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第一次撿寶
此刻呈現於莫立明眼下的那個葫蘆形狀的大瓶乍一看顯然是成家家裡隨處擺放的垃圾瓶罐，因為肉眼看上去毫無特色，外觀倒是醜陋之極，只見它表面塗上了一層單調不勻的油漆，有種讓人見之生厭的感覺，反正是不入一般人法眼的那種。
卻不知為何，那個不顯眼和討人喜的葫蘆瓶一下子就彷彿吸引起了莫立明巨大的吸引力，這時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剛剛被那只猛然竄進來的大黃狗撞翻後滾倒在腳邊不遠處的東西看，他臉色微微變了，眼神也凝聚著，儼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大耳朵，聽話，別搗蛋！」只聽老成沖那只調皮的黃狗喝斥道，那名叫「大耳朵」的狗好似頗通人性，一經主人訓斥，便忙耷拉著那對猶如蒲扇般大大的耳朵，並夾起尾巴灰溜溜地返身走了出去。
「小莫，你在看什麼呢？」
陳漢文忽然問話道，他大概是留意到了莫立明這下異常的舉動，當他順著莫立明的視線一眼捉摸到的只是一個至為普通的油漆瓶時不由啞然失笑了，心想：「小莫幹什麼注意那麼個毫無用處的瓶子？不過那瓶造型還有點工藝價值。」
他也就瞟了那葫蘆瓶一下而已，隨即收回了目光，注目看向站在身旁的莫立明。
「哦，陳總，」莫立明總算是反應了過來，他晃過神之際回頭對陳漢文請示道，「您能不能稍等一下？我想和成家兄弟談一下。」
「好吧，有什麼事你就跟他們說。」陳漢文毫不猶豫點點頭說道，儘管他心下裡覺得有些疑惑，不清楚莫立明和老成他們還有什麼好談的，他家的所有寶貝自己剛才都親眼鑒定不過了，說真的，沒有一件是靠譜的，並不值得勻下。
「嗯，謝謝。」莫立明瞇眼笑了笑，彬彬有禮地謝了聲陳漢文，而後他轉過身去面對老成一干兄弟，鄭重其事地說道，「成老先生，我有個冒昧之請，你們能不能把那個紅漆葫蘆瓶讓給我？」
說著他別轉身子指了指那個正靜靜躺在那裡的瓶子，他神色端正，語氣誠懇，明顯是很認真的，並不是在隨口開玩笑。
然而，他此話一說，不但是成家弟兄幾個，就連與他同來看貨的陳漢文也忍不住大吃了一驚。
「怎麼？這位小師傅喜歡那個瓶子？」老成一臉怪異之色地凝視著莫立明問道。
說完後他與他兄弟面面相覷，四個人臉上無不露出了一抹極其訝異的神情。
那神態裡包羅萬象，驚異的有之，不解的有之，鄙夷的亦有之。
對於那個瓶子，他們自家人當然最清楚不過了，那東西一直擺在家裡面，一共有好幾十個年頭了，老成年紀最大，他可記得明明白白，那個葫蘆瓶最初家裡頭是用來盛載食油的，只是後來被自己老婆拿去給小孩子當夜壺了，如今孩子們都已長大成家，自然是用不上它了，便隨便丟在一邊拿來放一些小零件等細碎物體。
「對，我挺喜歡的，你能讓給我嗎？」莫立明微笑著毫不含糊地作出回答道。
「怎麼說？」老成瞇縫著兩眼不答反問道，「小師傅，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他一邊說一邊暗想道：「俗話說『名師出高徒』，這年輕人雖然看著普普通通沒什麼把式的樣子，但是畢竟是和陳漢文一起出現的，那就可想而知也並非等閒之輩了。」
他暗中竟將莫立明看成了陳漢文的徒弟，殊不知莫立明還沒有這個榮幸，可拜陳漢文為師自打熱衷於投身古玩行以後這就一直是他莫大的願望，只是還沒機會說出口來而已。
聽到莫立明那直言不諱的話之後，老成心中就有點把不住了，他只道對方既然看好那個葫蘆瓶，那就說明它或許有點來頭，可能還真說不准呢，那玩意兒是一件寶貝，但被自己一家人忽略了這一點。
不知不覺地，他老成竟有一點醍醐灌頂的味道了，像是莫立明一語點醒夢中人。
「沒有，呵呵。」莫立明淡然一笑道，「我只是隨便問問，你們要是看得很重就算了。」
「哦，沒有！」老成連忙搖搖頭說道，「你要是真看上了，我們自會讓給你。你看，我們勞煩兩位白跑了這一趟，陳先生還無私指點給我們提供了那麼大的幫助，我們真是過意不去啊，那個瓶子就算是送給你們做個紀念也無妨。」
他這一番話倒真是發自肺腑，經過方才精彩鑒寶的那一幕情形，他們成家四兄弟已經對陳漢文佩服得是五體投地，均只想經常和他保持聯繫，這樣子的自己就不會上當打眼了。
「那可不行，我們不能白要人家的東西，這是我們拍賣行人的原則。」莫立明表情莊重地說道。
「那請問小師傅，你多少錢要，隨便開個價吧。」老成口頭上很是爽快地說道。
漸漸地，他從那下不切實際的幻想中走了出來，突然認為自己真是好笑，一個還殘留著尿騷味的破壺罷了，丟放子在屋裡還嫌礙腳礙眼，過去有好幾次要當垃圾物品扔掉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人說要把它買走，天大的好事不是，何樂而不為啊。
「一千五百塊，你就拿走吧！」莫立明還沒來得及回答什麼，陳家老五就當先開口了，他一口叫出一千五的價錢。
這一千五放在古玩交易行裡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但就那麼一個近似廢棄物的紅漆瓶，要讓人花一千多來拿下那真還不值。
「年輕人，不知道是你不懂行內的規矩和情況還是故意坐地起價，那東西你要賣人家一千五，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這時候，替莫立明說話的正是陳漢文，他似笑非笑地注視著貌似底氣十足的陳家老五，這小伙子，不知天高地厚，竟要訛人家小莫那麼多錢，小莫也真是的，幹嘛偏偏相中了那麼一個毫不起眼的東西，陳漢文在心裡如是想。
「老五，你住嘴，那東西沒你的份！」老成資格老，是個愛要面子的人，他當即氣憤憤地用胳膊肘用力地撞了一下正站立在自己身後「大言不慚」的成老五。
「大哥，我……」
成老五漲紅著臉別過了臉去，不好意思再與陳漢文他們面面相對似的，看得出來，他很不爽，想必是今天東西一件都沒賣出去，還讓人給恨恨地批了一頓，便又是失望又是難過。
「陳先生，小師傅，不好意思，我這小弟嘴巴管不嚴愛亂說。」老成趕忙客客氣氣熱情洋溢地對著陳漢文和莫立明說道，「我怎麼能收你們一千五呢？既然你們有原則在先，那也只能意思意思了。」
「那好吧，我願意出兩百塊錢買下來，可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相讓？」莫立明笑容溫和地問道。
「成交！」
老成大落落豪爽之極地一揚手，斬釘截鐵地說道，隨後他就叫心有大不甘的老五去拿紙張來，然後將那個表面很髒的葫蘆瓶清理一下並包好，而莫立明則不假思索地從口袋裡掏出皮包來數出兩百塊錢。
這筆交易順利地成了，還真別說，這是他莫立明第一次獨個與人家做成的古玩交易，說來具有開創性的意義的，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