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靜慈衝出西餐廳,迅速地攔了一輛計程車。
「抱歉,我得走了。我改天會和你聯繫。」她坐上車,對聶明說。
「我和你一起去。」聶明沒等宋靜慈同意,就坐到了她身邊。
「聶明,你……」
「如果情況真如你說的那樣,你一個人怎麼應付?」
宋靜慈感激地看了聶明一眼,然後對司機說:「去江源路,快一點!」
汽車開始向目的地快速地行駛。
二十分鐘後,他們到了一幢電梯公寓樓下。宋靜慈將車費塞給司機,然後立即下車。
聶明和宋靜慈乘坐電梯到九樓。在電梯室,宋靜慈焦急地跺著腳。
「別太著急了,我想,不會這麼湊巧的。」聶明安慰道。
宋靜慈微微點了點頭,眉頭仍然緊鎖。
電梯門開後,宋靜慈飛快地衝出來,她顫抖著從皮包裡摸出鑰匙,打開了902號房的房門。
「宋宇!你在嗎?」宋靜慈進屋後大喊。
她在幾間屋挨著尋找。終於在一間書屋裡,發現了她的弟弟宋宇——這個十四歲的男孩正捧著一本厚厚的大書在看。顯然,姐姐的突然出現把他嚇了一大跳。
宋靜慈一把將弟弟抱住,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你沒事。」
宋宇被姐姐抱在懷裡,卻仍然是一幅木訥的表情,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看到這一幕,聶明感到不解:難道,宋宇是個啞巴?
宋靜慈回過頭,看到聶明困惑的表情,將宋宇放開,走過來對聶明說:「我們到客廳去談吧。」
聶明坐在客廳高檔的歐式皮沙發上,接過宋靜慈遞來的一杯清茶,終於忍不住問:「你弟弟……不會說話?剛才我們叫了他那麼久,他都沒吭一聲。」
宋靜慈坐下來,歎了口氣:「不,他不是啞巴。他來我們家沒過多久,就得了嚴重的自閉症。之後,就幾乎沒聽過他說話了。」
「他來你們家?這麼說……」
宋靜慈點點頭:「對,他不是我父親的兒子。是我父親在六年前娶的第二個妻子,也就是我繼母帶過來的孩子。只是在到了我們家,他才改了姓宋。」
「那麼,你繼母她現在怎麼樣?」
「她在嫁到我們家後過了幾年就得了一場重病,沒多久就死了。這對我父親打擊很大,他把這些災難的原因歸結到自己身上,並認為自己有克妻的命,以至於他的兩任妻子都在嫁給他後不出幾年就死了。他一直活在自責之中,並發誓從此終身不娶。」
沉默了幾秒鐘,聶明問道:「也許,這是你們的私事,我不該過問……但我實在是想知道,為什麼你和宋宇不和你父親住在一起,而要和他分開,單獨住在這裡呢?」
宋靜慈搖了搖頭:「你不知道,我的繼母比我父親小了整整十歲。我父親在得到她後,為了使她開心,用盡了一切方法來討好她。但同時,也冷落了我和宋宇。再加上宋宇在家裡根本不理睬我父親,反而對我還比較親近。所以,在我繼母死後,我和宋宇就搬到了這裡。」
聶明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我和我父親雖然因為這件事關係冷淡了一些,但我們仍會每個星期都去看他,而我父親,也一直關心著我。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說到這裡,宋靜慈的眼睛裡充滿了憤怒,情緒又激動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平靜了一些:「我們現在的處境非常被動,根本不知道那個兇手會採取什麼行動。」
「也許我們可以搶在他之前行動。」聶明說。
「我們該怎麼做?」
聶明想了一會兒,說:「你父親留下的那個記事本在你這裡?你把它拿出來,我們再研究一下,或許能夠發現些什麼。」
「好,你等一下。」宋靜慈起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一分鐘後,她拿著那本藍色的記事本回到客廳。
聶明將記事本翻開,再次把那幾段意寓不明的留言看了一遍。他問宋靜慈:「你對於這幾段話怎麼看?」
「我一點兒也看不懂。」
「但它為我們提供了一些線索。」聶明說。
「不錯,我也注意到了。兇手是個男人,而且還有可能是我們認識並熟悉的人——」
說到這裡,宋靜慈停了下來。她用左手食指來回搓著太陽穴,似乎在一瞬間想到了什麼。
「怎麼,你想起了誰?」聶明問。
「嗯……之前,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而現在,我已經排除並完全信任了你。那麼現在想起來,有一個人……」她停了下來。
聶明將身子坐直,望著她。
「我們這樣來想:事發當天下午,只有你、司馬太太、於成的弟弟、我父親這四個人知道『有一個神秘的黑本子存在』這件事。而我父親作為唯一一個看完了這個小本子的人,在短短三個小時內就遇害了,然後黑本子被拿走——」
「而兇手是個男人。」聶明有些懂了,「又是你父親認識的人。」
「你也注意到了嗎?這樣排除下來,除了你,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於成的弟弟於傑!你懷疑是他?」
「起碼目前來說,還有誰比他更有嫌疑?而且,他也完全具備作案的動機——於成死後,他就成了于氏家族的繼承人。如果我們假設這個黑本子裡寫了一些關于于傑的秘密——你想到這裡面的利害關係了嗎?「
「所以,他殺了你父親,拿走這個本子——也許是為了不讓這個黑本子裡所寫的秘密外洩,從而對自己不利?『
「我只能說,這是目前最有可能性的一種推測。」
「但也僅僅只能作為一種猜測。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做過這些事。」
「但起碼讓我們有了調查的目標。」
聶明皺起眉頭說:「你別忘了,他現在是于氏家族的繼承人。我們兩個普通人憑什麼去接近他?他又有什麼義務配合我們?」
宋靜慈想了想,說,「我有辦法,我父親為於家工作了幾十年。在於家,有一間專門屬於他的辦公室。我想,那裡面一定放了不少他的東西。我們可以借把他的遺物拿回來的機會向於傑詢問一些情況。」
「嗯……這樣做合情合理。於傑不會猜到我們在懷疑他。」
「但問題是,我們要怎麼問他?該不會問『對不起,你認為我父親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吧?」
聶明用手托住下巴,開始思索。
一分鐘後,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我知道該怎麼去試探他了!我們什麼時候去於家?」
「越快越好,最好就是明天——可是,你真的有把握嗎?你準備怎麼去套他的話?」
「暫時保密。」聶明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