。
老方不緊不慢地一刀刀地往下擦解開門子，一厘米是黑霧層，兩厘米還是黑霧層……
「見綠了！」
猛地裡，老方頓住了擦石刀的動作，他脫口而出地驚呼道，除了莫立明，他可是第一個看到擦出來的那一陣晃眼的綠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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