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聽從一個獸人的命令嗎·"一個巨大的,有著寬闊肩膀的霜巨人烏魯爾哈(Urulha)問格蒂,身後是接近一百名龐然大物在第四峰(Fourthpeak)北坡附近一路前行,往瑟布林河東邊而去.
"命令·"格蒂問."我沒有聽見什麼命令.只有請求."
"如果你對這種請求卑躬屈膝的話,這兩者還有什麼區別·"
格蒂笑了,這個女巨人令人驚異地發出了柔嫩聲音,把她纖細的手放在烏魯爾哈的巨肩上.她明白她不得不故作溫柔地和他走在一起.烏魯爾哈是他父親最親近的顧問之一,也是他最信任的護衛。儘管格蒂的父親,著名的奧廖爾灰手(OreltheGrayhand)已經有數月沒有在霜巨人中現身,而且幾乎沒有人認為他離開過他的私人房間,這位軒昂的貴族長長的影子仍然足以投射到遠方。從所有的報告看,奧廖爾已經瀕臨死亡,而他唯一的繼承人,格蒂堅持繼承閃白及其寶藏,還有他強大的巨人部隊的忠誠。
奧廖爾死亡的最後一個好處將會被證明是最重要卻也是最不確定的,這是格蒂公主已經明白一段時間了的.如果某位覬覦奧廖爾權位的巨人引發一場爭對她的造反時,那麼最好的結果也是原本近乎統一軍隊的分裂.這是格蒂最不希望見到的事情。
她自己擁有著熟練的劍術和神秘的魔法,這便是完全歸自己所有的強大力量。格蒂能把元素的力量投在任何膽敢站在她對立面的人頭上,可以用閃電、火和冰風暴把他們炸飛。但僅僅是把自己的手放在烏魯爾哈的巨肩上就深刻地提醒她有時候單純的魔法是不夠的.
"奧伯德的成功,至少在目前還符合我們的利益,"她解釋道。"怎麼能讓他的軍隊現在垮掉,那支能夠阻止秘銀廳,費爾巴、阿德巴、銀月城、艾沃倫德、桑德堡,也可能包括米拉巴,還有鬼知道的哪些其他國家的軍隊把戰線推進到我們閃白門前的軍隊·不,我的好烏魯爾哈,奧伯德是我們以及討厭的矮人和人類之間必需的緩衝。就讓他龐大的軍隊聚集並戰死吧,只是不要太快。"
"我已經對這場戰爭感到厭倦了,"烏魯爾哈同意."我已經超過二十次看到我的親人死去了,我們也不瞭解我們沿瑟布林河佈防的兄弟們的處境.費爾巴的矮人會不會已經過了河·也許另外二十個我們的親人已經戰死了那群長鬍子的臭腳下面了·"
"這還沒有發生,"格蒂向他保證。
"你並不確定這一點."
格蒂一點頭,聳肩承認這一點。「我們會去看看的。至少是我們中的一部分人。」
這個驚人的詞彙吸引了烏魯爾哈的注意力,他轉過他帶著淡藍色皮膚和以及更明亮的藍色眼睛的巨首,以便能更直接地看著格蒂.
格蒂忸怩作態地回應他好奇的臉色,她注意到作為一個老巨人,烏魯爾哈長得很帥氣。他的頭髮很長,拉成一個馬尾辮並在他的前額上留下一個尖銳的蓬起.儘管如此他高高的顴骨和尖細明晰的鼻子這些特點仍很明顯。在格蒂看來如果她的言辭不足以讓烏魯爾哈站在她這邊,她可以利用她的魅力來取得同樣的效果,最幸運的是,這並不令人反感.
"一部分,我的朋友,"她靜靜地說著,讓她的手指撫摸直到接近大巨人的厚脖子根,甚至用她的指頭掃過他鎖子甲束腰上方裸露的皮膚."我們會送一支巡邏隊到河邊—我們中的一半—去調查我們失蹤的朋友們並收編他們.慢慢地,我們會把我們的軍隊調向北方並回家.慢慢地,我說,這樣奧伯德不會認為我們的舉動是徹頭徹尾的遺棄。他估計無論如何他將需要保護他這一側的河流,以他們如此眾多的數目,不需要任何努力就可以讓他相信他不需要幾個巨人.
"你明白,我希望能保住聯盟,"她繼續說著."我不知道我們的對手會有什麼反應,但我可不希望跟兩萬獸人作戰.兩萬·"她竊笑一聲問道."或者現在這個數量已經達到了兩倍或三倍·"
"獸人像害蟲一樣繁殖,像田鼠和蜈蚣一樣禍害我們的家園,"烏魯爾哈說.
"相同的智力,只會瞎猜(Similarintelligence,onemightsurmise),"格蒂說著,同時她的手指繼續沿著她同伴的脖子撫弄著,她高興地注意到烏魯爾哈-繃緊的肌肉漸漸放鬆,並看到他英俊的臉上第一絲微笑的痕跡.
"甚至可能我們昔日的敵人會來向我們尋找一個潛在的聯盟,"格蒂補充道.
烏魯爾哈對這個想法怒目以對."矮人·你相信秘銀廳、費爾巴堡或阿德巴堡的矮人會同意與我們合作·你會相信布魯諾戰錘和他的朋友們會忘記把一座塔擊倒在他們頭上的轟炸·他們是誰揮舞著撞錘(ram)打破了他們的西大門.他們知道沒有獸人給他們帶來過這樣的壓力."
「他們明白他們很快就沒有選擇了,"格蒂說."奧伯德在整個冬天都會挖洞防禦,我恐怕我們的敵人會在春雪化凍之前展開攻勢.到那時"
"你不相信銀月城、艾沃倫德和三個矮人王國可以打跑獸人·"
格蒂從容面對他的質疑."兩萬獸人·"她低聲問."四萬·六萬·還是在高地加固的牆後·"
"所以格蒂會主動幫助長期作為我們敵人的敵對勢力嗎·"烏魯爾哈問.
格蒂很快地擺了一個手勢以顯示她遠未作此打算。
"我會維持我們獲取這種可能的機會,"她解釋道."對我們來說奧伯德不是盟友.他從來就不是.我們容忍他是因為他很有趣."
"也許他對我們的想法也是一樣的."
再一次老道的格蒂成功地把那些苛刻(too-accurate-for-comfort)的批評滑下她的巨肩.她知道在他們回閃白的路上,她不得不小心對待她的臣民.她的巨人和奧伯德在往南方推進的過程中取得了勝利,但對霜巨人有什麼真正的收穫·奧伯德獲得了他所期望的一切。他在人類和矮人的土地獲得了強有力的立足點。更重要也更值得注意的是,他對戰爭的呼喚業已為他聯結了許多獸人部落,置於他強有力的掌控中.但這支軍隊並沒有獲得任何有形的、可以用於交換的掠得品.他們並沒有佔據秘銀廳和他的寶藏.
格蒂的巨人們不像奧伯德的爪牙。霜巨人並不是愚蠢的獸人.戰場上的勝利對獸人來說便足夠了,即便他們的死傷比敵人多五倍。格蒂的人會要求她指出為什麼他們向南進軍的行動值二十名巨人的性命.
格蒂看著前方的部隊直到那匹飛馬.是的,那裡有價值相當於閃白的獎勵!她決定她會經常在她的臣民面前放飛這匹牲畜.她會提醒他們消滅威瑟格魯和淺水鎮民的好處.她會向他們解釋把矮人和人類趕到遙遠的南方讓他們的家園現在變得多安全.
這是,女巨人意識到,一個開始.
隨著他的意識開始從黑暗中爬出,他驚奇於柔軟的感觸——矮人總是認為摩拉丁大殿有溫暖的火焰但如石頭般堅硬.尼克威裡格翻來覆去,感到他的肩膀陷入厚厚的毛毯中.他聽到他腳下的樹葉和樹枝的辟啪聲。
矮人的眼睛迅速張開,而後又立即緊閉上躲避白天的刺眼陽光.
在這瞬間的視線中,他對周圍有了一點印象,尼克威裡格意識到他在一個厚厚的落葉闊葉林,因此他也變得更疑惑.因為他倒下的地方附近並沒有森林,他也從未想過在摩拉丁的殿堂裡見到樹和廣闊的天空.
"Entuilbe-inway,"他聽見,一個他聽出是來自於精靈的柔和語音.
尼克威裡格閉著眼睛在亂成一團的腦子裡反覆玩味著這句話。費爾巴的商人尼克威裡格常與其他種族的人交易,包括精靈.
"Be-inway·"他嘴裡念著,而後,"醒了.Entuilbi-inway他醒了."
他知道了是一個精靈在他周圍說話,他慢慢地抬起眼皮適應這片光芒。他伸展開身體,當他試著轉向聲音的方向時發出一陣呻吟
侏儒又閉上了眼睛,往後靠了靠,深吸一口氣,讓痛苦遠離,而後再次睜開他的眼睛—驚訝地發現他完全被蒼白面孔和尖細臉龐的精靈們環繞著。
"你醒了·"其中一個用貿易共同語問他.
"如果我確實是醒著的話我很驚奇,"尼克威裡格回答,當他的聲音穿過他乾渴的咽喉時如同再次碎裂了它."地精抓住了可憐的老好人尼克威裡格."
"地精都死了,"他右側的精靈解釋道.這個精靈看起來是個首領,他揮手讓其他精靈離開,只留下了另外一個,然後彎下腰讓尼克威裡格能更好地看到他.他留著黑色直髮和深藍的兩隻眼睛——對於矮人而言似乎太過靠攏了。精靈的眉毛幾乎像被捏成一個,像深色V字掛在他小巧的鼻子上。
"我們已經照料好你的傷口了,"他繼續保持著面容以一種出奇冷靜和安心的語氣說話."你會康復的,好矮人."
"我把我從那裡帶出來了·"尼克威裡格問."地精已經在河邊抓住了我並且"
"我們射死他們,只有一個地精逃掉了,"精靈向他保證.
"你們是誰·"尼克威裡格問."誰是-我們-·"
"我是月森林的海琳娜(?女人的名字,但是確實He?),這是奧勒維尼亞(Althelennia).我們穿過河流來尋找我們的兩個人.也許來自秘銀廳的你已經見過他們了·"
"我不是來自秘銀廳,我來自費爾巴堡,"尼克威裡格通報給他們,他搭上了海琳娜伸出來的手,在精靈的幫助下換成坐姿。"我們被奧伯德這禽獸打得疲憊不堪,是布魯諾救了我和我的朋友屈德.我很抱歉沒有看到過你們的朋友."
兩個精靈交換了眼神.
"他們總會坐在大飛馬上,"奧勒維尼亞補充道."也許你曾在天空遠遠地看到過他們."
"啊,他們倆,"尼克威裡格說,兩個精靈都熱切地俯下身去."不,沒見過他們,但我從經過你們的森林到秘銀廳的石肩兄弟那聽說了他們."
精靈們垂頭喪氣地縮了回去。
"秘銀廳還是布魯諾的手上·"海琳娜問,與此同時奧勒維尼亞也詢問著,"我們看見一場大火躍入西方的天際。"
"是啊是啊,"矮人說."侏儒之火,可以讓一頭龍都感到驕傲."
"你有很多可以告訴我們的,好矮人,"海琳娜說.
"看來我至少欠了你們那麼多,"尼克威裡格同意了.
他更用力地舒了舒身子,把他的指關節、脖子和肩膀弄得好幾次咯咯作響,便安坐下來,把他的背靠在附近一棵樹上.然後他告訴他們關於他的故事,從他數周前乘坐大篷車離開費爾巴堡,那次災難性的遇伏,受了傷又忍著餓和屈德一起漫無目標的遊蕩.他告訴他們人類的慷慨和布魯諾戰錘的仁厚,正是他在往秘銀廳再次繼承王位的路上發現了這對朋友.
他把淺水鎮,那次大膽的救援和來自米拉巴正要加入戰錘族的矮人們出人意料的救援都告訴了他們.他描述了守衛者之谷上方與敵人的對峙,詳細到勾畫出了橫七豎八的獸人屍體.
從頭到尾,精靈們保持了慇勤的態度,表情冷漠,聽取著每一個字眼.甚至是在尼克威裡格突然跳起來以描述南弗多的爆炸所引起的效果,一次徹底夷平整個側峰的爆炸,他們都沒有表現出情緒變化.
"我所瞭解的只到這裡為止了,"尼克威裡格結束了講話."在西邊奧伯德把布魯諾扔進他的洞穴,在東邊巨魔、獸人和巨人把布魯諾逼進他的洞穴。秘銀廳是被一堆沉悶的畜生圍住的一個孤獨的寶石."
兩個精靈對視了一眼.
他們的表情沒有安慰到這個苦悶的矮人。
超過一周之後,崔斯特和伊諾雯蒂發現他們沿著世界之脊較高的山麓前行。格蒂和她的將近六十個巨人手下走了一條蜿蜒的路徑返回到地勢較高的地方,他們則沿著這條盤山公路的迅速移動。這次旅途給了兩個精靈一個很好的機會觀察瑟布林河沿岸的工事,他們看到的尚不足以令人放心。沿整個河岸,特別是在每一個著名的堡壘和所有其他可以過河的地方都已建成工事並正在持續加固。
兩個朋友嘗試著把注意力放在他們現在拯救旻明的任務上,但這並不容易,特別是對伊諾雯蒂,她經常想著(wonderedaloudandoften)是否應當調轉旅程從高處穿過河流以警告她的族人(kinfolk).
但理所當然地,月森林的精靈們小心地監視著瑟布林河,他們已經知道什麼東西在靠近,至少她必須這麼相信。
於是,她一直與崔斯特一起旅程,他們兩人密切關注著格蒂的動向,並尋找他們可以救回旻明的開闊地。但是,至今為止,還沒有這樣的機會浮現。
只要他們在山地行動,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緊跟上巨人會變得更加困難。某些時候,崔斯特讓關海法跑在前面,搜尋對方僅僅為了保證他和伊諾雯蒂至少能跟上。
"我恐怕我們做的事很蠢,"當某天晚上他們在巖架(shallowoverhang)下僅容崔斯特生起小火的影子裡露營時,伊諾雯蒂對崔斯特說。通常他不需要這樣做,但儘管在南方秘銀廳附近秋天還未到來,在如此高海拔處,風的叮咬已帶著寒意。「在我們做傻事的時候,我的親人們和你的矮人們都還在包圍之中。」
"如果還有希望的話你不會遺棄旻明的,"崔斯特帶著苦笑回答,對精靈姑娘而言他的表情和他的語言一樣是一面給出負面評價的鏡子(hisexpressionasmuchashiswordsactingasaratheruncompli·mentarymirrortotheelflass)。
"你只是沮喪,"崔斯特補充道.
"你不會嗎·"
"當然我會。我沮喪,我生氣,我悲傷,我最想幹的就是把奧伯德醜陋的腦袋從他的肩上揪下來."
"那你怎麼超越這些感情呢,崔斯特杜堊登·"
在回答之前崔斯特停頓了一下,因為當問這個問題時,在伊諾雯蒂的眼中他看到了一絲變化的跡象,也注意到她語氣的明顯轉變。他意識到她既是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他才問了這個問題。在他們一起的日子裡,有很多次伊諾雯蒂會轉向崔斯特說一些類似,"你知道成為一個精靈需要什麼嗎,崔斯特杜堊登·"的話。很明顯,她希望成為他精靈體驗方面的導師,他很高興能學到這些知識。從她的最後一個問題中,他也第一次注意到,每當伊諾雯蒂開始她的微妙的課程時,他都會對他說出他的全名來結束這個問題。
"在反思的時候,"他回答.「多數是在日出時,我對自己大聲說話,毫無疑問,任何聽到的人都會覺得我瘋了,但我說的話,大聲說出我的恐懼、痛苦和內疚,幫助我走出這些往往不理性的情緒。」
"不理性的·"
"我們種族對我這種人的看法,"崔斯特回答."就我看來我的做法是對的。失去朋友時我會痛苦,或者有時甚至是對敵人。"
"艾麗芬."
"是的."
"你不應該被責備."
"我明白這一點。當然我知道。如果我知道艾麗芬,我會試圖勸阻她,或以非致命的方式打敗她。我知道是她給自己帶來的死亡。但它依舊令人悲傷,對我來說依舊是件痛苦的事情。"
"你感到內疚了·"
"有點,"崔斯特承認。
伊諾雯蒂起身穿過營火走過來,而後跪在坐著的崔斯特面前。她抬起一隻手輕柔地撫摸他的臉。
"你感到內疚是因為你善良的天性,崔斯特杜堊登.像我,像塔拉捨,像多數精靈,儘管我們在向他人隱瞞這些特質方面做得很好。我們的良心是我們的救世主。我們對任何事,對對與錯,對行為與結果的疑問,決定了我們的目標。不要被傻了,在長達數世紀的生命中,某種意義上的目標往往是你唯一擁有的。"
崔斯特充分瞭解這個事實.
"在事情發生之後你對自己講出自己的想法·"伊諾雯蒂問。"你把自己的經歷擺在自己面前,讓你自己能夠在刺眼的陽光裡(intheglaring)考量自己的行為和感覺,並揭示出事後的光明面(revealinglightofhindsight)·"
"有時吧."
"通過這個過程,崔斯特吸取他所學的東西了嗎·你在反思確證自己的行為時是否得到了一些處理相同情境的信心·"
這個問題讓崔斯特靠回去想了片刻。他不得不相信伊諾雯蒂觸及了一些什麼。通過內心的自我探究,崔斯特已經解開了許多心結,幾乎解脫出來,如他自信的一樣——直到淺水鎮的那場災難發生。
他朝後看著伊諾雯蒂,注意到她已經靠得很近了。他可以感覺到她呼吸的溫暖。這一刻她的金髮看上去如此柔軟,背對著火光,幾乎把她染成紅色。她的眼睛看上去如此黑暗而神秘,但很有神。
她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崔斯特感到他的血液奔湧起來.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顫抖.
"我想你有善良美麗的靈魂,崔斯特杜堊登,"她說."我更好地理解了你經歷的這條艱辛道路,我佩服你的執著."
"所以現在你認為我已經知道成為一個精靈需要些什麼了·"崔斯特問,更多是為了紓緩突如其來的緊張感覺,放鬆情緒。
但伊諾雯蒂沒有這麼輕易就放過他。
"不,"她說."你明白了問題的一半,可以用於對待一些長期性問題的一半(thehalfthattakescaretoanticipatethelong-termcourseofthings)。你反思並憂慮,檢驗自己的行為誠實與否,要求你自己給出誠實的答案,這不是小事。年輕的精靈們反思並自省,誠實地自我評價,有一天你會開始反思你所面對的所有事情,在你確定你做了正確的事情之前。"
崔斯特不斷向後傾倒,同時伊諾雯蒂也不斷前貼直到他倆的臉不到一英吋。
"還有我沒學會的一半呢·"他問,害怕在吐出每一個字眼時他的聲音會碎裂。
作為回答,伊諾雯蒂貼得更近,並親吻他.
崔斯特不知道如何回應。很長時間裡他被動地坐在那裡,感受她嘴唇和舌頭的溫暖,她掃過他脖頸的手,和貼近他的輕盈身體。熱血湧了上來,世界彷彿在紡紗般輕柔(theworldseemedasifitwasspinning),崔斯特甚至停止了思考而只是去感覺.
他也開始親吻伊諾雯蒂,他的雙手在她身周遊動.他聽到了一聲溫柔的呻吟從他的唇間發出,卻幾乎沒有意識到。
伊諾雯蒂突然中斷了這個吻並退後,她伸手雙手阻止崔斯特靠近。她好奇地看了崔斯特一會,然後問,"如果她還活著呢·"
崔斯特嘗試去質疑這突然的轉變,但在她的這個問題的打擊下,他遲鈍得無法回應.
"如果你知道凱蒂布莉爾活著,你還會希望繼續……這個嗎·"伊諾雯蒂問,並把一聲"崔斯特杜堊登,"放在這個問題之後,也許只是作為補充.
崔斯特的腦子亂作一團.他變得結結巴巴,"但但是"
"啊,崔斯特杜堊登,"伊諾雯蒂說。她旋著身子,優雅地站起身。"你花了太多時間想徹底控制自己。你每走一步都患得患失。"
"也許這就是成為一個精靈所需要的吧·"崔斯特問,他的聲音裡充滿諷刺的意味.
"可能是吧,"伊諾雯蒂回答.她再次向前俯下身子,頑皮卻又直勾勾地看著崔斯特。"在你的經驗裡面,禁慾主義是成為精靈所需。但適時放手——我的朋友——那是生存所需。"
她苦笑著轉過身走開。
"你退避了,不是我,"崔斯特提醒她,伊諾雯蒂急轉過身面對他。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崔斯特知道她是對的。一旦他們回到這個問題上他只會開始感到備受折磨。
"我已經看過你戰場上的勇蠻,"伊諾雯蒂繼續道。"但在愛情上·在生活中·有了你的彎刀,你會試著跟一個或者十個巨人作戰!但憑著你的心,你會表現出相近的勇氣嗎·你會因為對地精一樣醜惡的生物憤怒的哭喊,但你會因為愛情而哭泣嗎·"
崔斯特沒有回答,因為他沒有答案。他低頭自嘲地笑著,並在伊諾雯蒂坐回他身旁閒適地用她的手臂摟著他的肩膀時感到驚訝。
"我孤孤單單,"女精靈說."失去了我的愛人,而我的心空蕩蕩的.現在我所需要的是一個朋友.你就是那位朋友嗎·"
崔斯特俯身親了她,但是親在了臉頰上。
"這很令人高興,"他回答道."但當你如此玩弄我感情的時候,我是你的朋友還是你的學生·"
伊諾雯蒂擺出一副沉思的姿勢,片刻後方才回答,「我希望你會從我的經驗中學習,就像我希望從你身上學到的。我知道,在最近的日子裡我的生命因為你的陪伴而變得豐富多彩。我希望你也能這麼說。」
崔斯特明白他甚至不必回答這個問題.他用他的手臂抱住伊諾雯蒂並拉近她.他們一起坐在星空下,讓遐想使自己回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