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夫加拼命的揮動著雙臂,試圖減緩下落的趨勢,而下方則不停傳來獸人痛苦的尖叫聲。燒紅的金屬,四處逃竄的獸人還有曾經用來裝著金屬液體的大鍋混在一起。他無法改變下落的角度,但是憑借著本能的反應再加上幸運的眷顧,他在第一次落地時成功的擋開了獸人的武器,落在了它們的身體上。
從近十二英尺高落下時產生的巨大沖擊力雖然被獸人的身體減緩了一部分,但沃夫加仍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體上許多在下落過程中扭動和被撞擊的部位開始劇烈疼痛起來——他感覺不只有一處的骨頭上出現了裂縫——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停下來檢查。在一片尖叫聲中,野蠻人強迫自己站了起來,用力揮舞著拳頭和戰錘,試圖將身邊的獸人打開。
他磕磕絆絆的向撤退通道移動,他知道布魯諾和大廳裡最後留下的矮人們一定還在那裡戰斗,但是這之間還隔著大量的獸人。他僅希望熾熱的金屬和沉重的大鍋所造成的混亂能夠分散獸人的注意力,能在他們注意到他之前有足夠的時間過去。他突然感到肩膀上一陣刺痛,迅速轉過身來,一把抓住獸人軟弱無力的長矛。艾吉斯之牙猛的一揮,重重地將這個獸人打飛到另一個獸人身上,接著又撞到了第三個獸人。又一支長矛刺到了沃夫加的臀部,接著躺在地面上的一個獸人開始擊打他的腳踝,他用力踢開了這個獸人,揮舞著戰錘向前移動,但是阻力越來越大。
他無法繼續前進,矮人們也幫不了他。
在沃夫加的身邊,一隊獸人正在向一個單扇門前進,料想門後是走廊或者另一個房間,他們小心的前進,以防備門後可能埋伏的敵人,獸人們還在招呼一個霜巨人來撞門。
巨人聽到了他們的招呼時皺了皺眉,這樣它就無法到達陷入包圍的人類身邊,就是這家伙用一個可怕的戰錘殺死了他的朋友,巨人正打算過去報仇。但當他注意到獸人們興奮地指著那道門時,巨人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貓著腰小跑著沖了過來。巨人用肩膀猛烈的撞擊這扇門,試圖將其撞進裡面的房間中。
裡面沒有房間,而這,也不是一扇門。
這是一個大部分由蠟制成的假門板,既不通向某個房間,也不是某個走廊的入口,那後面只有堅硬的石壁——塗滿了爆炸性液體的石壁。
在突然的毀滅性爆炸力下,蠟質的假門猛的炸開了。包裹在蠟中的無數尖利金屬在爆炸中飛向了四周。
巨人被炸得向後飛去,臉上仍然帶著懷疑的神情。這個巨獸張開雙臂,低頭看著自己被撕裂的身體,包裹著全身的厚實的獸皮衣服四散開來,一道道血線浮現了出來,布滿全身。
巨人絕望的抬起了頭,倒向了死亡。
而那些在爆炸波及范圍內的獸人翻滾著、尖叫著,一個個隨巨人而去。
隨著爆炸的發生,大廳東側的矮人和獸人都被氣浪掀翻在地上,戰斗停了下來,雙方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爆炸門帶走了其周圍的大片獸人和另外兩個倒霉的巨人的生命。但是,獸人群中的一個戰士並沒有停下來。正處在疼痛和憤怒所帶來的狂暴中,沃夫加對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和尖叫聲視而不見,不斷的沖鋒,將敵人丟在後面,野蠻人像動物一樣吼叫著,完全陷入了瘋狂,甚至無法想起自己神邸的名字。
他磕磕絆絆的向前奔跑,穿過驚慌失措的獸人。野蠻人身後的一塊巨石突然掉了下來,砸碎了下面的一個獸人,接著翻滾碾過另一個。而幾乎就在同時,沃夫加聽到了矮人的喊叫,腳下傳來的震動險些將他掀翻,野蠻人略微從肉體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瘋狂中清醒了一些,如果他回過頭的話,他將認出這塊特殊的石頭。
但是他沒有回頭,只是一味的向前沖著。在爆炸引起的混亂的幫助下,沃夫加終於到了布魯諾的矮人隊伍中。矮人們立刻將他圍在中間,溫柔的抬起了他,撤入了深層的隧道中。
“唉∼把他帶到牧師那裡去,”在終於有機會好好看看他的養子後,布魯諾·戰錘說到。
在野蠻人身上的許多地方可以看到獸人長矛和箭矢的尾部,而這些只是這個重傷的人類身上能夠看得見的一小部分傷口。布魯諾自己知道,沃夫加身上還有更多的他看不見的傷口。
矮人國王不得不馬上拋開對他孩子的擔心,撤退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這裡需要他的指揮。布魯諾和他的戰士們一邊抵御著大廳內獸人的不斷攻擊,一邊向後面撤退,他們的戰線不斷緊縮,最終消失在撤退通道中。
前線的少數矮人結成了緊密隊形,且戰且退,而後方的矮人已經開始飛奔向下一個戰場,准備即將到來的新的戰斗。
在更遠的地方,一個隱蔽的側室內,矮人工程師正在設置他們的滾石裝置,將准備好的滾石用掛鉤固定在牆上。
布魯諾在撤退部隊的後方,迎面抵御獸人的追擊部隊。在這一天中,他的斧子上又增加了許多道劈碎獸人腦殼時留下的切痕。每向後退一步,都會增加矮人國王的憤怒,這些骯髒的畜生居然侵入了他們神聖的廳堂,而在這一天中他不得不一次次的提醒自己他將要靠這些憤怒來取得勝利。
當他們的戰線撤離到指定地點後,布魯諾大喊著侮辱獸人的話語,而他周圍的矮人們一起罵了起來。
獸人們被引了過來,而矮人工程師此時扯下了掛鉤,滾石依次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沿撤退通道向大廳開始滾動。兩塊巨大的滾石滑了下來,填滿了整個通道,將其下方不幸的獸人壓扁。這些滾石成功的幫助他們的同族,那些聚集在布魯諾周圍的戰士,擺脫了獸人的追擊。
憤怒的矮人們立刻開始抓捕獸人。
然而,所有這些成功的撤退行動都不如得知沃夫加的傷勢並無大礙而讓布魯諾感到高興,野蠻人很快就能痊愈。在這一天稍晚的時候,在撤退通道的連接口處,布魯諾見到了從陽台另一邊撤回的矮人,他們溫柔的抬著凱蒂布麗爾。
瑞吉斯仍然躲在密室中,半身人用他的胖乎乎的雙手不斷的摩擦著自己的臉頰,試圖平息自己不斷增加的恐懼。他不時探過頭,通過一個巧妙安置在堅硬的石壁上的探孔觀察著外面的情況。瑞吉斯聽到了巨大的爆炸聲,他知道這是蠟質假門造成的。看起來飛濺的鐵片削掉了不少獸人的腦袋,這是他所希望的,爆炸的威力十足,通過密室門上不到一英尺的探孔,強勁的氣流吹到了可憐的半身人的臉上。時不時的,瑞吉斯通過另一面更加厚實的石壁上的探孔,看一眼早先安置在那裡的金屬管,它們仍然完美的隱蔽在巖石中。
半身人努力將自己的呼吸控制平穩,他知道現在絕不能讓獸人發現他。獸人們已經來到了陽台上,他能聽到這些野獸喘著粗氣的呼吸和它們巨大的腳板踩在他身前石地上的聲音。
“五個小時,”他動了動嘴,但是沒有發出聲音,這是計劃好的反攻的時間。在這之前,他可以睡一會兒,但是不遠處傳來的獸人身上的氣味使他根本無法放松下來,甚至連閉上眼睛休息都做不到。
布魯諾身邊的矮人都能聽出他聲音中的猶豫不決。
“但是這樣他們還能夠不停滾動嗎?”矮人國王向他的工程師詢問到,這些矮人正站在一個新改良的搾汁機邊上,這是一個重型滾動裝置,被設計用於將獸人的鮮血壓出來,或者將它們撞在牆上。戰錘家族家傳的搾汁機是一個帶有粗重滾軸的石筒,滾軸連著一個推桿,矮人們可以推著其前進。而這個新裝置已經明顯被改進並賦予了新的特征。在這個重達一噸的戰爭器械的前方樹立著六個木質雕刻,刻的是矮人騎兵所騎乘的野豬,這是由派克·石肩親手制作的。在雕塑下面是數塊練在一起的鐵片,下方像船首一樣收攏。這個裝置被南弗多稱作“獸人收割者”,它被設計的能像長矛一樣插入敵群中,把敵人甩到兩邊。
整個裝置靠底部塗好了油的金屬車輪運動,輪軸外延出鋒利的長釘,能干淨利落的切斷躲過“收割機”的敵人的身體。裝置後方連接的把手將由十二個矮人推動,另外,南弗多為前側的矮人雕像設計了一個巧妙的聯動齒輪,使這些木質矮人騎兵能夠上下不斷移動,看前來像真的在沖鋒一樣。
“他們最後還是會停下來的,”南弗多解釋道。“極有可能是停在一堆屍體上,我猜。一旦這些裝置被矮人推上戰場,恐怕幾隊的巨人也無法攔住它。”
布魯諾點了點頭,繼續圍著這個裝置走動,從不同的角度仔細觀察。
他必須不停地行動,他清楚,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他必須不停地觀察,思考。
他的兩個孩子都受傷了。
每前進一步,沃夫加用狼皮披風裹著的雙肩都會痛的向內側縮一下,他不斷地試圖將他的右臂收緊,緊貼著身上穿著的由秘銀環織成的軟甲,用斗篷嚴嚴實實的裹起來。
“你在干什麼?”黛麗·科蒂把寇爾森哄著了放在床上然後回到房間問道。
沃夫加詫異的看著她,他的表情表明他覺得答案是顯而易見。
“卡迪歐說你今天不能回來,”黛麗提醒他。“他說你的傷不允許你移動。”
沃夫加搖了搖頭,將狼皮披風拉緊。就在他這樣做的同時,黛麗走到了他身邊,輕搖著他的一只手臂。
“別走了,”她央求道。
沃夫加低下頭,懷疑的看著她。“獸人已經攻入了秘銀廳,現在時間緊迫。”
“讓布魯諾把他們轟出去。要不就修一堵厚實的牆壁把它們隔到空蕩蕩的石洞裡去。”
沃夫加的表情依然堅決。
“我們可以出去,到費爾巴去,”黛麗繼續央求道。“整個戰錘族都去。在那他們會受到歡迎的。傑克昂瑞·寬腰帶就是這樣對北方的難民說的。”
“也許他們中的大多數都足夠明智,知道那是最好的選擇,”沃夫加承認道。
“沒人會想一輩子呆在費爾巴的。他們都想去銀月城,艾沃倫德或者桑德巴。你去過銀月城嗎?”
“去過一次。”
“它真像傳說中的那麼漂亮嗎?”黛麗問道,她眼中閃爍的興奮之色直接向沃夫加表達了她內心深處的渴望,而後者的眼神變化也顯示他注意到了這點。
“我們以後一起去拜訪那裡,”他答應道,而且他知道,“拜訪”這個詞並不是黛麗想要的,黛麗也並沒有停止追問。
“你到底想怎樣?”他突然說到。
黛麗被這直白的問題打斷了,愣在了那裡。“我只想去那裡看看,”她低下目光注視著地板,小聲說道。
“你今天怎麼了?”
“都是獸人鬧得,就像你說的,他們就在附近。”
“如果沒有獸人的話,你還想去銀月城或者桑德巴嗎?”
黛麗朝石頭踢了一腳,看起來像是打消了所有的疑慮,這使沃夫加感到脖子後面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你認為如果一個孩子一輩子只能見到她的父母和一堆矮人,她會幸福嗎?”黛麗直接問道。
沃夫加的眼睛瞪了起來。“凱蒂布麗爾就是這樣長大的。”
黛麗揚起了頭,表情十分復雜。
“我現在沒時間爭論這些,”沃夫加說道。“矮人們正在布置搾汁機,而我也應該在那。”
“卡迪歐說你不能去。”
“卡迪歐是一個牧師,他的想法總是過於保守。”
“卡迪歐是一個矮人,和每一個戰場上的矮人一樣想去殺獸人,”黛麗反駁道。沃夫加笑了起來,他從黛麗的語氣中發現,如果不是要照顧寇爾森的話,她會和他一起去戰斗。
或者不會,在他仔細的觀察黛麗的神情後他重新認識到,她冷淡的表情下積壓了太多的憤怒和埋怨。自從戰爭爆發後,他已經很少和她呆在一起了,實際上,在從冰風谷回秘銀廳的路上就已經這樣了。而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她現在有多孤獨,每天和一群緊張兮兮的變著法照顧她的矮人呆在一起。
“這一切結束後,我們會去銀月城看看,桑德巴也去。”他提議道。
黛麗沒說什麼,但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沃夫加的肩膀又開始收縮起來,而這次不只是因為肉體上的傷痛。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說這麼多了。他走過去,拖著受傷的身體僵硬的彎下腰,吻了吻黛麗。她只把臉頰轉向了他。
而在走出這個房間後,作為一個戰士,沃夫加,貝奧尼加之子,布魯諾之子,秘銀廳的勇士,將黛麗和她的憂慮遠遠的拋在了腦後。
“我們已經占領了大廳!”忒辛卡尖叫道。
奧伯德得意的看著她,現在這個薩滿可能已經不會用正常的語調說話了。在他們周圍,獸人們歡呼著,跳著,唱著,一臉蔑視的向空中揮舞著拳頭。現在,這個富麗堂皇的大廳連同南北兩側的一系列廳室都是他們的了。東側的走廊被巨石堵住了,但是,他們連秘銀廳著名的西門都能撞開,誰又會相信這個臨時設置的障礙能阻止他們呢?獸人們拖著死去同伴的屍體,列著隊經過,屍體將會被拖到守護者之谷中去,在那裡被堆到一大堆木柴上燒掉。這個隊伍看起來好像沒有盡頭一樣!大廳裡的戰斗不過持續了幾十分鍾,頑強的矮人防御者們雨點一般的攻擊奪去了超過三百名獸人的性命。而各種陷阱,包括那個讓奧伯德記憶猶新的爆炸門,殺死了二十多個獸人。布魯諾·戰錘還有多少把戲呢?獸人王嘀咕著。他們會不會把整個秘銀廳炸掉呢,就像在守護者之谷北側山脊上那樣。
他們又殺掉了多少矮人呢?奧伯德確信至少他們干掉了一些,但是矮人們的撤退行動太協調了,一具屍體也沒落下。
在他旁邊忒辛卡仍然在發表著長篇大論,不斷歌頌著這場史詩般的戰斗。她不斷說著格努須所取得的榮耀——他們在戰錘族的故鄉擊敗了戰錘族。她周圍的獸人都隨著她激動地大叫著、歡呼著。
奧伯德想要掐死這個薩滿。
此時,格蒂·奧廖爾絲多特明顯不滿意的聲音把他的注意力從這場瘋狂的歡呼中拉了回來。她在這場戰斗中損失了四個巨人,還有兩個巨人落下了永久性的傷痕,格蒂每次失去任何一個寶貴的手下時都不會高興。奧伯德開始對格蒂的哀嚎感到厭煩了,他知道,他如果想要在秘銀廳中繼續前進的話,那麼他將需要這個女巨人和她的手下的力量,而巨人們則一直想要回瑟布林河去,他不願意承認這點,就像他不願意承認他夢想的帝國裡包括格蒂·奧廖爾絲多特一樣。
獸人王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忒辛卡身上。她真的明白他們所要面臨的考驗嗎?他們不能像這樣每攻破一個秘銀廳中的廳室就損失數百個獸人,她知道這點嗎?甚至是為了把戰錘族趕盡殺絕,這樣的代價也太大了。而之後費爾巴要塞,艾德巴堡,銀月城,艾沃倫德肯定殺回來的。
“格努須!格努須!格努須!”忒辛卡開始叫道,她身邊的獸人也一起喊了起來。
“格努須!格努須!格努須!”
聲音穿過石壁上的孔隙,在密室中不聽的回蕩,鑽進並充滿了可憐的瑞吉斯的耳朵裡。就像是全費倫的獸人都坐在半身人身邊歡呼著勝利一樣。瑞吉斯轉過身蜷縮成一團,雙手捂著耳朵。盡管這樣,聲音仍然能夠傳到他的耳朵裡,而此時,獸人又開始跳起舞來,整個大廳都在他們集體的狂歡中震動了起來。
瑞吉斯蜷縮的更緊了,他試圖將聲音阻隔出他的耳中。他幾乎能感覺到格努須已經走進了大廳,通過石壁上的小孔把他揪了出去。他被嚇得上下牙不斷撞擊,牙齒已經開始疼痛,耳朵也在不斷傳來的可怕的聲音中顫抖。
“格努須!格努須!格努須!”
在這樣的恐懼中,瑞吉斯發現自己發出了吼叫來抵擋這些可怕的聲音。他的這種恐懼反應對於秘銀廳防御者來說是幸運的,半身人把手從耳朵上拿了下來,猛的咬了一口,而就在此時,他在獸人的歡呼聲中聽到了另外的聲音。
矮人的號角聲,低沉而厚重,從更深處錯綜復雜的礦道中傳來。
瑞吉斯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注意到這種聲音,他又花了一段時間來辨認它。
他雙手抓住上方的操作桿,猛的把它拉起來,釋放了滑輪上承受的壓力。他把操作桿保持在這個位置兩秒,然後猛的向前推。
齒輪在這兩秒中開始轉動了起來,繩索穿過密室的頂部,通過那些被固定在天花板下的金屬管滑動。在外面的入口大廳中,早先布置好的傘狀裝置快速下落,然後隨著半身人將拉桿前推突然停止。震動使裝置中連接各層的鉸鏈裂開了,中央鐵柱開始下落,而在鐵柱的拉力下,整個裝置開始旋轉起來。
陶瓷小球開始在不同的高度,從中央沿金屬上設計好的方向被甩了出去。強勁的旋轉力再加上設計好的角度,這些滾動著的小球飛入了大廳中的絕大多數區域。
這些小球中都被填充著一兩種毒藥。有的還填充了金屬碎片和爆炸門上用過的那種爆炸油,而有的則直接由一接觸空氣就會發生爆炸的膏體制成。
這些迅速分撒的小球突然在獸人群中爆炸了。
高唱的“格努須”的聲音變得模糊不清了,那些金屬碎片撕裂了獸人的肺部,而那些被爆炸直接傷到的獸人則發出了痛苦的尖叫聲。
“它能造成幾千處傷痕,但是無法殺死許多。”伊萬·石肩和侏儒南弗多曾這樣向布魯諾和其他人解釋這個裝置的效果。
而這正是布魯諾想要達到的效果。戰錘家族的矮人們非常了解獸人,他們知道這樣的效果能在獸人之間制造足夠的混亂和恐懼。瑞吉斯拉起了另一側復雜的巨大操作桿中的一個,釋放了連接堵塞通道的巨石另一端的平衡物,使其在重力的作用下開始下落。
首先行動的是隊伍後方的矮人。他們肩並肩彎下腰,咆哮著用力推動巨型搾汁機。而之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們中間,握住較高的扶手,沃夫加加入了他們。搾汁機滾動了起來。
“快!快!快!”前排的指揮官喊道,他看著搾汁機呼嘯著前進,向大廳沖去。而此時隊伍的前鋒,那些騎著凶猛野豬的矮人騎兵也做好了准備。巨石被拉了起來,騎兵們呼嘯著向大廳沖去,為搾汁機清掃出道路。在隊伍的旁邊,派克·石肩的一只手的手指上下飛舞著,另一只手握緊拳頭誇張的擺動著,不斷召喚起石地上的粉塵來制造煙霧,使大廳中靠近這一側的空氣變得模糊起來。
在巨石的另一側,大廳中獸人們陷入了混亂,數十個火球燒的很多獸人到處亂跑。而其他獸人則由於疼痛或者巨大的恐懼而四處逃竄。盡管其中有一些看見了巨石處的矮人並開始喊著組織防御。但混亂的情況並未發生改變。
騎著戰豬的矮人騎兵呼喊著莫拉丁,夾緊他們的坐騎,向前沖鋒,但是這時,當入口就在眼前的時候,他們突然減速轉向兩邊,躲進了大廳兩側布置的好的數十個凹洞內。
但是靠近走廊的獸人仍能看見不斷靠近的矮人騎兵,或者說他們認為他們看見的是矮人騎兵,因為在煙霧中,他們根本無法分清真正的矮人騎兵和搾汁機前雕塑的區別。於是他們集結隊形,舉起手中的長毛,准備迎接沖鋒過來的敵人。然後他們被呼嘯著過來的戰爭機器甩到了兩邊。
沃夫加和矮人步兵們也進入了大廳,他們在搾汁機撞倒的獸人中艱難的前進,收割著這些獸人的性命。而另一側,騎著戰豬的矮人騎兵也沖了進來,迅速分散,攻擊那些仍在抵抗的獸人,這些敵人沒有長矛來抵擋騎兵的重逢,他們將被迅速消滅掉。
在這裡的上方,另一塊類似的巨石也被平衡物拉了起來,布魯諾和其他矮人咆哮著沖上了平台,正如他們所預料的,這裡的獸人都在注視著大廳中混亂的戰斗,沒人預料到矮人的攻擊。布魯諾,潘特和他的格特巴斯特軍團最先沖了出來,並立刻在主陽台上站穩了腳跟。他們帶著巨大的怒火,將獸人一個個殘忍的趕了下去,只一會的功夫,陽台就被清理完畢了,而潘特和他的戰狂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最先沖到陽台上的戰況們肩並著肩圍成一圈,每一個人都緊緊抓住旁邊兩個人的肩膀,來分擔彼此的重量。
幾乎就在陽台被清理干淨的同時,這些被潘特稱作先遣隊員的戰狂直接跳下了陽台,他們的隊形減緩了他們下墜的速度。
但這並沒有減緩他們的行動,畢竟,他們要為後面的人做准備。
其余的格特巴斯特隊員一個接一個跳到先遣隊員的身上,最後,布魯諾也跳了下來。而矮人十字弓手們則一個接一個的從隧道中走上了陽台。
最初的混亂使矮人們獲得了優勢,而布魯諾和他的戰士們想把這種優勢保持到最後。越來越多的矮人從地面上的隧道或者是陽台上的隧道來到了大廳中,矮人的戰線逐漸加寬。
矮人十字弓手們把目標瞄向了通往守護者之谷的入口處,尋找那些下達命令的獸人領導者。
“那個是頭兒!”一個矮人指著一個看起來站的很高的獸人喊道,這家伙可能正站在一個石塊上觀察戰斗情況,下達命令。
二十個矮人用他們的十字弓瞄准了這個目標,隨著一聲“放!”的命令,射出了十字弓上的箭矢。
這個正在大聲指揮防御的倒霉的獸人指揮官立刻安靜了下來,安靜的被矮人的箭矢炸碎了,這些箭矢上都塗著爆炸油。
他身邊的獸人們開始尖叫著四處逃竄。
在布魯諾,沃夫加和所有地面上的戰士們穿過大廳匯合到一起後,隧道中走出了本場戰斗的主角——矮人工程師。他們每個人都拿著厚重的金屬零件,慢慢的走了出來,這些零件可以被迅速拼合成一個門狀裝置,用來代替被巨人撞壞的大門,這個裝置由兩個漏斗狀金屬體組成,兩個金屬體疊在一起,用線連上,後面一個上布滿了長矛,而前面一個上對應著大小合適的小孔,這樣一旦敵人想要撞擊這個裝置,就會被伸出的長矛刺死。
但是這個裝置必須被迅速而精准的組裝起來。裝置中離守護者之谷較遠的也就是後面的漏斗體已經開始組裝,其他矮人在前面掩護著這項工作。而此時,一旦獸人迅速組織起反擊,也許還會有巨人加入,最前面的矮人們將處在背後的長矛和敵人的攻擊之間,情況將非常危險。
幸運的是,這種情況沒有出現。獸人們在巨大的恐懼中不斷退卻,拉著還活著的同伴連滾帶爬的向秘銀廳外面撤退。
僅僅在幾分鍾的時間裡,數十個獸人被殺死了,而大廳也重新回到了布魯諾手裡。
“打回去!帶領他們打回去吧!”忒辛卡·史林瑞爾向奧伯德懇求道。“快,行動起來,趁著矮人加強公事之前!”
“你的獸人必須沖在前面,”格蒂·奧廖爾絲多特說道,她可不想讓她的巨人直接面對矮人各種精巧的陷阱。
奧伯德站在秘銀廳的破門外面,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害怕的事情成為了現實。
“矮人在矮人的礦道裡,”他搖著頭小聲的嘟囔著。
忒辛卡繼續懇求著他發動進攻,而他也幾乎要這樣做了。
他的帝國夢似乎要被獸人鮮血匯成的河流沖走了。獸人王清楚他可以再次發動反擊,再次靠壓倒性的數量占領大廳。他甚至能想到矮人們會預料他這麼做,而他們會再次撤退,然後再次以協調的計劃好的行動重新把他們趕出來。
他轉過頭,看見成堆的燃燒著的獸人的屍體,這景象在此提醒他最初攻入大廳所付出的代價。
忒辛卡繼續懇求著他。
獸人王搖了搖頭。“在此地建立防線!”他向手下的指揮官下達了命令。“用石頭建立公事,然後躲在後面防御。如果矮人們試圖攻出來,那就殺了他們。”
很多指揮官看起來對這個命令感到吃驚,但是沒人敢去質疑奧伯德·眾箭國王,盡管他們中的一些確實想要再次攻入秘銀廳。
“你在干什麼?”忒辛卡尖叫道。“把他們全殺了!攻入秘銀廳把他們全殺了!格努須命令你——”
她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奧伯德掐住了她的脖子。僅用一只手臂,奧伯德就將女薩滿舉了起來,把她的臉拉緊,非常近,幾乎貼到自己的臉上。
“我開始厭倦由忒辛卡告訴我格努須的願望。我就是格努須,你這樣說過。我們不會殺回秘銀廳!”
他回頭看著格蒂和其他人,他們正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把大門封死!”奧伯德命令道。“把這些臭矮人留到他們的臭洞裡去吧,而我們已經占領了這裡!”他再次轉向忒辛卡。“我不會為了滿足你的願望就把獸人丟到矛尖上。秘銀廳只是一個小麻煩,就這樣——如果我們這樣想的話,布魯諾王就毫無意義,他只是一個關在洞穴裡的矮人,無法對我造成任何妨礙。”
忒辛卡張開嘴巴想要爭論,但是奧伯德掐的更緊了,她只發出了類似呼吸的聲音。
“這是最好的道路,”奧伯德再次確認到。
他把她放了下來,女薩滿後退了幾步,踉蹌著向後倒在地上。
“如果你想要活著看到這條道路,那就小心你要說的話,”奧伯德警告道。
他迅速轉過身離開了這裡。