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風之谷三部曲之三:半身人的魔墜 第二十四章 界與界的聯繫
    「別擋路,你這滿身是油的飯桶!」布魯諾吼著說。

    巨人內侍將雙腳站得很開,往下伸出它的一隻大手來抓矮人,布魯諾很快地就對著這隻手打了下去。

    「它們不會聽話的。」他喃喃地說。他彎著腰衝到巨人的腿底下,然後站直,他頭盔上剩下的那根角戳得可憐的內侍無法站穩。這一天當中的第二次,它的眼睛向上一翻倒下了,這一次它的雙手按著下面新的傷口。

    布魯諾灰色的眼睛帶著殺戮的恨意,轉向了普克。然而公會主人似乎毫不在意,事實上矮人也很難去注意這個人。他關心的焦點集中在十字弓上,箭已經裝上了,並且對著他瞄準。

    ※※※

    崔斯特衝上去時心裡只有單純的憤怒,對於這些幽冥界的可惡魔怪居然將凱蒂布莉兒傷成這樣非常地憤怒。

    他的目標也單純地只有一個:就是黑暗中透出的一小塊光線,通回他所屬世界的界門。

    他的雙刀在前引路,想到能割裂這些魔怪的血肉時,崔斯特冷笑了出來,但是當黑暗精靈來到界門附近時,他的動作卻慢了下來,他的怒氣由於看到目標而冷卻。他可以如一陣旋風般衝進怪物群當中瘋狂砍殺,很有可能衝到界門的另一邊,但是在他順利通過前,凱蒂布莉兒還能經得起多少次強大怪物的攻擊?

    黑暗精靈思索著另一個辦法。他一寸寸地靠向魔怪背後的同時,將兩把彎刀向兩邊伸,然後拍了拍兩隻魔怪外側的後肩。當這兩隻怪物反射性地一同回頭看時,崔斯特就從它們之間衝了過去。

    黑暗精靈的雙刃變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砍走任何膽敢試著要抓他的魔怪之手。他感覺到有東西在拉凱蒂布莉兒,所以快速地轉了過去,憤怒加倍。他沒辦法看見自己的目標,但是當他用閃光往下一砍,並且聽到魔怪的一聲慘叫之時,他知道自己已經砍到那隻怪物了。

    一條沉重的臂膀打在他的頭側,這一擊應該已經足以打倒他,但是崔斯特再度轉身回去,他看見界門的光線只在眼前幾尺的地方,以及惟二隻魔怪的身影站著擋在他的路上。

    魔怪血肉構成的黑暗開始籠罩在他四周。另一條巨大的手臂橫向揮了過來,但是崔斯特成功地低頭躲過了。

    如果這只魔怪延遲了他的動作一秒鐘,那麼他就應該會被抓住而慘遭殺害。

    這一次又是比思想更快的直覺帶領崔斯特突破了這個危機。他用雙刀將魔怪的雙臂拍向兩邊,然後低頭對著魔怪的胸部猛撞,他的力道撞得這隻怪物被向後推進了界門。

    ※※※

    黑色的腦袋跟肩膀進入了沃夫加的視界,他馬上用艾吉斯之牙錘了下去。這重重的一擊打碎了魔怪的背骨,也震動到在另一邊推擠它的崔斯特。

    這只魔怪死了,身體一半在塔羅圈內,另一半則在圈外,驚呆的黑暗精靈翻身到了界門邊,跌跌撞撞摔進了普克的房間,凱蒂布莉兒壓在他身上。

    沃夫加看到這一幕臉都白了,遲疑了一會,但是崔斯特知道有更多怪物也會衝進來,於是從地板上抬起頭。「把界門關上。」他喘著氣說。

    沃夫加已經看出他也許沒辦法打碎塔羅圈中的那些影像,這麼做只會讓他的錘頭進人幽冥界。沃夫加將艾吉斯之牙拋到了身邊。

    然後他注意到了房間另一邊的動靜。

    ※※※

    「你用盾夠快嗎?」普克搖了搖十字弓,嘲笑地說。

    布魯諾全心灌注在十字弓上,甚至沒注意到崔斯特跟凱蒂布莉兒已經進了房間。「那你剛才那一箭應該早就殺了我,賤狗,」他輕蔑地反駁回去,一點也不畏懼死亡,「一次就應該殺了我。」他帶著決心向前踏了一步。

    普克聳聳肩。他是個射箭高手,他的十字弓加上了魔法的威力,是世界上威力最強的武器之一。射一箭應該就足以解決對方了。

    但是他永遠也沒機會射這箭了。

    旋轉著的戰錘呼嘯著擊中了寶座,使得巨大的寶座倒向公會主人的身上,撞得他四肢攤開地撞到牆上。

    布魯諾回頭用苦澀的微笑向沃夫加表達了謝意,但是當他看到崔斯特——以及凱蒂布莉兒!——躺在塔羅圈旁邊,他的笑容立刻消失,嘴裡要說的話也哽住了。

    矮人像是變成石頭一樣地站著,他的雙眼眨也不眨,他的肺也摒住了呼吸。他的腿失去了力量,跌跪了下去。他拋下了斧頭跟盾牌,用手腳爬到他女兒的身邊。

    沃夫加雙手握住了塔羅圈的鐵框,試著要把它擠扁。他整個上半身都泛著紅色,粗大手臂上的血管與肌肉都像是鋼索一樣突了起來。但是就算那道門有被壓動,也只變形了一點點。

    一隻魔怪的手臂伸過了界道到了這一邊,以阻止他將界門關閉,但是看到它只是更鼓勵了沃夫加繼續努力。他對坦帕斯狂吼,用出了他所有的力氣,想讓他的雙手互相靠近,將塔羅圈的兩邊擠壓到一起。

    由於界與界的空間轉換,鏡面的影像消失了,魔怪的那隻手臂掉落到地板上,很明顯已經斷了。同樣地,躺在沃夫加腳邊,一半還在界門另一邊的魔怪屍體也開始抽動旋轉。

    沃夫加將視線移開,不想看到這一幕恐怖的景象,因為一隻有翅膀的魔怪被卡在扭曲的界道當中,全身扭曲直到皮膚碎裂。

    塔羅圈的法力太強了,沃夫加用盡全力也沒辦法把這個東西彎折到一勞、永逸的程度。他暫時扭曲並關閉了界門,但是能維持多久呢?當他開始覺得疲累,而塔羅圈又恢復原有的形狀之時,界門也許會再度打開。然而野蠻人頑固地咆哮著並且繼續用力,他預期整個鏡面碎裂,並將他的頭轉向一邊。

    ※※※

    她看來非常地蒼白,雙唇幾乎是藍色的,皮膚既乾燥又冰冷。布魯諾看到她的傷勢很嚴重,但是布魯諾感受到最明顯的傷害既不是割傷也不是瘀傷。他所疼愛的女孩似乎已經失去了靈魂,就好像從墜入黑暗中開始,就已經放棄了對生命的慾望。

    她現在蒼白冰冷地軟癱在他的雙臂裡。在地板上的崔斯特很直覺地感受到了危險。他靠向一邊,大大地張開了他的斗篷遮蔽住對四周環境毫無防備的布魯諾,又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凱蒂布莉兒前面。

    在房間的另一邊,拉威爾動了一動,將腦中的暈眩甩去。他跪了起來,觀察了一下房間裡的情勢,馬上發現沃夫加正試圖要將界門關閉。

    「殺掉他們。」普克對巫師低聲地說,他不敢爬出翻倒的寶座掩護的地方之外。

    拉威爾根本沒在聽;他已經開始在施某種魔法了。

    ※※※

    沃夫加在一生中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力氣不夠用。「我做不到!」他沮喪地抱怨,看著崔斯特(就像他往常看著崔斯特一樣)要求一個答案。

    重傷的黑暗精靈幾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沃夫加想要放棄。他的手臂因為九頭蛇怪所咬的傷口而刺痛;他的腿似乎已經無法再支撐他了;他的朋友們都無助地倒在地板上。

    而他的力氣居然不夠用!

    他前前後後地環視,希望能夠找到代替的方案。塔羅圈的力量雖大,但一定有弱點。或者至少沃夫加必須相信它有弱點,才能繼續撐下去。

    瑞吉斯曾經穿越過它,他找到了一種方法來掌握它的力量。

    瑞吉斯。

    沃夫加找到了答案。

    他最後壓了塔羅圈一下,然後很快地將它放開,使得界門開始振動。沃夫加沒有待在那裡看裡面陰森的景象。他馬上俯身從崔斯特腰間一把抓起了頂端鑲著珍珠的法杖,然後站直將那根脆弱的裝置打在塔羅圈的頂上,黑珍珠一下子碎成了上千個破片。

    就在那一刻,拉威爾念出了法術咒語的最後一個音節,射出了一道威力強大的能量箭。它割到了沃夫加,將他手臂上的毛都燒焦了,然後射中了塔羅圈的中心。鏡面影像已經被沃夫加的一擊敲碎成一片圓形的蜘蛛網狀,一下子就整個裂開了。

    接著引發的爆裂甚至搖撼了公會建築的地基。

    一團團濃密的黑暗在整個房間中到處旋轉;旁觀者看了可能會覺得整個地方都在轉,風的呼嘯以及怒號的聲音突如其來地傳到他們的耳中,就好像他們已經全部被捲進各存在界間之縫隙的混沌當中。黑色的煙霧以及煙味撲向他們。黑暗籠罩了整個房間。

    然後整件事就像開始時一樣突然地結束了,陽光回到了這個遭受重大破壞的房間。崔斯特與布魯諾是最先站起來的人,他們開始檢查所受的傷勢以及倖存者。

    塔羅圈整個都扭曲碎裂了,彎折的框已經變成廢鐵,裡面像蜘蛛網的黏性物質還頑固地連在它的斷片上。一隻有翅膀的魔怪死在地板上,旁邊有另外一隻怪物的斷手,再旁邊還有半隻怪物的屍體仍在抽動著,深色濃稠的液體從那裡流到了地板上。

    沃夫加坐在十二尺的後方,頭撐在手肘上,看來十分困惑。他的一條手臂被拉威爾的能量箭割得滿是鮮紅的血液,他的臉被煙燻黑,全身都覆蓋著黏黏的蜘蛛網。他遍體有著百來個紅色的小血點。很明顯地,界門另一邊的鏡中影像並不只是影像,而是實際存在的東西。

    沃夫加遠遠地看了看朋友,眨了幾下眼睛,然後倒下去躺平。

    拉威爾開始呻吟,引起了崔斯特與布魯諾的注意。巫師開始掙扎著要跪起,但是他知道這只會讓他暴露在勝利的入侵者面前。他倒回地板上躺著,一動也不動。

    崔斯特與布魯諾面面相覷,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真高興能再次看到陽光!」一個輕柔的聲音從他們的下方傳來。他們低頭跟凱蒂布莉兒的視線遇個正著,她湛藍的雙眼又再次睜開了。

    布魯諾流著淚跪了下去,靠向她的身上。崔斯特本來也想跟進,但突然感覺這應該是他們獨處的時間。他拍了拍布魯諾的肩膀來安慰他,並走開去確認沃夫加是否還好。

    當他跪著走向野蠻人朋友,一個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了他。殘破並且燒焦、靠在牆上的巨大寶座突然向前翻了過來。崔斯特很輕鬆地就把它推開了,但是當他正忙於推開寶座之時,他看見了巴夏·普克從寶座後面衝出,奔向房間的大門。

    「布魯諾!」崔斯特大喊,但是他知道矮人現在全神貫注在女兒身上,不會聽得見。崔斯特連忙將寶座推開,並且從背上拿下了陶瑪裡,一面動身追趕一面裝弦。

    普克跑過了那道門,轉到牆後將門重重地關上。「瑞西——」當他轉身往階梯跑時他大喊,但是他的話卻突然哽住了,因為他看見瑞吉斯雙臂抱胸,站在階梯頂端他的面前。

    「你!」普克吼道,他的臉扭曲了,在憤怒中緊握起雙拳。

    「不,是他。」瑞吉斯指著跳過他頭上的一個黑色形體更正說。

    對於驚呆了的普克來說,關海法只不過是一個有著巨大齒牙及利爪的飛躍球體。

    當崔斯特穿越那道門的同時,普克對這個公會的統治就在被咬碎之下結束了。

    「關海法!」黑暗精靈大喊,過了這麼多星期,他總算又來到珍視的夥伴身邊。這頭大豹跳向他,用鼻子暖暖地在他身上摩擦,非常高興於這次的重聚。然而其他的一些聲音與景象卻使得這次會面很快就結束。首先是瑞吉斯舒服地斜倚在雕飾華美的欄杆上,雙手放在腦後,多毛的腿交叉著。崔斯特也很高興再度看見瑞吉斯,但更讓黑暗精靈煩心的是階梯下方迴盪著的聲響:恐懼的尖叫以及低沉宏亮的吼叫。

    布魯諾也聽到了這些聲音,所以出了房間來察看。「饞鬼!」他向瑞吉斯打招呼,跟著崔斯特來到了半身人的旁邊。

    他們看著巨大階梯底下發生的戰爭。不時會有一隻鼠人跑過,後面跟著一頭豹在追。一大群鼠人圍成一圈來防禦,劍光閃閃,在這群夥伴的正下方抵擋關海法的豹族好友,但是仍在這些有著黑色皮毛與閃亮牙齒的野獸一波波攻擊下當場結束了它們的性命。

    「怎麼會有這麼多貓?」布魯諾愣愣地看著瑞吉斯說,「是你帶貓來的嗎?」

    瑞吉斯微笑了一下,頭在雙手中動了動。「你還知道有更好的解決老鼠的方法嗎?」

    布魯諾搖了搖頭,無法隱藏他的微笑。他回頭看見剛才從房間裡逃出之人的屍體。「他也死了。」他皺著眉頭說。

    「那就是普克,」瑞吉斯告訴他們,雖然他們早就猜到了這個人是公會的主人,「現在他死了,所以我相信他的鼠人盟友也都會被消滅。」

    瑞吉斯看了看崔斯特,知道有一樣事情他必須解釋。「關海法的朋友們只會對付鼠人,」他說,「當然還有他。」他指了指普克,「那些一般的小賊都躲在自己的房間裡,如果他們夠聰明的話。但不管怎樣,豹並不會去傷害他們。」

    崔斯特聽到了瑞吉斯與關海法的決定,點頭讚許。關海法並不是嗜殺成性的野獸。

    「我們都是透過瑪瑙雕像來到這裡的。」瑞吉斯繼續說,「當我跟關海法離開幽冥界的時候,我一直拿著它。那些豹的任務完成之後,它們可以透過這雕像回到它們自己的界去。」他將豹形的雕像拋給了真正的主人。

    好奇的眼神出現在半身人的臉上。他彈了一下手指,然後從欄杆上跳了下來,就好像他的上一個動作給了他一些靈感。他跑到普克那裡,將這個前公會主人的頭轉向一邊(他試著忽略掉普克脖子上明顯的傷痕)然後拿起了造成這整件事端的紅寶石魔墜。瑞吉斯很滿足地轉回去迎向朋友們那兩雙好奇的眼神。

    「現在該是我們創造出一些盟友的時候了。」半身人解釋說,然後他就衝下了階梯。

    布魯諾與崔斯特都感到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

    「這個公會會變成他的。」布魯諾向黑暗精靈保證說。

    崔斯特無法反駁這個論點。

    ※※※

    恢復了人形的瑞西塔在盜賊圓環的一個巷道中,聽見了鼠人部下死前的慘叫聲。他夠聰明,知道整個公會都被這幾個北地來的英雄打敗了,當普克要他下去控制戰局時,他卻偷偷溜回下水道的隱蔽處。

    現在他只是不斷地聽到慘叫,懷疑有多少同類在這悲慘的一天過後還能存活。「我一定會重建鼠人公會。」他對自己發誓說,雖然他知道這是項艱鉅的任務,特別是他現在在卡林港已經聲名狼藉了。也許他可以沿著海岸到別的北方都市去——曼農或者柏德之門。

    他的沉思突然被打斷了,因為一把刀的刀面架上了他的肩膀,刀鋒在他脖子上劃出了一道細細的痕跡。

    瑞西塔拿起了一把鑲著寶石的匕首。「我相信這是你的。」他試著保持鎮靜地說。軍刀滑了開來,瑞西塔轉過身去面對阿提密斯·恩崔立。

    恩崔立伸出包著繃帶的手將匕首拿走,同時將軍刀滑進他的鞘中。

    「我知道你被打敗了,」瑞西塔大膽地說,「我還擔心你已經死了。」

    「擔心?」恩崔立笑了。「已經等很久了吧?」

    「一開始的時候,我跟你的確是競爭對手。」瑞西塔開始說。

    恩崔立又笑了。他從來不曾認為這個鼠人有資格當他的對手。

    瑞西塔不動聲色地接受了這個侮辱。「但是那時我們為同一個主人工作。」他看了看公會建築,裡面的慘叫已經開始漸漸減少了,「我想普克已經死了,至少也不會再掌權了。」

    「如果他曾經跟黑暗精靈面對面的話,那他現在已經死了。」恩崔立輕蔑地說,光是想到崔斯特·杜堊登就讓他一肚子火。

    「所以現在街上等於是權力真空了,」瑞西塔推論說。他對恩崔立邪惡地眨了一下眼,「是去佔據的好時機。」

    「你跟我嗎?」恩崔立若有所思地望著他說。

    瑞西塔聳了聳肩。「卡林港裡面沒幾個人敢違抗你。」鼠人說,「而且只要我去咬人,幾個星期之內我就有一大群忠心的部下了。在夜晚,當然沒人敢跟我們作對。」

    恩崔立走到他身邊,跟他一起掃視著公會建築。「是的,我貪心的朋友,」他靜靜地說,「但是眼前還有兩個問題。」

    「兩個問題?」

    「兩個問題。」恩崔立重複說,「第一,我都是獨自行動的。」

    當匕首插進了瑞西塔的脊椎,他全身都僵直地抖動了起來。

    「第二,」恩崔立呼吸一絲不亂地繼續說,「你已經死了。」他將匕首拔了出來,垂直地拿著,然後在鼠人倒向地上時用瑞西塔的斗篷將刃上的血擦乾淨。恩崔立看了看他所做的成果,以及受傷手肘上的繃帶。「我已經變得更強了。」他對自己喃喃地說,接著閃身去尋找一個黑暗的洞穴。現在已經到了早晨,天色已亮,而殺手仍得花不少時

    間等待痊癒,他還沒準備好面對他在白晝街上將遭遇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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