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獸人出現了!」
泰瑞納斯抬起頭看著慌忙闖入王座廳的衛隊長莫雷夫,他被驚呆了。「你說什麼?」完全沒有理會從那群正在下面等待召見的平民和貴族堆裡傳出的驚叫聲,他站起身子,揮手示意莫雷夫上前。「那些獸人?在這裡?」
「是的,陛下。」他回答道。莫雷夫是一名久經沙場的老兵,從他年輕時泰瑞納斯就知道他。而他現在卻臉色蒼白,渾身都在發抖。「他們一定是穿過了奧特蘭克——就在我們說話的這個時間,他們應該己經推進到湖邊了!」
泰瑞納斯迅速從指揮官身旁擦肩而過,大步邁出了王座廳。他穿過大廳,登上一小段階梯前往離此地最近的一個陽台,在他妻子的畫室裡。萊安妮正和她的女兒卡莉婭待在畫室中,僕人們候在一旁。她驚訝得抬起頭,看著自己的丈夫闖了進來,莫雷夫緊跟在後面。
推開遠處的窗戶,泰瑞納斯走上了陽台——然後停住了腳步一動不動。平時,他能夠從這裡看到遠處美麗的山巒橫跨湖泊。現在也依然如此,但是平時在山水之間的綠地現在卻染上了一片黑色。就好像地面被整個翻了過來。部落確實來到了這裡。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朝著正張大嘴盯著遠方的莫雷夫質問道。「他們肯定是穿過奧特蘭克來的——佩瑞諾德在做什麼,為什麼沒有攔住他們?」
「他們肯定結果了他,陛下。」莫雷夫輕蔑的回答道,即使在這樣的震驚中他也毫無保留對奧特蘭克國王和他那些士兵的看法。「這些山路都非常的狹窄,只需要少數訓練有素的軍隊就能把部落趕回去,除非他們服從著一些白癡一樣的命令。」
泰瑞納斯皺著眉搖了搖頭。他和莫雷夫想得一樣——他從未喜歡過佩瑞諾德。這人總是讓他覺得既自私又狡猾,但是佩瑞諾德的將軍,哈斯,他在職責範圍之內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一個勇猛的戰士,他一定會組織起強有力的抵抗——除非佩瑞諾德下了一個命令,即使這個命令愚蠢至極,哈斯也會服從的。
「傳我的話給奧特蘭克。」他最後做出了決定。「也告訴其他的聯盟部隊。讓他們知道我們身處的困境。我們將看到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泰瑞納斯並不打算說出這同樣意味著他們必須在這裡堅守直到有其他人趕到這裡。「我們現在需要做的,首先是集合守衛,敲響警鐘。讓所有人都到城門裡面來,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他又越過湖泊向遠處望了一眼,那片黑壓壓的潮水一般的軍隊正沿著湖岸快速移動著,他們完全沒時間了。
信鴿被派往了所有其餘的聯盟領袖以及已知的聯盟軍隊最後出現的地方——辛特蘭。其中一隻信鴿直接飛到了激流堡,它所攜帶的信件被迅速拆封直接呈到了粗魯的激流堡之主,索拉斯-托爾貝恩手裡。
「什麼?」托爾貝恩正端了厚重的木杯喝著麥酒,看完信件後他大叫一聲將手中的木杯扔了出去,木杯被摔得粉碎,麥酒和木屑灑了一地。「那個白癡,他到底在做什麼,這麼簡單就讓他們穿過去了?」托爾貝恩一向瞧不起佩瑞諾德,這不僅僅因為他們作為鄰居在邊境有著一些摩擦,作為個人他也極其看不起他,那個油嘴滑舌的傢伙。但即便是像佩瑞諾德這樣的自大狂,把心思放在穿著上的蠢貨,也應該有能力擋住一支入侵的軍隊!就算部落真如洛薩所說的那樣數量龐大——這也被隨後的報告證實了——可以不計損失的強行打過去,但是也必然能大大減緩他們行進的速度,讓他們受到不小的損失,這樣可以有充足的時間告訴洛丹倫讓他們做好準備。而現在獸人們已經出現在了湖邊。除了緊閉城門,泰瑞納斯沒有其他任何方式來抵禦第一波的攻勢。
托爾貝恩站了起來,在屋裡轉起圈來,完全沒有注意到紙條依然被緊緊握在手裡。他想要幫助他的朋友,但他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泰瑞納斯是一位優秀的軍事家,他的守衛也是這片土地上最好的戰士,他的城牆厚實而又堅固。托爾貝恩堅信守住第一波進攻不是問題。問題在於,當所有的部落從山裡衝了出來,利用他們的數量優勢強攻的話,這就危險了。
「該死的傢伙!」當經過他那結實的椅子旁邊時,他一拳砸在了扶手上。「佩瑞諾德應該擋住他們!至少他應該給我們發出警報!再無能也不至於這樣!」當另一個想法湧上心頭時,他停下了腳步。佩瑞諾德對聯盟從來不熱心。托爾貝恩回憶起灰鬢和佩瑞諾德是唯二不想加入聯盟的人。他的思緒回到了那次和洛薩,泰瑞納斯以及其他人在王城舉行的那次會議。對,灰鬃也拒絕了這個提議,但他是因為相信吉爾尼斯能夠獨自擊潰任何妄圖入侵他們的蠢貨。而佩瑞諾德則是因為不想加入戰鬥。托爾貝恩一直覺得他的鄰居打心眼裡就是個懦夫,而且是一個渾球——他完全樂意去參加一些必勝的戰鬥,卻不願意冒著哪怕一絲風險。而且佩瑞諾德也是第一個提出和談的傢伙。
「這個蠢貨!這個白癡一定背叛了我們!」他狠狠的踢了一腳自己的椅子,使它在花崗石製成的地板上滑行了一段距離。他一定這麼做了,不是嗎?他和部落講和了!托爾貝恩知道他想的不會錯。佩瑞諾德只會考慮保全自己,絲毫不在意其他人。即使是跟惡魔做交易,只能能保證他和他的領土安全,他也一定會很樂意的去接受,這也正是他在做的事。現在所有情況都一目瞭然。他明白了為什麼獸人能夠穿越山脈而沒有引起任何警報,為什麼佩瑞諾德沒有抵抗也沒警告過任何人。他讓出了通道。大概部落許諾會在戰後對他寬厚處理,或者延續他的統治。
「可惡!」他已經出離的憤怒了,托爾貝恩拿起了懸掛在自己椅子邊武器架上的戰斧,砍向了面前的桌子,一擊便砍碎了它。「我要宰了他!」他吼道。他的戰士和貴族們驚恐的向後退去,神情緊張,這讓托爾貝恩突然意識到這裡並非只有他一個人。個人的恩怨必須先放在一邊,首要任務是這場戰爭。
「集合軍隊。」他對吃驚的守衛做出了指示。「我要去奧特蘭克。」
「但是,大人,」他的守衛隊長回答道。「我們已經派出了半數的人加入了聯盟的主力軍隊!」
托爾貝恩皺起了眉頭。「既然如此,那就一個也別留了,叫上你能找到的所有人。」
「我們是要去援助他們嗎?大人?」一個貴族問道。
「可以這麼說。」他回答道,他舉起戰斧對那人笑了笑。「也可以這麼說。」
安杜因-洛薩拉正在一具倒下的獸人屍體上擦拭著自己沾滿血污的佩劍,他拉起面甲朝四周看了看,用手背擦了擦流進眼裡的汗水。
「這會是他們最後一批了嗎,長官?」他的一個士兵問道。
「我不清楚,孩子,」洛薩老實的回答,眼睛卻盯著周圍的樹叢。「我也希望如此,但是我們不能指望這個。」
「到底這裡還有多少這種東西啊?」另一個戰士問道,他從踩在腳下的獸人身上拔出了自己的戰斧。這塊空地上四處堆放的屍體並非全屬於獸人。這是一場險惡的小規模衝突,上方密集的樹枝使得蠻錘獅鷲無法進行空中打擊,這場戰鬥只能交給洛薩和他的手下們。他們獲得了勝利,不過這僅僅因為這裡只是一群與獸人主力走散了的小隊伍。
「很多很多。」洛薩心不在焉的回答,然後他又對士兵笑著說。「至少現在少些了,對不?」他們也跟著笑了起來。這讓洛薩感到自豪。這些士兵有的來自洛丹倫王國,有的來自激流堡,甚至還有極少數來自吉爾尼斯和奧特蘭克,也有一些同他一樣來自暴風王國的。在過去的數周裡,他們將地區差異扔在了腦後。他們現在都是聯盟的士兵,像兄弟一般並肩作戰。這讓洛薩為他們驕傲。如果其他的士兵也能像這個隊伍一樣合作,他們就還有生機,他們就有希望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並最終獲得和平的未來。
突然,他注意到一旁的樹林裡有了點動靜。「戒備。」他警告道,重新蓋上了頭盔的面甲,小心翼翼的蹲了下來,將佩劍對準了發出聲響的方向。不過從樹林中鑽出來的不是獸人,而是一個人類,他手下的一個士兵。
「長官!」他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不過手裡依然緊握著他的劍。「長官,有消息!」這時洛薩才注意到他的一隻手裡緊握著一小張羊皮紙,他將羊皮紙遞給了洛薩。
「謝謝你。」他一邊說著一邊接過了信件。一個士兵將水袋遞給了信使,他感激的收下了。當洛薩忙著閱讀信件上的內容時,周圍的士兵們則緊張得看著自己指揮官位於頭盔之後的下巴越發的收緊。
「是些什麼內容,長官?」一個士兵終於問道,洛薩抬起了頭,將手中的羊皮紙揉成一團,像一隻噁心的蟲子一樣扔了出去。「遇上麻煩了?」
洛薩點了點頭,剛剛收到的消息令他焦急萬分。「部落出現在了洛丹倫。」他靜靜的說著,周圍的士兵吃驚的深吸了一口氣。「現在他們可能正在攻打王城。」
「那我們怎麼辦?」一個人緊張的問道,洛薩記得他是來自洛丹倫的。「我們應該立刻趕過去!」
但是洛薩搖了搖頭。「這裡離得太遠了。」他痛苦的對那個士兵說道。「我們趕不上的。」接著歎了一口氣。「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完成我們在這裡的任務,我們要將辛特蘭的獸人消滅乾淨,不能讓部落在這裡有立足之地,否則這裡將成為他們後援以及進犯其他地區的據點。」
他的手下點了點頭,儘管他們很明顯並不情願自己在這片樹林漫無目的的遊蕩,而任由自己的家人獨力迎擊剩餘的部落,洛薩很難為此責備他們。「圖拉揚和其餘聯盟軍隊都已經在前往洛丹倫的路上了。」他安慰著他們,其中的一些士兵喜形於色。「他會去救援洛丹倫。」他握緊了手中的劍。「當我們把這裡的事情解決之後,就會向王城進發,徹底掃清那些在圖拉揚攻擊之下四散而逃的敵人。」
士兵們歡呼著,洛薩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但他的內心依舊冰冷一片。他知道這些人之所以歡呼,一方面是因為可以在完成這裡的任務後趕回去幫助自己的家人,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提到了聯盟必將取得勝利,等他們趕到,便只剩下些清掃殘軍的簡單任務。他希望現實真的能如此順利。
「休息夠了。」他任由士兵們放鬆了一會兒後說道。」讓我們確保這裡附近沒有其他的獸人小隊,然後我們返回鷹巢山集合。「這些士兵順從的點點頭,拿起了他們的武器,重新歸位。洛薩領頭帶著他們重新進入樹叢中,那個信使也走進了隊列中。
「他們來了!」
泰瑞納斯國王朝下看了看然後大聲喊道。獸人已經越過了洛丹米爾湖——眼尖的弓箭手向他報告說獸人是通過建起了簡易的木橋通過的,不過從這裡看上去他們就像螞蟻一般簡單得游過了水面——他們正在迅速得接近城牆。泰瑞納斯仍舊對這龐大的數量感到吃驚。從城牆這裡抬頭望去滿地都是,他們是群巨大的野獸,有著和最高大的人類一般的高度以及更加寬厚的體型,強健的肌肉和野蠻的大腦袋。他沒看見任何重型攻城器械,除了一些明顯是被用來作攻城錘的巨大圓木。和他想得一樣的是,這些獸人都帶著巨斧,錘子以及重劍,泰瑞納斯也很確定他們一定帶著繩索以及鐵鉤。
還好,王城的城牆如同往常一樣的牢固。從來沒有敵人能突破它的防禦,泰瑞納斯堅信這個記錄能夠保持下去。
的確,他們沒有充足的時間做好萬全的準備。集合其他人並不是難事,幾乎所有人都已經處於城牆的庇護之下,家畜反而有了些麻煩,除了一些體積很小又非常珍貴的財物,一些動物和其他所有東西一樣,都被丟棄了。守衛們已經盡可能的確保在封閉城門前收容了所有的人和物件,不過大多數人僅僅是背了一些簡單的衣物,手上拿著一些工具和捨不得丟棄的財物。他們的家園注定會被部落摧毀,泰瑞納斯也明白,在這之後的重建工作會花上很長的時間。當然前提是他們能夠擊退部落的進攻,並最終離開這座城市回到自己的家園。
他環顧著四面的城牆,他的守衛和士兵們已經準備就緒。對於如此巨大的城牆來說,他的人手實在過少!但是他已經將幾乎所有軍隊都派給了洛薩和聯盟。泰瑞納斯並沒有因此而後悔。部落的暴行必須被阻止,洛薩需要盡可能多的士兵加入他的部隊。當然,在這之前他從未想過部落會攻擊到這裡,更何況是在這種前無阻擋後無追兵的情況下。不過就算王城陷落了,只要聯盟能最終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那麼付出這個代價也是值得的。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將這座城市拱手相讓。泰瑞納斯又往下面看了一眼,判斷了一下部落離城牆的距離。從這個位置,他已能看見獸人的獠牙,以及他們脖子,手腕,以及頭上帶著的一些流蘇,骨頭和獎章。看來都是些以前戰鬥的戰利品。很好,他們很快就會發現這次的戰鬥對他們來說將會前所未有的困難。無論會發生什麼,部落將永遠記住這場戰鬥。
「熱油準備!」泰瑞納斯喊道,在他下面站成一排的莫雷夫和其他人都點了點頭。他們將放置於城牆之上的大鍋推倒,讓鍋裡的熱油順著城牆傾瀉而下。領頭的獸人已經衝到了城牆邊,熱油直接澆了上去,將他們完全浸透。這些獸人發出痛苦的慘叫,沸騰的熱油燙掉了他們身上的肉,整個先頭部隊都倒在了地上,他們在地上打著滾,抽搐著。很少一部分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不過絕大多數已經再也無法起身了。
「準備更多的油!」泰瑞納斯下了命令。他的僕人們都跑著執行著任務,他們用桿子支撐起沉重的大鍋,然後將它們從這裡運走。重新裝油,加熱再抬回到城牆上將會花去不少的時間,不過他懷疑到時候部落會隨處都是。這不會是一場試探性的攻擊——必將是一次長期的圍城,感謝聖光,他們在之前已經儲備了足夠使用幾個星期的食物和水。而熱油大概會在一兩次之後消耗殆盡,不過這僅僅只是他防禦工事的開胃小菜而已,泰瑞納斯還有很多「大餐」要送給這些無法無天的膽敢攻擊他家園的獸人
索拉斯-托爾貝恩,他就像一隻生存在這個地區的強壯山羊一般輕易的行走在山間。他那有著腳釘的厚重長靴在攀登這些粗糙的灰色花崗岩時是非常可靠的。他的士兵緊跟在他身後,他們每個人都很精通在山地裡行動以及戰鬥。激流堡是一個山地王國,她的子女從小就被教導如何攀登陡峭的岩石,以及翻越山峰。
橫在他面前的,是第一條奧特蘭克的山道。托爾貝恩可以看到正有一些身影在大雪中移動著。這些披著重甲的身影正在平穩但笨拙的行軍。明顯這些部落的獸人並不習慣這樣的海拔高度或者這座高山。這些山道是為了方便奧特蘭克和激流堡那些稍矮一些的鄰居們進行貿易,溝通而小心翼翼得沿著山脈開鑿出的。托爾貝恩和他的人民卻並不需要這樣的方便。他們會自行選擇攀登到需要的高度,這樣才不會被輕易的困住,比如眼前這樣。這種道路實在是太容易被封鎖——也太容易被偷襲了。
托爾貝恩向他的士兵做了個手勢,然後埋下了身子,戰斧已經被握在了手裡。還沒好,還差一點……就是現在!躍過邊沿,他穩穩得落在了兩個獸人之間,這讓他們大吃一驚。斧光一閃,一個獸人的腦殼和身體分了家,接下來利用反衝打中了另一個獸人的喉嚨。他們倒下時絆倒了兩旁的獸人,其他獸人手忙腳亂得舉起自己的武器。但是另外四個托爾貝恩的戰士跟著跳了下來,每邊各站兩人,砍倒了跟在後面的獸人。越來越多的戰士跳了下來,向後面的獸人發起了攻擊。清理了這條山道後,僅僅幾分鐘的時間,這裡的獸人全部被殺,屍體塞滿了這條路。
托爾貝恩和他的戰士們將因為寒冷變得僵硬的獸人屍體都抬到路口堆成了一座小山。然後他安排了十個人看守這個臨時的障礙物,而他則帶著剩餘的戰士繼續前進。
「很好。」在他們向北方進發的時候,托爾貝恩對其他人說道。「已經解決一處了。」接下來的一條路只需要花不到一小時的時間便能趕到。
他們發現這條路上也擠滿了行進中的獸人,便用同樣的方法解決了他們。托爾貝恩能夠看出這些獸人都是令人生畏的戰士,高大,強壯而且棘手。不過他們並不習慣高山以及寒冷,不能抵擋他們從巖壁上發起得襲擊。第二條山路也像之前那般簡單的處理了,第三條也一樣。但是第四條路變得稍微有些麻煩,因為它比起之前幾條要寬一些,它能夠讓四個人,或者三個獸人並排走過。於是托爾貝恩和他的戰士們便每次跳下四人。於是很快,這條路也被封住了,他們還滾上巨石確保這裡無法通行
第五條山道很乾淨,至少沒有獸人。托爾貝恩看到一些戰士被配置在這裡,但他們都是人類,穿著奧特蘭克的橙色制服,他們看守著道路的上方以及整條道路。
「站住!」一個奧特蘭克士兵喊道。他發現了他們並且用長矛瞄著他們的所在的方向。「報上你的名字和來意!」他的一些同伴也跑過來支援他。
「索拉斯-托爾貝恩,激流堡的國王。」托爾貝恩簡短得回答。他瞪視著這些戰士,雖然他知道這些人只是服從著命令。「佩瑞諾德在哪裡?」
「國王在他的城堡裡。」那個士兵傲慢的回答。「你正在侵犯我們的領地。」
「那些獸人呢?」托爾貝恩問道。「他們是侵入者,還是客人?」
「我們不會允許獸人通過這裡。」另一個士兵說道。「我們會用生命保衛這裡!」
「說得好。」托爾貝恩說。「只是因為沒人選這條路,他們都在南邊的四條路上。」
這句話讓那些士兵大吃一驚。「我們被告知守衛此處。」其中一人說道,滿臉困惑。「他們說獸人會試圖通過這裡。」
「但是,他們沒有這麼做。」托爾貝恩大聲嚷嚷。「幸運的是,我的人現在已經封鎖了其他的道路,但是有很多獸人已經通過了那裡,到達了洛丹倫。」這些人中有一個要年長一些,看得出是個老兵,他在聽著陳述時臉色變得慘白。托爾貝恩面向他問出了下一個問題。「哈斯在哪裡?」
「哈斯將軍在下一個通道,和我軍主力在一起。」這個士兵回答。他考慮了數秒接著說到。「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托爾貝恩知道那條路,不過他也明白如果由一個老兵帶路,他能更方便的見到哈斯。於是他點點頭,示意他的士兵跟上他以及這個奧特蘭克士兵。
他們又花了一個小時的時候來到了下一個通道。這是穿越奧特蘭克的路中最寬的一條,可以輕易讓兩輛馬車隨意通行,如果獸人選擇了向北而不是朝南行軍,用主力軍隊守衛在這裡也是明智的。托爾貝恩認出哈斯正在和幾個下級軍官談論著什麼,不過他還是等到那位老兵向強壯的將軍通報。
「哈斯將軍,大人!」這個人叫道。「來自激流堡的客人要見您,大人!」
哈斯抬起頭,當他認出托爾貝恩時稍微皺了皺眉頭。「謝謝你,中士。」他說,然後走了過來加入了他們的行列,並向老兵行禮執意。「尊敬的殿下。」他嚴肅的說道,朝托爾貝恩點了點頭。
「將軍。」托爾貝恩一直很欣賞哈斯。此人是一個堅強的戰士,一個優秀的戰術家,而且為人正直。他並不願意和此人交戰,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獸人正從你們的南部通道蜂擁而出。」他直截了當的說。「我們已經幫你們封鎖了那些路。」
哈斯大驚失色。「我們南部的通道?你確定?」他揮手表示托爾貝恩無需點頭。「你做的很對。但是為什麼會這樣?國王私下告訴我他們將穿越北部通道,而不是南部的。這也是他派我們趕到這裡守衛的原因。」
托爾貝恩朝四周看了看。沒有奧特蘭克的士兵能夠聽到他壓低聲音說出的話。「你是一個好的士兵,也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哈斯。」他輕輕的說。「但你是個差勁的說謊者。你知道他們正朝南進軍,不是嗎?」
這位奧特蘭克的將軍歎了口氣,然後點點頭。「佩瑞諾德設法和部落達成了協議。」他坦白道「用開放的道路換取了庇護。」
托爾貝恩點了點頭,這正是他所懷疑的。「那你呢,你就讓他這麼做?」他質問道。
哈斯態度變得強硬。「我們曾面臨滅頂之災!」他嚴厲的回答。「他們可以將我們完全摧毀,屠殺我們的人民!沒有人會來幫助我們!」他搖了搖頭「佩瑞諾德選擇將奧特蘭克的安全列在首位,他的所作所為也許不對,但是他救了我們的命!」
「那洛丹倫的人怎麼辦?」托爾貝恩小聲的問道。「他們會因為你放任部落通過而遭到殺害。」
哈斯盯著他。「他們都是士兵!他們明白這樣的風險!而部落將會殺死我們的家人,我們的孩子!這不一樣!」
托爾貝恩點點頭,他有些同情面前的這位長者。「是的,這不一樣。」他同意道。「你對你人民的忠誠值得欽佩,但是如果部落征服了洛丹倫,他們將控制整片大陸。你憑什麼認為你們會安全的活下去?」
哈斯歎了口氣。「我不知道。」他承認道。「他們的領袖向佩瑞諾德做出了承諾,但是我不知道他們是否可信。」他搖了搖頭。「我曾經告誡過佩瑞諾德我們應當遵守與其他國家的誓言,但是他撤回了那個誓言。我已經對他宣誓效忠,所以我必須執行他的命令。另外我認為他或許是對的,畢竟這也許是我們唯一的存活機會。」他皺起了眉頭。「不過,保全我們這個種族的重要性是超越保全任何一個王國的。如果我們喪失了自己的榮耀,那麼我們將一無是處。」他揚起下巴,一種嚴肅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那麼,我會重拾我們的榮耀。」他宣佈道。接下來他轉過身朝著自己的士兵大喊。「下士,集合士兵!帶上所有人全速前往南部通道!我們要去支援我們的激流堡朋友,和他們一起堅守通道,將獸人部落趕回去!」
「但是,大人——」這個軍官正準備反對,不過哈斯的大喝蓋過了他的聲音。
「現在,士兵!」他怒吼道,這個軍官迅速行了個禮,跑著去執行命令。接下來哈斯轉向托爾貝恩。「他在城堡裡。」這位將軍簡短的說道。他並不需要解釋這個他指得是何人。「他的隨身護衛也在那裡,不過只有20人。我可以把他弄出來。」
但是托爾貝恩搖了搖頭。「我們沒有時間考慮他的問題,除此以外,」他指出,「如果我走了過去,那將是侵略。而換作是你,那就是叛國。」他皺著眉頭。「我們將在稍後讓聯盟來處理佩瑞諾德的問題,現在我們必須全力以赴攔截部落。」
將軍點了點頭。「非常感謝。」然後他轉身加入了正在整頓士兵的軍官行列中。
「該死,我們太遲了!」圖拉揚拉緊韁繩,俯瞰著下方的山谷。
他,卡德加以及其他的騎兵日夜兼程,其餘部隊也緊隨其後。原本最好的行進方案是繼續向西穿過壁爐谷的丘陵然後出現在王城的北面。這樣他們便可以通過寬闊的平原向主城門挺進。但是現在,他已經不確定是否值得花去更多的行軍時間來換取這個優勢。
圖拉揚希望能從索拉斯-托爾貝恩那裡召集更多的部隊,但是激流堡並不順路。他也考慮過繞路而行,不過有消息指出部落很早之前就穿過了山路,這促使他只能加速行軍。他們必須及時趕赴王城!
但是現在,他從山脈的邊緣朝下望去,越過連入洛丹倫的山谷以及下方的湖泊,他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讓他感到挫敗。部落已經出現在了那裡,他們遍佈整個山谷,被包圍的整座城市看起來像是秋天樹上的枯葉一般搖搖欲墜。
「他們並沒有攻破城牆。」站在他身旁的奧蕾莉亞指出。她與其他的精靈一樣,既是戰士又是遊俠,能夠輕易得跟上戰馬的速度。她和洛瑟瑪.塞隆走到圖拉揚身旁,一起觀望著他們眼前的一切。「現在還不遲。」
「是,你是對的。」圖拉揚同意道,他將失望的情緒扔到一邊,以便能更加冷靜的分析現在的情況。「這場戰鬥還沒有輸,有了我們的支援,王城絕不會陷落。」他摸著自己的下巴。「這甚至可以成為我們的優勢。」他淡淡得說道,開始全方位的考慮如今的現狀。「部落還不知道我們已經趕來了,我們可以將它們包圍在中間。」他皺起了眉頭。「我們必須讓泰瑞納斯知道我們來了,這樣才可以協調我們的攻擊並讓他知道他並沒有被拋棄。」
塞隆點點頭,注視著眼前無數的獸人。「是個好計劃。」他同意道。「但是你覺得我們應當怎麼到城市裡去?沒有人能夠不受傷害的穿過這些戰士,即使精靈也不行。」
奧蕾莉亞表示贊同。「如果這裡是森林,我也許可以做到。」她承認道。「但這裡是一片開闊的平原,沒有地方可以隱藏行蹤,妄圖接近城市形同自殺」
騎著馬立在圖拉揚身旁的卡德加,笑了起來。「我可以過去。」他保證道,一邊大笑著看著其他人的表情。「只需要一些小小的幫助。」他補充了一句,然後看向了剛剛停在他們身旁的岩石上的一個帶有紋身的小小身影。
「陛下!」
泰瑞納斯抬起頭,看到一個士兵喊叫著指向城牆外面。他邊想著也許是獸人再次集結準備發動進攻,邊順著那個人的手向外望去,但是這個士兵的手正指向上方。泰瑞納斯看了看,當他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朝著他們飛來時,他驚的吸了一口氣。
「弓箭手,準備。」他大聲發出命令,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黑影。「沒我的命令不許攻擊。」這事有些奇怪。現在正有成千上萬的獸人猛烈的攻擊的下方的城牆,那麼,他們是出於什麼目的單獨派出一個空軍?偵察兵?間諜?還是別的什麼?
弓箭手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抬起長弓扣上了箭,靜靜地等待著。這個身影越來越近。現在泰瑞納斯已經能看出這是一隻獅鷲,這遠比他在紋章徽記上所看到的更加野性以及美麗,讓他覺得難以置信。它的羽毛在陽光下呈現出金色,紫色和紅色,在它接近時,有著巨大的金色眼睛的腦袋敏捷輕快的四處張望著。
還有一個人坐在他的背上,握著韁繩坐著鞍具就好像騎在一匹馬上面。
騎手個子高大,但看上去遠遠比不上獸人的體型。而且還穿著衣服,這和下方的那些綠皮戰士相差甚遠。泰瑞納斯緊盯著他,當瞥到一抹紫色之後,他長出了口氣。這並非鎧甲,而是一件長袍,這只能說明一件事。
「放下武器!」他朝弓箭手喊道。「是一名達拉然的巫師!」
獅鷲拍打著他強有力的翅膀,朝著他們俯衝了過來。然後盤旋在他們上空,弓箭手們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下方的獸人上。這個騎手明顯正在尋找一個降落的地點,他最終選擇降落在附近的一個角樓上,那裡有一個寬闊的圓形平台用來放置鍋爐,弩車和烽火。泰瑞納斯朝那裡跑了過去,莫雷夫緊跟在後面,他們跑上塔樓時獅鷲剛好落在地上,將翅膀收回了身邊。
「很高興我還沒有忘記應該怎麼做。」騎手一邊說著,一邊將腿跨過鞍具,從上面跳了下來。「謝謝你。」泰瑞納斯聽到他對獅鷲輕聲說到。然後這個巫師轉過身,他白色的短鬍鬚已清晰可見。泰瑞納斯認出了來者。
「卡德加!」他說著,伸出手握住了卡德加的手。「你來這裡做什麼,還騎在這個東西上?」
「我帶來了好消息。」這位看起來年老的法師回答道,笑了起來。他看上去有些疲倦,其他還好。「圖拉楊和他的部隊正位於北方山谷的另一邊。」他向泰瑞納斯報告。一邊感激的收下了莫雷夫遞過來的一個水袋,猛喝了幾口。「我們會從後方攻擊部落,將他們趕離你們。」
「非常好!」泰瑞納斯拍了拍手,這是幾天以來他頭一次感到如此高興。「這樣我們便可以對部落兩面夾擊!」
「這正是圖拉揚的計劃,」這個法師高興的贊同道。「庫德蘭借給我了這隻獅鷲,這樣我才能來到這裡並和你們進行溝通。我很慶幸我還記得麥迪文教給我的駕馭它的技巧。」
「這邊走。」泰瑞納斯對他說。「我的僕人會照看這隻獅鷲——他們會給它些水喝,我也確定我們能夠找些吃的給它。讓我們接著談談圖拉揚下一步的作戰計劃,我們要讓這些骯髒的獸人為膽敢進攻這座城市感到後悔。」
「衝鋒!」圖拉揚立在隊伍前方,把戰錘像一根長槍一樣舉在自己前方。踢了踢戰馬讓它停止喝水,然後直衝向了獸人大軍。大多數獸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這面即使全力攻擊也無法造成絲毫損傷的城牆上,只有極少數獸人聽到了圖拉揚戰馬的嘶鳴並轉頭看了過來。其中一個獸人張開嘴準備發出警告,但是圖拉揚的戰錘狠狠的擊中了他,震碎了他的下顎,餘力折斷了他的脖子。這個獸人倒在了地上,圖拉揚的戰馬從他身上踩踏了過去。
剩餘的騎兵跟著發起了衝鋒,步兵也緊隨其後,他們穿過平原從北攻向了城市。在他們的前方,是已經轉過身正對著他們的部落軍隊。
在同一時刻,城上的弩炮突然發射了,箭雨和巨石朝背對著他們的部落傾瀉而下。
圖拉揚帶著騎兵衝向了部落的前排,穿過他們,繞行一圈後又回到了原位。城市的防禦工事緊接著第二次發起了進攻。
獸人們陣腳大亂,不確定應該怎麼辦。當他們面朝城牆時,聯盟部隊便從後方發起攻擊。如果轉過身去,他們又會遭到城市守衛的攻擊。他們並沒有攻破城牆,所以沒辦法退入王城,而如果想退回湖邊的山地,他們又必須首先穿過聯盟的軍隊。無論他們選擇哪條路,都是死路一條。
不幸的是,部落餘下的人還有很多。一列數量龐大的獸人走向了前方,手中緊握著武器,圖拉揚只能領著自己的騎兵回撤。精靈弓箭手亂箭齊發,箭雨落在了他們頭上,很多獸人倒了下去,但是新的戰士立刻填補了空缺。獸人們向聯盟軍隊發起了衝鋒,使得他們不得不向後退去,否則便會被獸人部隊碾碎。一步一步的,圖拉揚發現自己和自己的手下已經被逼到了湖邊。當他們被趕到了足夠遠的距離,其餘獸人士兵便又將注意力放回了王城上面。他們朝著城牆猛攻過去,消耗著城裡的熱油,石塊以及其他的防禦工事。
弩車並不能攻擊已經靠上城牆的敵人,這會對城牆造成極大的損傷,於是獸人能夠安全的攀爬城牆並且撞擊著城門。儘管城門現在依然堅固,但是正承受著猛烈的撞擊……獸人們狂笑著接近城牆,全力向上攀爬著。大多數獸人在攀爬的過程中被刺穿擊墜了下去,但是仍有少數人做到了,他們登上城牆開始攻擊守衛,使得城牆守衛們無法全力阻止其餘正在攀爬的獸人。第一波的攻勢被很快消滅,但是更多的人跟在後面,屍體開始堆積了起來,為其餘獸人提供了一些掩護,這讓他們能在攻擊守衛之前有一個落腳的地方讓他們準備好自己的武器。
「這沒起作用!」卡德加朝著圖拉揚喊道,他們正穿過一座肯定是獸人建來渡過湖面的粗製橋樑。「我們沒有足夠的人手像這樣擊潰他們!我們需要想些別的方法!」
「我接受!」圖拉揚回答道,正和一個衝向他的獸人戰鬥著。「你能用你的魔法來對付他們嗎?」
「可以,但是用處不大。」卡德加回答道,用劍刺穿了一個靠近他的獸人。「我一次只能殺死一小部分。我可以召喚風暴但是這沒用,而且還會使我無法在接下來使用其他的法術。」
圖拉揚點了點頭。「讓我們的人退過這個湖,然後守著這座橋!」他告訴他的朋友,在他用盾牌將一個獸人打入下方流動的湖水時再次舉起了戰錘。「接下來,我們可以在他們對我們失去興趣背對我們之後再次發起攻擊。」
卡德加點點頭,正忙於保護自己而無法開口。他希望新的計劃能夠有效。因為獸人可以簡單的燒掉橋樑然後持續猛攻城門直至它倒下。一旦城門失守,他們便可以攻入城市而再也不可能被趕出去。在這之前,在暴風城,卡德加曾經見識過獸人是如何攻陷城池的。他可不想再次見到那一幕。
「城門開始出現裂痕!」
泰瑞納斯搖著頭,就好像能把這陣叫喊甩到腦後。自己現在無暇他顧。在他關注著下方的戰鬥時,一個獸人登上了離他不遠的城牆,朝他衝了過來。他張著嘴大笑著,露出尖利的獠牙,手中揮舞著沉重的戰錘。泰瑞納斯不情願的撿起了一把落在地上的劍,苦惱的意識到他並非一個戰士。
有個人從一旁跳了出來,他認出是莫雷夫後稍稍鬆了一口氣。這個守衛指揮官拿著一隻長矛,向獸人刺了過去,使得他退後了幾步。「您應當去看看城門,大人。」他冷靜的說著,再次刺向了獸人。「我會解決這個。」泰瑞納斯能夠看到有不少守衛出現在獸人的另一邊,其中兩人也裝備著長矛。
明白到這裡已不再需要自己,泰瑞納斯如釋重負的放下了劍,轉過身子,他低下頭走下了城牆裡的一段不長的階梯,從一件小型的護衛盔甲旁邊走了出來,從這裡沿著牆邊一段狹窄的小路走著,盡頭是一個樓梯,順著台階向上,他再次來到了城牆之上,不過現在已經身處主城門之上了。
在走到城牆邊沿之前他就已經感受到了沉重的撞擊,這個衝擊令他的牙齒磕磕碰碰,石牆也搖晃著。他朝下看去,獸人們正抬著一根厚重的樹幹撞擊著前門。即使從這裡,泰瑞納斯也能看出每一次的衝擊都令這些人顫抖。
「加固城門。」他對站在附近的一個年輕副官說道。「叫上一些人,去加固前門。」
「用什麼,長官?」這個年青的軍官問道。
「你能找到的任何東西。」泰瑞納斯回答道。他越過城牆看了過去,不計其數的獸人聚集在這裡攻擊他以及他的城市。在更遠的地方,他看見了橋上閃過一縷金屬的光亮,他明白圖拉揚和他的部隊已經撤到了那裡,以便發起下一次的進攻。泰瑞納斯只希望,下一次攻擊能夠做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