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一念萬法
相柳肉身被瓜分,遙隔千重星域的相柳自然也感應的到。
先是召喚之力生效,讓他以為木元終於抵抗不住,孰料頃刻之間就失去了對肉身的感應,明顯是被煉化消滅了
滾動的黑光倏然化成相柳的模樣,坐在巫祖祭壇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身後的祭壇寂靜無聲,只有最上層時不時炸開一圈玄黃光波。安靜的祭壇,出神的相柳,兩者之間有一種莫名的聯繫,似有一股氣息在流通。
過了好長時間,相柳忽然站起身來,祭壇急劇縮小,隱沒在他掌心之中。
「看來只能靠別的辦法了」
相柳喃喃自語,他身上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恢復當中,尤其是最近鎮壓了玄黃老魔,以祭壇為引,換取強大的力量,就算取不回肉身,也不是沒有辦法恢復。
下定決心的相柳,先就踏上了距離他最近的一顆星辰
「巫祖祭壇,再次展現你的威力吧」
掌心一扣,巫祖祭壇無限放大,如天穹覆頂,似神山凌空,重重的砸了下去。
隨著祭壇的出現,一股詭秘未知的奇異氣息瀰漫開來,籠罩天地,像是忽然出現了一層厚厚的濃霧,遮住了日光,給人一種陰沉沉的感覺。
天地間的元氣被巫祖祭壇擾亂,呈現出一種不規則的波動。
祭壇降落到半空時就停止下來,懸浮如山,像是一座空中之城,引得地面上的生靈盡皆仰頭觀看。
祭壇上雕鏤的那些古樸紋路、奇怪符文都仿似活轉過來,從開始緩緩的扭動漸而游竄,籠罩在天地間的那股莫名氣息也越來越濃厚。
偶有日光雲影投遞下來,交錯出一種明暗輪轉的韻律。
天地萬物在這一刻似乎都停止了轉動,一切都變得靜寂,風聲都止歇下來,讓人感到沉悶的壓力。
祭壇不動如山,隨著那些銘文古字的流動,週遭的虛空漸漸生出一種扭曲的變化。
「天地不仁,萬物芻狗」
相柳低低的念誦,虛空之中登時傳出一陣似歌非歌的聲音,滌蕩著奇怪的腔調,飄忽悠遠,仿似跨越萬古的時光從蠻荒時代遺留。
砰砰砰
地面上的生靈在這沉悶的氣氛跟如懸絲般繚繞耳邊的腔調下,接連爆炸開來,血光沖天
而且令人奇怪的是,爆炸之後的血水屍骨並不飛散於地,而是從四面八方匯聚起來,如渭渭不絕的溪流,蜿蜒迤邐,朝著祭壇流淌而去。
艷麗的鮮血浸染,也不知有多少,祭壇卻仍舊是那副破敗古樸的樣子,只是隨著吸納的血水屍骨越多,籠罩在天地間的那種詭秘氣息越發飄渺不可捉摸,卻更讓人清楚的感受到其存在。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這星辰上的修士,雖然這只是一顆不起眼的星球,上面的修士最高亦不過金丹,卻仍舊有不少光華從山巔谷澗裡飛出,操縱元氣,駕馭神通,轟向懸浮在半空裡如一座城池般的祭壇。
「雖然修為弱了些,不過聊勝於無,比起普通生靈來還是要小小滋補一些」
相柳在高空裡只是屈指微彈,那些飛舞而來的修士便都不能自已,還沒接觸到祭壇就如凡人生靈一般爆炸開來,嘩啦啦的精氣攪動,血水瀰漫,涓滴不剩的被祭壇吞吃乾淨。
從祭壇上傳遞過來的精氣,一點一點的修補著他損失的元氣。
持續了兩個時辰左右,這一顆星辰上所有的生靈就被巫祖祭壇生生活祭乾淨。
本來微光閃爍的星辰,現在徹底變成了一顆死星。
青山綠水不再,大地乾枯龜裂,河湖海洋枯竭,荒山揚塵,沙暴肆虐。
被鎮壓在祭壇上的玄黃老魔,現在已經被搾壓到了極限,到了一個最衰弱的地步。
「這,這……」
玄黃老魔仍舊能看到外界的一切變化,眼見相柳在短短兩個時辰裡就硬生生把一顆星辰的精華悉數吞納,這已經是星辰祭神的手段了,只是其間許多手法不盡相同,本質上卻是一樣的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劍主等人都離開去尋諸多魔頭,木元並沒有一塊,反倒留在了玄都道場。
消滅了眾帝之台中的隱患,這一次木元可以說是獲益良多。
天地玄黃玲瓏寶塔高懸頭頂,揮灑億萬玄黃之氣,塔身上出現了許多斑駁繁雜的符文。
如果說原本的寶塔霞光流舞,瑞氣紛紜,但總少了一種底蘊跟積澱。然而現在,寶塔本身光華斂聚,那些迤邐其上的古怪符文紋路讓它看上去像是經歷了歲月洗禮的東西,多了一種厚實的沉重感。
太極圖霞光艷艷,纏繞在木元身外,運轉著大道妙理。
借助更近一步的天地玄黃玲瓏寶塔,木元正在衝擊元神合道之境
或者說,並不是衝擊,得了太清玄一歸元紫氣,修成紫氣元神,木元可以說已經穩穩踏上了合道之路,現在每日的修行,只不過是在這條過渡的路上緩緩邁步,爭取早日到達彼岸。
元神之中真氣不斷壓縮,冥冥中的大道被感知,不斷嘗試去烙印複製那些絲縷分明的紋路,而隨著紋路的成型,真氣便如被兜住,凝結道種。
縱然這是一個過渡,也不是短時間內須臾可成,在幾近成功之時,木元反倒沒了焦躁之心,每日修煉兩個時辰,紫氣元神越來越超凡,舉手投足都有一種法隨道現的玄妙之感。
剩餘的時間木元也沒有閒著,早先來不及煉化的黑光也一點點融入天地玄黃玲瓏寶塔中,不斷凝聚出道紋,化合神禁。
「似這般機遇真個難求,怕是當年創出這些法門的太清真人都未有過。天地玄黃玲瓏寶塔聚集了所有的法寶,太極圖則是歸納了無窮的神通,反倒擱置我自家元神,什麼都沒能剩下」
一念及此,木元就覺得有些悲催,若是哪一日被人強行剝奪了太極圖跟天地玄黃玲瓏寶塔,自己可就真是一無所有,空有一身道行,卻無半點神通法力。
「是了,倒是可以試著修煉混沌金鐘**」
若是修煉一般神通,在太極圖中有萬千神通摩擦砥礪,速度只會更快,也犯不上再以紫氣元神來修煉,木元這便想起了不為太極圖所容的混沌金鐘**
雖然亦有巫族兩套劍訣,甚至木元已經演化出了燭龍跟蓐收法相,可惜後來都給修煉玄黃之法讓道,廢棄不用了。
木元親自體驗過都天混洞劍陣的威力,自己只是剛剛化出兩尊法相就已有如此威力,若是真個能凝聚十二魔尊威力幾乎不能想像。但人生就是如此,有得必有失,世事總有必須二選一的時候。
只是這混沌金鐘**修煉起來也頗為雞肋,論防禦,他已經有天地玄黃玲瓏寶塔跟太極圖,兩者都是至為嚴密的防禦手段。論攻伐,這法門未見得就有多犀利,怕是跟玄黃寶塔中蘊含的諸多法寶手段相比也未能勝出。
「真是糾結啊」
木元坐在殿外的石階上,看著蔚藍的天空發呆。
在玄都道場待了這些時日,他還真有些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劍主、鐵冠跟顧萬山都拿自己當作子侄後輩,言語裡透著一股子親切,這讓木元有一種回歸當初的長生宮時的感覺。
「師兄在想什麼,看上去這般苦惱?」
一道劍虹掠過,林雪姿笑意盈盈,坐在了木元身邊。
這些時日跟林雪姿關係也日益親密,再加上林峰在中間經常鬧些玩笑,讓木元很喜歡當前的感覺。
「劍主前輩傳了我太清玄一歸元紫氣,我只是想不出該修煉些什麼神通,也不枉費這白白的法門。」
木元也自知道,就憑自己現在的實力,根本無需再去修煉什麼神通,只是平白空缺著一位元神,若不物盡其用終覺可惜,這也是人之常情。
林雪姿也搞不明白木元到底是什麼來路,只是見師尊跟師叔連同顧萬山都對他分外親熱,心裡也不避諱,笑著道,「這確不難,本門轉而有一門神通,只有修煉太清玄一歸元紫氣才能修行,只是甚為艱難,門中上下也只有寥寥三四人窺見了門徑,卻也未曾尚未掌握」
「哦?那是什麼?」木元不由好奇起來。
「這法門我也看過,不過始終未能參悟出什麼來,師尊他老人家也沒有得出什麼玄妙,不若你也看看。」
林雪姿說著雙手在虛空劃拉,顯現出一個個漂浮的大篆,古意盎然。
「法本無祖,術本無狀,師之於心,得之於象……」
木元若有所思,這寥寥數十字的闡述,講解的道理很簡單,說的便是天地本無法,一切從心而生。
法訣的最後一句更是直接闡釋了這個道理。
「萬物本虛,萬法本無,得虛無之竅者,知法術之要乎故曰,一念生萬法」木元陷入了沉思。
紫氣元神鏘鏘而動,似是也想窮極這其中的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