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毀滅之錘喊道,「拿上自己的東西,都給我動起來!」他望著自己的戰士們,各氏族的首領們叫喊著,用力推搡著自己的手下讓他們各就各位。隨後他轉過身,古爾丹站在一旁耐心的等待著,「有事?」毀滅之錘問道。
「我想和我的氏族在這裡再呆一陣。」古爾丹答道。「我對這個風暴祭壇有另一個計劃,這會極大的有助於部落的征戰。」
毀滅之錘皺起了眉頭,他仍然不信任這個矮小,醜陋的術士,不過他必須承認古爾丹提供的雙頭食人魔在奪取奎爾薩拉斯的戰鬥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雖然那些該死的矮人和他們的獅鷲闖了進來讓他損失了不少,但如果沒有這些食人魔,部落將無法重組陣型並擊潰聯盟的防線。最終,他點了點頭,「去做你所必須完成的事。」他對古爾丹說道,「但不要花太長時間,我們必須集中所有的優勢才有可能迅速攻下洛丹倫。」
「我不會耽誤太久。」古爾丹笑著保證說。「你說得對——速度很重要。」古爾丹說話的方式讓毀滅之錘感到了一些擔憂,祖魯希德正好在此時走了過來向他匯報關於森林裡那些殘存的守衛者的情況。首席術士也趁機躲開了毀滅之錘銳利的目光,悄悄的溜了。
「我們攻不破他們的防線,」龍喉酋長說道,看得出他的憤怒超過了愧疚之情,「就算是龍也無能為力。」他搖著頭強調說。「雖然它們的火焰可以覆蓋整個城市上空卻燒不到裡面,它們的利爪也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擋住了。」
「是太陽井。」古爾丹又走了回來重新加入了談話,「這是精靈們的魔法源泉,給他們提供了無上的力量。」
術士應該會瞭解這樣的東西,毀滅之錘突然想到。「有沒有辦法耗盡它的能量毀掉它?或者反過來控制它為我們所用?」他問道。
古爾丹搖了搖頭。「我曾經嘗試過。」他說。「我能感受到他的力量,但我對這個東西並不熟悉,我無法解除它。」他抓著自己剛硬的鬍鬚。「我猜只有精靈們才能吸取它的力量,畢竟這是他們建立在這片土地上的東西。」
「那你能用祭壇摧毀他們的防禦嗎?」毀滅之錘接著問道。
古爾丹又一次露出了笑容。「這正是我想嘗試的事的其中一件。」他答道,「我並不確定這是否有效,不過這個祭壇是由精靈們自己的符文石做成的,它們的能量也是來源於太陽井。我或許可以利用這層關係,將我的法力輸送到能量的源頭,繼而摧毀或者控制住它。」古爾丹會選擇哪一個結果是顯而易見的。毀滅之錘雖不希望古爾丹控制住這股力量。不過這至少比留給那些要命的精靈好一些。
「做你能做的。」他再一次對古爾丹說道。「但是攻破銀月城只是次要的目標,雖然目前我們攻不進去,他們同樣逃不出來。」他轉向站在一旁等候命令的祖魯希德。「你的紅龍部隊也同樣,如果聯盟在洛丹倫部署了很多士兵的話,我們會需要它們。如果你沒有辦法在幾天之內攻破精靈的防禦,那就放棄這裡,派你的龍來加入我們。」他看了眼剛剛走開的古爾丹。「確保古爾丹和他的術士們留在你身邊。」
祖魯希德笑了起來。「我會帶著他的,如果有必要,我會命令一條龍把他吞下去,然後帶在肚子裡。」他保證道。
毀滅之錘點了點頭,讓龍喉酋長去和他的龍騎兵們談話,他需要去確認自己的黑石戰士們已經為下一個作戰目標做好了準備。
部落在大約兩個小時之後整軍出發了。古爾丹和寇加爾注視著這些從奎爾薩拉斯走出的隊伍。他們大步踏過地上那些被龍焰燒焦的樹枝。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森林在這場大火裡被燒燬,煙霧瀰漫在森林裡,一些未被燒光的樹葉孤零零的掛在樹上。戰士們曾在這裡駐紮過。比起這片遍地都是枯葉的焦林,外面的空地可是要舒服多了。灰塵從他們的腳下揚起,瀰漫到了前方群山的山腳下。毀滅之錘大踏步得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的武器在步行時輕輕撞擊著他的背部和大腿。他並沒有向四處觀望,看得出他有充足的信心相信這附近沒有任何危險。
等到最後一個獸人士兵消失在視野裡後。古爾丹轉過身面對寇加爾。「我們都準備好了麼?」
暮光之錘的酋長兩張臉上都露出了微笑,「一切準備就緒。」他答道。
古爾丹點點頭,「很好,告訴你的戰士們我們馬上出發,從這裡到南海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他撫著自己的鬍鬚,「祖魯希德正全神貫注的處理精靈城的問題,當他注意到我們離開時已經太遲了。」
「如果他派龍來追蹤我們怎麼辦?」一向勇猛的寇加爾也擔心這些龐然大物會突然從天而降。
「他不會這麼做的。」古爾丹肯定的說道。「沒有毀滅之錘的命令他不會獨自行動,這也就意味著任何事他都要首先向毀滅之錘報告然後等待回音,我們會很快逃出毀滅之錘的管轄範圍。只要毀滅之錘還想要那座人類城市,他就不會從他餘下的部隊裡分出人馬來追趕我們。」他大笑了起來。這幾周以來,他一直努力試圖擺脫毀滅之錘的控制,以便能夠繼續進行自己的計劃,而部落大酋長終於雙手奉上了一個完美的解決方式,他曾擔心毀滅之錘會在行軍途中一直將自己帶在身邊,但精靈的防禦給古爾丹提供了完美的借口擺脫了他。
「我去看看戰士們。」寇加爾答應道,轉身離開了。古爾丹聽到寇加爾正大聲重複著自己的命令,他點了點頭,這次行動對他來說期待已久,每邁出一步都能使他逃離毀滅之錘以及他的控制,同時也能離自己的命運越來越近。
毀滅之錘順著山中的一條小路向下方的山谷一步步移動。現在已是深夜,其他獸人早已入睡,但是他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悄無聲息的移動著,用靴子在老舊的石頭上試探著立足點,一隻手握住掛在身後的戰錘以防止它在後背和石壁上碰來碰去,另一隻手伸向前方摸索著前進的道路。缺了一半的月亮掛在頭頂,灑下的月光足以讓他分辨出周圍的情況。附近有些小蟲鳴叫著。除此之外,這座山裡再無其他聲響。
當他非常接近谷底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其他的什麼聲音,這是遠處那個有著獸人一般大小身影的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笨拙的向谷底走動時發出的。毀滅之錘彎下腰,隱藏在了小徑的一側,並將戰錘肩上取下握在身前。傳來的聲響變得越來越大,毀滅之錘謹慎的觀察著。很快他便看到了那個披著斗篷的身影走下最後一個斜坡,進入了山谷。
與其說這裡是山谷,還不如說是一個藏身之所。大概有20英尺寬15英尺深,四面都有峭壁,使得這裡被其他山石遮蔽起來,使這裡成了一個很好的庇護所或者是藏身之處,選擇在這裡見面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當毀滅之錘一動不動的看著這個人時,他正斜靠在石壁上喘著氣,然後站起身向四周張望,「有人嗎?」這個披著斗篷的人小聲的喊著。
「我在這裡。」毀滅之錘回應道,他立直了身子從山石之間跳了下去,然後大步走進了山谷。陌生人也站直了身子,當毀滅之錘靠近時此人深吸了一口氣。毀滅之錘看到他身上掛著一把做工精細的長劍,卻沒有絲毫磨損,他意識到這個陌生人從未用過這劍。他突然很想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與這些懦夫或者陰謀家做交易?為什麼不能是一個戰士?那些人會直截了當的表明自己的態度。他見過那個在奎爾薩拉斯指揮聯盟軍隊作戰的人,也在希爾斯布萊德指揮見過另一人,這兩人都給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們都是戰士,追尋著榮譽,以力量和公正為榮。不過話說回來,這種勇士當然不會和眼前這人一樣要求這種性質的會面。
「您……您是毀滅之錘大人?」這個人結結巴巴的說,稍微有些退縮,「您會說通用語?」
「我是奧格瑞姆·毀滅之錘,黑石氏族的酋長以及部落的大酋長,我能明白你們的語言。」毀滅之錘回答道,「而你呢,人類?是你向我發送信息的嗎?」
「是我。」這個男人一邊答著,一邊向下拉了拉自己的罩帽以保證能完全得遮住自己的臉,毀滅之錘注意到這東西是用上等布料製成的,邊沿上還有著精美的圖案。「我想的是,如果能在我們發生任何任何不愉快的事之前談一談,是最好的。」他的語速很慢,就像在對一個孩子說話。
「這樣很好。」毀滅之錘稍稍觀察了下四周,他想知道這人有沒有帶上刺客,即使有,僅憑嗅覺和聽覺他也是不可能發現的。他只有冒著這個風險,寄希望於這人如同他的信息上說的一樣單獨前來。
「我從未想過會有人類來聯繫我。」毀滅之錘緩緩的說道,稍微躬下些身子以便自己能更容易觀察這個人,「特別是這樣的方式,你們人類就是用這種方式聯繫的?通過被訓練過的飛鳥?」
「這是其中的一種方法。」這人答道。「我知道我的人不可能通過接近部落軍隊的方式來向您傳送信息,也想不出別的什麼方式,所以我只好放出了一隻鳥,您把它殺了嗎?」
毀滅之錘點了點頭,無法控制自己臉上的笑容,他注意到這個男人臉上開始冒汗。「當我們發現它腿上綁著的羊皮紙之後才意識到這是一個信使,不過已經晚了,我只希望你並沒想過它能回去。」
那人伸出一隻手擺了擺示意沒有關係,他的手在發抖,不過聲音依然十分鎮定。「只是一隻鳥而已,」他指出。「我更關心如何避免一場更慘烈的傷亡。」
毀滅之錘點了點頭:「你信裡是這麼說的。那麼,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一個承諾。」那人答道。
「關於哪方面的?」
「我只需要您的一句話,作為一名戰士和領袖,您可以約束您手下的行動。」他回答道。「在這片群山裡,沒有殺戮,沒有劫掠,沒有破壞,或者其他的暴行。讓我們的城市、村莊以及我們的人民繼續安居樂業。」
毀滅之錘琢磨著他的話,漫不經心的用一隻手擦抹著自己的錘頭。「那麼我們能從中得到什麼回報?」
這個男人笑了起來,露出一個試圖表示友好的表情,雖然看起來只是一臉的諂媚。「不設防的通道。」他放慢語速,讓這幾個字凝在了一片寂靜的夜空之中。
「哦?」毀滅之錘抬起了頭,示意此人繼續說下去。
「您和您的戰士正試圖穿過這座山脈入侵洛丹倫。」這人指出。「這些山峰裡充滿著危險,對熟悉它的人來說,在此抵抗數倍的軍隊並不是難事。您的部落也許能夠取勝,但必將遭受重創;如此一來,您將無法全力攻擊洛丹倫以及它的守衛們。」那人又笑了起來,身子靠在了後面的岩石上,看得出他對自己把握局勢的能力感到很滿意。「我可以保證在這個地區的防禦者不會阻擋你們的軍隊。」他信心滿滿得說。「我甚至可以告訴你哪些路更好走。您的部落可以快速並且毫無危險得穿過這些山脈。」
毀滅之錘想了想。「你為我們清出一條道路。」他大聲說著。「以換取你的領地安然無恙?」
這個男人點了點頭。「說的對。」
毀滅之錘站直了身子朝前走了幾步,來到離那人不到兩尺的距離。現在他可以看清這個陌生人部分之前被兜帽遮住的樣貌。消瘦又有些優雅,顯得很精明,但這仍然掩飾不了他的恐懼。在某些方面這個人讓毀滅之錘想起了古爾丹:聰明,只關心自己,卻由於懦弱而不敢背叛更強大的力量。「很好。」毀滅之錘最後說道。「我同意你的提議。告訴我能夠最快穿越這片山脈的路,我將帶著我的戰士一步不停的通過這裡。當我們征服這塊大陸後,我會為這片區域提供保護,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你和你的人民將會很安全。」
「這樣就好。」這個披著斗篷的人笑了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拍著雙手。「我就知道您一定會通情達理。」他從腰帶中拿出了一張捲起的羊皮紙,遞給了毀滅之錘。「這是這塊區域的地圖。」他解釋道。「我標記了這個峽谷以幫助你確認方向。」
毀滅之錘展開地圖認真研究起來。「是的,這地圖非常的詳盡。」過了一會兒,他說道。
「很好。」那個人瞄了一眼毀滅之錘。「那那我就回我的人那兒去了。」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
毀滅之錘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過了一小會兒,那人轉過身快步離去,走進了石堆裡,小心翼翼地走下了山谷不遠處的懸崖。有一會兒時間,毀滅之錘思考著是不是跟在他後面用快速的一擊了結掉這個人,反正他現在已經有了地圖。但這種行為是可恥的。這正是他對自己人民的現狀不滿的原因之一。以前,在德拉諾的時候,他們是一個高貴的種族。但是古爾丹的背叛改變了一切,使得他們變得和嗜血的野蠻人一樣。毀滅之錘試圖恢復自己種族的驕傲和淳樸,而這意味著他必須遵循一套嚴格的行為準則。這個人是懷著對他的信任做出的交易,他也不會背叛自己許下的諾言。他將順著地圖上標記的道路前進,如果這條路確實能夠迅速並且不受到聯盟軍隊攔截的通過的話,他也會兌現他的另一半諾言。
毀滅之錘搖了搖頭,重新捲起了卷軸,然後塞入了自己的腰帶,他轉身走回自己來時的那條小路。他要召集其他人,並向他們展示選擇的行軍路線。
「您叫我們,大人?」哈斯將軍,奧特蘭克軍隊的指揮官,站在半開的地圖室門前。佩瑞諾德同樣注意到其他的軍隊將領也都站在這位強壯的將軍身後。
「是的。進來吧,將軍,軍官們。」佩瑞諾德招手示意他們進來,他試圖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很平定。「我剛剛得到了關於部落最新動態的消息,我認為有必要告知你們。」
他看到哈斯和其他幾位將領迅速地交換了眼色,不過他們並沒有說什麼,跟著他走近了那張覆蓋了整面牆壁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巨幅地圖。它繪出了奧特蘭克全境,城鎮和堡壘用銀線標出,而奧特蘭克城堡則用金線標示。
「我是從可信的渠道獲得這個信息的。」佩瑞諾德開始說道。「部落確實在正在向我們這裡進軍。」幾名將領驚訝的吸了一口氣。「很顯然,他們正計劃攻擊洛丹倫王國,並且選擇翻越這些山脈以便出現在王城的北邊。」
「他們離我們還有多遠?」卡丹上校急切地問道。「他們有多少人?都帶著了什麼樣的武器?」另外一些將領在他身後竊竊私語。
佩瑞諾德舉起了一隻手,軍官們安靜了下來。「我不知道他們離我們還有多遠。」他回答道,「雖然我懷疑恐怕就一天,或者兩天,不會再多。我也不清楚他們的數量,但是所有報告都顯示他們是一支強大的軍隊。」他笑了笑,他也知道自己笑的很無力。「不過,這不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哈斯將軍站直了身子。「不需要我們考慮,大人?」他問道,他的呼吸使他那濃密的灰色鬍鬚飄了起來。「但我們是聯盟的成員,我們都已發誓將和其他人一起對抗部落。」
「現在情況變了。」佩瑞諾德提醒著他,他注意到自己全身正在出汗——他的軍官們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我重新考慮了我們的選項,並且決定重新扮演我們在這場衝突中的角色。從現在開始,奧特蘭克將不再是聯盟的成員。」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相信我,選擇這條路會讓我們過的更好。」
所有的軍官看上去都大吃一驚。「大人,您的意思是?」卡丹問道。
「我與部落簽訂了一個互不侵犯條約。」佩瑞諾德回答說。「我們將不會阻礙他們穿越山脈的行動,作為回報,他們會讓奧特蘭克安然無恙。」
他的軍官們看上去有些困惑,其中一些人顯得憤怒或者是悲痛。「你是讓我們跟部落同謀,大人?」哈斯小聲的問道,無法掩飾聲音裡的厭惡之情。
「對,我就是去跟獸人同謀!」佩瑞諾德終於失去了冷靜,憤怒地喊出聲來。「因為我想讓我們都能活著!」他毫無保留得在言語裡傾瀉著自己的憤怒和恐懼。「你知道我們面對的是什麼嗎?部落,整個部落,正打算橫掃這片山脈!穿過我們的家園!你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嗎?成千上萬!」哈斯與其他一些人不情願得點點頭,他們都曾看過同樣的一份報告。「你們知道這些獸人長什麼樣嗎?我曾經就在現在和你們一樣的距離上見過一個獸人。他們體積巨大!跟巨魔一樣高,但是有兩倍寬!發達的肌肉,尖銳的獠牙——我見過的那個獸人,他的戰錘就要整整三個人才抬得起來,而對他來說,那就跟孩子的玩具一樣輕易的揮動!沒人能抵擋他們!他們會殺光我們所有人,你們不明白嗎?他們已經摧毀了暴風王國,奧特蘭克將成為下一個目標!」
「但是聯盟那邊——」哈斯開始說話。佩瑞諾德怨恨得笑了。
「聯盟怎麼了?」他質問道。「他們現在在哪裡?我明白的告訴你們,他們不在這裡!我們建立聯盟是為了在這種攻擊下保護自己的王國,但是部落現在就在我們眼皮底下,寶貴的聯盟在哪裡?他們拋棄了我們,你們不懂嗎?」他能聽出自己現在的聲音已經近乎歇斯底里,他試圖控制一下。「現在是每個王國考慮自己的時候了。」他盡可能鎮靜得對其他人說。「我必須優先考慮奧特蘭克,其他國王都會這麼做。」
「是的,但那些野獸——」另一個軍官特蘭德開口說道。
「——巨大而又致命,是這樣。」佩瑞諾德打斷了他。「但並非無法溝通。我與他們的首領見了一面。他能說通用語!他聽了我的話,並且同意如果我們不去阻礙他們,他們會保證我們的安全。」
「我們——我們能信任他們麼?」一名叫維蘭德的下級軍官問道。看到不少人附和著點頭,佩瑞諾德總算鬆了一口氣。他們提出這個問題說明他們已經接受了這項協議——現在他們只是擔心這個協議能否順利執行。
「我們沒有選擇。」他緩緩的說道。「只要他們有這個打算,他們就能輕易擊潰我們。如果他們背叛了我們,我們就完了。但如果他們遵守了自己的諾言——我想他們會的——奧特蘭克就能生存下去。無論會付出什麼代價。」
「我依然不喜歡這樣做。」哈斯頑固得說道。「我們已對其他國家做出了承諾。」不過看得出他有些猶豫。佩瑞諾德知道將軍正在思索如今的情況,並且開始理解這是他們存活下去的唯一方式這個事實。
「你不用喜歡。」佩瑞諾德嚴厲地說。「你需要做的是服從命令。我是這裡的國王,我已經決定了這件事。你們曾經發誓服從我,我想你們也會遵守那些誓言的。」他知道這句話不足以阻止他們的反對意見,但是他希望這能說服他們,至少說服他們保持對自己的忠誠。
哈斯盯了他看了一會兒。「您說的對,大人。」他最終做出了回應。「我會服從您的命令。」其他將領也同樣點了頭。
佩瑞諾德笑了。「很好。關於聯盟那邊,我會以個人的名義承擔所有的後果。」他轉身面向地圖。「那麼現在,部落會從這裡、這裡以及這裡通過。」他一邊說一邊指著南方的幾條路。他惱怒得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我們需要做的就是保證這些路無人看守,那麼我們就能在不遭遇任何一個獸人的情況下讓部落通過。」
哈斯研究著方位。「他們是準備從北面攻擊洛丹倫。」他思考了一下,用手比劃出了一條通往並未標記在這張地圖上的洛丹倫的線。「如果換作是我,我不會選擇這條路,但是我並不清楚他們有多少人——或者說他們有多自大。」他轉身面向佩瑞諾德,神情中夾雜著懷疑。「士兵也許會抗命,大人。」他冷冷得說。「他們也許會認為這是對他們的誓言的背叛,也許更糟。」他的語氣透露出他也同意這種看法。「如果他們叛亂,我們無力阻止。」
佩瑞諾德考慮了一下。「既然這樣。」他說。「告訴士兵,部落正計劃使用北部山脈的那三個通道。如果有人詢問你情報來源,就告訴他們這是偵查兵與間諜用生命換來的珍貴情報。」他點了點頭,對自己的機智相當滿意。「這會讓每個士兵都忙於完成自己的任務,不會跑到部落行進的道路上去。」
哈斯有些僵硬得點點頭。「我將立刻將我們的士兵部署到那裡,大人。」他說的很清楚。
「這就好。」佩瑞諾德對將軍做出了一個他能做到的最溫暖的微笑,以表示他已原諒了之前的一切。「你最好現在就讓他們都行動起來了。我可不想等部落到的時候我們的人還在行軍途中。」
軍官們敬了禮,都離開了地圖室——除了哈斯。
「有事嗎,將軍?」佩瑞諾德問道,聲音裡並不打算掩飾他的疲倦。
「來了一個信使,大人。」將軍回答。「從聯盟來的。他來的時候你正在休息。」哈斯的眼神盯著位於角落的椅子上的那件斗篷,他的眼神彷彿在說他已經知道了佩瑞諾德剛才外出了,以及他究竟去做了些什麼。「他就在外面等著,大人。」
「讓他立即進來,」佩瑞諾德回答說,大步走向椅子拿起了他的斗篷。「你跟他談過嗎?」
「只知道是誰派他來的。」哈斯說,「我瞭解你想最先知道他帶來的消息。」說這句話的時候,將軍已經站到了地圖室門口,向等在外面的什麼人招手示意。一個身穿皮甲的風塵僕僕的年輕信使走了進來,緊張兮兮得看著地面。
「大人,」年輕人說,抬起了頭,又馬上低了下去。「我帶來了聯盟的指揮官安杜因-洛薩大人的問候和消息。」
佩瑞諾德點了點頭,披上斗篷走到了年輕人身旁。「謝謝你將軍,現在沒事了。」他對哈斯說道,將軍看上去如釋重負,關上門離開了房間。「現在,年輕人,」佩瑞諾德轉向信使繼續說道,「你帶來了什麼消息?」
「洛薩大人說你應當帶著你的軍隊去洛丹倫,」年輕的信使緊張地答道。「部落將很可能進攻那裡,你的軍隊必須去支援那裡的防禦。」
「我明白了。」佩瑞諾德點點頭,他一隻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將另一隻手放到了信使的肩上。「他希望你回去報告我們的情況嗎?」他問道。
信使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佩瑞諾德再次表示。「這真是可惜。」他轉向年輕信使,用手臂將他猛抓過來,另一隻手上的匕首襲擊了他。鋒刃穿透肋骨,刺進了信使的心臟。信使猛然痙攣了起來,在倒下之前,鮮血從嘴裡流了出來。佩瑞諾德在他撞擊地面之前抓住了他,輕輕得放在了地上。
「如果是送來的書面消息就好了。」佩瑞諾德小聲的對著屍體說道,他在屍體上將匕首的血跡擦乾淨,收回鞘中。然後拖著屍體穿過房間,來到角落的衣櫃前,將屍體扔了進去,他聽到了屍體撞上衣櫃壁的聲響。在想了下今後的打算後,他脫下自己身上那件已被鮮血灑滿的斗篷,沒可能洗乾淨了,一邊想著也將斗篷扔了進去。真是遺憾。他滿喜歡這個刺繡的。
等了一會兒,佩瑞諾德拉上了衣櫃上的簾子,穿過房間朝門的方向走去。如果哈斯還等在外面,他就告訴他已經讓趕時間的信使用他的私人出口離開了。如果不在外面,他便只需要告訴哈斯說那個年輕人已經走了。當然,他帶去的信息會是奧特蘭克將堅決抵抗部落。佩瑞諾德笑了起來。他可以保證沒有獸人能穿越奧特蘭克軍隊的防線。至於其他的山路完全是另外的問題了。
布拉多克緊緊地握著韁繩,這並非出於恐懼。當巨龍第一次張開雙翼帶他飛上高空的時候他就將一切恐懼都扔在了腦後。穿行在雲中的感覺是多麼的驚人,這使得布拉多克這個稱職但從未有出眾表現的戰士突然找到了真正的樂趣。對,他的樂趣就是這個,就是在天空中飛翔,他那巨大的紅龍拍打著翅膀,風吹拂著他的髮梢。他仍然記得當他看到紅龍口中噴出火焰時的激動,也同樣記得樹木被突如其來的高熱瞬間燒燬的場景。
俯視著下方,布拉多克能夠看到一抹銀色橫穿過這塊富饒的土地。那是大海,和那個他們摧毀另一個王國之後穿過的區域是一樣的。
布拉多克用腳後跟踢了一下龍,命令他的坐騎降低高度。龍做出了回應,收起翅膀,快速的向下俯衝。海在視野裡變得越來越大,往遠處延伸出去,他突然看到離海岸不遠的地方有一些黑影。那些是他們的船,這些東西把部落從另一塊大陸帶到了這裡。布拉多克討厭船。他也不太喜歡水。不過天空,那可真是個美妙的存在。
將坐騎從俯衝中拉了起來,布拉多克從船的上空飛了過去,看著一些可憐的獸人們坐在長凳上,全力拉著槳以保持船隻的移動。每條船靠近正中的地方都坐著一個食人魔,敲著代表節奏的鼓點。獸人們跟著節奏用力拉著,他們堅持不懈的划動終將黑色的船送回了大海。
布拉多克忽然停了下來,拉著他的坐騎在空中盤旋著再次觀察下面的情景。是的,他並沒有看錯,這些船確實是在離岸回到大海。他們應當是被要求在後方修整,等待部落再次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為什麼在這裡自作主張?
往四周看了看,布拉多克在領頭的船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術士古爾丹。布拉多克曾經像大多數獸人一樣很畏懼他,但這已成為了過去。他現在是一個龍騎兵了。他還會怕些什麼?
操縱著他的坐騎,布拉多克飛到了領頭的船的前方。古爾丹在他靠近時轉身面向了他。
「你拿這些船去幹什麼?」布拉多克喊道,他一邊駕駛坐騎和船保持距離,一邊揮舞著他空閒的那隻手。術士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茫然地舉起了雙手。布拉多克只好讓龍更近了一些。「你應該立刻調轉船頭!部落在洛丹倫,不是海的那一頭!」他再次喊道。古爾丹手勢依舊表示他聽不見。這次布拉多克直接帶著龍飛到了船頂上,離術士只有10尺的距離。「我是說——」古爾丹的手猛地向前伸出,一道綠色的光線射向了布拉多克的胸膛。他突然感到一陣劇痛,他感到自己的肺正在收縮,他的心跳正在變緩,在他喘了一口氣後兩者同時停止了工作。世界在瞬間變得黑暗,布拉多克從鞍具上掉了下來,緊貼著船舷落入了海裡。他最後一個念頭是至少他曾經在天空中飛翔過。
古爾丹冷笑得看著龍騎兵的屍體沉入水中。他需要讓這個蠢貨離得近一些,以便讓他的魔法迅速準確的擊中目標以防止任何可能的反擊。他也擔心過那條龍也許會為自己騎手的死做出反擊,他謹慎的看著巨大的紅龍暴跳起來,它歪著頭朝後發出一陣怒吼,然後有力地拍打著翅膀向高空飛去。古爾丹久久的凝視著上空以確保這條龍不會在盤旋之後進行俯衝攻擊,然後他埋頭看向拍擊著船頭的水流。
他並沒有看到高空中的第二個身影。托格斯在他的朋友認出這船之前就一直跟後面,他看到了發生的一切。他現在正調轉龍頭,全速飛向奎爾薩拉斯。祖魯希德會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托格斯甚至認為他還需要通知其他的部落成員,甚至是毀滅之錘本人。
與陳諾的一樣,這些道路沒有任何防禦。毀滅之錘可以領著他的戰士快速的通過。他一直認為那個穿著斗篷的人會遵守諾言,很高興得發現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即便如此,這條路也依然十分危險。像這樣狹窄的山路,只要用少部分士兵擋住去路,一旦有屍體堆積起來,任何方式都無法穿過這裡。因此,他一直催促自己的軍隊加速移動。一旦他的大軍穿過了這片山脈,他會更加高興的。
他們花了兩天時間穿越這片被冰雪覆蓋的群山,然後向下進入了丘陵地帶。至今為止,獸人還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類。有些戰士甚至抱怨著他們失去了在行進過程中殺戮的機會,但他們的大酋長對他們保證會有這個機會的。
第二天,部落的前鋒部隊從山裡蜂擁而出。毀滅之錘像往常一樣走在隊伍最前面。他停下腳步,讚歎著眼前的美景。丘陵的前方延伸著一個巨大的湖泊,水面在晨光中閃爍著的銀綠色的光芒。另一側聳立著不少呈南北走向的山脈,那些山脈與獸人剛剛翻越的群山差別不大,唯一的區別僅僅是傾斜的角度有所不同,一個朝東一個朝西,兩座山脈組成一個巨大的V字,湖正處於V字的中心處。而在湖的北岸,是一座被巨大的城牆包圍的城市。
「王城。」毀滅之錘細細打量了一下,然後雙手將他的戰錘高舉至頭頂,發出一聲戰吼。其他的部落戰士也隨之叫出了聲,很快,周圍的小山開始迴響著他們的憤怒,歡愉以及嗜血。毀滅之錘大笑起來。這座城市很快就會知道他和他的人已經來到了這裡,但是在這聲戰吼會讓他們嚇得發抖。在他們回過神來之前,部落便將一舉碾平他們。
「衝向城市!」毀滅之錘吼道,再次高舉起戰錘。「我們將摧毀這座敵人的中樞城市!前進,戰士們,在我們的戰吼仍迴響在他們耳中的時候便發起攻擊!」
毀滅之錘率先衝下丘陵跑上了平原,他現在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這座有著堅固城牆的城市上,那裡便是他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