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琳娜在朱迪恩姑姑的全身鏡前轉了一圈。梅雷迪恩住在巨大的帶著帷柱的床邊,她藍色的眼睛帶著驚歎的表情睜大著。
「我真希望有件這樣的裙子。」她說。
「你比較適合裝成一隻貓。」埃琳娜說,在白色的垂釣耳環上落下一個吻,那是原屬於梅雷迪恩頭帶上的吊飾。然後埃琳娜轉過身面向她的姑姑,此時她正站在門口,手中準備著針線。
「它真完美。」她親切地說。「我們不需要更改任何一處。」
站在鏡子前的女孩幾乎是從埃琳娜的意大利文藝復興的書上走出來的。她的喉嚨和雙肩露出來,緊身的冰藍色裙子展現了她嬌瘦的身軀。長長的袖子被大幅度消減露出來白色的無袖內襯,裙子的擺角拖在地上圍繞著她。這是一件美麗的裙子,蒼白的純藍似乎使埃琳娜的藍色眼睛更加深沉。
當她轉過身時,埃琳娜凝視著化妝櫃上的老式擺鐘。「哦,不——差不多要七點了。斯蒂芬一定等了很長時間了。」
「那是他的車。」朱迪恩姑姑說,掃了一眼窗外。「我會下去讓他進來的。」
「那好吧。」埃琳娜簡短地說。「我要單獨見他。再見,惡作劇玩得愉快!」她衝下了樓梯。
現在就去,她想。當她伸手去抓門把手的時候,她想起那一天,幾乎是兩個月以前的這個時候,當她在歐洲歷史課上立即進入了斯蒂芬的生活的那一天。她感覺到這些預料的緊張和激動。
我只希望這一次比預期的完美,她想。在過去的一個半星期,她就在為這一刻,著一個晚上籌劃。如果今晚她和斯蒂芬沒有在一起,它們就不會實現了。
門搖晃著開了,她在斯蒂芬的注視下後退,幾乎感到害羞了,害怕看見斯蒂芬的臉。但是當她聽見他沉重的吸氣聲時,她快速地抬頭——然後她感到她的心臟變得冰涼了。
他用一種驚奇的眼神看著她。但不是那種她在那個晚上在他的房間裡看到過的那種好奇的愉悅。那更接近於一種震驚。
「你不喜歡它。」她小聲說,恐懼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立刻恢復了,就像往常那樣,該死的搖搖頭。「不,不,它很漂亮。你很美。」
那麼為什麼你站在這看上去似乎你看見了一個幽靈?她想道。為什麼你不摟著我,吻我!
「我們應該走了。」他說,快速地,安靜而又嚴肅。
埃琳娜點點頭然後和他進入汽車裡,但她的心臟不僅僅是冷了,而是一種冰涼。他比以前更加過分地推開她,她不知道要怎樣把他奪回來。
當他們開車去高校時天空中的雷鳴怒吼著,埃琳娜沮喪地瞥了一眼窗外。雲層黑暗地壓下來,雖然它還並不打算下雨。空氣中有一種帶著電荷的感覺,陰沉的紫色烏雲讓天空看起來如噩夢般。這對於萬聖節前夕的陰暗之旅來說是一個完美的氣氛,但它只是讓埃琳娜感到恐懼。自從在邦妮家的那一晚,她就失去了對神秘和怪異的感激。
她的日記還沒有出現,雖然她們已經把邦妮家搜遍了。她仍舊不相信日記真的失去了,而讓那個陌生人讀到了她內心的想法。當然,它一定是被偷了,不然還有別的什麼解釋呢?那天晚上在那座房子裡不止一扇門開著,一定有什麼人進來過了。無論是誰做的她只想離開殺了他。
一個黑暗的影像浮現在她的眼前。那個男孩,那麼在邦妮的房子裡讓她幾乎要迷失的男孩,那個讓她忘記斯蒂芬的男孩。是他嗎?
當他們到達學校是埃琳娜喚醒自己,在穿過大廳時她強迫自己微笑著。體育場幾乎是混亂一片。在埃琳娜離開的這些時間裡,幾乎一切都改變了。這歸功於那些年輕人:學生會成員,足球隊員,那些關鍵的俱樂部成員,做出了最後的潤色的佈景。現在這裡擠滿了陌生人,他們中的大多數甚至不是人。
當埃琳娜走進來的時候有幾個殭屍向她轉過來,它們對她露齒而笑,臉部下的頭骨清晰可見。一個奇異恐怖的怪人向她一瘸一拐地走來,那是一個有著鉛白色皮膚和空洞的眼睛的屍體。從另一個方向來了一個狼人,它咆哮著的口鼻覆滿了鮮血,還有提個黑暗的充滿戲劇性的女巫。
埃琳娜搖晃著意識到,那些穿著各種服裝的人,她幾乎有一半都不認識。然後又他們都圍繞著她,讚賞這件冰藍色的長袍,宣佈節目開始。埃琳娜快速推開他們然後像那個狼人轉過身,它黑色的長髮垂在黑色的裙子上。
「這是什麼,梅雷迪恩?」她說。
「萊曼教員的嘔吐。」梅雷迪恩冷酷地答覆。「所以有些人用唐納代替。」
「唐納先生?」埃琳娜驚駭。
「是的,它已經給我們搗亂了。可憐的邦妮剛剛還在收拾。你最好離開這。」
埃琳娜歎了一口氣點點頭,然後轉身向鬼屋走去。當她經過恐怖的鬼屋以及可怕的斷木機房間時,她想它們簡直建造地太好了。在燈光下它們甚至讓人不敢直視。
德魯伊房間門接近出口。在這裡,有一個一個厚紙板的巨石陣構造。但是一個相當小的德魯伊女祭司站在巨石陣中,穿著白色長阿婆和橡木樹葉的花環,看起來準備隨時大哭。
「穿著這件可笑的長袍已經夠糟了。」唐納緩慢的答覆道。「沒有人通知我要往身上塗糖漿。」
「事實上不完全是你。」邦妮說。「只是在你的長袍上和祭壇上而已。你只是一個祭品。」她重複道,這些話不知怎麼的似乎讓他信服。
「關於這個。」唐納先生厭惡地說。
「準確地說這些裝備讓人沒法相信。與大眾所相信的根本就相反,德魯伊不會健在巨石陣裡,它是建立在青銅時代的文明——」
埃琳娜走近。「唐納先生,這真的不是關鍵。」
「不,這不是,對你來說。」他說。「這就是為什麼你和你的神經病朋友在這兒。」
「這沒什麼必要。」一個聲音說,埃琳娜快速看著斯蒂芬。
「塞爾瓦托先生。」唐納說,單詞發音似乎它們意味著現在徹底是他的世界。「我猜想你有一些新消息想要提供。或者你準備給我一雙黑色的眼睛?」他的注視越過斯蒂芬,而斯蒂芬只是站在那,毫無意識他的無暇的簡潔的男士禮服看上去有多麼優雅,而埃琳娜感到身體裡爆發出一陣衝動。
唐納實際上並沒有比我們大很多,她想。他看上去很老是因為灰白的頭髮,但我敢打賭他才二十來歲。然後,由於某些原因,她回憶起唐納在學生會,穿著便宜的外套的樣子。
我敢打賭他甚至沒有在學生會上穿過這樣的衣服,她想。然後,第一次,她感到對於他的同情。
也許斯蒂芬也感覺到了,他走向這個小小的男人,與他面對面,他的聲音平靜。「不,我沒有。我想所有的問題只是因為這件長袍不成比例。為什麼不——」埃琳娜沒有聽見剩下的部分,但他用一種低沉,平靜的語調說話,實際上唐納先生確實在聽。她條件反射地看著身後聚集過來的人群:五個或者四個食屍鬼,狼人,一個猩猩,還有一個駝背怪人。
「好吧,所有事情都在控制之下。」她說,然後他們散開了。斯蒂芬在小心照看,雖然她不知道他是以一種怎樣的方式,她只能看見他的後腦勺。
他的後腦勺……片刻,開學第一天的一個影像浮現在她眼前。斯蒂芬站在辦公室和克拉剋夫人談話,以及克拉剋夫人的行為。果然,當埃琳娜現在看著唐納先生是,他似乎也同樣的茫然表情。埃琳娜感到一些焦慮的波瀾。
「來吧。」她對邦妮說。「我們先走吧。」
她們筆直通過外星人碼頭的房間以及活死人房間。
「這要怎麼走?」埃琳娜強迫自己輕描淡寫地說。
馬特已經看見她了,然後轉過身向她和邦妮走來。自學生會的那個晚上之後埃琳娜幾乎就沒有看見過他了,她知道他和斯蒂芬也分開了。因為她。雖然馬特很難為此負責任,但她知道這傷害了斯蒂芬。
「一切都很好。」馬特說,看上去很不自在。
「在斯蒂芬和唐納先生談話的時候,我想我會在這等他的。」埃琳娜說,「他可以幫忙把人帶進來。」
馬特漠不關心地聳起一邊肩膀。然後他說:「和唐納說什麼?」
埃琳娜吃驚地看著他。她發誓他一分鐘以前就在那個房間裡。
在外面,又開始發出隆隆的聲音,通過門埃琳娜能看見夜空下的一束閃電,之後是另一陣更大聲的雷聲。
「我希望不會下雨。」邦妮說。
「沒錯。」卡羅琳說,當埃琳娜和馬特說話的時候她正安靜地站著。「如果沒人來真是一個遺憾。」
埃琳娜銳利地掃了一眼看見卡羅琳狹窄的,貓一般的眼睛裡充滿了公開的怨恨。
「卡羅琳。」她衝動地說。「看。你和我能停止嗎?我們能忘記發生過的然後讓一切都過去嗎?」
在她眼鏡蛇般的前額下,卡羅琳的眼睛瞪大然後再次瞇成一條線。她的嘴唇扭曲,然後向埃琳娜慢慢走近。
「我永遠不會忘記。」她說,然後她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邦妮和馬特都看著門口。埃琳娜穿過大門,感覺到冰冷的空氣打在她的臉頰上。在外面她能看見野地和馬路兩旁的橡樹,再一次,她被陌生的不祥的感覺所壓倒了。就是像樣的晚上,她可憐地想。今晚當所有的事都發生了。但那時什麼事,她並不知道。
一個聲音從體育館的旋轉門傳來。「好吧,他們會在停車場前排成一條線的,關上信號燈,白癡!」突然,黑暗壓倒一切,空氣中充滿了發狂的笑聲,就像一個管絃樂隊開始演奏一般。埃琳娜歎了一口氣轉過身。
「最好準備好開始讓他們成群進來。」她快速告訴邦妮。邦妮點點頭消失在黑暗中。馬特套上他的狼人頭套,打開錄音機然後塞進磁帶,放出怪異刺耳的音樂。
斯蒂芬來到拐角處,他的頭髮和衣服融入黑夜中。只有他蒼白的襯衫清楚地顯示出來。「唐納先生的問題解決了。」他說。「還有別的需要我做嗎?」
「好吧,你可以在這,和馬特一起,讓人們進來……」埃琳娜的聲音漸漸減小。馬特站在錄音機後,進行每一度的調整,並沒有抬起頭來。埃琳娜抬頭看著斯蒂芬,看見他的臉緊張而模糊。「或者你可以進去男生休息室負責給職工的咖啡。」她疲倦地說道。
「斯蒂芬?你還好嗎?」
「當然。」他說,找回了他的平衡。「有一點累,就這樣。」他看著他離開,她的胸腔每一分鐘都感覺到沉重的負荷。
她轉過身面對馬特,打算和他說些什麼,但是此刻訪客們已經到達了。
「請吧。」他說,蹲在陰影裡。
埃琳娜走到房間裡解決紛亂。在幾年前,她一直很享受夜晚的這一部分,看可怕的場景和表演,但今晚這裡只有恐怖和緊張在她的腦子裡。就是今晚,她再次想道,而她胸腔裡的冰涼似乎更加濃稠了。
一個殘酷的獵人——或者至少這是她對於那個帶著頭巾穿著黑色喪服的東西的猜想——從她身邊經過,她發現自己心不在焉——茫然地試著想起是否在鬼屋裡見過它。有某些熟悉的身影在移動。
邦妮和這個高個子的苗條的正在蜘蛛房裡弄聯運的女孩交換了一個疲憊的微笑。幾個新來的低年級男孩在星形橡膠裡搖晃著並且大喊大叫,讓他們顯得更惹人厭。邦妮把他們趕緊了德魯伊房間裡。
在閃光燈之下所有的佈景如夢幻一般。看見唐納先生在石頭祭壇上伸著手,他白色的長袍沉重地覆蓋著血,並且怒視著天花板,邦妮感到一陣殘酷的歡欣。
「酷!」一個男孩嚷道衝向祭壇。邦妮站在背後露齒而笑,等待著血腥的祭祀品跳入然後嚇跑這些孩子。
但是唐南先生沒有移動,甚至是當這個男孩用一隻手放進祭祀的血池裡的時候。
這很奇怪,邦妮想,趕緊制止這些男孩抓取祭祀的小島。
「被做這個。」她阻止,所以他取而代之舉起血淋淋的腦袋,它的每一處都充滿了血液。邦妮感到一陣恐懼額,覺得唐納先生會一直等到她伏在他的上面然後讓她嚇一跳。但她僅僅是保持凝視著天花板。
「唐納先生,你還好嗎?唐納先生?唐納先生!」
沒有行動,沒有聲音。眼睛裡沒有閃爍。別碰他,邦妮的腦子裡有一些東西突然迫切地告訴她。別碰他別碰他別碰他……
在閃光燈下她看見她自己的手向前靠近,看見它握住唐納先生的肩膀然後搖晃,看見他的腦袋在她面前砰然落下。然後她看見他的喉嚨。
埃琳娜聽見尖叫聲。它們尖銳並且持久,並不像鬼屋裡其它的聲音,她立刻就知道這不是一個玩笑。
那之後的每一件事都是一場噩夢。
朝著德魯伊房間奔跑著,她看見一個活人表演,但不是為訪客準備的。邦妮尖叫著,梅雷迪恩摟著她的肩膀。三個年輕男孩試著從窗口逃出,還有兩個跳躍著的東西正朝裡邊看,。唐納先生躺在巨石陣裡,而他的臉……
「他死了。」邦妮嗚咽著,尖叫轉變成了語言。「哦,上帝,那些血是真的,他死了。我碰了他,埃琳娜,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人們湧進房間裡。有一些別的人開始尖叫,然後範圍越來越大,然後每個人都是這逃出去,在驚慌之中相互擁擠。
「把燈打開!」埃琳娜喊道,然後聽見了其他人的喊聲。「梅雷迪恩,快點,打電話給救護車,還有警局……把燈打開!」
當等啪嗒一聲打開時,來臨那環顧四周,但她沒有看見年長一些的,有資格穩定形式的人。一方面她感到冰涼,當她向著下一步時她的思想急速環繞。而另一方面她緊緊感到毛骨悚然。唐納先生……她從不喜歡他,但不知怎麼的這只是使事情更糟。
「讓所有的孩子離開這。除了員工。」她說。
「不!關上門!除了警員別讓任何人進來。」一個狼人在她身邊喊道,摘下他的面具。埃琳娜轉過身很對這個聲音感到驚訝,她看見這個人不是馬特,而是泰勤.斯莫爾伍德。
他是這個星期才回學校的,他的臉上仍舊帶著斯蒂芬的拳頭印。但他的聲音相當有權威,埃琳娜看見那些跳躍著的龐然大物靠近出口的門。她聽見體育場另一扇門關閉的聲音。
大概有十二個人在巨石陣裡,埃琳娜便認出只有一個是工作人員,其餘的都是來自學校裡的其他人,但沒有一個是她非常瞭解的。其中有一個,一個扮成海盜的男孩,對泰勤說話。
「你的意思是……你認為是這裡的某個人做的?」
「某個在這裡的人做的,好吧。」泰勤說。他的語氣裡有懷疑並且興奮的感覺,似乎他沉醉於此。他想巨石上的血池打手勢。「那仍然是液體,發生的時間不會太長。看上去他的喉嚨斷了。殺手一定是用那個干的。」他指著那把祭祀刀。
「然後殺手一定還在這。」一個穿著和服的女孩說。
「不難猜那是誰。」泰勤說。「一些討厭唐納的人,一個總是和他作對的人。一個在今晚早期和他爭論的人。我看見了。」
「一個有著暴力歷史的人。」泰勤繼續,他的嘴唇張開露出牙齒。「一個,我們都認識的人,一個精神病患者,來到菲爾教區只是為了殺人。」
「泰勤,你在說什麼?」埃琳娜的茫然就像氣泡一般爆破。狂怒地,她走進這個高個子的,聲音沙啞的男孩。「你是個瘋子!」
他對她打著手勢,沒有看她。「就是說他的女朋友——但是也許她有一點偏見。」
「而且也許你也有點偏見,泰勤。」人群後邊傳來一個聲音,而埃琳娜看見第二個狼人走近房間。馬特。
「哦,事嗎?好吧,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們你知道關於塞爾瓦托的一些事呢?他從哪裡來?他的家庭在哪?他從哪弄到這麼多錢?」泰勤面對剩下的這些人。
「有誰知道關於他的事嗎?」
人們都搖搖他們的腦袋。埃琳娜能看見,在一張張的臉上,充滿了不信任。對任何未知事情的不信任。而斯蒂芬與眾不同。他比他們都要強壯,而現在他們只是需要一個替罪者。
那個穿著和服的女孩開始說話:「我聽說一種謠言——」
「那是所有人都聽說過的,謠言!」泰勤說。「沒有人真的知道關於他的一件事。但是我知道一件事。在開學第一個星期菲爾教堂發生的攻擊——就是斯蒂芬。塞爾瓦托轉來的那個星期。」
人群中膨脹出一陣絮語,而埃琳娜自己也感到震驚。當然,這很荒謬,這僅僅是一個巧合。但是泰勤所說的都是真的。當斯蒂芬到來都攻擊就開始了。
「我還會告訴你們一些別的。」泰勤喊道,做手勢讓他們安靜。「聽我說!我會告訴你們一些別的!」他一直等到人們都看著他之後才緩慢地說。「在薇琪.班尼特被攻擊的那天晚上他也在墓地。」
「他當然在墓地——修整你的臉。」馬特說,但他的聲音缺乏往日的強度。泰勤立刻回駁。
「是的,而他幾乎殺了我。而今晚有人殺了唐納。我不知奧你在想什麼,但我知道他的想法。我相信他就是那個人!」
「但是他在哪?」人群中有人喊道。
泰勤環顧四周。「如果是他做的,他一定還在這。」他喊著。「讓我們找到他。」
「斯蒂芬什麼都沒做!泰勤——」埃琳娜哭喊道,但是人群中發出的噪音蓋過了她。泰勤的話被執行。找到他……找到他……找到他。埃琳娜聽人們一遍遍地說。而在巨石陣裡的那一張張臉都充滿了懷疑。埃琳娜也能看見他們臉上的憤怒和報仇的渴望。人群開始爆發,失去控制。
「他在哪,埃琳娜?」泰勤說,她看見他眼中強烈的勝利感。他很享受這些。
「他一定在這!找到他!」有人喊道,然後似乎每個人都移動起來,相互推擠。
埃琳娜的心臟猛烈撞擊。這不再是一個人群,這是一群暴徒。她很害怕他們找到斯蒂芬之後對他所做的。但如果她試著警告他,她會讓泰勤有機可趁。
她平明環顧四周。邦妮仍舊盯著唐納先生的臉。這裡沒有幫助。她又轉過身掃視人群,而她的眼睛看見了馬特的。
他看上去煩亂而生氣,他的金色的頭髮亂糟糟,臉頰翻紅,流了很多汗。埃琳娜集中所有的意志力懇求。
拜託了,馬特,她想。你不能相信那些。你知道那不是真的。
他他的眼睛表現出他什麼都不明白。他們之間翻出一陣騷亂。
拜託了,埃琳娜想道,凝視著那雙藍色眼睛,希望他明白。哦,拜託了,馬特,只有你能救他。雖然你不相信,但試著信任……拜託了……
她看見他臉色的變化,殘酷的決定。此刻他凝視著她的眼睛,立刻點點頭。然後他轉過身溜出擁擠的人群。
馬特利落地穿過人群直到來到體育館的邊緣。有一些大一新生站在男生休息室的門邊上,他他命令他們分散開來,然後他猛然打開門走進去。
他飛快地看著四周,不情願地喊著。就這一點而言,他想道,斯蒂芬一定聽見體育館所有的紛亂。他很可能已經逃脫了。但之後馬特就看見這個穿著一身黑的人站在白色的磚地上。
「斯蒂芬!發生了什麼?」在哪可怕的一瞬間,馬特想道他是再一次俯視一張死人的臉。但當他來到斯蒂芬的身邊時,他發現他還有行動。
「嘿,你還好吧,斯蒂芬?」
「是的。」斯蒂芬說。他看上去並不好,馬特想道。他的臉如死人般蒼白,他的瞳孔瞪得非常大。他看上去迷茫並且噁心。「謝謝。」他說。
「這會兒你先別謝我。斯蒂芬,你得趕緊離開這。你能聽見他們嗎?他們在追你。」
斯蒂芬轉向體育場,似乎在聽。但他的臉上沒有理解的表情。「誰在追我?為什麼?」
「每個人。這不重要。你要做的就是在他們找到你之前離開這。」當斯蒂芬繼續茫然地凝視時,他增加道。「這兒又有一張攻擊,這一次是唐納,唐納先生。他死了,斯蒂芬,而他們覺得是你做的。」
現在,至少,他從斯蒂芬的眼睛裡看見了理解。理解,恐懼,還有一種失敗,這筆馬特今晚看見的任何事情都要恐懼。他緊緊握住斯蒂芬的肩膀。
「離開……是的。」斯蒂芬說。迷茫已經從他的臉上消退了,他的話語中有一種灼熱的斷然。「我會……離開的。」
「斯蒂芬……」
「馬特。」這雙綠色的眼睛黑暗而炙熱,馬特發現他沒法移開視線。「埃琳娜很安全?很好。那麼,小心照顧她。拜託了。」
「斯蒂芬,你在說什麼?你是無辜的,這一切會平息的……」
「僅僅是好好照顧她,馬特。」
馬特後退,仍舊看著這雙綠色的眼睛。然後,緩慢地,他點點頭。
「我會的。」他飛快地說。然後看著斯蒂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