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族首領中滄古跟月聆chao木元都識得,而且眼見相別未久,兩人的法力卻又有了很大的進步,雖然知道這力量並不完全屬於自己,卻仍難免稍稍羨慕。
隨著一道常人不可見的漣紋沁入頭頂,滄古全身也冒出滾滾黑煙,凝聚成荒神之影,而除此以外,又有一道石碑的影子淡淡浮現,正是生死玄碑。
月聆chao本身擁有的就是生死玄碑,此刻多出來的是一口棺槨,詭異的符紋繚繞其上,黑森森的猶如橫亙在地底黑暗的墳墓中。葬天魔棺! . .
另外三人木元尚是第一次見,雖然如此,卻仍舊可以看出各自的來歷。
虎鯊族的首領殺氣最重,血氣盈蕩,所習所修赫然並非四種神通中的任何一樣,而是如妖魔界白象魔般,是以血煉聖兵之法煉就,全身都蠕動著如蛇蟲般的血氣,在他毛孔中伸縮進出,望之震恐倒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噁心無比。
龍鯨一族說起來還有一些龍族的血脈,乃是神龍與巨鯨的雜交,有龐大的力量,更兼神龍的靈巧變化,乃是五人中最具風度的一個。儘管跪伏在地,仍舊可以讓人看出他的身材頎長,黑煙衝起,凝聚成的也是一尊荒神,新得的神通卻是葬天魔棺!
水母族長則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有種病態的美感,肌膚蒼白的宛如透明,可以看清楚皮膚下遊走的筋絡和血管,穿一件黑色長裙,顯得身材微微嬌弱,如弱柳扶風,令人不勝愛憐。她所修習的亦是血煉聖兵,卻迥異於虎鯊族長的噁心。血光從她的裙裳上拖曳下來,蔓延開滿地的陰翳,宛如鮮艷的血水流淌在地,形成一汪血湖! . .
虎鯊跟水母兩族的族長雖然修煉的並非四種神通中的任何一門,新化入兩人頭頂的漣紋也並未凝聚新的神通。木元卻感到兩人體內陡然多了一股凜冽之氣,恍如神兵。
木元忍不住輕拈右手食中二指。在雙眼上輕輕一抹,眸中立時綻放出熠熠紫光。
就見虎鯊族那位身體龐大壯碩的首領體內血氣滾滾翻湧,一條脊椎如大龍伸縮。隨著血液不斷的匯聚其上,竟而凝成一枚枚的血色符文,讓那條堅韌無比的脊椎骨變得猶如一口刀般鋒利。
水母族的這位則不同,血液所匯聚的所在是在她的心臟位置,本就不斷衍生血液的樞機,此刻竟似脫離了身軀般,割裂了血管。化成了一顆開始滴溜溜轉動的圓珠。
「血煉聖兵,原來並非只是煉兵,還是煉魔兵之術!」
木元領悟,也能感受到在兩人體內新形成的魔兵之強大,匪夷所思。
「什麼人?」
從祭壇上走下來的黑袍人陡然一聲大喝,黑袍微震,一股排山倒海恍如滅世的力量隨之而來,震破了窗子上的垂珠瓔珞。浩蕩如怒chao,朝著木元撲面而至。
木元心中微驚。卻並不慌亂,在知道了黑袍人的一些秘密之後反倒少了一些恐懼。
恐懼少些並非是因為黑袍人不如以前可怕,反而瞭解的更深,知道黑袍人比想像中的更加厲害。之所以少了恐懼,是因為強大並不足以使人懼怕,未知的神秘才令人恐懼。
強大的力量不會使人懼怕。修行者本就是逆天而行。曾經有個修行者留下了不朽的話。
如果我向力量屈服的話,那我身為男人就沒有任何意義!
不管聽沒聽過這句話,至少很多人都是在奉行著這句話的意義。
更何況,知道這些黑袍人雖然古怪,卻不是如正常的修行者那般能夠操縱規則天道。他們的力量屬於另外一個範疇。這就表明,至少他們無法如正常的修行者一般可以駕馭規則而束縛木元的力量,在能夠發揮出全部實力的情況下,木元心中並無恐懼。
斬出惡屍之後,道行精進,連魔神法都進益不少,比起以前,木元更為強大。
一震而飛遠,木元隨即遠遁。
雖然不怕,卻也沒有理由與之戰鬥。知道了黑袍人爭戰地域的目的,木元也不介意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讓世人警醒。
祭壇上黑袍人的蛻變很明顯,如果之前這個黑袍人的實力是曾經在鯤鵬大營中對付自己的那個級數,能夠被龍舞雲一道禁制便能擊退。從祭壇上下來之後,此人或許已經到了能夠鎮壓龍舞雲的那個級數的地步!
就像他們不是正常的修行者般修行,如此巨大的晉陞自然也有獨到的法門。
木元身形飛退,背脊所觸,虛空如水流般分開。
「想走!」
五大族主同時一聲怒喝,龍宮中陡然掀起一陣怒卷的風流,切割虛空,天地混沌,數不清的氣勁宛如尖刀利刃,從四面八方齊齊呼嘯而至。
木元背後如水化開的虛空裂縫登時被那些虛空碎片所攪弄,位面混亂,狂暴的亂流起自虛無,竟是將那條通道給切斷了。
五人未必精擅空間之道,也沒有辦法可以在這麼斷的時間裡就封鎖虛空,卻憑藉機敏的反應在瞬間崩爆虛空,將那條木元弄出的順順利利的康莊大道給崩斷!
破壞,遠比創造來的簡單的多。
如此一來,木元想走,就沒那麼簡單了。
一襲黑袍如陰雲籠罩在虛空,木元頭頂登時化作了無邊黑暗,讓龍宮中本就存在的黑暗變得更加深邃。
「好精妙的隱藏手段,你卻不知龍宮之內黑暗之中,只要你稍有動作都瞞不過我的耳目!」
晉陞之後的黑袍人似乎比以前靈活了許多,本來寡言少語的性子也變了,竟而說出這等本不可能說又略帶佔據上風時的得意話兒來。
……………………
君夜離開,從極遙遠處撕開虛空出來,臉上不乏沮喪。
李淳風對付不得,葉天衣也很是棘手,想不到連萬成風都從他手下逃了出去。
他是惡屍斬道,自視甚高,以黑夜中的君王自居,卻想不到接連受挫。
掂了掂手中沉重的黃泉,君夜默坐片刻,在十幾個呼吸之後,指尖流瀉出絲縷晶瑩的光芒。
這些光芒如絲如線,一點一點的注入到黃泉之中。
黃泉上被葉天衣的弒神槍所震裂的幾道裂縫在這些晶瑩光絲的修補下以極快的速度癒合。
這些晶瑩光線,正是指物為寶歌訣的手段。
這些複雜的手段是君夜不願分神去學的,反正本體已經精通,若有需要時只需找木元即可,此時卻不得不分出心神來。
佛門大術,本是非慈悲者不得習,毋寧說是他在這片刻默思間就領悟,倒更像是透過遙遠時空從木元身上借取而來,經過自身的錘煉再注入黃泉之中。
都說神物有靈,也只有經過自己之手磨練出來的東西才能真正的跟自身呼應溝通。
指尖垂落的光線越來越密,黃泉上的裂縫慢慢的就全部彌合,劍身沐浴在晶瑩的光芒下,發出輕微的顫鳴,似是極為享受這種洗滌。
君夜也感覺到,黃泉的堅韌度在緩緩的提升,雖然只是一星半點,卻能從歡愉般的劍鳴中傾聽出來。
「劍如有靈,也得每日都培養感情啊……」
君夜如此灌注了有小半個時辰,感覺黃泉就像暫時吃飽了飯般才徐徐收回。
他剛剛起身,眼前忽然一花,已經多了一個身影。
「是你!」
君夜微微一驚,站在他身前的赫然是輪迴島主。
輪迴島主裙裾飄飄,笑著道,「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斬出一屍來……」
君夜又是一驚,沒想到輪迴島主竟然看破自己的來歷。
「竟然是先斬出的惡念,這也是冥冥中注定的事吧……」輪迴島主歎了口氣,低聲說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君夜皺眉。
輪迴島主笑道,「你知道什麼是惡嗎?」
君夜皺眉,沒有說話。
輪迴島主歎了口氣,「如果對惡人,無論怎麼做都不過分,那仍舊是善的存在。當用那些過分的手段對付其實並不算惡人的人時,那才是真正的惡!」
看著君夜皺起的眉頭,輪迴島主繼續道,「將來你會明白的,冥冥注定你先斬出的惡屍,要對付的並非眼下的大劫,只是你宿命中的對手罷了……」
君夜若有所悟,冷笑道,「原來是為你的師弟來做說客了!」
輪迴島主輕笑搖頭,看著君夜道,「說話這般刺人,果然夠惡了。」
「你來見我,不會是為了說這個吧?」
輪迴島主道,「當然不是,天邪子已經走了,我也不能再等。九天之外正有大戰,輪迴島雖然清靜,我卻也躲避不開。在去之前我是來指點你一個方向,這個機緣,怕是在任何人身上都得不來的……」
「什麼事?」
輪迴島主又搖了搖頭,「天機算盡也不可能將萬事盡數瞭然,我也不知道此去到底是什麼,只知是你的機緣。」
她微微抬手,攏在袖中的右手輕輕一點,青蔥般的玉指看似緩慢,卻讓君夜也躲避不開,被這一指點在了眉心。
ps:感謝「lmxy」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